屋内春光无限,屋外偷听无数。
屋檐上倒挂着十几个人,窗户下则蹲着六、七个人,就连门缝边都挤满了人,这些青春热血,精力无处宣泄的年轻人听得差点喷鼻血,嫉妒死那个能抱得美人归的七爷──沈一醉。
凭什么七爷就可以强抢民女,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
凭什么七爷做了坏事不仅不受到惩罚,二爷还主动为他张罗婚礼?
这绝对是差别待遇!
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让这些人热血翻滚,手没地方落,只好放到身边伙伴的身上使劲,又是模又是揉,幻想着身边的男子汉是娇女敕柔媚的美娇娘──可怜的青春儿郎。
一名白衣男子慢慢走过来,看到这里满满的人,轻咳了一声。
男子一身白衣如雪,脸色亦苍白,眉心还有一个宛如梅花的朱砂印记,他的五官极为俊美,冷厉肃杀中带着一些阴柔。
最奇异的,他的头发是银白色,在月光下闪着冷冷的光。
“二爷。”那些偷窥者慌慌张张地离开原位,胆战心惊地走到他面前,齐齐鞠躬问安。
“丢人!“白玉京”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偷听的下三滥勾当?都回去睡觉。”白衣人──也就是苏凤南──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无形的魄力。
那些偷窥偷听者只好灰溜溜地散去。
等他们全都离开后,苏凤南却走到窗前,把耳朵压在窗纸上,侧耳倾听。
确定里面正上演着激情好戏,他这才嘴里哼着小调,潇洒地慢慢离去。
*********
聂轻轻把贴身的肚兜解开扔掉,当然的丝绸亵裤也被主人无情地抛弃了。
同样身无寸缕的沈一醉被压在她身下,只见她目露凶光,盯着他胸脯上的两点舌忝着嘴唇,似乎打算从这里开始吃掉这美味可口的大餐。
“轻轻……喂……”虽然很想吃掉她,但却不是目前这种形势吧?
夜很静,只听到彼此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可能是酒精在身体里催化的关系,聂轻轻感到体内越来越烫,兴奋感也在不停的攀升。
沈一醉不仅看起来很可口,闻起来味道也很诱人,尤其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种独特的、属于雄性的气息简直让她抓狂。
“沈一醉……”她叫他的名字,想说些什么,但沈一醉迅速的把她的头压下来,用力地吻住她的唇……
这种摇动好像持续了很久,聂轻轻还傻傻地想,那坛女儿红真是好酒,让她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说不定,二爷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呢。
所以,当那个陶醉痴迷的男人终于从她的身体里抽离时,快要昏睡过去的小女人抱住他的胳赙,依依不舍,软软地叫了一声:“二爷……”
沈一醉登时浑身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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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喳喳的鸟鸣叫声此起彼落,聂轻轻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懊疼!
懊疼,好疼,好疼。
彪身都疼。
手臂宛如被折断了一样,稍微抬起就疼得她龇牙咧嘴,更别提随之而感受到的腰的酸软,以及一点点泛起来针扎似的疼。
聂轻轻慢慢地睁开眼,意识从最深最深处慢慢浮升了上来,呈现在她眼前是狮轩里浓艳欲滴的葱绿。
窗扇是打开着的,山上清新的空气迎面袭来,明亮的夏日阳光一点也不觉得燥热,只剩下如梦如幻的美感。
她发呆了好一会儿,好久没这样睡一觉了,突然醒来,大脑一时间还无法正常运转。
“啊!”她呆愣了许久,忽然抱着脑袋大叫一声,昨天发生的一切全部想起来了──她被掳上山,和那个狮面男子拜堂成亲,然后就被……啊啊啊!
可恶!
她掀起一点被子,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身体,虽然已经被清洗干净,上面却布满了青痕淤紫,想必都是那个男人的杰作。
记忆中自己好像还主动攀住男人,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这样那样……啊啊啊!
昨夜的记忆并没有因为喝醉而模糊不清,不管怎么想,昨逃诩好像是她把那个山贼给强上了!
聂轻轻抱住自己的头哀哀惨叫。
她闭着双眼,心情急速坠到谷底。
她不应该那么快就喝醉的,舅舅在她很小的时候曾说过,她的体质特殊,属于那种千杯不醉的特例。
所以她昨夜才放心大胆地喝了二爷赠送的美酒,想借助酒睡个好觉,结果她却大失常态,醉得一塌胡涂?
一定是沈一醉在酒里放了药!
难过、愤慨、失望、无奈等各种情绪像放出蜂箱的蜜蜂一样,在聂轻轻的脑海里盘旋,让她的心紧紧揪成一团。
懊想象受伤的野兽一样狂嘶哀号几声,但最终她只是咬紧了嘴唇,哀哀地苦笑一声:落到了强盗的手里,妳还妄想保有贞洁,聂轻轻,妳实在天真可笑之极。
所谓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是欺骗她这种傻瓜的陈腔滥调,最可笑的是,一开始她居然还真的相信了。
是她主动跟他上山,会有这种结果,她从一开始就该明白的,所以……聂轻轻,妳不能怨任何人。
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她就懒懒地躺在床上发呆。
床铺很柔软,覆盖在身上的凉被轻柔顺滑,柔软得彷佛能把整个人陷进去,她趴在床上,希望自己就这样睡死过去。
但她越是想睡死好逃避自己已经失身的悲哀感,她的头脑就越是清醒,最后连闭眼都感到难受,她只好扭过头,打量这个房屋。
这个房间虽然很简陋,但相当干净整洁,床上的用品更是精致,让她无法判定沈一醉到底是个粗鄙的山野之人,还是很有品位的落魄贵族了。
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门“吱呀”响了一声,开了。
聂轻轻陡然睁开眼,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门口小心翼翼地探进一个小小的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接着是圆滚滚的身子,原来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六、七岁的样子,可爱极了。
虽然这个小女圭女圭穿着男装,可是从那张秀美的脸蛋上,聂轻轻还是看出了是个小女娃。
聂轻轻看着她,小女娃也怯生生地看着她,肥肥的小手紧扒在门框上,不敢再走近一步。
两个人互视着,大眼瞪小眼。
“哎──”聂轻轻正想叫她进来,小女娃的头却像乌龟般迅速缩了回去。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清脆如黄鹂的欢呼声越去越远。
娘娘?
聂轻轻揉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她何时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既然不是自己的,那么就是……沈一醉的?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原本已经跌入谷底的心情变得更坏,干脆抓起放在床头边的衣服穿上。
衣服是男子的款式,却是她的尺寸。
水绿色的上衣,在领口、袖口及下襬都有锦边装饰,对襟、折领、窄袖,还有束发的缎带和玉簪,下裳则是有竖条纹的小口裤,另外还有一双丝履软靴。
聂轻轻有些惊讶,这是祁国贵族间流行的女着男装的标准衣服款式,而且用料颇为讲究。
沈一醉到底是什么人?
她从菱花镜中打量了一下自己,把一头秀发用缎带绑起来,并在头顶束成一个髻,插上那柄玉簪,镜子中便出现一名娇媚的男装丽人。
蚌然想到这柄玉簪也许是沈一醉送给别的女人用过的,聂轻轻一阵恼怒,把簪子拔下来,把发带也扯掉,任凭乌云般的秀发披散下来。
她把放在抽屉中的易容用品全部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如果连易容也保护不了自己,她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那个满面真诚,眼神真挚的男人,明明说只要她不愿意就不强迫她,却又残忍地毁约,没有比这种男人更烂的了!
如果沈一醉强行把她掳来,不由分说的强占了她倒也了事,她就不当自己是个人,只把自己当作是报答生父的工具,她知道父亲并不是不爱她,只是更爱官更爱钱而已。
偏偏沈一醉……偏偏他长得和“他”那么相像,偏偏他之前的一举一动虽然刻意伪装成轻浮浪荡子,其实看得出来是个出身高贵气质高雅的男子,为什么他会毁约?
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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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的西侧是一座悬崖,陡如刀削,高数百丈,名叫“百丈崖”。
一道激荡宽宏的瀑布从百丈崖顶倾泄而下,奔腾直落谷底,犹如一匹白练自逃邙垂,激起水浪上下翻腾,因长期激烈冲刷,崖下形成一个水潭,其深莫测,潭水成墨绿色,传说有黑龙居于潭内,故称“黑龙潭”。
百丈崖的左侧有一高台,面积不足一亩,上有天然的石桌石凳,台上建一观瀑亭,山寨中人可在此品茶饮酒,观赏天下奇观胜景。
当然,能得到这一殊荣的,也只有山寨中的几位当家和大头目们而已。
此时,高台上正站立着两个人,他们却没有欣赏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闲情逸致,反而彼此敌视着,大有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
“苏凤南,你为何陷害我?”虽然身穿红色的衣袍,但沈一醉全身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七弟,你的用词不恰当喔,我明明是好心,何来陷害之说?”依然一身白衣如雪,脸色苍白如纸的男子轻笑一声,眼底是浓浓的讥笑。
“你在酒里下药。”沈一醉瞇起双眼,原本俊美的容颜因此而变得凌厉起来,颇有几分狮子的威仪。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来自西域的媚药,放入酒中会让酒变得更香醇,就算是大夫也分辨不出,轻轻那个小傻瓜当然不会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此药有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叫做“十八地狱”,意即一旦服用了此药,就会连续十八个日夜受此药控制,并且必须得到舒解,否则就会被体内奔涌的激情给活活折腾死。
苏凤南是个真正的狠角色,特别是对待女人。
“喔,真的吗?我不通药理,不明药性,难道你堂堂“白玉京”的大神医也不晓得?明知被下了药还让她喝,人家喝了就乘机下手,呵呵呵……到底谁卑鄙啊?”苏凤南没有血色的唇角微微扬起来,一副“你就是个还死不承认”的不屑表情。
“你──”沈一醉气结。
那种药一旦吃了,就必须做那档子事才能舒解好不好?谁教轻轻那个笨蛋迫不及待去喝酒的?
可是,说起来没有认真阻拦她的他,也算是心怀叵测。
沈一醉像被打败的斗鸡一样垂下脑袋,一旦遇到了苏凤南,就连平素口齿伶俐的他也没有张嘴的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一醉盯着他苍白的脸色问,“又因为心情不好想设计陷害别人了?”
“我是成人之美好不好?难得我这么善心大发地做好事。”苏凤南似觉无趣地叹了口气,“这天地苍茫,有趣的事情实在寥寥无几。”
所以你就玩弄别人?沈一醉在心底反驳,却不敢说出口。
“想大哥了吧?一旦他离开的时日多了,你就开始心情恶劣。”沈一醉一笑,苏凤南让他在聂轻轻的面前身败名裂,毫无信誉可言,那他对他也不会客气。
“你敢说我像个怨妇?”苏凤南一直冷静讥嘲的面容陡然大变,狭长的凤眼瞪大,目光如刀地直逼沈一醉。
“难道不是?一被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眼睛瞪大,脸色变红,手会不由自主地握紧袖子里的暗器。嗯,二哥,你还真是容易看透的一个人啊,难怪被大哥利用彻底。”沈一醉又恢复了翩翩风度,两人的立场顿时颠倒。
“小七,你是不是皮痒了?”苏凤南磨牙霍霍,“还是昨夜那女人让你迷得神魂颠倒,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呵呵呵……说起来还真是要承你的情,谢你的意,让我得以佳人在抱。轻轻真是美啊,啊啊……想起来她美丽的身体和美丽的声音我就忍不住彪身酥麻。二哥,你到现在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可怜的童子鸡。”
沈一醉的言辞越来越尖酸刻薄,“不要一颗心都放在大哥身上,偶尔也该想想自己的人生,就算是愚忠也要有个限度。”
苏凤南毫无血色的嘴唇变成深紫,手指捏得喀喀作响。
“我说错了吗?”沈一醉冷眼看着他问。
一支白色袖箭破空袭来,沈一醉身影一晃,右手微抬想夹住那支箭,可是箭势太利,箭上蓝汪汪的光泽明显是剧毒,沈一醉大惊之下急忙收手,那支箭便深深地嵌入了他身后的石头之中。
“二哥,你还真是疼我,上来就送我“销魂箭”呢。”沈一醉笑了起来,可是他还没得意多久,苏凤南的下一支黑箭也破风而来,且这次还是三支齐射,势头更加惊人。
沈一醉险险闪过,““蚀骨箭”也来了?那么“黯然神伤”呢?”
他还没说完,十几支七彩袖箭像雨点一样齐射向他,沈一醉有些惊骇,苏凤南居然真的给他“黯然神伤”箭?
放眼全天下,能躲过这箭阵的不会超过三人,他沈一醉就没有能够逃月兑的能耐,看来苏二爷真的被他激怒了。
命大于天,此时完全顾不得什么男人的尊严,沈一醉刚想不顾廉耻地大喊饶命,一个高大的黑衣人便挡在了他的面前,袍袖一挥,那如雨的彩箭便消失无踪。
“三哥!”沈一醉大喜。
在“白玉京”里,只有大哥苍轩和三哥燕未勒能制止苏凤南发疯,苍轩是一句话就可以平息苏凤南的怒气,而燕未勒则是拥有罕见的高深武功。
燕未勒生得正如聂轻轻渴望的那样,高大威武,而且相貌堂堂,有龙虎之威,满脸的落腮胡,皮肤黝黑而发亮,胸脯有两尺宽──气雄万夫,志吞四海。
对于小阿子来说,他大概是一个像妖怪一样可怕的庞然大物。
“你又惹二哥生气了?”燕未勒回头给了沈一醉一个爆栗子。“老七,你怎么总改不了这个毛病?”
沈一醉尴尬地笑笑。
“二哥。”燕未勒把收好的各色袖箭悉数还给苏凤南,“别跟小阿子计较,老七还小。”
“小?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好不好?”苏凤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暂且饶过他,哼!小七,你记着,你已经欠我八十九条命了。”
等苏凤南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了,燕未勒才双臂环抱,无奈地瞪着沈一醉,“看吧,二哥这次会更加恨你了,你那张尖酸嘴巴就不能改一改吗?”
“我有什么办法?上行下效,我这可都是跟二哥学的。”沈一醉弹了弹一尘不染的长衫,冲燕未勒眨眨眼。
“你又何苦呢?明明是为了治疗二哥的毒伤才故意气他,让他的积郁之气发泄一下,毒气才能从体内缓缓释放出来,这么多年,我们谁不了解?”燕未勒边说边叹气。
“三哥,就你对我最好了。”沈一醉的脸上又浮现出狐狸一样狡猾的笑,狮子的剽悍消失无踪,他慢慢蹭到燕未勒身边,朝他伸出手,“那么,小弟我大婚,哥哥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你又想要什么?”燕未勒大骇,急急后退,“贺礼昨天我已经让二哥一起给了。”
“那些珍珠玛瑙我才不希罕。”沈一醉撇撇嘴。
“那你要什么?”
“当然是──三哥最宝贝的“鹰之令”啰。”沈一醉笑得一脸无辜,那么高大的男人露出撒娇的表情,让铮铮铁汉燕未勒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苏凤南总是会被这个笑咪咪的家伙捉弄,如果沈一醉想整人,绝对比苏凤南更高竿。
天下九大祸害,“白玉京”便占了六个,唯有他燕未勒是个诚实善良的好男儿,可叹啊可叹。
他怎么就误入祁国,误交这些匪类呢?
“要“鹰之令”做什么?”燕未勒的目光内敛,乍看之下呈现黑色的眼眸竟然是幽幽碧绿色,那绝不是祁国人的相貌。
“当然有用啰,我可是最会物尽其用的人。”沈一醉再次逼近燕未勒,大手直接探进燕未勒的衣襟里。
当他拿到那枚小巧如鸽卵大小的令牌时,燕未勒抓住了他的手,“要给弟妹用?”
“说不定她也是个祸害,又没有自保能力,当然需要个护身符。”沈一醉虽然仍然笑着,但眼里却有一丝隐忧。
燕未勒是“白玉京”三当家,负责所有武装护卫工作,以及属下弟子的训练,除了“至尊令”,就是三当家的“鹰之令”可以直接命令“白玉京”所有武者。
“为什么?”燕未勒有些好奇。
“你看到她的模样就明白了。”沈一醉慨然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