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了一只虎。
从没养过动物的他着实觉得棘手。
因为他不晓得该如何豢养虎──一只野生、幼小且刚失去娘亲保护的小老虎。
为此,他查了不少书籍才终于有一点概念,再加上他曾为兄长,也清楚该如何照料小阿,虽然这只小老虎年纪太小了。
他照顾弟弟的时候,弟弟已能跑能跳,不过眼前这只走路还会跌倒、喝女乃还会呛到……当然了,女乃水是他去买回来的牛女乃,他并非雌虎,哪来的女乃水。
除了走路会跌倒、喝女乃会呛到以外,夜晚趴在牠背上都还会摔下来,对于这样子的小老虎,他真的感到万分的困扰。
“啊──”他低喊了声,垂下眼眸,发现小老虎正在啃自己的手,牠的爪子没伸出来,显然是将他的手当作玩具了。
他举高手臂,小老虎两只前脚就这么钩住他在半空中晃呀晃地,不懂害怕的牠以为是新游戏,尾巴还高兴地甩来甩去,模样煞是可爱。
必想这几天,牠夜夜不肯睡,除非自己变成老虎陪伴。
他猜小老虎八成已经将自己当作爹了……找不到女乃水的肯定就是爹。
修行到一半变成爹,这真是他不曾预料到的结果。
小老虎身上黑黄相间的纹路曾是他心底的痛,不过随着时间,现在的他已经能尽量不去想了,直到牠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何他会遇上这只虎呢?
是磨练?是考验?或是……命运?
他到底该拿牠怎么办才好?
“嗷?嗷?”小老虎看他不再陪自己玩了,忍不住叫出声音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他确实也注意到牠一脸期盼的模样,于是挥别脑海暂时无解的思绪,陪牠打发这无聊的午后,不过他仍一面当玩具一面想待会还得去买些牛女乃,为了让小老虎长得好,得多喝一点,这点钱千万不能省。
只是,他将来该怎么教牠捕捉猎物?
他茹素,要怎么教一只小老虎猎杀?
真糟糕。
“啊……”小老虎似是又发觉他的分心,再次小小咬了他一口,他换上慈爱的笑容,说:“抱歉抱歉,爹一时分神了,咱们继续玩。”
他真是愈来愈有爹的架势了,一股欲哭无泪的感受缓缓爬上心头。
当爹……他万万没想过。
问题是──他真的能当好一只虎爹吗?
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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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时转行当爹了?”
天啸望着不断在好友怀里钻动,甚至还大胆地咬着好友长发的小老虎一眼。
懊友说要向他请教一件事,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竟是要教导一只尚未成年的幼虎猎杀,连爪子都还没长齐,提早学觅食,是想被那些吃草的家伙嘲笑,丢他们这些吃肉的脸吗?
“前一阵子。”
他这个新手爹正在学习适应孩子的胡闹。小东西还太小,打不得、骂不得,他既然身为爹,就会包容孩子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当然也包括骑到他头顶上,他相信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应该……
天啸双手交迭置在胸前,冷冷打量那只不知死活的小老虎。
小老虎应该刚出生没几个月,大概是向天借了胆子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眼前这个看起来极尽温柔又一副好说话的男人,可是连自己都不敢轻易惹怒的家伙。
啧啧,该说是初生之犊,还是这个新手爹未免太宠小阿了?
懊友自从离群索居以后,整个人变得更沉默,只要他不接触凡人,可以十年都不说一句话,身为他的好友还真有些担心他的未来,他向来提倡及时行乐,无奈好友并不赞同,依然过着单纯修行的日子。
这次前来,好友身边多了只宠物,这表示他总算也会觉得寂寞,希望有东西陪伴身旁,算是好事,虽然自己本就不期待看见一名美女出现在好友身边。
不过……怎会养一只老虎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养什么都好,为何养虎?”养虎贻患啊!
“缘分。牠娘死去,我正好经过,见牠哭得伤心,替牠埋了娘的遗体,又担心快要入夜,牠会成为其它野兽的点心,于是将牠带在身边。”他一伸手,抓住即使快要掉下来,也不想伸爪子伤害自己的小老虎,如此有灵性的小家伙,他怎能不喜爱。
天啸睨了此刻乖乖趴在好友腿上准备喝女乃的小老虎,不禁挑了眉。
“你当真要养牠?”好友真的愈来愈像全身发光的圣人。
他把装有牛女乃的碗放在小老虎面前,小老虎立刻跑过去喝。
这是他们经过五天训练所得到的结果,从此小老虎不会再企图从他身上找那些不存在的东西了。
他淡淡反问:“不然呢?”好似本就该这么做,对此完全没有余虑。
小老虎吃饱了,嘴巴沾满牛女乃,他轻轻为牠清理干净,牠也很乖地坐着让他弄。
“你的族人会接受这只?”即使是这种小家伙,大概也难逃被杀害的下场。
“我离开族里已经很久,也没有回去的打算。”因此无须担心。
“所以你真的要带着这家伙?你认为牠是能活多久?”唉,好友果真过了太久孤单日子,竟然连这点事情也没注意到。
他们都成精了,两人年纪相当都有百来岁,与这种凡物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尤其是寿命,只要他们持续修行,或许还有成仙的可能……当然了,他对成仙一直没什么兴趣,只想逍遥过日子,不过好友挺热中修行,所以这只小老虎又能陪伴他多久?
他静静凝视乖巧的小老虎,内心不由得轻叹,天啸说的话他比谁都清楚,纵然受自己保护,普通老虎又能活多久?最多二十年已是高龄,很快地,这只小老虎也会成为遥远的片段记忆,甚至是……遗忘。
倘若真是寂寞,他确实不该对这只小老虎用心,因为换来的也是伤感,只是……
小老虎朝他眨眨眼,忽然轻咬他的手指头,早已将他当作亲人,啃咬也只是一种亲密的动作,根本不会有丝毫疼痛感。
不知何故,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小东西,因为那双彷佛盛满整个穹苍颜色的眼眸似乎也网住自己,令他万般舍不得。
“除非牠不愿留在我身边,要不然我会一直照顾牠。”
“真不知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随缘就好。”小老虎咬完他的手指后又舌忝了舌忝,模样十分可爱,他不禁露出有子万事足的表情。
天啸瞧好友似乎真的很投入爹这个角色之中,罢了,他高兴比较重要,反正只是一只小老虎,即使有多用心,也不过占用短暂片刻而已。
“看来你还挺喜欢当爹,刚好和这只傻虎凑成一对。”他笑笑地表示。
小老虎好像听得懂天啸的嘲笑,对他露出龇牙咧嘴的凶狠,作势要上前咬他。
天啸却一点也不将牠的凶狠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只小老虎,他还不看在眼底。
“别这样说,牠听得懂。”他其实愈来愈觉得这小东西十分聪颖,每回自己说完话,牠竟然会做出类似点头听明白的动作,他想或许是因为跟在自己身边的缘故,多少也染上了一点灵气。
天啸斜睨小老虎一眼,压根不相信这小家伙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话,于是不信邪地伸手指向小老虎。“这只傻虎怎可能听得懂,牠又没有成──啊!”最后那个字没说出口,他的指头已经被小老虎张嘴狠很咬住,丝毫不留情,痛得他喊了声,连忙用力一甩才逃离虎口。“你竟敢咬我?!”
这欠扁的傻虎!他可不像好友温柔,要宰了这只傻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小老虎不自量力,最后摔在地上,牠好强地不闪躲,打算正面迎击。
他摇了摇头,伸手将小老虎护在怀里,阻止一场极有可能发生的幼稚斗事。“你们两个够了。天啸,尤其是你,怎么跟牠计较起来了?你可是长辈。”
长辈?!
天啸挑眉,不屑地郑重澄清道:“我是狼,不是虎。”他和这只傻虎不同挂。
“吼……”小老虎二度抗议。
“真是的!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孩子。”
小老虎三度怒瞪天啸,似是警告连他爹都不准骂。
懊友一脸莫名其妙,他倒是欣喜地模模小老虎顺顺牠的毛,试图安抚牠的怒气。“好了,乖,天啸不是坏人,他是在同爹说笑。”
小老虎闻言这才收起爪子,又窝在他怀里享受宠溺。
“你真当自己是这傻……”那个虎字还没月兑口,小老虎又瞪他。“你真的要当牠的爹?”天啸对于这傻虎竟真能听懂好友说什么而感到惊愕。
“有子万事足,你不会明白的。”他心满意足地道尽受儿子保护的得意。
天啸确实一点也不想明白。
反正这是好友自作孽,不关他的事,说完“等这只傻虎长大后再来找我”这句话便匆匆离去,留下他们继续过着逍遥惬意的隐居日子。
“小东西,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他一面模着小老虎一面说。
只要牠不长大,他们或许就不需要分离。
小老虎似懂非懂地叫着,偎入他怀里。
“你在安慰我吗?放心,爹没事,小东西别想太多。对了,我也该想一下怎么喊你,总不能一直小东西、小东西地喊,下次天啸再过来,你有名字的话,他也比较不会欺负你,是说……该取什么名字好呢?”他思索半天没有想到什么特别的名字,最后先给了乳名。“那以后爹喊你虎儿可好?”
小老虎歪了歪头,蓦地叫了一声,似是同意。
“虎儿真乖。”
他现在的确是有子万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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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养了虎儿三个月后的某个夜里,牠突然狂呕不止,吐出的东西十分酸臭。
他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这小东西该不会吃坏肚子了吧?
卖牛女乃的妇人提醒他,牛女乃一刻钟后就不能再饮用,偏偏虎儿喝了一半贪玩,结果趁他不注意,不知过了多久又把剩下的牛女乃喝光,难怪要闹肚子。
他本来就没有修行医术,牠又是只虎,这会儿是要带去哪儿看病?
“嗷……呜呜……”小老虎吐完以后虚弱地躺在地上,全身软得彷若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只剩下小小的肚子轻轻地上下起伏显示牠仍有气息。
见状,他心头万分不舍,小心翼翼将一动也不动的牠抱在怀里,让牠贴着自己跳动急遽的胸口,他记得自己有一回染病,娘亲便是这样把他抱在怀里摇了一整夜,他聆听娘亲的心跳声,最后逐渐安稳入睡。
他如法炮制,希望有用。
“虎儿,你要加油,爹会一直陪着你,别怕,爹会保护你,要加油,知道吗?千万千万别放弃了……爹不会离开你。”他在小老虎的耳畔边呢喃。
三个月前,他会认为小老虎是烫手山芋,此时此刻,牠竟成了自己心头上一块无法割舍的肉;之后,无论走到哪儿都少不了黑黄相间的小小身影跟随身后,牠可爱厚实的脚掌捶呀捶地终于也捶入他心坎深处。
他更无法忽略那一双始终对自己充满信任的湛蓝眸子。
唉。他深深叹了口气。
曾经拒绝任何情感的他,没想到才与虎儿相遇不过三个月便对牠有了感情,果真事事无绝对;这些日子有牠陪伴,虽然手忙脚乱却又非常充实,或许修行的时间顿时少了一半,然而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浪费时间,更甚还非常高兴有牠作伴。
他思索的时候,牠即使听不懂也会乖乖聆听;他寂寞的时候,牠彷佛明白似的会静静趴在他腿上,以最无辜、最可爱的表情来分散他过多的落寞;他欣喜的时刻,这也是牠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牠可以毫不在乎地玩耍,即便爬到他头顶,也不会惹来一顿骂。
他宠牠,牠黏他。
他一点都不愿失去虎儿──这是百年以后他再次骤生的执念。
“呜呜……”小老虎睁开眸子,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他,似是要他不要为自己难过。
他怎可能不难受?这小东西还小,怎能要牠承受这般痛苦的折磨?
“虎儿,你一定要撑下去,千万别留下我,懂吗?”
小老虎似懂非懂地又舌忝了舌忝他,不过肚子突然窜上一阵痛,牠吃疼地叫喊着。
“嗷呜!嗷呜……”牠疼得咬住了他的虎口。
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光看牠小小身躯独自忍耐的模样就已经够让他难受,他恨不得能替牠承受一切,无奈他没这本事。
腥味慢慢飘散开来,他这时才注意到虎口渗出殷红的血液,小老虎也发现自己闯了祸,连忙收起尖锐的牙齿,改以舌头舌忝了舌忝他的血,彷佛想弥补。
他明白牠的意思,连忙轻抚牠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放心,虎儿,我一点都不疼,倒是你……”他完全感觉得到这小东西正在拼命忍耐。“真勇敢。”他不禁出声赞许。
小老虎像是听明白牠的称赞,歪头咧嘴,模样似是微笑。
雹儿这忍耐的样子剎时揪得他心疼不已,因为他明白小东西已经到极限了。
这是牠的命。
命该绝。
“嗷呜、嗷呜……”小老虎软软的脚掌抬了起来贴着他的脸颊。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手掌心试图努力安慰他。
雹儿自身难保了还在乎他的心情,真是个孝顺的傻孩子。
“唉~”他再次深深叹气。
他让小老虎的脸面对自己,然后闭上双眸暗自使劲,没一会儿,一颗透明散发淡淡白色光芒的珠子自胸口浮出。
这是他修练七百年而得的魂珠,吸收天地精华,经过他的修行让他成精,魂珠对他来说便是一切,一旦失去魂珠,他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死。
正因为魂珠拥有他的能力,一旦遭夺走,修行便功亏一篑,因此对于成精的他们而言,魂珠万万不能轻易离开身躯,但为了延续虎儿的性命,他愿意涉险。
只求救牠一命。
“虎儿,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擅自改变你的命运,毕竟……唉,可是要爹视若无睹,爹也做不到,倘若你要恨爹,那就等你长大吧。这会儿确实是我自私地为了自己,我希望你陪在我身旁,别走……”
他动用自己的魂珠延续一条命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然而他轻易为了一只小老虎破戒,若是天啸晓得,肯定会说他傻了。
彬许吧,毕竟独自生活确实孤独,他想找个伴。
他啊……终究有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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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时间就这么消逝在匆匆的脚步之下。
来时无痕,去时无踪。
时间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已成精,绵绵寿命几乎无尽,时间不过是眼前的四季更迭罢了。
“吼。”
他又失神了,小老虎不太开心。
嗯……更正,应该是大老虎了。
这只黑黄相间的大老虎此时此刻正枕在他腿上,享受他抚顺牠shen体的伺候,霸占得理所当然,恣意地正大光明,彷佛生来就是为了枕他的腿;因为宠溺的缘故,自小到大,他从不曾喝阻,久而久之,连他也习惯虎儿这种亲密的动作。
他继续顺牠的毛,这是每日必做的事情,早午晚各一回,要是少了一次,这小东西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虎儿,抱歉,爹刚才又想得神游太虚去了。”他最近走神频繁。
大老虎这才满意地闭上眸子。
他这些日子不曾继续四处云游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这个小东西,本以为不会持续太久,没想到之前的一念转折因而更离不开了,毕竟身边带着一只成年的大老虎,若遇上凡人,恐怕会吓着他们。
只是……同一个地方困久了,他终究有了离开的念头,或许他们尽可能离开人群,这样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倘若虎儿能够化***形就好了……
人形……
他不由得专注凝视刚吃饱,准备睡午觉的大老虎认真思索。
半晌后。
“虎儿,看着我……”这小东西吸了他魂珠的一点灵气,所以才保住一命且安然度过这些日子,那有没有可能因为这点灵气也能让牠成精化为人形。“看着我,先别睡,对,像这样看着爹,你看着爹……爹原本跟你同样,后来成精才能变***形,你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变***形?”
大老虎歪了头,显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专注凝视牠那双已经变了色的眸子,如同琥珀。
“虎儿,虽然爹不曾想过你变***,但如果你能为人,爹便能带你一同游历大江南北,到时候你还能吃到各地美食,你不是最爱吃东西了,为了爹试试看,好吗?”
大老虎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呵欠后点头。
他满意一笑,又想到虎儿未曾修行,因此慢慢传授他如何“成精”。
成精这条路并非需要修行的累积,而是一个契机,有的快则十年,有的慢则几百年后才有可能成精,所以他也仅是抱持试试看的心态,没有过分期待,不过有期待也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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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某一日,他早上醒来,本来该睡在他身旁的大老虎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名荳蔻少女。
他一时怔住,不知如何言语。
这少女是谁?他的虎儿呢?
他伸手握住少女的手,这一握才确认了她的身分,她体内有自己的灵气,眼前的少女是他的虎儿,可怎么会是个姑娘?!
太出人意表了,他深深感到不解。
少女经他这么一握,揉揉眼终于清醒过来,看见他便露出迷糊一笑。
她──发如丝、肤凝雪,脸蛋艳丽之中透着一股傻傻的清纯,微弯的唇又添一丝丝的魅,教人无法移开视线,连他都有轻微动摇,不只为了她的美,更为了她那双琥珀色满是对自己信任的瞳眸。
她的眼底只有他。
这眼神确确实实是他的虎儿。
“虎儿。”
“爹,早。”少女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显然也吓了一跳。“咦?啊?嗄?我说话了耶,爹!”
她一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面望着自己的模样,目光在爹和自己之间再三来回,她发现有相似处,也有不同处,那个不同处还非常非常非常不、一、样。
她好奇地模着胸口凸出来、小小的两团,软软的,好好模,可是爹好像没有,她模完自己,顺手又去模了爹一把,嗯,硬的,果真没有,怪。
罢了,怪就怪,反正能变***形就好,应该是她修行不及爹,才无法变成跟爹一模一样,她会继续努力,不会让爹失望。
假以时日,她必定能变成爹。
“是啊,妳说话了。”他不免脸色一红。幸好虎儿有牢记他的教导,变***形之时务必要给自己添上遮蔽的外衣。
“太好了,往后我就能跟爹说话,爹不会再寂寞了。”她始终注视着爹寂寞的背影,因为不懂说话,仅能静静陪伴,从今以后她可以畅所欲言,不再让爹感到落寞,她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爹、保护爹,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最爱的爹。
“虎儿真乖。”他很自然地抚模少女的头,即使不是想象中那样,依旧是他喜爱的虎儿。“不过……虎儿有没有用力想着要变得跟爹一样呢?”难保小东西走错了哪一步,他问这问题是要确认她有按部就班,即使不小心错了其中一环,他也能趁早挽救。
少女反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并肯定地说:“有!雹儿有乖乖照着爹说的话一步一步做,一面运动全身的灵气,一面想着爹的模样……是虎儿做错了吗?”
“不不,妳没做错,爹只是想确认而已,放心,虎儿做得很棒,完全没错。”既然他教得没错,虎儿又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做错。
少女听了开心不已,笑靥如花,身子因为喜悦自然地左右轻轻摆动,而她的手仍舍不得松开温暖厚实的掌心。
她喜欢爹,喜欢握着爹的感觉。
以前就想着能握住爹的手,现在总算如愿以偿,这简直比吃到好吃的肉还要喜悦。
“为了庆祝虎儿成精,爹要给妳一个名字──以后“琥珀”便是妳真正的名字,虎儿是爹私下喊的,知道吗?”虎儿是个乳名,是他对这小东西的昵称,如今她已是人,应该有个象样的名字了,正好,她的眸色也给了他灵感。
琥珀、琥珀……她默念了几回自己的名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那爹叫什么名字?”她急着问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扬夜。”
琥珀顿时咧嘴灿笑,毫不掩饰心底翻腾的愉悦。
他望着琥珀,眼神满是温柔。以前她是虎,他便能轻易看穿她的喜怒哀乐,现在她为人,要看透更是轻而易举。
本以为好动活泼的她是个儿子,原来……他养的是女儿啊!
这错可真是有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