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精巧的套房,仅仅十几坪的小空间,沿着门边鞋柜看去,是一条木质地板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一个简单型的卧房,双人床、衣柜、书桌、电视、小方桌和椅子全整齐的摆置好,走廊上另有两道门,靠近大门的是一个迷你型的小厨房,另一扇门后是浴室,厨房外有个小小的阳台。
床边有扇窗户,可以清楚从上俯看一楼外的小马路,对边则是一幢矮型的四楼公寓。
偷偷瞄了眼对边建筑,接着就是小叹一声。“唉!”姚君佩呀姚君佩,-果然是个大笨蛋!粗心又大意,什么细节都没弄清楚,却自以为是的做了这个笨决定,看-现在是要怎么办哟!
“小妹妹……我说,这位小姐,-听清楚我说了什么吗?”
反应比人家慢也就算了,还外带粗心大意,做事总是这么糊里胡涂的,也不经大脑思考,看看-,这下好了,这么贸然行动要怎么收拾残局?
“小姐?小姐?姚小姐?”
蚌然拔高的音量,将姚君佩从懊恼中唤回神,她连忙应声。“是,我都听清楚了。”
“-确定-都清楚了?”对座的中年妇女带着怀疑的眼神,不怎么相信眼前有着一头挑染鬈发的丫头,真是符合租屋条件而来的房客。
“当然啦!房东太太的租屋启事都写得这么清楚了,只要有眼睛的人就知道的。”姚君佩边说边笑,但却边笑内心边好想哭喔!
呜呜……其实她自己就是那个没长眼睛的大笨蛋啦!
只注意到便宜的房租,却没看清楚底下大大的附注黑字,那个附注让她现在只觉头皮发麻,也想骂死自己啦!
“是吗?”妇人没有因此而变得相信她,“那么姚小姐,-还是学生吧!大学生?”
姚君佩乖乖的点头。
“-今年几岁?”
“二十岁。”
“二十吗?”好像已经超过法定年龄了吧!沉思了一会儿,妇人抬头说道:“姚小姐,-这么年轻就结婚啦?”
姚君佩紧张地两手紧紧揪住衣角,很尴尬的说着谎话,“是……呀!”
“姚小姐,我也知道这不起眼的小套房有人想租就算不错了,却还加上那么一项附注条件,这对学生来说实在是说不过去,但谁教我对这间小套房有着深厚的感情呢!
“我和我丈夫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二十年的日子,所以,我也希望能将房子租给像我们一样恩爱的小夫妻,这就是我之所以只租给夫妻的原因。”
熬人顿了一下,边打量着眼前这名女学生,边继续说道:“不是我不相信-,姚小姐,实在是-怎么看都不像已经嫁了人,我不希望-因为想租到房子而骗我……”
“不,我真的已经结婚了!”才一说完,姚君佩便立时感到有股深深的罪恶感窜入心头。
结个头婚呀!为了要租到这间屋子,她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谎话!这下好了,为了圆这个谎,她势必要编个象样的故事来哄骗房东大人了。
“我和我……先生,呃~~是青梅竹马,两边家长也都乐见我们尽早结婚,那……很刚好,我们两个都在东大念书,先前租的房子因为离学校有段距离,所以我们才会想另外找一间近一点的,碰巧看见这间套房的租屋启事,所以……就来看看了。”哇~~讲得她差点舌头打结说。
“是这样呀!”妇人点点头,像是信了她的话。
姚君佩才松了口气,却没想到突然房东又给了她一个大难题,当下杀得她措手不及。
“如果-真喜欢的话,过几天就和-先生一起来签约吧!对了,记得带结婚证书来。”说到底房东太太还是有点怀疑啦!
咦?姚君佩一怔。
先生?她上哪找一个先生来?
包可怕的是,要她带结婚证书来,她自己随便画一张行不行啊?
房东太太一脸微笑,可姚君佩却只能皮笑肉不笑,谁教她当时没看清楚呢!
可她现在已是没有后路,因为……她竟没大脑的把先前所租的房子给退掉,以为过两天就能直接搬着行李住进这间小套房,而如果今天她没谈妥这个住处,后天她就得沦落到去睡公园了!
“那个,结婚证书……我留在台北,需要那么麻烦吗?不是带个图章来签约就好了吗?”为了掩饰心虚,姚君佩急忙抓起桌前的水杯,灌了几口水,假意掰些理由搪塞。
“图章倒是不必,签名就好,既然-不方便,那就带身分证来也可以,我只是要确定-配偶栏上的名字和合约上两人的名字无误就行。”房东太太保持一贯的亲切态度,将话说得彷佛一点试探的意味都没有。
“配偶栏!咳咳……”嘴里的水还来不及完全咽下,就让姚君佩当下呛得差点挂掉!
“怎么喝水这么不小心呢!姚小姐,-还好吧?”房东太太关心的问。
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姚君佩呛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频频摇头。
她现在担忧的是,如何才能在自己的身分证上配偶栏的位置填上个名字而不吃上伪造文书罪名咧?
嗯~~看来还是拿张证书来填填,再盖个印章还比较容易吧!
但,她要上哪去找个“老公”来陪她签字呀!
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姚君佩浑浑噩噩的离开这间小套房。
她边走边自责着,都怪她自己粗心,只顾着寻找离刘学长住处最近的房子,结果地方找着了,却没看清楚人家租房所设定的严苛条件。
这下可好了,她即将要变成无家可归的小阿,天哪~~谁能拯救可怜的她,她是真的很想住进那间小套房呀!
烈阳当头,刺眼的阳光一下子射入眼里,让姚君佩不得不-起眼,而就在视线模糊中,她左边眼角余光竟晃入一道黑影,出于自然反应,她立刻转头往左边看。
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手则是拎着个两轮可拖地的行李袋,朝她所在的位置前进。
倏地,一个讯号闪进她的脑海中──拖着行李袋的人八成是要租房子吧?!
虽然过强的阳光让她几乎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但见到他步伐轻松,和哼着歌一副很随性的样子,她自动将那年轻男子归类为:个性开朗且好相处的好人。
别问她为何会这样解读,她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败快地那年轻男子已来到她的身前,还递了张抄着地址的纸条到她的眼前。
姚君佩当然赶紧浏览,他有着俊朗的外表,浓浓的眉、高挺的鼻,外加古铜色结实匀称的好身材,绝对是个属于耀眼健朗型的好男生。
“请问,-知道这个地址在哪吗?”
问话的声音非常清朗,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这让姚君佩更加确认:此人是个好人!
两眼瞄向那地址时,她却突然愣住了。
年轻男子未见她的回复,像是不甚在意似的,他耸耸肩,把纸条塞进口袋,正想跨步离开。
眼见挡在身前的高大影子陡然消失,姚君佩这才赶紧回过神──先别走呀!
也许……这真是老天爷在帮她,是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呢!
“请等一下!”她及时出声唤住他。
严灏的脚步顿了一下。
“请问你是在找房子吗?”
软软的声音似乎是在对他说话,严灏把行李搁在脚边,“-是在问我吗?”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当然是在问你啦!你是在找房子吗?”姚君佩先是没好气的回,却在下一秒已问出她深藏在心底的想望。
严灏点了头,手一摊笑道:“不然,-觉得我带着行李在路上跑是要做什么?”
Bingo!“你是学生吗?”
严灏又点头。
YA~~天助她也。“我也是,我是东大二年级的学生,我看你连行李都准备好了,一定是急着想找房子住吧?你租金的预算是多少?套房一个月两千五怎样?有小厨房、一间卫浴,敞开式的卧房和客厅,很划算对不对?”她自顾自的问。
严灏显得相当困惑,是他离开台湾太久,所以不知道现在的女大学生都是这样跟陌生男子搭讪的吗?“对不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去找房子。”掉头想走。
她哪能让天上掉下来的“礼物”逃出她的魔掌?!于是姚君佩想也不想,直扑上去拉扯着他的行李。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别走呀!我没有恶意,我叫姚君佩,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急匆匆的轻嚷着。
行李“重”了许多,严灏不得已,只有停下脚步。“请-别坐在我的行李上。”他跟她应该不熟吧!
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个莽撞的女孩确实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个……不好意思啦!我是太急了,只能用这种方法拉住你。”两脚安稳站在地面上,她一脸的歉意,“是这样的,你手上地址的房子我已经去看过,本来我也打算租下那间套房,只是房东太太订了一个很奇怪的条件,房客要达到那样的条件才能租屋。”
“什么条件?”地址是他在网上搜寻到的,可没看到什么不合理的条件啊!
“你是不是真的急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姚君佩不答反问。
他瞄了一眼自己笨重的行李,嘴一撇,“算是吧!”
“那么,条件已经不是问题了,快,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保证你可以用非常便宜的价钱租到那间套房。”耶~~此刻的姚君佩立刻恢复成往日的神经大条样,她什么前因后果都没多想,一心只想着她不要去住鲍园!
严灏被她的动作给吓住,现在的女孩见到对眼的男人都是如此……开放吗?!居然无视他这个主人的意愿,就把他的行李给拉走!
“喂,我还没看房子呢!”他提高嗓音叫道。
他的行李袋里可是装了许多厚重的原文书,他一个男人拖拉都嫌重,而这个个头小小的女孩居然有本事抢过去拖着走!
看来他若不赏点脸,好像真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他也挺好奇这女孩到底是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严灏两只空空的手全塞入了口袋,像散步般跟随着前方那抹吃力的小身影。
“我都说我还没看过房子,-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想住进那间套房呢?”
这句话,在姚君佩脑里自动翻译成他要放弃租屋,她急忙顿住脚步,把一张晒得通红的脸蛋转向她的“礼物”。
“那套房真的……真的很不错,我没骗你……虽然小小十几坪,但采光佳,又通风,交通便利,房租又便宜,附近吃的地方又多,不会下厨的话也饿不死,我告诉你,错过这一间,你很难再找到这么物超所值的地方了。”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气,有点不解自己怎么会这么喘、这么累呢?
“我的行李很重,-拉着它走那么快,当然会累会喘啦!”严灏的脸上布满笑意,更讶异的发觉这女孩所有的心思像全写在那张可爱的俏脸上似的。
不管她是真的这么迷糊,还是刻意装出来的,她确实引起他莫大的兴趣了。
一直没怎么注意她的模样,现在他才把她给看个仔细:在她那头卷卷的头发下,是张圆圆的可爱脸蛋,平凡的口鼻上镶着两颗乌溜溜的大眼睛,她不漂亮也不抢眼,但给他的感觉却像只讨人怜爱的鬈毛小狈般,正用一副无害又无辜的可爱表情瞅着他。
真的是太可爱了呀!
这模样莫名的深撞进他的心坎,让他顿时就像被雷劈中的僵立在原地。
棒吸一窒,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声,见鬼了!他竟然出现了心动的感觉,不会吧!他竟会对一只鬈毛狗一见钟情?!
“对哟!因为我急着带你去……怎样?我说得那么动听,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上那间套房?”根本不知他心中的百转千折,姚君佩现下只在意一件事──他能不能配合她搭档演出?
从震惊中回神,见到的就是她一脸期待的表情,没由来地他并不想让她失望。“听起来不错。”
“这就好了,为了那间套房,我们得快点!”笑颜又再次出现在姚君佩脸上,这次,她是直接拐了他的手臂就走。
严灏在被她挽起的-那,心又漏跳了一个节拍,至此他知道:他是真对眼前的她产生莫名的情愫了,但他也知若外泄出他的情绪,恐怕多少会吓到她,而他不想让她月兑离他的生活圈,“-为什么这么急着想帮我租到房子?”
“那是因为我也想租……啊!”姚君佩急急的收口。
严灏当下明白了,她只是想租房子,是他先前会错意,她并非在跟他搭讪,于是对她的好感倏地又加深了。
可他很好奇,她想租屋跟他有关吗?
他停下脚步,一双黑瞳紧盯着她看,想知道她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
“好啦~~我跟你老实说,你要看的房子其实我很想租下来。”用手稍稍梳了下鬈发,事到如今,她坦白就是了。
“房东太太开出来的条件,我连合格的边都沾不上,但是我又非得租到那间套房不可,本来我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办了,可刚好你就出现在我面前,有你在,一定可以帮我达成条件。”根本忘了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唉~~
“-的意思是……房东开的条件跟我有关?”他能帮她什么忙?但他心知肚明,只要她开口,他什么忙都肯帮。
“没错,你不是也在找房子吗?这真是天助我们两人也,你帮我达成这个要求,我呢!可以帮你找到一间超便宜又舒适的房间,两全其美,多么棒啊!你说是不是?”
这仅是姚君佩单方面的想法,严灏倒觉得她话里有着挺多的问题,“-要我帮-忙,然后-再替我找房子,那-强力推销-想住的地方给我,又是为什么?”
鳖像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姚君佩诧异的瞪着他。“什么为什么?我讲了这么多,当然是希望你也中意那房子,怎么你还不懂,你如果没有意愿住进去,那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喂!等等!别拉呀!”她又抢起他的行李了!
不想忍受毒辣的太阳是一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是,他还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严灏决定跟着她离开。
两人坐在一家快餐店里。
但此时此刻,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严灏情愿被晒成人干,也不愿意和一个疯女生在这里瞎搅和!
因为,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呀?居然会想出这样不合逻辑的事来!“这就是-十万火急,非得带我来做的事情?”
令他最感到气愤难平的是──万一她所选的人不是他,而是别的男人,他当下只觉得她真是头壳坏掉了说!
没察觉到他的怒气,姚君佩拿着刚到手的证书,扔来一支笔给他。“是呀!没多少时间了,快签名啦~~我们动作要快点,说不定今天就可以把手续办好。”
一听到手续,再盯着白纸上黑黑的四个大字,严灏胸口的怒气更是要爆炸了。“-知道这是什么手续吗?”
结婚证书!
她给他签名的东西竟然叫作结婚证书!
见鬼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她结婚啦!他是对她有了心动的感觉,但她也别这么猴急好吗?
而另一个重点是,她把结婚当作游戏了吗?看她说得多轻松,签个名就好,有谁会像她一样,半路拉个陌生男人跑来签结婚证书?!
她有没有想过什么叫“结婚”,她认识他吗、了解他吗,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吗?
就这样随随便便拉个人来结婚,她不是蠢蛋,就是神经有问题!
而最让他生气的是,他居然没办法狠心的扔下她走人!
他用硬邦邦的声音对她说:“-明白-现在在做什么吗?”
她一脸你当我是笨蛋的表情,抬头回看他。“怎么不知道,不就是在签结婚证书呀!我都签完了,你怎么还没签?”
严灏再一次为她无知的回答气得狠狠吸了一口长气。“好,-想结婚,可-确定男方的空位是由我来填写吗?-想结婚也不是这样随便上街找个人,最起码-得先和男方培养一下感情,等到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
“该死!我怎么会跟-讲这些,我要说的是,我不会跟-玩结婚的家家酒游戏,-也需要好好冷静想一下自己冲动的行为……”他没她这么幼稚!
“对了!”
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让严灏还误以为她是听进了他的劝说,却没想到她竟然说出更让他跌破眼镜的话语──
“瞧我粗心的,竟然忘了还得找公证人呢!”小小手掌为自己的大意正拍着额头懊恼起来。
无视严灏那瞪大眼的抽动面孔,姚君佩环视在快餐店里穿梭的人群,相中了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她扬着笑脸走过去。“您好,我和他准备要签结婚证书,”在她的观念里,现在她所做的都是“权宜之计”,她自有解套之法。“可是我们缺少见证人,不晓得爷爷和女乃女乃可不可以帮我们一下……”
听她一头热的胡言乱语,严灏满月复的怒气全都化成无力感,他决定先去洗手间冷静一下,再想想该怎么开导她,他起身,却被她误会成他想离开。
“喂,你要去哪?你都还没签名耶!爷爷、女乃女乃已经答应当我们的公证人,你不会现在反悔吧?”就在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可爱的小套房又要离她而去了?
他努力维持理智。“姚君佩,请-听清楚,我们不能结婚。”
“可是,你也同意住那间套房里不是吗?既然你同意帮我,为什要反悔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同意,并不表示一定要帮-;我帮-,也不是要和-结婚!”像是想到什么,严灏停住往外走的脚步,猛然转身,“等等,这不会就是-刚才说的那个条件吧?”
“是呀……啊!”姚君佩轻叫了一声。她抓抓头发,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抱歉,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房东太太的条件就是要将套房子租给夫妻,签约那天得让她看到结婚证书。”所以她才想假装玩一下“办家家酒”,应该没什么吧!
“所以-就想先找个人签张结婚证书,然后两人一起住进去是不是?”
“是呀!不过,虽然是签了结婚证书,但我们两个知道是假的啊!这只是签给房东太太看的而已。你往好处想,房租有人分担,住的地方又舒适,还有免费佣人帮你打扫房子。”她比了比自己。
“你再考虑一下,你可以完全省掉找房子的时间耶!要不,房租我出三分之二,你出三分之一;只要你肯住进来,水电瓦斯费也由我来出,我保证住进去后,不会妨碍到你的私人空间,怎样?”她已释出最大的善意-!
他瞪着她,已经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为了让他安心,她继续提出承诺,“你放心,我还可以和你额外订一个契约,证明我们两个绝不是真正的夫妻,这张证书最多只会存在到我毕业。当然,如果我们当中有人想退租,这张证书也会立刻作废,我会亲手把它撕掉,你大可放一百颗心,我绝对不会拿着它到处招摇,更不会用它死缠着你不放,如有违背,我就……”
她偏头想了想,“好,我就付你一百万的违约金,你甚至可以上法院告我……”虽然做出这样的保证根本不具执行力,但……人家她是真的有诚意的啦!
严灏还是没有反应。
她只好采取哀兵策略,“我如果住不进去,就要准备露宿街头了耶!况且我都这么保证了,你真这么狠心不愿意帮我吗?”边说她边已打算再去路上找寻新的“合作对象”了,“就不晓得老天爷会不会再给我一次好运气,让我在路上再遇见一个好人来当我临时的老公?”
她的话让人感到极度刺耳,严灏之所以生气的原因主要就是:她一个单身女孩,就不怕让坏人骗了吗?
他不禁叹息,为什么第一次让他心动的对象,竟会是这种粗线条的女孩呀!
“-就这么放心我,要和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怕我是个坏人,我很有可能会欺骗-,或是欺负-吗?”忍不住吓吓她,让她认清世风日下的现实世界。
可她的反应却让他无言以对,“你会这么问,就表示你不是坏人啦!”她早在见他的第一眼,就将他界定为好人了咩!“而且我一没钱,二又长得不漂亮,没什么人会想骗我的。”露出一抹傻笑。
而严灏生平对于类似小狈般无害天真的笑容最不具抵抗力,“好,我们结婚吧!”且直到说出这句话,他才明白,其实自己打从一开始就半点都不觉得排斥和勉强。
于是,一张具有法律效力的结婚证书,和一份为期三年契合约,就在两人面前签订了。
就在这一年的夏天,二十岁的他们莫名其妙的结了婚。
新学期的开始,头一天上课,许久未见的同学话匣子一打开就不可收拾,空了两个多月的选修教室,一下子热闹起来,充满了生气。
“喏,佩佩,这是-要的珍女乃。”
从塑料袋里取出饮料,黄碧芬抱怨道:“讨厌,为什么我们A班的必修课是在下午一点才开始,人家B班这堂课就是开在上午,我也好想中午回家开冷气睡午觉。”
“我才不想一大早爬起来上课呢!”说话的是主动把手探到塑料袋里拿饮料的陈宜静。
逼碧芬注意到手上的珍女乃还有人没领。“喂,佩佩、佩佩,-在发什么呆?”
“嗯,什么?”姚君佩眨着一双迷茫大眼,一副在状态外的模样,完全不知道人家叫她干嘛。
逼碧芬将珍女乃塞入她手中,摇头道:“才开学第一天,-自己看看,哪个人像-这么委靡,我记得-才租了一间离学校很近的套房,怎么?都搬进去三、四天了,还那么累呀?”
敖和好友的话,姚君佩打了一个大呵欠。
这几天忙着添购家具,当然累呀!
虽然小套房里什么都有,但如今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住在那里,还多了一个……呃,名义上的老公,有些东西,像书桌、椅子之类的当然得重新添购。
小小的长形空间里,要再放一张床都算勉强,走路的空间一定会变得狭窄,所以严灏决定买一张沙发床,可以节省空间。
而她这个免费佣人自然就得负责把新环境给打扫干净,一切准备好后,隔天就开学了,要她怎么不累?
“我看她是思春期到了,想到刘学长就住在她家对面的公寓里,所以兴奋得睡不着觉吧!”
戏谑的女音插了进来,让姚君佩的脸蛋瞬间染上一抹羞红。“盈盈,-在胡说什么?我才……不是像-说的那样,-不要乱说好不好?”
刘青华学长是盈盈的学长,高挺的身材、斯文的样貌,不少学姊甚至同侪都很爱慕他。
姚君佩则是在刚入学的那天,因天空突然下起雷阵雨,地面一片湿滑,她爬楼梯时滑倒,刚好刘青华经过,见到她的惨状,不避讳的抱起扭伤的她冒雨直奔学校的医务室。
从此,姚君佩的心就装满了刘青华的身影。
这就是她为什么坚持住进那间小套房,因为正对面就是刘学长的住处,她希望能常常见到他,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少来,我们四个也认识一年了,谁不知道-从大一开始就暗恋人家,-这次搬家,不就是为了刘学长吗?”任盈盈不以为意的说着。
“我哪有……”
姚君佩否认无力,因为她的好朋友们可是心知肚明。
“就这么决定,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到她的新窝去瞧瞧,顺便拜访一下刘学长,反正盈盈是他的直系学妹,找个借口去见学长,要他记得照顾一下这个邻居学妹。”
逼碧芬的话成功引来另外两个同伴的轻笑声,而当事者只好满脸通红的低头猛喝珍女乃。
“对了,这学期有三个转学生会转到我们班上。”
“哇!碧芬,今天才第一天开学,-就知道那么清楚,啊!对了,我忘了-有班代给的蛛丝马迹,消息当然灵通。”任盈盈露出暧昧的笑容。
“不要再把我和那个讨厌鬼扯在一起。”黄碧芬睨来一眼。
“我们又不是什么一流大学,怎么会有人特地想进来?不晓得那三个转学生是不是有钱公子哥?”陈宜静眼底散发出金钱的符号。
逼碧芬摇摇头,“这我就没听说到,宜静呀!-的少女乃女乃梦可不可以少作一点?”
“嘘,你们别说了,教授进来了。”任盈盈小声嘟囔,要姊妹们赶快找空位坐下。
陈宜静的眼睛四处溜达,突然停伫在一个角落边,她问道:“喂,碧芬,-说转学生是不是坐在第一排最靠门边的那个人?班上的人我大概都有印象,可就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大伙纷纷转头,视线调到陈宜静所说的那抹人影上。
此时有个人,一眼见到那名“转学生”时,喉咙溜到一半的珍珠就突然卡住,引出一串咳嗽。“咳、咳、咳!”好难受……
“天呀!佩佩,-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喝个女乃茶都能噎到……”
“安静点!”
教授的一句话,打断了麻雀般嘈杂声音,却止不了姚君佩一脸的错愕,她的目光就锁在角落边的身影上,一双眼铜铃似的瞠大着。
骗人!怎么可能?
那个转学生竟会是严灏?她和他竟然是同系同班生──他们是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