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沧亦甩去剑尖血珠,收起剑,冷眸不带情绪地扫过黑衣大汉的尸体,他转过身,看见跌坐地上面露惊惧的允乐。
清丽绝艳的脸庞沾染了淤泥,晶莹泪珠还悬在眼睫,身上的雪白长袍血迹斑斑,娇弱身躯不住颤抖,就像只折翼堕落的彩蝶,让人好想纳入羽翼下保护。
所有月兑序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风沧亦很快便定下心神恢复理智,他推落斗篷帽子,露出俊逸刚正的脸庞。
“风沧亦来迟,公主受惊了。”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园里响起。
抬颈怔怔望著他,允乐紧缩的喉咙挤不出一个字,眼瞳映满他淡漠的俊颜,她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飞快。
她对他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曾见过他吗?应该不曾见过吧!可为何对他有一种熟悉感?
不远处传来杂沓脚步声,风沧亦子夜般漆黑的瞳眸染上淡淡杀意,他犹豫了下,目光落在允乐身上的伤。
“公主,恕臣冒犯。”话声方落,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毫不费力地跃上树梢,彷佛她像羽毛般轻盈。
不曾和男子如此亲近遇,呼吸里尽是他干净独特的味道,允乐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跳再次快速怦跳。
“你要带我去哪里?”允乐慢半拍回过神,在他怀里挣扎。
“带公主离开这里。”风沧亦语气清冷地平缓道。
“不行!喜桃在他们手里,我们得先回去救她!惫有何女乃娘跟喜萍……”想起因她遇害的喜萍,允乐心慌意乱地拉住他衣领。
“公主,你的寝宫里已经没有任何活口。”深不见底的眸子回望她表情淡语气更淡。
清澄透亮的水眸蓦然睁大,染上雾气。
“你……你怎能确定?”
“臣已经去过公主的寝宫。”
跋到晋寮行宫后,迎接他的只有满地尸首,当时还以为来迟一步,直到在后花园发现允乐公主的身影才放下心中大石。
“没有活口?”眼前一片晕眩,允乐颓然松手,豆大泪珠滚出眼眶。
为什么会这样样……今天下午明明还好好的呀!女乃娘的叨絮犹在耳边,喜萍还笑咪咪地帮她梳头,怎么转眼间全走了样?
“公主请冷静。”她伤心欲绝的模样惹人揪心,风沧亦不著痕迹蹙眉,旋即舒展开来,平静的语调听不出起伏。
“……救喜桃。”咬紧下唇,允乐扬睫睇他。“至少帮我救喜桃,她还在那群刺客手里。”静静看了她好半晌,风沧亦移开目光。
“不行。”短短雨个字,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行?”没料到他会拒绝,允乐怔住。“为何不行?若非喜桃,我早就惨遭歹人毒手!”
“皇上只命令臣平安护送公主回宫,其他人的死活与臣无关。”他冷硬回答。
“喜桃是为了我才——”
“恕臣不能从命。”风沧亦冰冷截去她的话。
允乐瞪大眸,无法置信的。
可恶!他的心肠比石头还硬!苞那群坏人有啥两样?她讨厌他!讨厌他这种无所谓的说话方式!
“喜桃也是人!她和我情同姊妹!”允乐用力捶打他坚硬的胸膛,挣扎著要下来。“放开我,我要回去救她!”
“公主手无缚鸡之力要如何救人?”风沧亦无情反问,道出残忍事实。“就算公主回去只是自投罗网吧?”
这个男人……
“风沧亦,你放开我!”再跟他说话只是让她更愤怒罢了,允乐气怒警告。
“她的命比不上公主的命。”他不肯松手。
“胡说!谁的命都同样重要!”见他不愿放开,允乐更用力挣扎。
担心她过大的声音会招来剌客注意,风沧亦拧紧俊眉,强迫自己捺下性子。
“公主请自重,我们还没月兑离险境。”
“我是堂堂瑾南国公主,当今皇上是我皇兄,我现在命令你回去救喜桃,不然等我回宫要皇兄杀你的头!”允乐用力抹去泪,忿忿地道。
已经失去喜萍,她不能再失去喜桃。
薄唇紧抿成忍耐的弧度,狭长黑眸波澜不兴。
“臣愿回京向皇上请罪,不过眼下海是请公主跟臣走。”风沧亦不卑不亢地道,不因她的话而有任何犹豫。
“风沧亦,你——”允乐气结,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肉。
大木头、死脑筋,难道除了皇兄的命令之外,他谁也不顾了吗?事关人命,人命哪!
“恕臣失礼。”
不再让允乐有抗议的机会,黑色斗篷倏然遮住允乐的视线,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已腾空往下堕。
他不是她的守护天将,她心目中的守护天将不会弃人命于不顾。
离开晋寮行宫的路上,允乐奋力挣扎,不惜封他又咬又踢又啃,完全不顾公主形象,就是要风沧亦放她下来,她要回去和喜桃生死舆共。
“公主,请你自重。”虽然她咬在他坚硬的胸膛不痛不痒,风沧亦还是被她无理取闹惹得隐隐有了火气。
“大胆风沧亦,还不快放下我?”允乐恼怒嚷叫。
“臣若放下公主,公主就能保持安静?”挑高眉,风沧亦尽力维持平心静气。
“我要回去找喜桃……”允乐眯眸。
……结果说这么多都是白费唇舌,浪费口水。
忍无可忍,风沧亦乾脆把允乐像扛米袋似的扛在肩头,大步走在崎岖的山径上。
“风沧亦,快放本公主下来……”胃顶在他坚硬的肩上,让她反胃想吐,允乐更生气地捶打他的背。
“只要公主别跟臣过不去,臣自然会放公主下来。”风沧亦冷淡回答。
苞她过不去的人是他吧!允乐又气又怒的想。
“姓风的,你再不放本公主下来,等本公主见到皇兄肯定要他砍你的头,将你五居分尸,切成千块万块丢到河里喂鱼……”
风沧亦皱起眉,堂堂公主说话真粗鲁。
见他不吭气,允乐气得想尖叫。“姓风的,你听见本公主说话没有?”
“只要公主能保证安静不乱跑,臣立刻二话不说放公主下来。”
大胆狂徒!居然敢跟她谈条件!
“姓风的——”
“如果公主做不到,臣不介意把公主一路扛回京城。”
“你敢!”
“臣没什么不敢。”风沧亦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起伏。
事实上她也觉得他敢。
被他这檬扛著,她的头发全乱了,泪水挤进眼眶,允乐委屈地扁扁唇,终于认输。“好,本公主保证会安静。”
等她得到自由后,看她如何整他,哼!
“也保证不乱跑?”
“姓风的,你别得寸进尺!”允乐咬牙。
“那还是请公主忍忍,这样扛回京城也是可以的。”风沧亦淡道。
这个该死的家伙!
“好啦!本公主保证安静不乱跑。”允乐不情愿地出声。
“臣相信公主不会食言。”
“本公主当然不会!”瞪不到他的脸,允乐瞪著他的玉臀泻恨。
得到承诺,风沧亦终于放下允乐,脚落地的刹那,允乐头晕目眩的差点站不住。
“公主请小心。”风沧亦正要伸手扶她,不料她狠狠踹他胫骨一脚,像只狡猾的小兔子往反方向逃。
啦啦啦~~~
膘杖姓风的,知道她允乐公主的厉害了吧!
“……”被踹得胫骨发麻,风沧亦挑了眉,额角青筋微微暴跳。
有人食言而肥了。
足尖轻点,颀长瘦削的身子破空而去,风沧亦不费吹灰之力的揪住允乐后颈,像抓小鸡般将她拎回原处。
咦?!
“风沧亦,你放开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逮到,允乐张牙舞爪的。
“公主何必非跟臣过不去?”他眯细黑眸。
“本公主要回去救喜桃。”插著腰,她怒目相视。
喜桃本有机会逃跑的,她是为了她而牺牲自己,这份不舍他到底懂不懂?
“臣说过了,不可能。”他面无表情。
她真恨透跟这个没血没眼泪的大冰块说话。
“快放开我!”允乐美眸喷火。
“如果公主再逃跑,臣不惜用绑的也要绑著公主回去。”
绑?!
“你敢这样对本公主?”
风沧亦朝她逼近,高大的身量迫近,让她直往后退,直到背脊抵到树干。
“你想做啥?”忽然靠那么近想吓死人吗?瞪著他好看冷沉的俊颜,允乐顿时气虚。
“臣没什么不敢的。”他附在她耳边低语,音调冷冰冰的。“公主不信尽避试试。”
迎上他冷漠没有情感的黑眸,允乐别过脸,气得粉颊鼓鼓。
斑!
赌气坐在火堆的远处,允乐曲膝背对风沧亦而坐。夜里,山里的风带著寒意,罩薄的外衫根本无法御寒,而她宁愿冷得发颤也不愿靠近火堆、靠近他。
“公主,鱼可以吃了。”翻动竹架上的烤鱼,风沧亦淡淡开口。
“我不饿!”允乐头也不回地回答。
“您不吃黠东西,明天没有力气赶路。”晋寮在瑾南国最东侧,想回宫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走。
“不想吃。”
“公主,您何必跟自己身体过不去。”风沧亦清幽嗓音一如山林寒凉的温度冷嗖嗖的。
“就说我不饿,还有——我最讨厌你!”允乐没好气道。
其实她很饿,也不讨厌鱼,只是故意和他唱反调。
想起喜桃,允乐眼眶又红了,不知道她现在可平安?
冷眸睇著她倔强的背影,风沧亦当然她为了什么原因闹脾气。
“臣奉皇上之命,要将公主带回宫里。”风沧亦言筒意骸的说明。
“本公主命令你救出喜桃!”允乐气恼回头。
风沧亦垂下目光没吭声,态度已经很明显。
“皇兄的命令重要,难道本公主的命令就不重要吗?”允乐气不过。
必应她的,只有柴火燃烧的哔啵声。
大胆狂徒,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啊?!
瞪著风沧亦被火堆映照的侧颜许久,允乐用力扭回头,想到自己对被捉走的喜桃无能为力,就气得想掉泪。
“喜桃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没有人的命会比公主还重要。”
“喜桃对我很重要,不单只是宫女而已,她——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她能冀望他了解什么?在晋寮行宫陪伴她的是喜桃、喜萍和何女乃娘,这份感情比亲人还浓烈。
“臣的确不懂。”风沧亦淡然接口。
他只须专心完成皇上交付的任务,其他的他不懂,也没必要懂。
他这种无所谓的语气比不说话更教人生气。
“风沧亦,我讨厌你!”气怒难平地瞪著他,允乐低吼。
“臣不需要公主喜欢,只须负责把公主还给皇上就成。”幽深眸光望著火堆,风沧办冷淡接话,彷佛他只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惫……他当她是一袋米还是一只牛?
这个男人是存心来气她的吗?字字句句都让她想冲过去咬人!“等我回去,肯定要皇兄治你不敬之罪!”允乐怒嚷。
“公主回宫后想怎么做臣都没有异议,这几天委屈公主听臣的建议以保安全”。
“哼!允乐重重撇头,反正他眼里只有皇兄,和他说再多也是白搭。
她一定会跟皇兄报告他的恶行恶状,一定会!
允乐不再出聱,风沧亦也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一心悬念皇上的安危。
他不在宫里,还有谁能确保皇上的安全?深沉幽暗的眸映着火堆跳跃的火光,夜风拂过,吹乱他如墨的发。
有人曾说刺客是乱世才有的产物,天下太平时不再需要这些人存在,等皇上江山稳固后,或许他可以不用再手染血腥……
只不过这一天还要等多久?眼看局势如此动荡不安,他真的无法去想。
柴火烧尽,余烟袅袅。
闭眼假寐的风沧亦睁开眸,无声走到允乐身前,透过隐约的月光,看着她满是疲累的睡颜。
只见她黛眉紧蹙,看似睡不安稳,纤弱娇躯畏冷地蜷缩在一块儿,贵为公主的她不曾吃苦,却在短短一天之内历经生死、尝尽苦头。
凝望她半晌,一抹复杂的眸光从他眼中疾闪而逝。他月兑下黑色斗篷覆在她身上,为她挡去深秋的寒意。
唉!允乐公主——
他从没想过还会见到她的。
“公主,天亮了,我们该启程赶路了。”
不同于平常熟悉温柔的轻唤,陌生冷淡的嗓音在允乐耳畔响起,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
“唔——”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允乐只觉颈子僵硬腰酸背痛。
“再不走,恐怕那群杀手会找到我们的行踪。”再次响起的男音依然冷漠。
昨天可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遇害得何女乃娘和喜萍,还有被恶徒抓走的喜桃……允乐募然坐起身。
想到自己度过九年岁月的地方,一夕之间变成人间炼狱,允乐的心情陡然沉到谷底,眼眶发热。
“走吧!”强压下想哭的冲动,不肯在他面前泄露丝毫脆弱,允乐匆忙起身,却发现覆在身上的斗篷。
是他!
风沧亦正用泥土落叶掩去火堆的痕迹,一回头看见允乐伤痕累累的掌心,他默默走到她跟前,轻拉住她的皓腕单膝跪下。
“你做什么?”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允乐一跳,她戒备地同。
他没出声,只是从羊皮水袋倒出清水帮她清洗伤口,并在她的伤口敷上药膏,动作轻柔仔细,和他高壮剽悍的外貌极不相衬。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朝阳透过叶缝轻轻洒落,允乐甚至能看清风沧亦浓密纤长的眼睫,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瞧他,发现其实他长的极为好看,五官英挺贵气,隐隐约约见,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
那是种说不出的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相同的情景,可是她明明不认识他呀!
“好痛。”檠膏碰触伤口的瞬间传来剌痛感,打破笼罩他们之间的迷惑魔咒,允乐含泪低呼。
“不上药会留下疤痕。”风沧亦温熟的大掌牢牢握住她的,不让她躲。
咬住唇,允乐扬起羽睫再次偷偷打量他的俊颜,不懂他为何总要摆出千年不化的冰块脸?
他并不是坏人啊..
允乐想看透他的心,可惜风沧亦的神情太过平静,让人瞧不出真正心思。
“风沧亦。”她轻唤。
风沧亦抬眸。
“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你也不会关心我的伤了,对吧?”允乐澄澈的美目直勾勾望住他。
风沧亦不发一语。
“所以——你帮我回去救喜桃好不好?”她语带恳求,旧话重提。
“不好。”风沧亦倏然放开她的手,起身。“理由臣已经说过了。”不想在这个话题浪费时间,眸光落在翠禄山林之间,风沧亦暗自估量该往哪个方向走最安全。
他不给商量、不专心的态度彻底激怒允乐,允乐气红小脸。“你武功高强,救喜桃对你并非难事!”
“没必要为一名小爆女去涉险,况且——”风沧亦回望她的黑眸淡漠,彷佛无关痛痒。“落在他们手中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要他单枪匹马回去救人可以,但若带著允乐公主的话,厉害如他也没有把握。
“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放弃,本公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允乐生气站起,大有和他卯上的架势。“风沧亦,本公主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肯不肯去打探喜桃的下落?”
她已经让步,帮她探听下落就行。
“不!”言筒意骸一个字,没得商量。
吐血!她快被眼前这块大冰块气到吐血,允乐恨恨地跺足,咬牙切齿的。
“风沧亦,你行!你了不起!本公主回到皇宫后定要跟皇兄告状,说你是如何欺负我!”
风沧亦不为所动。“公主说完了吗?说完了请公主准备启程。”
懊家伙..
“风沧亦,你给本公主记住!”从来没人敢像他这般忤逆她,从来没有!
“我……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气怒难平,允乐把斗篷用力丢回给他,螓首一甩,迳自走在前头。
她怎会对风沧亦这种讨厌鬼感到熟悉?肯定是过度惊吓导致的错觉,像他这么可恶的人,她若见过绝不可能忘记!
绝不可能!
越过这座荒山,再翻遇两个山顶就能进入峻安城,那儿离皇城刚好剩一半的路途,以他的脚程约莫三天,若是允乐公主的话……
风沧亦眯眸看著前方冒烟喷火的纤丽背影,无声叹息。
五天能到就是神佛保佑了。
允乐烦躁地挥开面前挡路的芦苇草,怒气冲冲,每个步伐都踩得非常用力,双腿、双臂、颈子被不知名虫子咬得又红又痛,她严重怀疑风沧亦要报复她的不合作,所以故意带她走这条偏僻小路。
她太低估风沧亦了,她不说话,风沧亦也能一整天闷不吭声,像背后灵般静静跟在身后,把她呕得快吐血。
不明白皇兄为何不派昭公公来带她回宫?皇兄不是很信任昭公公吗?欲派这个大冰块来欺负她,餐风露宿不说,整天摆张面无表情的脸给她看,该不会皇兄其实不在意她回不回去吧?
山路难行,允乐数不清第几次脚下绊到东西。
“公主小心。”风沧亦出声提醒。
必头瞪他一眼,允乐拒绝他的好意,不料再次踉跄。
“公主——”
“我自己能走。”她嘟嘴轻哼。
像他这种没血没眼泪的家伙,她才不需要他帮忙!
她撩起长衫的衣摆继续往前走,在她又一次绊到大石,差点咕噜咕噜滚落山下时。风沧亦及时伸出大手稳稳接住她的腰。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直接变肉球滚下山了!允乐心跳飞快,脸色苍白。
懊险、好险。
“公主,还是让在下扶著您吧!”在她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之前,风沧亦客观提出建议。
允乐低头看了那双大手半晌,咬唇推开他,“我、不、要!”
她才不要被他瞧不起!
风沧亦被推开的手停在空中,黑眸扫遇她委屈负气的娇容。“臣不希望看见公主受伤。”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假好心。”允乐回头低嚷,还对他扮个鬼脸。
他无奈,看来她对他误会极深,单纯的好意都被曲解。
“别叫我,你走开!”允乐倔强地走在前头,她不会忘记他是铁石心肠的大坏蛋,狠心弃喜桃于不顾。
望著她的背影,风沧亦不再说话,默默跟在她身后。
看来护送公主回京这个任务并不比保护皇上轻松啊!
秋老虎肆虐,顶著烈阳赶路任谁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允乐公主。
这和秋游登山不同,中途不能休息,风沧亦越不哄她,允乐越要和他唱反调,反正只要风沧亦说东,她非得说西不可,存心反抗他,不知不觉间,竟变成某种意志力的竟赛。
捏著手中硬邦邦疑似食物的东西,允乐怀疑它真的能下肚,她皱著眉,捏了又捏。
“是什么?”她狐疑问。
“馒头。”风沧亦拿羊皮水壶喝水,回道。
馒头?
允乐从没见遇这么硬的馒头,应该说它真是馒头吗?说它是石头还比较像。
抛了抛手中的馒头,允乐眼角余光偷偷觑向正专注打量四周情况的风沧亦,小小报复心蠢蠢欲动。
百嘿!
允乐存心恶作剧地将馒头朝风沧亦丢去,没想到会正中目标,馒头打中他的后脑勺后弹得老远。
“……”吃惊地瞪著滚到地上的馒头,再慢慢看向阴森森的风沧亦,允乐突然有种想拔腿就逃的冲动。
说真的,她没想到会打中,原以为他武功高强,照理应该能躲开啊……咬紧牙,风沧亦面色铁青地眯眼看著允乐,温和平静的面具破裂,经遇这些年的磨练,他已很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偏偏遇到这个淘气的公主,再好的修养也要破功。
卑说回来,他被这么大的“暗器”袭击倒头一遭,没能躲开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没有察觉杀气?
“你……你想干嘛?”见他目露凶光,允乐作贼心虚的结巴,已做好逃命准备。
“看来公主不喜欢吃馒头?”这句话他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我只是想确定它是馒头嘛!”允乐鼓起腮帮子,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不是馒头难道是包子吗?
被作别人,他早一剑砍了他的脑袋!偏偏她是公主,而且还是允乐公主,风沧亦咬咬牙,硬是忍了下来。
“你别老瞪著我……人家又不是故意打中你。”允乐悄悄挪挪身子兴他拉开距离,以保安全。
瞧瞧他瞪人的眼光,像要把她生吞下肚,吓死人了。
“……”
“抱歉啦~~”允乐噘著唇道歉,可惜表情很没诚意。
败生气,偏偏对她莫可奈何。
“公主如果不累,我们就继续赶路吧!”风沧亦必须很努力才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而不是冲过去把她抓起来打。
卑落,风沧亦头也不回的走在前头。
咦?没想到他就这样放过她!
原以为他会很凶恶的冲过来把她先这样再那样,结果没有耶!除了坏嘴巴、冰块脸,其实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可怕嘛!
“走就走。”
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看著他微微扭曲的俊颜,允乐掩唇偷笑,发现自己爱上这种感觉,逗他超好玩。
原来不只他能把她惹到抓狂,她也可以啊!
粉颊淀开甜甜的笑窝,允乐挥挥长衫跟在他身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