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的星球,水晶的宫殿,当我在靛蓝色禁卫兵的引领下,踏进这个如梦幻般吸引人心的房间时,不由得惊声轻叹!
宽广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和设计独特的斜倾式玻璃天花板将房间分隔成了两个部分,位于玻璃天花板下的,是一张圆形瞠目的足可以容纳四五个成年人的大床,床的铺设很奢侈,柔软雪白的纯天然羊毛长毯从床头一直延伸到床下的台阶,从空中垂下的银蓝交织的羽纱帷帐即使在暴风雪的天气里也能熠熠生辉!
而在我站的地方——位于吊着冰锥型灯的天花板下,是同一系列造型抽象,又不乏细节感的起居家俱,茶几,地毯,灯具,壁饰,摇椅,植物,还有刻意用粗石打制的比我还要高的壁炉,都让我赞叹不已!
当然,最能吸引我视线的,还是那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因为窗外的景致——灰沉黯淡的天空和紧凑磅礴的暴风雪给了我一种心悸窒息的感觉,有一阵我恍然觉得我被吸进那风雪的漩涡里,头脑昏眩着,无能为力。
“……那么请恕我告退,阁下!”禁卫兵嘹亮有力的声音及时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深吸一口气,我抬手想揉揉酸涩的眼睛,但是……
灼烫的视线,像是烙铁,又像是锋芒,后边格里菲斯制造的压迫感让我的身体刹那间僵硬,不能转身,也不能移动,犹如被猛兽盯住般的惊悚!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该怎么办?我自问着,我是不是该转身说些什么,提醒他再过一个小时就是例行会议了,或者建议他看一下刚才执行官递交的档……
踢踏!皮靴的声音在这寂静宽敞的空间内是何等的响亮!我僵持着不动,并不意味着格里菲斯也不会动,他稳步地向我走来,几乎是毫不犹豫!
当他高大的身形快要重叠上我在地板上的影子时,我终于紧张万分地向前跨出了一步,——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我急促地下了决定,并打算立即实行,可是在我有机会逃离前,格里菲斯已经伸出手,强势地扣住了我的肩膀和腰——
“到床上去……”耳边微热的呢喃就像是咒语,身体里聚集的气力似乎因它而一下子消散了,颤栗的双腿快要支撑不住,唯有心脏的跳动如雷轰鸣!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自暴自弃地想着,该来的总会来,大不了事后再到浴室里吐一通……
“哇啊!”脚底忽然悬空,眼前的事物错乱一片,我惊慌地拽住榜里菲斯的衣服,大叫着:“放、放我下来!”
榜里菲斯低头看着我,一言不发,虽然他的面孔背光,我还是注意到了他那两条紧紧纠结的眉头,大概是生气了吧,我猜测着,更是慌乱,但不等我细想,他便移开了视线,转而用力地抱紧我,迈步前行……皮靴的声音在大理石地板上踢踏作响着,直到踩上了柔软的羊毛毯,那清脆的嫌诏才嘎然消止……
“怎么了?”格里菲斯问道,放缓了语气,倾子后,他的嘴唇贴上了我因冷汗而濡湿的前额,“你发烧了,”微皱起眉头,他转身下了床,向房间的另一侧走去……
“呼……”见他离开,我松了口气似的转头望向窗外,暴风雪好象停了,漆黑的夜幕如墨般沉重,现在几点了?我猜测着,是晚上九点还是凌晨?回想起格里菲斯那激烈到令我昏阙的行为,不禁心寒,若以后天逃诩是那样,我岂不是永远都下不了床?
“很难过吗?”格里菲斯走了回来,站在床前问道,他的手里拿着一只银色雅致的小靶,而我一看到那盒子,立刻惊慌失措起来!
每当我因格里菲斯的粗暴而受伤时,赫尔墨斯都会用那它来替我治疗,赫尔墨斯是医生,他的行为在我的默许之下,——再加上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也的确需要医治,但格里菲斯就……
紧紧拽住羽绒被的边缘,我忐忑不安的问道:“你、你想怎么样?”你如果再碰我,我就要吐了!
“赫尔墨斯能做的,我就不行吗?!”格里菲斯沉着脸说道,伸手蛮横地一拉,一甩,那“软弱”的被褥立刻叛逃我而去,被丢到了脚边。
“等一下!住手!”不顾一切地死死拽住他的手臂,我大叫着:“我自己来!呜!”
收拢的膝盖被用力地分开,格里菲斯强势地探进我股间的手指告诉我,我的反抗是徒劳!
“不要……!”就在我快绝望时,一个对我而言犹如“福音”般悦耳的声音在通讯器上响起——
“真是抱歉,阁下,我知道不该打扰您休息,但是会议的时间到了,您刚才已经推迟了六个小时了,如果您打算明日再……”
“我可以自己来!”趁那通讯悦耳的响着,我赶紧补充道:“真的可以!”
榜里菲斯无言地放开了我,把药盒塞进我的手里后,走向大门边的通讯器,冷冰冰地问道:“菲亚特呢?”
“在会议室前厅等您,阁下!”
“告诉他,我十分钟后到。”
“是,阁下!”
“还有……找个医生上来。”格里菲斯看似犹豫的说道。
“遵命,阁下!”通讯器上那娇小可爱的女性恭敬地敬礼后,才切断了通讯讯号。
吱咔——银色的门扉自动开启了,卧室门外是一条连接着右侧浴室、前侧电梯间和左侧娱乐室的长廊,此刻长廊里站立着两排长发飘逸,手捧华服的侍女,她们谦卑的低着头,弯着腰,当格里菲斯走出卧室大门时,她们即刻缓步迎上前,替他更衣……
咔的一声,门又关上了,我乏力地躺回床上,打从心底感谢那通讯器,唉……应付格里菲斯好象越来越难,也越来越累了,这不仅是身体的疲乏,紧绷的精神也……
“你好,打扰了!”
边说着边走进来的白大褂男人提着一个赫目的药箱,在他身后还跟个高大的黑衣人,医生大步地走到床边,放下药箱后,就滔滔不绝地询问起我的情况来,我简单的应承着,视线集中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很眼熟,好象在哪里……
“别出声,”在医生量好体温,转身为我配药时,黑衣人突然将一个纸团塞进了我的手心,我既惊愕又谨慎地瞪了他一眼,小心地打开后,更是震惊!种种激荡的情绪瞬间堵住了我的喉咙,手忙脚乱地吞下那张纸,我的心脏狂跳着……眼泪溢了出来——
“亚罗……”
一整夜的辗转难眠!
身体很重,四肢却麻木虚软,我侧身躺在铺垫着纯羊毛长毯的床上,脑袋压着柔软芳香的枕头,眼皮底下的羽绒被褥可怜皱巴地蜷缩着,没有遮盖的身体瑟瑟发抖;
但是……无所谓!吧涩的眼框又热了起来,我惊惧自己的软弱,难道因为身体臣服于男人,所以灵魂也……不,我自嘲地一笑,十年前那个浸染鲜血的冬夜后,我还有灵魂吗?
“想见亚罗的话,就到市中心的喷泉广场来!”
疲惫混乱的头脑里尽是这句话的反复,就好象是残破的塔楼尖上丧钟挥之不去的余音袅袅——阴谋,陷阱,试探,恶意的玩笑!多种可能性在那简短的句子里同时显现,黑色的字词彼此挤压着,白色纸片皱成一团,并且随着胃液的消化,它们彻底地流进我的身体里来了……
我想见亚罗,想见他!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呢?格里菲斯除了威吓我以外,是从来不提到他的,可是我又害怕,不仅惊恐迫切期待的会面是场骗局,更是因为……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你明明在这里的!为什么?!”凄惨的哀号如在耳际,我掩面哭泣着,心如刀绞,对不起……亚罗……我……
攥紧柔软光滑的毛毯,我硬撑着坐起身来,床边逃陟型的托柜上,有连接着内线的通讯器,伸手按下浅蓝色的按钮,我急切地说道:“我想出去,把门打开!”
“现在是凌晨5点,希玥少爷。”黑衣人迟疑片刻后应道。
“我不能出门吗?这是……格里菲斯的命令?”我转而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您可以去任何您想去地方,只是必须有人跟着您。”黑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要去市中心的喷泉广场,现在!”
“是,少爷!”黑衣人切断了通讯。
“亚罗……”喃喃自语着,我推开缠住脚踝的被褥,咬着牙下了床。
“呜!”赤果的脚才触及地面,如尖刀扎刺般的疼痛即刻攀附着脊柱一路折磨到头顶!无底的漩涡伴着那痛楚迅猛地席上眼睛,只感觉小腿一软,等我喘息着回过神时,身体已像散了线的木偶般,狼狈万分地瘫在台阶上。
“没事吗?希玥少爷?”赶进来的黑衣人急忙问道,弯下腰想扶我起来,但是我挥开他的手,反感地瞪了他一眼后,自己用手肘撑住台阶,摇蔽不定地站了起来。
“给我衣服,我要出去!”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视线移向沙发,先前咖啡色的御寒服在医生替我看病的时候,被几个进来沏水送药的侍女收拾走了,现在我只穿着纤薄的白衬衣,而沙发扶手上,挂着一件蓝白格子的粗呢风衣。
“是!”黑衣人看了我一眼,刚毅冷漠的眸子里忽闪过难得的情绪,迈步走到沙发边帮我拿起衣服,当他再次站到我面前时,他避开了我伸向风衣的手。
“干什么?!”我喝道,不悦地瞪着他。
“如果您想出去的话,”他盯着我衬衣的下摆,亲自将衣服披到了我的身上,忽然又抓住衣襟用力地一拉,把我整个揽进他的怀里:“您最好靠着我,这样行动也方便。”低下头,他露骨地笑着:“到底是性奴,这膝盖上都有吻痕!”
“放开!”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道,羞愤得发抖的身体挣扎着后退,但黑衣人牢牢的扣住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然后,抬起我的下颚,他狠狠地吻了上来——
吧燥微苦的嘴唇,混合着烟酒臭味的唾液,横行贪婪的舌头,我的口腔被男人搅和得只剩痛苦!“放……”手腕被进一步钳制住,虚握的拳头无助地贴在男人的发际,我屏住气息,隐忍着恶心的身体剧烈颤抖……
“虽然下贱,味道却不错……”男人松开我后,意犹未尽似的舌忝了舌忝泛红的嘴唇,那轻佻恶劣的模样让我忆起了囚船上的恶梦。
“嗯?你瞪着我干什么?你以为你有多清高?哼!我知道你在那艘船上做了什么,——性奴隶,呵……你那时候是,现在更是!”
我或急或缓的喘息着,冷冷地盯着他,揪紧的心脏滴淌着鲜血!别在意他的话!希玥!你是人,而他是禽兽!我这么对自己说着,心脏却越来越痛,越来越紧,痛苦不堪的回忆勒住了我的呼吸!
“我们可以走了吗?”平静到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语气!我面无表情地说着,缓缓地推开他,走到前面站定,阴冷的视线盯着紧闭的门扉。
“呵!就该老实一点,”男人得意地笑着,走到我身边后搂住了我的肩膀:“你顺从的样子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哪天格里菲斯大人不要你了,我倒可以照顾你一下。”
“……随你高兴,”我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的,虚弱的身体无助地靠向男人的胸膛,我随即又压低了脑袋……眼睛好疼,心也好疼,但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哭了,因为痛苦和屈辱一旦越过了某条界限,揪心的苦涩也就变了味,犹如白开水般的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