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逃鄔當然沒有告訴段文希實情,因為若要解釋清楚,勢必得說到她的來歷,可關于這點,她已經答應李齊,這是兩人之間的秘密,所以她沒有說,蟠桃當然也就沒有拿回來。
昨日段文希臨走前要她好好考慮清楚,怎麼辦咧?
「喂!」身後傳來一聲嬌呼,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邦逃鄔轉過身,看見一個好美好美的姑娘,頓時只能痴傻的望著對方。
「傻啦?」馨平公主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你好漂亮喔!」她贊嘆著。
馨平公主聞言哈哈一笑,「謝謝,大家都這麼說。」她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因為初次見到她的人,沒有不被她迷住的。
「你是侯逃鄔,對吧?」韓允形容得還真恰當,傻不隆咚的。「你有心事?」
「你怎麼知道?」侯逃鄔驚訝不已。
「因為你一路咳聲嘆氣的,不想知道也難。」要不是受李齊之托,她才不會暫時放過韓允,來探視她。
真是看不慣李齊那溫溫吞吞的個性,喜歡就喜歡,關心她就大大方方的問她呀,干麼這麼別扭咧?
「你在煩惱什麼,說出來听听吧,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邦逃鄔感動的望著她,「就是那個段文希啦!他撿到我的東西,可是不還我。」
馨平公主挑眉。果然跟那個段小子有關,不過卻不是李齊猜測的那般。
「那東西很重要?」
「嗯,很重要。」
「這樣啊……」馨平公主沉吟一會兒,隨即露出l抹詭笑,「好吧!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就去幫你要回來吧。」就當是還李齊一個人情好了。
「真的嗎?」侯逃鄔高興極了,可轉念一想,有些不確定的說︰「可是他會這麼簡單就給你嗎?」
「嘿嘿,我馨平公主是何等角色,哪需要徵求他的同意!他不給都不行。說吧!是什麼東西?」
「是一個荷包,上頭繡有五只猴兒的圖樣。」
「你有看見他收放在哪嗎?」
「懷里的暗袋。」
「很好,等我一刻,我去去就來。」馨平公主拍拍她,便往段文希寢房飛奔而去。
邦逃鄔訝異的目送她的背影,然後走到階梯上坐下。
真有這麼簡單嗎?她看得出來段文希很堅持要知道她的秘密,當然啦,她可以體會,如果她看見那種異象,也會非常好奇。
不到一刻,她就看見馨平公主回來了,而段文希追在她身後。
「來,是不是這個?」馨平公主將荷包交給她。
「就是它,謝謝你。」侯逃鄔感激的道謝,看了追上來的段文希一眼,立即將荷包收進懷里,匆匆道了聲謝之後,逃回李齊的寢房。
「站住!邦逃鄔,把它還來。」段文希大喊。
「哈哈!真是笑話,這不過是物歸原主,你這個偷兒嚷嚷個什麼勁?」馨平公主嗤之以鼻,橫身一擋,阻了他的路。
「我是偷兒?那你堂堂的公主當起扒手,丟不丟臉啊?!」
「那又怎樣,本公主高興,你砍我的頭啊!」她鼻孔朝天,睥睨著他。
「這又不關你的事,你好好纏著我師兄就成了,干麼跑來多管閑事!出言無狀,沒個姑娘樣,難怪我師兄見你就逃。」段文希嘲諷著。
馨平公主眼一眯。好個段文希,找死!
「段小子,听說你的醫術盡得令師真傳,比韓允更勝一籌?」
「呵呵,好說、好說。」他得意一笑。
「那麼令師可有告訴你,他有一個師兄,當初他們一學醫,一學武?」
「當然,師門之事豈有不知的道理。」怪了,這個野公主干慶提到這件事?
「那麼你肯定也知道你們的師祖在晚年時,又收了一位關門弟子吧。」
「知道啊!據說這位師叔也是學武,不過我們不曾見過他就是了。」
「很好,叫聲師叔來听听吧。」她斜睨著他。
段文希一愣,瞠大眼瞪著她。「你在說什麼鬼話!你說的不會是我想的吧?」
「嗯哼!要看信物嗎?」她露出一抹詭笑。
「不可能!我不相信,信物拿出來。」
「呵呵,要我拿出來可以,不過若證實我所言不虛,我可要你按照師門規矩,朝我叩三個響頭。」
「你……」段文希看著她詭異的笑容真/心底有著猶疑。不,不可能的,她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姑娘,怎麼可能會是師祖的關門弟子,照時間推算,難不成她十歲的時候就拜師?可是她是公主耶!絕不可能。「好,沒問題!」
「很好。」她從懷里拿出一塊一寸大小的玉牌在段文希眼前晃了晃。「段小子,看清楚了沒有啊?」
他霎時白了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跪下磕三個響頭來听听。」
段文希掙扎著,「師兄知道嗎?」
「廢話!」當然不知道。
段文希卻會錯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怪他不敢要你,你不但是個公主,還長了他一輩,哈,這輩子你休想得到師兄了。」
看見她臉色微變,段文希得意著自己扳回一城,就算要磕頭也甘願了。
平日花半個時辰便能處理完的公事,今日李齊卻在恍惚中,不知不覺用了兩個時辰。
腦中不時浮現的,是一張巧笑倩兮的麗容,他知道自己花在她身上的時間已經太多了,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為什麼偏偏讓他動了心,叫他有了牽掛,放不下她。
自己命不長是已經確定的事了,雖然韓允竭盡心力,但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熬不過今年的冬天,這樣的他,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空蕩蕩的書房顯得寂靜,窗外,剛下過一陣春雨,蟲鳴聲響亮,卻一點人聲都沒有。
餅去已經過慣了的日子,此時卻感到異常寂寥。
「李齊、李齊!」
熟悉的叫喚聲讓他不由得漾出一抹笑,索性放下完全沒看入眼的卷宗,抬起頭來等著那翩翩身影進入他寂寥的世界,為他空虛的人生添上一抹瑰麗的色彩。
書房的門在下一瞬間被推開,一抹彩蝶般的身影跑了進來。
「李齊,你今天在書房待了好久哦!」侯逃鄔蹦蹦跳跳的來到桌前。
他發現,她很少規規矩矩的走路,總是蹦蹦跳跳的,像只猴子似的。
「嗯,今天是比較久一點。」坐得太久,身子顯得有絲疲憊。「怎麼了?有事?」瞧她「坐立不安」的模樣,他體貼的問。
「那個……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波羅球啊?」
「知道,那是一種在馬上打球的比賽,又稱為擊鞠或打球。」李齊詳細的解釋。
「是不是很好玩?」侯逃鄔睜著大眼,好奇地問。
「還不錯。」他也曾經是個擊鞠高手,打遍天下無敵手,不過那已是六年前的事了。「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馨平公主說他們等一會兒要到靖恭坊的鞠場打球。」
李齊望著她,「你想去?」
她猛點頭,「想啊!可是……可以嗎?」
「要去是可以,不過你會騎馬嗎?」
她搖頭,「不會,不過沒關系啊!我只是去瞧瞧,又不是要下場打球。」
「嗯,如果只是想看看,我們一起去吧。」說完,他將桌上的卷宗收好。很久沒有出去走走了,不過他的舉動可能會引發一場騷動。
「耶!太棒了。」侯逃鄔歡呼一聲,高興的挽住他的手臂。
算了,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為她或自己留下一些歡樂美好的回憶也好。
「瞧瞧,是誰來了!沒想到表弟竟然也會走出延祥園。」何璧任語帶嘲諷,「怎麼,難不成表弟也要一起去鞠場擯鞠嗎?」
「哪來的豬只咿咿叫個不停,拉去宰了,免得擾了本公主的耳。」馨平公主冷哼著。
拔璧任脹紅臉,又不敢發作,火氣沒得出,只好找跟在身旁的楊一出氣。他狠狠的推開他,「別只會擋路,沒用的奴才!」
楊一哈腰退開,眼底閃過一絲怒意與一抹精光。
扒呵,連老逃詡幫他,今天或許是他一並處理掉李齊和何璧任的最佳時機。
一出延祥園,李齊便放開侯逃鄔的手,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馨平公主和韓允、段文希面前。
「謝謝。」他對馨平公主輕聲的說。
「甭客氣了,我只是看不慣一只豬在別人的地盤上作威作福,就是有像你這般軟弱的主人,他才會這樣囂張,不過既然我會在安靖王府住一陣子,那只豬最好給我小心一點。」馨平公主揮揮手,豪氣的說。
「雖然不想跟一只豬說同樣的話,不過我還是得問,李齊,你該不會真的要一起去吧?」韓允蹙眉,不悅地瞥了李齊身後的侯逃鄔一眼。肯定又是為了她!
「汪汪!」臥龍朝韓允吠了兩聲,成功的讓他噤了口。
懊死!這只狗就是會威脅他,每次他若對侯逃鄔稍稍不滿的時候,它就會為她出氣,它的舉動有時會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以為它不只是一只狗而已。
李齊見狀微微一笑。臥龍將逃鄔護得緊令他感到有些安心。
「放心,允,我只是在一旁看著,不會下場打球的,況且還有你們兩位醫術精湛的大夫在場,根本毋需擔憂。」
「你們別這麼大驚小敝的好不好,趕快出發啦!幾位皇兄肯定在鞠場等得下耐煩了。」馨平公主大喊。
「你不知道狀況的話就閉上嘴,李齊的身子……」韓允微惱。這個野公主真是的!說她不知輕重嘛,又不像,因為有時候她的表現還真令人刮目相看,可大部分
的時候又很率性。
李齊截斷他的話,「允,我沒那麼不濟。」都跟他說了他不想讓逃鄔知道他的身體狀況的。
矮允嘆了口氣,想瞪侯逃鄔又不敢,怕臥龍又對他吠。
「韓允,本公主當然知道狀況,不過既然李齊有心出來走走不是也很好嗎?成天關在園子里,沒病也會悶出病來的。」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嗎?」韓允沒好氣的說。野性難馴,真不知道她是什麼東西來轉世的,猴子嗎?
「像我一樣有什麼不好?身強體健、活潑可愛、聰明伶俐……」
「夠了!我的午膳在肚子里翻滾了。」他抬手制止她的自吹自擂。
「韓允!」馨平公主氣嘟了嘴。可惡,為什麼自己會喜歡上他呢?
「喂!你們到底要不要出門啊?」段文希不耐的問。
「不跟你羅唆了,皇兄他們一定等得不耐煩了。」馨平公主想到正事,立刻休兵。「既然李齊要去,那……」她隨手點了一名僕人,「喂,你啊!跋緊去準備馬車。」
沒多久,馬車備妥,侯逃鄔吩咐臥龍回延祥園之後,和李齊上了馬車,其他人則全都騎馬準備前往靖恭坊。
「咦,不會吧?你也要去?」馨平公主看著何璧任也上馬,驚訝的問。
「王爺希望我多與皇子們接觸,所以我當然要一起去。」何璧任仰高下巴,擺出一副自認威風凜凜的模樣。
「笑死人了,皇叔才不會交代這種事咧!」馨平公主嗤之以鼻,「不過你要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會打球嗎?」
「當然!」何璧任一臉受辱的急道。
「哦,抱歉、抱歉,我應該要問你的馬跑得動嗎才對!」馨平公主嘲諷一笑。
霎時,所有人哄堂大笑,何璧任惱羞成怒,又發作不懂,整張臉又脹得通紅。
「本公主建議你最好多準備幾匹馬,免得可憐的馬兒被你壓垮,到時還沒下場就斃命可就糟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何璧任咬牙怒道。
「哈哈,你又能奈我何?」馨平公主傲氣十足地說。
「好了,馨平,適可而止吧。」李齊從車窗探出頭,輕聲勸道,
「看在堂兄的面子上,暫且饒了你。不過……除了王府的護衛之外,本公主可是連個隨從都沒帶,你敢帶嗎?」她冷眼睨向楊一,明示她不喜歡這個人。
「李齊不也帶了個丫頭!」何璧任立即反擊。
「錯了,逃鄔是本公主邀請的客人。」
拔壁任抿唇,最後才抬手朝楊一一揮。
「你別去了。」
「是,表少爺。」楊一恭敬的作揖,這正合他意。
馨平公主撇撇嘴,策馬到最前頭去。
「出發了!矮允,跟上來,別想偷溜。」
矮允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跟上去。
段文希則跟在馬車旁,一雙眼不時的從敞開的車窗望向馬車里的侯逃鄔,再望向李齊,眼里盡是算計。
李齊不是沒發現他的目光,但他只是沉默的握緊侯逃鄔的手。
邦逃鄔卻毫無所覺,她只是興奮的期待著,這來到人間之後的第一次「出游」。
而殿後的何璧任雖努力的催促馬兒,可馬兒的腳步仍吃力緩慢。
至于被留下來的楊一,恭送他們離去之後,身形一閃,朝另一個方向,抄捷徑趕去鞠場。
擯鞠比賽的方式是分為兩隊,騎馬持鞠杖,共爭擊一球,將球先擊入對方網囊者為勝。
李齊和侯逃鄔在場邊看著場上兩隊人馬精采的對決,他一派冷靜地觀賽,她則根本興奮得坐不住,在一旁又叫又跳的吆喝著,為雙方加油。
懊笑的是,何璧任的馬老是跟不上,每次他好不容易趕到這邊,又已經要換邊擊鞠,他就這樣一直跟在後頭吃塵土,最俊憊真的將馬兒給累垮了。它腿一軟,跪倒在地,將他給摔了下去,惹來眾人一陣訕笑,他只能惱怒的退場。
他心頭的怨氣難消,看到李齊和侯逃鄔,怨氣更盛。
他一在李齊旁邊坐下。
「喂,倒杯水給我。」他傲慢的命令著侯逃鄔,故意忽視李齊的存在。
「表哥,逃鄔是我的丫鬟。」李齊淡淡的提醒他。
「怎麼,不過是個下人,出門在外伺候一下我這個表少爺也不行嗎?」何璧任怒哼。
「是不行。」李齊直言。
「唷!這麼寶貝,想必這丫頭的表現讓表弟很滿意。」何璧任意有所指,笑得諷刺且曖昧。
「這不關你的事。」李齊的聲音轉冷。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我可以在姨娘面前褒揚一下這丫頭,說不得姨娘就會注意到她是多麼的讓表弟滿意。」
李齊垂下眼,無語。表哥的威脅自己哪會听不出來,不過這次他是失算了。
娘的門第之見的確很重,但她更看重他的意願,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以他的意願為前提,只要他喜歡,就算是個乞丐也沒關系!
「也許我可以跟姨娘討來這丫頭,讓她到我這兒伺候,也讓我滿意、滿意,如何?表弟。」何璧任婬笑的吐出穢言。
「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踫她一根寒毛。」李齊沉下臉,冷聲道。
「是嗎?」何璧任一點都不將他放在眼里。一個病癆子,能奈他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可是已經踫過她了。」
「你是什麼意思?!」李齊怒瞪著他,感覺胸口怒火狂猛。他知道自己不該生氣,也不能生氣,可是他無法克制。
「李齊,你別管他啦!」侯逃鄔見狀,也顧不得看球賽,來到他身邊。
「賤丫頭,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不想我再掌你的嘴的話,就給我規矩一點。」何璧任傲慢地說。
「哈,如果你不想再跌個動彈不懂的話,就放馬過來啊!」侯逃鄔一點也不害怕地貢上他。
「賤丫頭,你討打。」何璧任站了起來,威脅地向前跨一步。
李齊將她扯到身後,怒瞪著他。
「是你打她的?」終于找到讓她幾天前臉腫得像饅頭的罪魁禍首了。
「沒錯,是我打的,你不用感謝我,幫你教訓一下這個下懂規矩的賤丫頭,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他更加囂張的說。
「何璧任,我會任由你在王府里橫行霸道,是因為我不把你放在眼里,懶得和跳梁小丑計較,不是我怕了你!」他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他竟敢打她!
「你說我是跳梁小丑!」他的強硬態度讓何璧任跳腳。
「他跳得起來嗎?」侯逃鄔嘲笑地問李齊,「就算跳得起來,梁也會給壓斷的。」
「賤丫頭,你活得不耐煩了!」不能明目張膽的揍李齊,可這丫頭他就沒有顧忌了,推開李齊,他一掌就往侯逃鄔揮去。
「你敢!」李齊怒喊,抓住他的手。
「我為什麼不敢?!」何璧任已經氣紅了眼。
「除非你不想再待在安靖王府里。」李齊警告道。
「你沒這能耐,姨娘不會允許的。」何壁任怒瞪著他。
「你可以試試看,我保證你從這刻起,再踏不進安靖王府一步。」李齊強硬的說。
拔璧任咬著牙憤怒的轉身,拉起剛恢復一些體力的馬,準備離開。
可是那馬兒突然揚腿嘶鳴,瘋狂的向前急沖,何璧任來不及扯緊韁繩,只能眼睜睜的看它盲目狂奔。在一陣胡亂奔竄之後,它竟朝著李齊和侯逃鄔沖了過去。
兩人雖然發現了,可是由于距離太近,他們根本來不及閃躲。
「糟了!」李齊驚愕,轉身將侯逃鄔密密的護在懷里。
緊接著,馬兒撞上他們,劇痛瞬間襲上李齊全身,他不支地往前倒下,所有的重量全壓在侯逃鄔身上。
邦逃鄔撐不住他,兩人雙雙倒在地上,馬兒踏過他們,揚長而去。
「李齊!」侯逃鄔掙月兌出他的懷抱,驚恐的發現他淺色的衣袍上有血跡滲了出來,她輕輕抱起他的頭,讓他靠在她腿上,「你怎樣了?怎樣了?!」他的臉色好難看!
「逃鄔……你……沒事吧?」他痛苦的低問。以為自己沒護好她,還是讓她受了傷。
「我沒事、我沒事。」她拚命的搖頭。哦!幫老大,她的胸口為什麼突然痛了起來?她也受傷了嗎?「你傷到哪里了?很痛是不是?你的臉色好難看……」
「我……」他費盡力氣緊握住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像平常那樣對她說沒事,可……力有未逮。
別這麼快……別在這時帶走他,他還沒有為她做些什麼,還沒有為她留下些什麼,他若這樣走了,她該怎麼辦?還不行啊……
「李齊、李齊!」侯逃鄔恐懼的看著他由青變紫的臉色,他看起來好痛苦。「快來人啊!救命啊!李齊,你別嚇我啊!」
擯鞠的眾人听聞騷動,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
「馬……李齊他……」侯逃鄔驚恐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讓開!」韓允立即躍下馬,撥開眾人,沖到李齊身邊,一瞧見他的模樣就知道事情嚴重了。
小心翼翼的為他做觸診,便發現他斷了幾根骨頭,斷骨八成還刺傷了內髒……
「咳……」李齊咳了一聲,噴出一些血水。
「糟了!」斷骨刺傷的是肺部!「文希,過來幫我做緊急處理!」他們得先固定住他的身體。
兩人趕忙用幾根鞠杖、撕成長條狀的衣料固定住李齊。
「馬上送他回王府!」真不該讓他出來的!
邦逃鄔、韓允、段文希護著李齊上馬車後,馬夫就快馬加鞭的離去。
意識漸漸渙散的李齊,在途中一直沒有松開握住邦逃鄔的手。
事發之後,何璧任錯愕的慘白一張臉,跌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是想要李齊的命好取而代之,但是必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行,絕對不是在眾多皇子、公主的眼下。
「這不是我的錯,是馬兒突然發瘋,我根本……」他驚恐的望著臉色不豫的皇子、公主。
「你死定了!如果李齊有個萬一的話,我一定將你凌遲至死!」馨平公主狠狠的撂下話,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恐懼的大吼。
「等著受死吧!」其他皇子也啐了他一口,匆匆上馬追了過去。
他恐懼的渾身顫抖著。
死定了!這一次他死定了!
楊一隱身在暗處,得意的露出一抹好笑。
他向來最擅長借刀殺人,一如六年前,哈……
轉身施展輕功,他快速的奔回王府,等待李齊死亡的消息。
策馬回頭,打算和其他皇子一塊押何璧任回安靖王府的馨平公主眼一眯,望著那道疾去的背影發怔。那背影有點熟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