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紅雨、烏白頭,都沒有這件事兒稀奇!
「神風萬能杜」里的一排人,全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的冷峻酷哥——「除魔師」玉司神。在他那輛除了「天才科學家」蕭士誠在加裝新配備時,才準許外人稍踫一下的愛車里,居然躺了一個活色生香的新娘子!
「上帝,我要去洗眼楮!」上官金迷,美麗的會計小姐,首先從呆愕中回神,轉身向門外走去,從她顫抖不停的雙肩可以窺出她憋笑的辛苦。
「我說嘛,玉司神也不過是個男人。」左士奇移動腳步跟上她,隨著門扇掩上,兩人的轟天大笑便毫不客氣地爆出。
「‘冰塊’也會動春心,真是怪事兒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連向來寡言的宮昱都被嚇著了,腦袋搖蚌不停。
三個幸災樂禍的人走了,剩下三名萬能社成員不停地抽搐著嘴角。瞧來,大伙看戲的心思是一樣的。
「你們不順便損兩句?」玉司神的語氣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
「恭喜,我知道你是第二個。」「卜筮者」陰有匡丟下一句莫測高深的話。
「既然有匡說‘恭喜’,那我也恭喜你。」蕭士誠憨厚地搔著一頭亂發。
「恭喜我什麼?」玉司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恨道。
早就知道把這個叫幻……什麼的女人帶回萬能社,一定會惹來一大籮筐笑話。
他原先打算一出「華莊」勢力範圍就踢她下車的,誰知她竟睡著了。不!正確說法是︰她累暈了。
一個昏睡的新娘子,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又受了槍傷,他總不能把她丟進水溝里等死吧?
只好帶她一起回來了。可是……惟有天知道,他最恨招惹這些無聊的麻煩與是非,可偏偏那些東西總是纏著他不放。
「咦?恭喜什麼?」蕭士誠更迷惑了,「當然是恭喜你結婚啊!我雖然沒見過你的新娘子,但只要是你喜歡的,一定是好女孩。你們剛從教堂回來嗎?打算去哪里度蜜月?」
「有匡,你快送社長進實驗室。」風江看到玉司神陰鷙的雙眼里已經竄出酷寒的冰焰,為防同事相殘的慘事發生,趕緊催人將他們那個在實驗室里機靈智巧得媲美愛迪生,但出了實驗室卻是個百分之百生活白痴的社長蕭士誠給推進去。
一道白光發自玉司神的如五十指,險險擦過蕭士誠,在門邊爆了開來。
風江眨眨眼,幸虧反應得快,否則萬能社恐怕要換新社長了。
「你沒話好說?」另一團白光又在玉司神掌心冒起,他現在是又傷又累,外加心火中燒,就快爆炸了。
風江微搖頭,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阿︰「司神,你是要自己去找孔醫師,還是我打電話請他過來?」
「哼!」玉司神撇開頭。在萬能社里他誰都不服,惟獨拿風江的招牌笑容沒轍,「叫他自己過來。」
「我知道了。」風江溫和一笑,越過他,彎腰抱起車里昏睡的新娘,「你也累了,先上樓去吧!車子待會兒我會請社長幫你檢查看看。」
「嗯!」玉司神輕頷首。他是不會說謝謝的,但那雙黑瞳里的寒冰卻消退了不少,一點溫暖一閃而過。
懊多好多的火苗兒在山林里飄飛,隨著狂風吹過,樹毀了、草枯了,林里的萬物無一能幸免于這場慘烈的浩劫,一一倒下。
生命的消逝竟是這般的無情與殘忍。它們的遺體甚至得不到一丁點兒仁慈的對待,在烈焰中變成一塊塊燒焦的黑炭,進而灰飛湮滅。
「不——」幻姬滿頭大汗地自死亡地獄中爬起,那一場血腥噩夢已經糾纏她整整五年了。
她忘不掉,只要一天未將母親自那個惡魔手中救回來,朋友們的哀鳴,還有大火中逝去的每一條怨靈,都不會放過她。
那年幻姬十三歲,家破人亡後,她依循母親最後的提示,從山西的青丘山輾轉到這里,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查出綁走母親的人就是有名的權貴政要——華老太爺!
她始終不明白,他們小小一介隱居在山林中的破落戶,有什麼值得人家覬覦的?為什麼華老太爺要燒了她的家,綁走她的母親?
那時,她想盡辦法混進「華莊」,也多虧了華欣義的昏庸,讓她能順利地在里頭待了兩年,那是一段有如十八層地獄般恐怖的漫長時光。
姓華的一家人都是瘋子!豹老太爺嗜殺,只要听說有什麼是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即便珍貴如保育類動物,他照樣殺了下月復。
憊有邪惡蠻悍的華欣仁、陰毒的華欣義,殺人放火、販毒走私、買賣軍火……這兩兄妹靠著有力的背景與家勢,可謂壞事做盡了。
泵姬苦熬了七百多個日子,才總算收集全這一家子的罪證。她有自信,只要藏著這份資料,不怕華老太爺不乖乖就範地放出她母親。
這時正好踫到華欣義色心大起,想動她的歪腦筋,她遂順勢計劃逼他結婚,想趁著外出度蜜月時,挾帶罪證私逃。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婚禮進行之中,她的計劃竟被識破了,逼得她不得不帶著資料逃出禮堂。
結果在半路上……對了!她在樹上躲得累了,不小心掉到一個男人的車里,他還救了她。他們聯手,一起闖過了「華莊」的追擊。
然後……她搖著昏眩的腦袋,神智依然被疲累所主宰,身子骨癱軟得像隨時會散掉,很多事情她都記不清楚了。
惟一的現實是,她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那他呢?他傷得可比她還重,千萬別出事了才好。
「喂,你在哪兒……」她虛弱的嗓音低鳴若蚊蚋,焦急探索的視線最後落在隔壁床上一張蒼白俊臉上。
「玉先生!」幻姬踉蹌地跌下床,顫顫巍巍地走向他。
沒錯,是他,救她出「華莊」的就是這個男人,只可借她只知道他姓玉,他連名字都吝于對她透露。
「你……沒事吧?」她擔憂地在他耳畔低喃。他沒動靜,綿密的睫毛依然緊覆在眼瞼上。
「你傷得很嚴重嗎?」她語帶哭音,顫抖地伸出一根手指試探他蒼白的臉龐,他的頰有些涼,偏低的溫度惹得她更焦急了。
玉司神早在她昏睡申吟時就醒了,他只是不想起來。
他肯定這個女人絕對是華欣義新娶的新娘子,只是……她為什麼要逃?「華莊」又因何非捉到她不可?
這霧般謎題,他以為能夠從她斷斷續續的夢話中得到解答,不過事實上,他也听到了不少。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她會突然撲到他身旁來,一根手指在他臉上戳來戳去的。
他眉峰上的結越打越深,決定第三下的騷擾是他忍受的極限了。
蚌地,幻姬半個身子趴在玉司神的胸膛,耳朵緊貼住他,直到那一下又一下有力的鼓動傳進她耳里,宣告了他依然安康的消息,她才松了一口氣,輕捶他一拳︰「你真壞,差點嚇死我。」
這會兒玉司神反而不敢動了,她綿軟的身軀完全貼合他的,他有一瞬間差點忘了呼吸,如此曖昧的姿勢著實不安全。
但幻姬卻還沒打算放過他,她不停地撫模著他的眼楮、鼻子、耳朵、嘴唇……喃喃自語著︰「你這個壞蛋,昨晚你不是很神氣嗎?又罵人、又打人,還說我是笨蛋,瞧,現在你躺在這里不能神氣了吧?」
一把怒火在玉司神心底燃起,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賬!當他正打算「清醒」教訓她一頓時,她半個身子又壓上了他。
「不過你還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善心人!」她低喃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你雖然既冷酷、又奇怪,但我知道你有副好心腸,你沒佔我便宜、又救了陌生的我,你是我的大恩人!」
呸!玉司神更生氣了,他的綽號是「冰死神」,一個專門引渡世間妖魔下地獄的勾魂使者,而這笨女人居然說他是好人?她的神經肯定不正常。
他一邊在心里罵她,但眼楮卻沒打算睜開,反而閉得更緊了︰「我是要听听這個笨女人還能說出些什麼蠢話來,絕無其他意思。」他告訴自己,是因為她太笨,所以他才不得不忍受她。
「你要趕快好起來喔!」幻姬小巧的鼻子在他臉龐、身上磨蹭,「你是個好人,媽媽說,好人都會長命百歲,所以你也要長命百歲……」
她打著呵欠,爬上他的床,縮起四肢,像只貓兒似的偎進玉司神懷里。
「玉先生,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幻姬,你呢?好人的名字應該也會很好听吧……」她呢喃著,直到緩緩睡去。
玉司神僵著身子等待,終于,她連一點兒聲嫌詡沒有了,空氣中只聞她淺淺的呼吸……他猛地坐起來,遠離她身邊。
天哪,這女人主動得叫人咋舌!但奇怪的,幻姬的親近並不像華欣仁那樣,叫他毛骨悚然、心生排斥。
他心里隱約了解,她對他並不存歹念,只是很單純地,像小貓、小狽對主人示好一樣,她的一舉一動恍似動物。
即便是睡著時,她小巧的瓊鼻和柳葉眉仍然微皺著,像是鎖上了無盡的心事。他記起了她碧綠如海的翠眸,那雙太過靈動的眼楮給他如妖似獸的感覺,很叫人迷戀、也讓人心悸。
這個謎一般的女人究竟是何來歷?他嘆口氣,彎腰抱起她,讓她安穩地睡回自己床上。
「居然說我是好人!」他嘴邊噙著一抹嘲諷的冷笑,「全世界的女人就屬你最蠢了。」
與他的惡言相反的是那無比輕柔的舉動,他小心翼翼地為她蓋上薄被,臨出門時,還特意把空調轉小了點兒,因為她是傷患,受不得寒。
「綠色總部」里,萬能社六名成員神色凝重地圍坐在會議桌前。
「根據薛警官的消息,華立委,哼!」風江常年掛在臉上的溫和笑容盡斂。陰鷙的眸顯示出對那個名字的輕蔑,「他‘命令’我們交出幻姬,否則就以窩藏逃犯、走私軍火、搶劫殺人的罪名,勒令‘神風萬能杜’停業,並且聯絡警方,正式通緝我們。」
「小薛說,我們只剩八個小時可以作決定。」提到他的親親女朋友,蕭士誠憨厚的臉上閃過一抹欣喜,但想起萬能社的危機,他神色又不由得一黯,「我們該怎麼辦?」
「我呸,姓華的是什麼東西?也敢威脅我們,我隨便都可以找出上百件他違法犯罪的丑事,逼他下台。」左上奇不滿地握緊拳頭,「總之,我反對交人。」
「姓華的根本不是個東西!」上官金迷輕撇嘴,「但眼前他的權勢正如日中天,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和他硬斗不是個好主意。」
「難道你要交出幻姬?」左士奇怒道,「喂!上官金迷,你也太沒種了吧?」
「你白痴啊!我本來就沒有那種爛東酉。」上官金迷瞪眼吼他一句,忽然又眨眨眼笑了開來,「咱們的‘小冰塊’好難得才相中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隨便交給別人?好戲都沒看到,就叫它散場,未免太無趣了。」
「老大呢?她應該會有辦法。」宮昱記起他們那位無所不能、神秘透頂的美女老大。
「聯絡不上。」蕭士誠泄氣地道,「咱們老大每個月都會固定失蹤幾天,沒人找得到她。」
「我們走!」一直沉默的陰有匡突然開口,「除了這座大樓,我們還有一處秘密基地,我們到那里去。」
「我反對!」玉司神在門口,把一切都听進耳里了,「‘華莊’的事與你們無關,我自會解決。」
「你打算怎麼解決呢?」左士奇懶洋洋地踱到他面前,心想,若是玉司神太固執,干脆一拳打暈他算了,省得浪費唇舌。
「我和幻姬離開,‘華莊’自會轉移目標,不再對付萬能社。」玉司神陰冷的眼神盯住左士奇,在他拳頭尚未揚起前就制止了他的攻擊,「你打不過我的,小表!」
「我最討厭听人家的命令!」宮昱在玉司神背後開口,一記手刀劈向他的後頸。他和士奇倒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你們兩個聯手也未必撂得倒我。」玉司神一偏頭躲過宮昱的攻擊,「而且我已經決定了。」
「我們投票表決好不好?」趁著玉司神前閃左士奇、後避宮昱,上官金迷笑嘻嘻地偎近他,伸手拍向他的腰側。
玉司神只覺得腰眼兒一麻︰「你敢給我下麻醉劑!」他咬牙,無奈重傷未愈的身體仍然抵不住強烈的藥效。
「哇——」左士奇和宮昱趕緊一前一後扶住了他癱倒的身子,「這臭冰塊果然很棘手!」
「得了,知道你們很有同事愛,大伙兒都舍不得叫玉司神難過。」風江溫和笑道。
但這句惡心的話,卻惹來一堆白眼︰「誰喜歡搭理這臭冰塊了?」
「我去準備撤退事宜。」風江毫不在乎地徑自笑著。
「喂!那這棟大樓……」上官金迷留戀地望著這座堪稱為家的空中樓閣,每一個人都很喜歡這里——他們的花園,絕不容許那些雜碎玷污它。
「炸掉,一瓦不留!」風江沉聲道。
靜默持續了三秒鐘,驀地一聲歡呼暴起︰「好哇!叫那些狗仗人勢的家伙瞧瞧咱們‘神風萬能社’的志氣。」
「等事情過後,我非從‘華莊’那里再榨回一棟更大、更新、更漂亮的辦公大樓不可。」上官金迷咬牙恨道。
「只要你有本事。你想把他榨成酥也都由你了。」經常慘遭金迷「榨財」的大伙兒,很難得地一致同意金迷這次的A錢計劃。
有什麼關系,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萬能社里每一個都是打不倒的不倒翁,才不會被這一點兒小事給擊潰了意志與歡樂。就算要炸大樓,他們也要炸得轟轟烈烈、開開心心。
無月、無星,純然黑暗的夜幕籠罩住寂靜的山林。
清風拂過林梢,帶來絲絲枝葉摩挲的聲響,卻是天地間僅有的律動。
一輛龐大的貨櫃車悄然停在山道邊,八名男女圍著一台電視端坐在車廂里,個個神情肅穆、意態嚴謹。
靜默一直持續到電視里發出一陣轟然大響,在火光進射中,「神風萬能社」的大樓在攝影機前夷為平地。
屏幕上映出一張張失望至極的臉孔,有人覬覦風江的資訊網、有人渴求蕭士誠的研究報告、更有人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證而來。
然而這一切願望,全在火藥炸裂那一刻,化為灰燼了,怎不叫人痛心疾首?
「好哇!炸得漂亮。」聲聲暢然的歡呼在車廂中響起。
前一秒還安靜肅穆的眾人紛紛大笑著互道恭喜。
「社長,你這次發明的炸藥硬是要得。」左士奇拼命拍著蕭士誠的肩。
「風江計算炸藥的分量也是分毫不差。」上官金迷給那位溫和男士送上一記火辣辣香吻。
「應該是宮昱的定時裝置設定得太好,記者們一到,炸彈立刻引爆。」風江紅著臉不敢居功。
「謝謝,不過我不需要香吻。」宮昱一溜煙躲到陰有匡背後去了。
「好啦,你們別鬧了。」陰有匡笑著揮揮手,轉向一臉陰鷙的玉司神,「這不關你的事,一切都是‘神風萬能社’的劫數,你別放在心上。」
玉司神冷哼一聲,不發一語跳下車去。
正因為每一個同事都是好人,他們就像是一家人那般,自家人當然不會責怪自家人,但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是他的好管閑事、是他的一時沖動,才會毀掉大伙兒的家。
為什麼他要對她心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而已,可恨!
泵姬隨著玉司神跳下車廂,相較于他的自責,她有滿心的愧疚。
沁涼的夜風中,他半趴在樹干上,沉靜定然的身形好像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總覺得他特別適合夜,他的五官是那種堅實剛硬的冷峻,一雙如朗星般的瞳眸,外表覆著寒冰,內心卻燃著最純真的火焰。寬廣的肩背下,連著窄實性感的臀部,和兩條鋼澆鐵鑄的勁腿。
那種超俗的俊美是屬于惡魔的魅惑,凡人無法擋。
她-時看得呆了,每靠近他一步,心律就更加急劇地蹦跳。
「我……我很抱歉,對不起……」
他猛地轉過身,陰狠地瞪著她。
這個女人.身上有他最討厭的妖氣,打相遇的那一刻起,就給他帶來無盡的災難。
他一開始就不該搭理她的,也許她正是哪個被他消滅的妖魔一族特別派來陷害他的,他沖動地舉起手,恨不能指死她。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幻姬怯怯地抬頭,如碧海般青翠、溫柔的綠眸筆直地望進他眼里。
那樣坦率無疑的眸光,令玉司神伸出去的手不由得一僵,他的寒冷似乎盡在她的溫暖中化為柔柔春水了。
憤恨地放下手,他轉過身去,從緊咬的齒縫中進出兩個字︰「滾開!」
泵姬秀巧的鼻子輕皺︰「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是來道歉的耶!」
「不需要!」更形陰冷的粗嘎嗓音顯示出他的不耐。
「什麼叫不需要?」他的別扭真叫人生氣!泵姬不覺大了嗓門,「我知道‘華莊’要對付的人是我,你們不過是受我牽連,遭到了池魚之殃,我覺得很抱歉,因此向你說‘對不起’,你為什麼就不能坦率地接受呢?」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他的耐性已然告罄,憤怒的鐵拳擊向身前的樹于,「是他們,那群無辜的人。」
「我對他們每一個人都道過歉了,而且他們也都接受了。只有你——」她生氣地瞪圓了綠眸,「你是最小氣的家伙。」
「我小氣?」他冷笑,危險地眯緊了雙眼,「你以為什麼過錯都可以道歉了事嗎?」
他那陰狠的模樣,加上周身進發出來的寒氣,叫地打心眼兒里發顫。
「不……不然,你想……怎麼樣嗎?」
「我應該掐死你的。」他一步步地逼近她,「從我聞到你身上那股惡心的臭妖味兒,我就知道你的來歷不平凡,你到底是什麼人?‘華莊’不擇一切手段也要捉到你,為什麼?你先答應嫁給華欣義、行禮前又臨時逃婚,原因何在?」
「我……」他每進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直到背脊抵上一棵大樹,她已避無可避,而他催命的大掌更迫到眼前,「這……不關你的事……」
「是嗎?」他冷笑,瞳眸里的火光更盛。
「沒錯。」她咬牙,盡避上衣已被涔涔的冷汗浸濕,卻仍固執地保守著秘密,「你說的那一事我全都不知道。」
玉司神大掌扣住她縴細的頸脖,她如雪似玉般瑩白的肌膚在他的勁道催逼之下,泛出絲絲的青紫。
「那麼我就來猜猜;你的母親為什麼會被華老太爺捉走?」
泵姬瞪圓了綠眸。他居然知道?這男人太可怕了!她更加咬緊牙根不發一語。
然而玉司神所知道的也只是從她夢中截取出來的片段,詳細情形他並不清楚。
「還不說?」他手下的力道再添,看見她粉女敕的小臉在轉瞬間由紅轉白,「你究竟偷了‘華莊’什麼東西?」
他真的會殺死她嗎?她的下場終將落得跟山上那些朋友一樣!血腥的恐懼在幻姬心底發酵,堅毅的翠眸底不自覺泛起陣陣悲哀的漣漪。
玉司神相信,只要再持續這樣的精神逼供三分鐘,她一定會崩潰而吐實的。這種方法太簡單了,但……
他望著她,青翠的綠眸里漾著令人心悸的波光,交織了純真、善良、哀傷……還有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
她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紅艷的櫻唇也因為他的逼迫而失了顏色,可是她的雙眼仍然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他瞧,就像她在夸他是好人、對著他撒嬌時一樣……為什麼?這個女孩,叫他狠不下心來。
「你滾!傍我滾得遠遠的,永遠別再叫我見到你!」他痛苦地踱了開去。
泵姬嬌小的身子在壓力頓減下軟軟地癱倒在大樹下。
玉司神走進更深的林中,寬廣的雙肩繃得死緊,像是擔上了無盡的壓力。
她扶著樹干顫巍巍地起身,凝望他的背影,仿佛能夠感受到他心里的痛苦。
「我會的!」她突喊。
玉司神愕異地回頭。她嬌小的拳頭正對著他揮舞,那縴細的身軀就像原野里的小草,不懼風吹雨打,依然挺立地迎向陽光。他的心不自覺地抽搐了下。
「我這就去‘華莊’,把一切事情都解決了,我也會賠你一棟大樓,我說到做到。」
這個笨蛋,她想一個人去送死嗎?玉司神心頭一緊,竟有著萬般的不舍。
「那可不行哦,小妹妹。」一個陌生女子突然擋住泵姬的去路,「自殺是笨人的做法。」
「我才不笨。」幻姬憤怒地抬頭,大大的綠眸瞪向這個突然出現的莫名女子,隨即為她的美倒吸了口涼氣。
那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美得會讓人一見就流口水。彎彎的柳葉眉,粉女敕的瓜子臉上白里透紅,像玉琢出的人兒似的,雪白罩衫下的身材更是好得沒話說!她的五官精致而明媚亮眼,一看便知是那種八面玲瓏、精明強悍的厲害人物。
「你的眼楮是綠色的!」美人兒一看清幻姬的黑發綠眸時,那渾身進發的冷艷精明氣質竟在一瞬間全被驚愕給取代了。
「你是誰?」玉司神一閃身擋在幻姬面前。氣她是一回事,但他始終無法制止自己想要保護她的心。
一看到玉司神,美人兒漂亮的柳葉眉輕輕揚起︰「你退步了,玉司神。」
這似輕蔑、又清冷的嗲嗓,給人好熟悉的感覺。玉司神不覺攢起了濃眉︰「你是……美女老大!」
「算我沒白養你們這群家伙。」美人兒輕抬起玉一般的藕臂,「別躲了,全都出來吧!」
暗林中竄出了六條靈巧的身影,正是萬能社里其余的成員。他們都是察覺到有外人接近才下車警戒的。
「真高興看到你們平安無事。」美女老大呵呵輕笑著。
「老大,你現在才出現真不夠意思。」左士奇抱怨道,「不過兩軍交鋒,不問成敗,先關心員工們的安危……看在你這麼有良心的分上,你無故失蹤的事就原諒你吧!」
「士奇,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美女老大走過去,眸光流轉著慧黠與笑意,「你們炸了我一棟大樓,在那棟大樓的重建基金沒賺回來前,各位可得好好保重,千萬別有任何閃失,否則那些錢我跟誰要去?」
「老大!咱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耶!」居然有人跟她一樣愛錢,上官金迷不由地折服了。
「謝謝你,金迷!」美女老大笑得更邪,「不過你再夸獎我也沒用,你依然得和其他人一樣幫我工作還債。」
「嘿嘿嘿……」目的被拆穿了,上官金迷傻笑著。
「這位小姐是?」美女老大若有所思的目光直盯住泵姬的臉龐。
「我叫幻姬。」她雖然害怕,卻還是捉著玉司神的衣袖,挺起胸膛道。
「幻姬?」美女老大筆直的目光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道,「咱們進基地去。姓華的敢對我們玩弄權術,這筆賬‘神風萬能社’非討回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