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嘔……」
匆匆套上棉褲的穆廷又抱著痰盂吐得快連膽汁也吐出來,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用這種手段。
那丫頭一定恨死他了!
當著她的面和其它女人燕好,他還真是殘忍。
穆廷自嘲的笑了笑,要是這個法子可以救得了她,他還是會再做。從櫃子里取出另一套干淨的衣服穿上,這時他只想喝個酩酊大醉。
她怎麼還在這兒?
才走出來,一眼就瞥見藉兒嬌小圓潤的背影正忙著東擦西抹,他直覺的怔了怔,旋即綻出自認最瀟灑的笑臉。
「妳在這兒正好,去幫我準備一壺酒,本貝勒今天心情好,想要喝一杯。」他搖著玉扇說。
蕥兒惱怒的旋過身,無聲的指控他。
被她瞪得胸口一窒的穆廷,只能繼續裝出不正經的樣子。「怎麼了?誰惹本貝勒的婢女生氣了?告訴我是誰,我保證替妳討回公道。」
她好氣好氣,要是能夠開口說話,她一定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穆廷依然佯裝一無所知,用玩笑似的口吻掐了掐她氣得鼓鼓的女敕頰。「難不成是本貝勒惹妳生氣了?」
他這個可惡的騙子!
蕥兒掉下淚來,一把打掉他的手掌,眼角瞟見桌上那盤鮮女敕多汁的桃子,抓起一顆就往他身上扔去,表達她無言的抗議。
「欸……妳真的生氣啦?」他身手敏捷的避開。
她又抓起一顆,又扔過去。
「別扔了……水果是用來吃的,不是拿來出氣的。」穆廷知道她真的火大了,還笑吟吟的逗她。「喂!妳還扔?」
一顆桃子正中他的下月復,穆廷故意大聲哀叫。「這里要是受傷了,將來可是會有人後悔的。」
蕥兒這次一手抓一個,將往他那張惡劣的笑臉上丟。
「妳再不停手,本貝勒要生氣了喔!」
她氣紅了眼,一鼓作氣的全扔過去。
穆廷很同情的看了眼地上那些摔爛的桃子,慶幸自己小命還在。
「氣消了?」
抽噎一聲,蕥兒別開小臉不看他。
「噢!我懂了,妳在吃醋?」讓人想打他一巴掌的俊臉湊上去問。
蕥兒這回真的賞了他小腿肚一腳……
「哇∼∼」他抱著膝蓋大叫。
斑!鱉該!
出完了氣,藉兒端著碗盤走了,就讓別人來伺候他好了。
等房門用力關上,穆廷才停止抱膝痛呼的動作。
這丫頭真的在吃醋,而且醋勁不小,看來,她也對他有意思。
懊看的嘴角頓時咧得半天高……
數日後。
「怎麼這兩逃詡沒瞧見寶玉,妳們有人看見她嗎?」
有個婢女跑進膳房里找人,因為貝勒爺進宮去了,蕥兒才比較有空閑親自下廚制作這道螃蟹餡小餃兒,這是蘇揚的名點,也是她拿手的茶點之一,曾跟著師傅學過,因為貝勒爺愛吃,上次做過一次讓他贊不絕口,好不容易今天有空,她還是決定再做這一道點心給他嘗嘗。
蕥兒邊捏著餃子皮,邊生自己的氣,怪自己沒用,人家這樣耍著她玩,她作啥還要想盡辦法討好他,真是又笨又蠢。
在場幾名服侍其它主子的婢女妳看我、我看妳,紛紛搖頭。
「我也沒看到她。」
「我也是。」
「沒看到也好,成天听她炫耀和貝勒爺的事,實在有夠氣人。」
「就是說嘛!」
默默的听到這里,蕥兒也覺得奇怪,照理說,貝勒爺應該會讓寶玉調到頤和院來,可是自從那一晚之後,就再也沒有下文,也不曾听他再提起過。
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想太多,將捏好的螃蟹餡小餃兒擺進蒸籠內,再放到灶上蒸,趁這時間,她還有很多活要干。
才要回頤和院收髒衣服來洗,不期然的,頸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雖然她從小就能見到那些「東西」,尤其每年到了七月特別難熬,因為太多了,不時的和她擦肩而過,想當作沒看到都很難,所以到了晚上她更不敢出門了,可是來到這座敬謹親王府之後,情況更加嚴重,就連白日都見得到……
蕥兒瑟縮一下,加快腳步。
求求妳听我說……求妳……
不要來找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在心中吶喊。
保護他……求求妳保護他……
她連自己都顧不了了,還能保護誰呢?為什麼老天爺要跟她開這種玩笑?為什麼要讓她看見、听見那些「東西」,讓她被當作妖怪?就因為這樣,她失去了親人、失去了聲音,祂還想怎樣?為什麼偏偏要找上她?
蕥兒蒼白著臉,越走越急,不小心撞到一具肉牆,听見頭頂傳來低笑。
一只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看妳跑得這麼急,後面有鬼在追嗎?」身上穿著貝勒袍服的穆廷看起來果真貴氣逼人。
她驚悚的抬首,臉上余悸猶存,不過方才不斷糾纏下清的「東西」早已不見蹤影了。是因為貝勒爺的陽氣旺、八字重,才始終近不了身嗎?
「怎麼?難不成真的有鬼在追妳?」穆廷玩笑似的問。
搖了搖頭,反正說了他也不會相信的。
穆廷陡地眸光一閃,笑得好不神秘,牽起她的小手,「那就趕快跟我進來,我買了一樣小玩意兒要送給妳。」
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又有些舍不得,讓蕥兒有些氣悶。
兩人進到花廳,謹慎的關上門,他邀功似的掏出袖內的小布包。「剛剛在街上看到的,雖然是個假貨,不過看到它就讓我想起妳。」
當布包攤開,赫然是一對珍珠耳墜,雖然手工粗糙,不過造型還算秀氣,讓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怎樣?喜歡嗎?」
蕥兒錯愕的看著他,比了比自己。
這是要給我的嗎?
「當然,這對耳墜子不值錢,因為我怕送妳太貴重的,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他就是看見她總是光果的耳垂,才會想到送她這樣禮物。「我幫妳戴!」
她搖頭婉拒。
別以為用這種方式巴結她,就可以讓她忘記之前的羞辱。
「既然妳不要,那我就把它扔了!」穆廷作勢將東西丟出窗外,卻被她一把抱住手臂,總算笑彎了桃花眼,「我就知道妳喜歡它,讓我幫妳戴上,就當是我向妳賠罪好了。」
有點羞、有點窘,蕥兒勉為其難的點頭,又暗怪自己沒用,這麼禁不起他的柔情攻勢。
穆廷輕咳一聲,難得笨手笨腳的拿起其中一只,小心翼翼的勾進耳洞,再換另外一只,然後大大的欣賞一番,果然將她白潤的圓臉襯得更加可愛恬美。
「嗯!我的眼光還真是不錯……」他不忘自吹自擂。
輕撫了一下耳垂上的墜子,蕥兒羞怯的笑了。
「不生我的氣了?」穆廷長臂一探,順勢摟住她的圓肩。
她微抿了一下唇,不置可否。
「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為了妳好。」只是摟著肩感覺還不夠,他還想要更多,索性將她豐腴的身子攬進胸膛。單單擁著她,就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以及真實的擁有某樣東西。「我不是真的想傷妳的心,以後妳就知道了。」真的好軟,讓他有點愛不釋手。
秀眸陡地圓瞠,怒意漸生。
他真以為用一副耳墜子就能收買她嗎?
他把她當作什麼了?
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穆廷及時開口。
「不要想歪了,我只是想抱抱妳,不會逼妳做妳不願意做的事。」他知道她不是那些想攀龍附鳳的女人。「我能信任妳嗎?」
蕥兒果然一怔。
「在這座王府里,我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我不知道他們在暗地里是站在誰那邊,是不是我的敵人?會不會哪一天突然從背後捅我一刀?所以我每天總是過得步步為營,可是我真的很累,很想有個人讓我依靠……蕥兒,妳願意當那個人嗎?願意讓我依靠妳嗎?」
想不到外表看來風光尊貴的貝勒爺居然過得這麼辛苦?看來王公貴族並不好當,她的心很不爭氣的軟了。
穆廷在她耳畔輕笑,「妳不說話我就當妳答應了。」
哪有這樣的!蕥兒暗惱在心。
「永遠不要背叛我,知道嗎?」
她遲疑一下,才在他胸口上點了頭。
「謝謝。」
兩人依舊相擁在一起,氣氛不錯。
片刻之後……
蕥兒眨了眨眼,心想,他究竟還要抱多久?
驀地,兩道秀眉擰了起來,因為感覺到有只溫熱的大掌從背脊上慢吞吞的往下滑,額際頓時抽搐幾下,直到快要接近圓臀……
手指用力的戳向他的腰眼……
「哇∼∼」穆廷慘叫一聲,因為那里剛好是他的死穴,不得不跳開來,大聲抗議。「我是不小心模到的,又不是故意的。」
她橫睨著他,壓根不相信。
「嗯咳,好吧!我承認是有些情不自禁。」他俊臉微窘的清了清喉嚨,這是男人本性,他也克制不住,尤其對方又是自己喜愛的,若是其它女人,只會作作戲而已。
「情不自禁」四個字讓蕥兒緩了臉色。
穆廷涎著笑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討好的乞求。「我在宮里什麼也沒吃,肚子真的餓了,去幫我準備幾樣吃的吧!」
她不由分說的出去張羅,深怕餓著了他,臨出門前又模了一下耳墜子,淡淡的紅霞跟著浮了上來。
一大清早的,敬謹親王府就傳出有婢女竟在無人居住的西閣懸梁自盡,這件消息震驚府里上上下下的人。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錯了,絕對不可能是月桂姊姊!
蕥兒提著裙襬,含著眼淚,不斷的往前跑著。
眼看再過不久月桂姊姊就要跟薩大哥成親了,怎麼可能會想不開尋短?絕對是他們看錯人了,不會是她,不會發生這種事的!老天爺,求求您不要這麼殘忍!不要讓薩大哥再失去月桂姊姊了。
當蕥兒丟下工作,滿臉驚惶的趕到西閣,老遠就听到男人悲切的哭嚎,令人聞之鼻酸,心頭一涼,頓時腳也軟了。
月桂姊姊……
她腳步踉蹌的越過在旁邊垂淚的婢女,仰起雪白的小臉,看著梁上還掛著白綾,豆大的淚水無聲的墜落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薩朗抱著全身冰冷的未婚妻痛哭失聲,一聲又一聲的吼著,「妳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想不開?妳告訴我……」
薩大哥……
蕥兒捂著小口,再也忍不住的淚如雨下。
「月桂、月桂……」他聲聲呼喚著。
她慢慢的跪下,小手顫抖著執起月桂僵冷的柔荑,想到她總是親切的牽著自己噓寒問暖,如今卻再也溫暖不起來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誰能告訴她?
月桂姊姊不可能會尋死的,不會的……
因為安慰不了傷心欲絕的薩朗,蕥兒只得走了,在回頤和院的路上,她滿腦子都是月桂柔柔的淺笑,昨天見到她時,根本看不出任何異狀,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就突然尋死?她完全無法理解,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月桂姊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真有困難,可以告訴她,還是因為她根本幫不上忙?
想到這里,蕥兒再度泛紅了眼,難過的直抽氣,當她跨進門坎,眼里只有屋內的男人,她好想靠在貝勒爺懷中好好的大哭一場。
似乎也察覺到她的意圖,穆廷下顎一抽,咬住牙齦,提醒自己不能手軟,在她撲到自己身上之前,當場賞了她一記犀利的耳光,並且大聲痛斥。
「妳到哪里去了?都什麼時辰了,還要本貝勒乖乖的等妳來伺候嗎?」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錯愕不已的蕥兒撫著痛到麻掉的面頰,淚水盈睫的呆在原地。
貝勒爺……打她?
他按捺住心痛,偷偷使了個眼色,「見到側福晉,還不上前請安?」
蕥兒花了好幾秒才斂起心神,瞧見同樣在屋內的其它人,這才恍然大悟,趕緊冷汗涔涔的屈下雙膝,用跪爬的姿勢來到側福晉面前,連磕三個響頭。
暫時被欺瞞過去的側福晉冷冷的睥睨著她,「真是不象話,小小的婢女居然還敢偷懶,是想餓死貝勒爺嗎?玉萍,再去給我掌嘴!」
「是。」玉萍可樂得執行家法。
見她走近,蕥兒將小手掄成拳狀……
啪!啪!啪!
她沒有留情,並且左右開弓的賞了蕥兒好幾巴掌。
穆廷握緊袖中的折扇,提醒自己不要輕舉妄動,眼睜睜看著那白女敕的豐頰被打得又紅又腫,卻不能出手救她。
「可以了!」嬌貴的手終于抬起了。
打到手也酸了的玉萍這才滿意的退回她身畔。
「額娘,教訓下人的事交由孩兒自個兒來就好了。倒是今早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努力不去看蕥兒的情況,任她繼續跪著。「月桂是服侍妳的婢女,就這麼突然在府里上吊,總是有損咱們敬謹親王府的名譽,要是阿瑪和大福晉追查起來,恐怕會牽連到妳身上,咱們得先合計合計。」
側福晉輕哼一聲,「她要懸梁自盡苞額娘有啥干系?就算王爺要追究,也與我無關。」說什麼也要撇得一乾二淨。
「只要跟額娘沒關系就好。」他假意迎合,不過心底抱著高度懷疑。
她的媚眸轉了轉,「對了!廷兒,前兩逃陬娘去看你舅舅,听他說近來朝中不少大臣上奏皇上,說了他不少壞話,還捏造出一堆造假的證據想蒙蔽聖上的雙眼,好罷了他的官,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孩兒也正在擔心這事兒,舅舅身居內務府總管大臣,位高權重,難免招來是非。」穆廷小心應對,揣測著她是在替索克賴刺探他的口風,還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他們根本是在嫉妒咱們索家在朝中的勢力,廷兒,他可是你親舅舅,你得幫幫他才好。當今皇上還年輕,耳根子軟,听了那些閑言閑語,萬一信了,那可怎麼辦?」側福晉好聲好氣的游說。
穆廷微微一揖,像個听話的好兒子。「既然是額娘交代的,孩兒當然會照辦了。」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要是索家倒了,她也就失去撐腰的靠山,往後在王府里就更勢單力孤了。
送走她們,確定腳步聲離開了頤和院,他迅速的閂上門,回身攙起還跪在地上的蕥兒,將她置于座椅上,滿眼憐惜的審視她的慘狀。
「很痛吧?」
望進他無奈自責的眼底,她輕輕的搖頭,因為的痛楚並不可怕,只要他把她放在心上就夠了。
他一臉想笑又想哭。「都腫成這樣還不痛?我去拿藥過來幫妳擦。」待冰涼的藥草香拂面而來,蕥兒頓時覺得原來的腫痛真的消除了不少。「我那一巴掌太用力了,但為了取信于她,我不能放水,為了我,就再忍一陣子。」相信用不了太久的。
蕥兒偎在他胸口上,仰起涂著草藥的小臉,雖然困惑,不過那雙黑不溜丟的眸子仍是盈滿信任,看得他心頭火熱。
心弦一動,他朝她俯下頭顱,覆上紅紅的小嘴。
她先是又羞又緊張的想掙開他,但穆廷卻摟得更緊了,蕥兒只得怯怯的閉上眼皮,睫毛還不安的微微抖動。
穆廷揚高嘴角加深了這個吻,感受到綿綿的情意在心中翻涌而出。已經好久好久,他不曾真正的動情過,和女人交媾只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做完之後只剩下自我厭惡,只有她讓他重新活了過來。
「噗!」
當兩人分開,覷見他臉上沾滿了一塊塊綠色藥膏,蕥兒噴笑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笑得雙肩顫抖不止。
用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臉,這才發現她在笑什麼。穆廷玩心一起,作勢要往蕥兒身上抹,嚇得她拔腿就跑。
「不要跑!」
她笑得臉頰抽疼,不斷地繞著桌子跑給他追。
「好哇!看妳往哪兒跑。」
見她終于笑逐顏開,穆廷追得更是起勁,兩人玩得像無憂無慮的孩子。
蕥兒……
這幾天總是睡得很淺眠的蕥兒陡地掀開眼瞼。
月桂姊姊?這是月桂姊姊的聲音,她不會听錯的。
蕥兒,快點過來!我有話要跟妳說……
月桂姊姊在叫她?蕥兒不假思索的掀開被子下床,穿上了鞋,看同房的婢女渾然未覺,依然呼呼大睡,她不敢點燈,只能模黑的走出房門。
其實這幾天她一直在等,等月桂姊姊來找她,就算再害怕,可是她知道月桂姊姊不會害她的,因為她對她那麼好,所以就算她變成了鬼,她也想再見她一面,親口問問她為什麼要尋短?就算能力不夠,她還是很想盡最後一份力量。
她用兩手揪著胸前的衣服,在月色中奔跑著。
月桂姊姊,等等我,我來了……
蕥兒,快來……
我來了!月桂姊姊……
蕥兒一路循著聲音跑進了西閣,原本應該悶熱的氣溫彷佛在一瞬間下降了幾度,讓她打了個冷顫。
月桂姊姊,妳在哪里?
她在心里叫著。
就在這當口,眼前的這座院落忽然燭火一閃一閃的,蕥兒受到神秘力量的牽引,一步步爬上了階梯,走到門前,伸手推開它……
映入眼簾的畫面讓蕥兒幾乎要尖叫--
☆
「動作快一點!」玉萍緊張兮兮的催促。
侍衛阿莽泰將白綾拋上橫梁,然後在下方打了個死結。「這樣就可以了。」
「好了,快把人弄上去。」她指著昏例在地上的月桂說。
當阿莽泰將月桂抱起來,原先以為已迷昏的女人居然有了蘇醒過來的征兆,嚇得他趕緊趁她還無法反抗時,把她的頭吊在成環狀的白綾上。
月桂的雙眼因極度的驚恐而瞪大,不停的蹭動懸空的雙腳,兩手捉住白綾,試圖將死結打開,縴弱的身子在半空中顫動……再顫動……直到完全不動為止……
☆
蕥兒張大小口,從喉頭深處發出多年不曾用過的聲音。「不要……」她本能的的撲上去救人,卻只抱到空氣而已。
怔怔的看著空蕩蕩的雙手,她不禁掩面痛哭,、總算明白了,原來月桂姊姊引她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要讓她知道自己不是自盡,而是被人害死的。
嗚……嗚……
婉柔淒美的哭聲讓蕥兒停止了啜泣,回頭一看,果然見到牆角站了個模糊的白色縴影,正哀傷的淚睇著她。
小口一張一闔,試著抓回往日原有的聲音。
「月……月……月桂……」蕥兒不想再逃避了,以為從此不說話,就可以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不會再被人當作妖怪,可是她必須替月桂姊姊申冤,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