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的一聲,盤子沒有拿好,摔碎在地上。
蕥兒慌張的蹲,想把碎片撿起來,結果指月復不小心劃過,滲出幾滴血珠。穆廷見了,將她的手指湊到嘴里吸吮,直到不再流血。
「怎麼今天心不在焉的?」
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如果害死月桂姊姊的凶手是玉萍和阿莽泰,那麼必定和側福晉月兌下了干系,而側福晉是貝勒爺的額娘,就算知道了,他會願意幫月桂姊申冤嗎?她想了一夜,還是無法確定。
穆廷輕捏了一下她的臉,「怎麼?真的有心事?」
對他搖了搖頭。
「真的嗎?」明明就有,為什麼不肯說呢?
她點頭,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碗盤,走出了頤和院。
在往膳房的路上,蕥兒想了很多,還是決定先跟薩朗商量,把昨晚的事告訴他,然後再來研究接下來該怎麼走,她不能讓月桂姊姊枉死。
「小啞巴,還不快來幫忙洗碗。」
不管定到哪里,老是有人借機使喚她做事,以往蕥兒不想惹事,總是默默承受,可是這次不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蕥兒壓根不理會她們,轉身就走。
「……妳要去哪里?!」
沒听見叫聲,她在長廊上快步走著,越走越快,最後干脆用跑的,心想,薩大哥應該值完班了,她得盡快找到他才行。
當她來到前院,老遠就看見顯然瘦了一大圈的薩朗和其它侍衛交接完工作,正要下去休息,蕥兒顧不得其它人的目光,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他愣了一下,「蕥兒?」
神情急切的蕥兒將他拉走。
「蕥兒,妳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薩朗對她突兀的舉動感到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著她走。
總算找到一處沒有人打擾的角落,也不怕有人听見,蕥兒的神色才較為鎮定,放開他的手臂。
薩朗又問了一次。「蕥兒?」
確定真的四下無人,她深吸了口氣,然後微張小嘴,「薩……薩大哥……」昨晚說了一會兒的話,才讓舌頭恢復了些靈活度,現在方能順利的發聲。
「蕥兒,妳會說話?」他震驚的問。雖然有些不流利,但是確實發出聲音了,也讓人听懂她在說什麼。
她靦腆一笑,「對,對不起,薩大哥……」會假扮啞巴也是不得已的。
「原來妳會說話,為什麼要假裝呢?」他很是納悶。
才要回答,忽然進出來第三者的聲音讓蕥兒瞬間白了臉。
「本貝勒也很想知道。」
「貝勒爺?!」薩朗越過她的肩頭望去,不由得低聲叫道。
蕥兒轉過身去,覦見站在背後的修長身影,那張俊美的臉龐此時充滿敵意、憤怒和不信任,心口不禁一沉……
如果他沒有察覺不對勁,暗地里跟蹤她的話,不曉得會被騙到何時?穆廷覺得自己真是聰明一世、胡涂一時,居然被個小丫頭給耍得團團轉。
「怎麼不說下去?」
他聲音中的冰冷讓蕥兒如鯁在喉。
薩朗嘗試開口替她解圍。「貝勒爺,小的以為蕥兒一定有她的理由,請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好,本貝勒向來大方,當然會給她解釋的機會。」他眸光泛冷的瞅向僵立在原地的蕥兒。「本貝勒在等著呢!」
小嘴一張一闔,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
穆廷臉色陰郁,凌厲的眼光彷佛要將她萬箭穿心。
「還不從實招來!」
「我、我不是……故意要騙……你……」蕥兒眼眶發紅,努力想表達心中的歉意。「我……」其中的曲折不是一時說得清的。
胸口的怒火翻騰,讓他幾欲發狂的想殺了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拖離。「跟我走!」
「貝勒爺,你要帶蕥兒去哪里?」薩朗礙于身分,不能阻止他的行為,可是真怕蕥兒有生命危險。
他冷酷的回頭低喝。「你也不要命了嗎?」
蕥兒回頭對薩朗直搖頭,意思是要他別管她了。
見兩人眼波交流、默契十足,看得穆廷更是妒恨交織。
「走!」
謗本趕不上他的步伐,蕥兒踉蹌了好幾次都差點跌倒,只能面白如紙的努力跟上。她知道不該騙他,只是當時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開口說話了,卻沒想到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涂總管!涂總管!」
穆廷怒極攻心,理智盡失的大叫。
聞聲趕來的涂總管見到眼前的狀況,又是詫異又是惶恐。
「貝勒爺,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這丫頭哪里冒犯到貝勒爺了?」
他惡狠狠的將蕥兒摔在地上,「把她給我關起來,除了水,不準給她吃任何東西,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呃,喳!」
再也不看她一眼,穆廷忿然的拂袖離去,如果此刻不走,他怕自己真的會在憤怒之下殺了她。
哀著擦破皮的手肘,蕥兒噙著淚,幽幽的看著他的背影。
抱著膝蓋,蕥兒痴痴的看著柴房的門,等著貝勒爺恢復冷靜之後放她出去,那麼她願意將一切都告訴他,即便會被當作妖怪她也認了,她只想讓他知道,她不是故意要欺騙他的。
難道這輩子她真的都不能再開口說話了嗎?否則也不會才開口就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可是月桂姊姊的冤屈該怎麼辦?總要有人幫她才行。
喀啦!
門閂被人由外面打開,她急忙站起身來,可是再見到來人不是自己想見的人時,臉上透著濃濃的失望。
一臉不甘願的婢女提了茶水進來,順便幫她點上桌上的燭火。「干嘛?不歡迎我?要不是總管要我來,我還不想來呢!」
蕥兒窩回牆邊,對她的嘲諷不予理會。
「我是不知道妳犯了什麼錯,惹得貝勒爺發這麼大的脾氣,妳就在這兒好好反省,等貝勒爺從宮里回來,說不定就輪到咱們其中一個去伺候他,妳就再回膳房去好了。」
听到這里,蕥兒倏地跳起來抓著她,一陣比手畫腳。
貝勒爺進宮去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看不懂妳在比什麼!」婢女悻幸然的推開她,轉身就出去了,听到門閂再度關上,蕥兒想叫住她已經太遲了,不禁垮下肩頭。她忘了自己可以說話了,只是習慣用手勢表達。
他一定誤會了,誤會她是故意裝啞巴來接近他的,她忘了他是個疑心病敗重的人,身處在敬謹親王府這樣爾虞我詐的環境中,什麼親人,什麼手足,都是假的,只有權勢地位才是真的,所以,他很難真正去相信一個人,結果就因為這小小的謊言,讓他寒透了心。
不!蕥兒使勁的敲打木門,不管是搖憊是踢,只想引來注意,她必須親自跟貝勒爺解釋這個天大的誤會。
求求你們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不期然的,木門「呀!」的一聲,赫然打開來了。
蕥兒驚疑不定看著敞開的門扉,心想,是剛剛門沒閂好嗎?咽了口唾沫,悄悄的步出柴房,外頭空無一人,讓她心中一喜,正打算回頤和院去,說不定貝勒爺已經回府了,想不到才走了幾步路,就听見風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由于這間柴房地處王府最偏遠的角落,平時很少使用,也不會有人來這兒,所以她覺得格外奇怪。
她拐了個彎,四周忽然起霧了,在薄霧中有數條人影晃動,蕥兒不知不覺的走了過去,想看清對方是些什麼人……
隱隱約約的,蕥兒看見兩個婢女使盡吃女乃的力氣,用力拖著錦被包裹住的長條物一路來到水井前,身旁還有個錦衣少婦,可是她看不清她的臉孔,只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就連聲音也一樣……
「快!把她丟下去!」錦衣少婦嬌厲的下令。
婢女合力將長條物往井里頭一丟,撲通的水聲在今夜听來特別詭譎,依稀憊能听見有人在水中掙扎呼救。
蕥兒不自覺的倒退,可腳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到了,發出聲響。
「誰?!」
她倒抽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有張猙獰的女人臉孔從霧中穿透出來,發出鬼魅般的笑聲。
「既然被妳發現了,我只有殺了妳……」
「啊--」
驚懼的叫聲從口中逸出,蕥兒整個人被嚇醒了,胸口劇烈起伏,雙眼的焦距也集中了。她發現自己還在柴房里,根本沒有出去,桌上的燭火如豆,光線忽明忽暗,讓她不寒而栗。
是夢嗎?
可這個夢好逼真、好嚇人,好像親身經歷過似的。
她怎麼會作這樣的夢?被扔進井里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救我……救救我……
听到求救聲,蕥兒全身寒毛豎起,搓了搓手臂,努力往牆角縮去。「是、是月桂姊姊嗎?」可是聲音似乎不像。「妳、妳是誰?」
救我……
自從親眼正視過月桂姊姊的魂魄,還親口跟她說過話,蕥兒發覺自己對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懼怕了,他們會執意的在人間徘徊,想必是有心願未了,所以才會找上她,因為只有她能看見「他們」。
如果她能幫得上忙,她願意試試看。
「妳在哪里?」她顫聲的問。
我……我在井里……
蕥兒驚喘一聲,臉色霎地刷白了。
在宮里待了三天,美其名是特地來陪皇上下棋、練武,甚至還一塊兒偷溜到外城「察訪民情」了一整天。
實際上是躲,穆廷明白自己這麼做是在逃避現實,因為他無法接受自己喜愛的女子會隱瞞他這麼重要的事,他以為他們之間是互相信賴的,所以當他得知真相時,著實受到很大的傷害。
不過,今天一早他就被皇上趕出宮了,似乎皇上早就看穿他的心並不在宮里……思及至此,穆廷泛出淡淡的笑意,那些倚老賣老的朝中大臣似乎小看了這位年輕皇上,以為可以輕易的掌控他,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必到敬謹親王府,忽地福至心靈,讓他臨時改變主意,決定先行到嬿婉閣,才踏進前院,兩名守在外頭的婢女便慌張失措的上前見禮。
「貝勒爺吉祥!」
穆廷隨意的瞄了一下她們,「嗯!側福晉在休息了嗎?」
「呃、嗯!」婢女緊張的絞著巾帕。
他挑了挑俊眉,「是還是不是?」
「不是,奴婢這就進去幫貝勒爺稟報。」另一名婢女反應較為機伶,說著就要沖進去「通風報信」。
不動聲色的瞅著兩人作賊心虛的反應,穆廷心中有數了,就站在外頭等候回復,看他們玩些什麼花樣。
餅了不久,房門總算開了,穆廷意外的瞅著走出來的王府侍衛。
阿莽泰略顯慌張的趨前拱手揖禮,把頭垂得低低的。
「小的見過貝勒爺。」
「這個時辰你來這兒做什麼?」他打開折扇,兩眼緊盯著他不放。
彷佛早已預先擬好說詞,阿莽泰下假思索的回稟。「回貝勒爺的話,是側福晉召見小的,要小的送一封信到內務府索大人府里。」
穆廷瞅了他一會兒,「信呢?」
棒吸在瞬間變得急促,咽了一下口水,阿莽泰馬上將事先準備好的信件從袖內取了出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信在這兒。」
唇角不由得揚起一道邪魅的弧度。「既然是側福晉交代的,那就快去吧!」無論那信是真是假,他的表現就已透著不尋常。
「喳!」他吁了口氣,匆匆的走開。
驀地,穆廷鼻端嗅到空氣中飄著什麼,俊眸瞠大,旋身睇睨著阿莽泰倉卒的身影,俊眸微瞇。太熟悉了,他絕對不會聞錯,那氣味……那氣味是男女交媾之後才會遺留下來的證據,這就表示……
此時出來迎接的玉萍擠出笑容,眼神不敢正對著他,怕被看出什麼。「貝勒爺,側福晉在里頭等著你了。」
穆廷朝她笑得魅惑,意有所指的說︰「真是辛苦妳了。」好個忠心耿耿的婢女,的確該得到獎賞。
「呃……」她臉兒一紅,「這是奴婢該做的事。」
他搖著玉扇,越過玉萍身邊進屋,以為得到貝勒爺的夸獎,她暗自得意著,渾然不知穆廷話中的含義。
「廷兒,額娘還以為你會在宮里多住幾天。」一身雪青色緞繡三色菊花便袍的側福晉偎靠在花廳的紫檀描金扶手椅上,勾起戴著指套的五指沖著他笑了笑,不過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經過一夜的縱欲,連眼都沒闔,當然體力不支了。「虧得你一回府就來跟額娘請安了。」
「額娘怎麼看起來沒啥精神的樣子?」穆廷笑睨著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是不是病了?」
側福晉裝腔作勢的揉了揉太陽穴,「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待會兒回房歇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額娘可得多多保重,別讓孩兒擔心。」
她柔媚入骨的抱住愛子的腰,滿足的吁嘆。「能听你這麼說,額娘真的好開心,廷兒,額娘只愛你一個。」
穆廷扯著嘴角,虛情假意的說︰「孩兒當然知道。」
「不管額娘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好,所以一听說你把伺候你的婢女關在後院的柴房,想必她是哪里伺候的不夠好,所以就代替你處罰她了。」側福晉半是討好、半是陰毒的媚笑,「反正像她那種啞巴,活在世上也是一種痛苦,不如早點死了算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他幾乎要窒息了,用盡自制力才沒把眼前的女人脖子扭斷。
「噢,孩兒倒想听听看額娘對她做了什麼?」
是她眼花了嗎?
側福晉眨了眨眼,還以為剛才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殺氣,大概是看錯了吧!她這個兒子向來就听話孝順,而且他們的感情可比一般母子還來得「親密」,他對她這個「額娘」更是言听計從,她可以確信他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她冷哼一聲,「只是連水也不讓她喝上半口,如果熬了兩天還能活下來的話,就算她命大。」
「額娘,前陣子才無緣無故死了個婢女,阿瑪已經覺得很晦氣了,可別又來一次,萬一嚇到他的寶貝小妾,動了胎氣,咱們母子的日子以後可就難過了。」他手心擒著一把冷汗,努力地不讓它們發抖。
「他要是真敢來興師問罪,我也不會讓他好過。」她很辣的嬌斥。「想我索家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穆廷下顎繃緊,嘴角含笑,「額娘別說氣話,跟阿瑪硬踫硬,吃虧的是咱們,孩兒還是先去看看人死了沒,別壞了大事。」
總算月兌困後,他跨著大步直奔往府後院的柴房。
一腳踹開木門,顱見的是歪在牆角,四肢蜷縮的蕥兒,她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看似沒有呼吸了。
他的心跳幾乎停止了。
難道他真的又一次失去喜愛的女子了?
不!他不能沒有她!
「蕥兒?」穆廷僕倒在她身上,先探了探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不過的確還活著。「蕥兒,醒一醒,蕥兒……」看著那原本圓潤可愛的臉頰都凹進去了,讓他的心猛地抽疼起來。
眼皮蠕動了幾下,黑睫徐徐的掀開,一認出他,舌忝了舌忝干燥龜裂的嘴唇,唇色已不再紅潤。「貝……勒爺……」
她終于等到他回來了!
對了,她還有好多話要說,她要讓他知道真相……
「什麼都不要說。」見她試著開口,他咽下喉中的硬塊,只要她還活著,他可以什麼都不再追究,願意給她機會,讓兩人重頭開始。「再撐一會兒,我這就帶妳回頤和院。」
待蕥兒再度睜開雙眼,外頭已一片漆黑,腦海中最後的記憶涌上心頭,小臉不禁漲紅了,因為她想起貝勒爺是怎樣親自用口哺喂她喝水,直到她又昏睡過去。
這是否表示他願意听她解釋了?想到這里,她急忙坐起身來,眼神搜尋屋內,果然在窗台前覷見背對自己的頑長身影,那背影看起來心事重重。
「貝勒爺?」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很快的將雙腳放回地面,穿上鞋子。
穆廷回過神來,神色凝重的旋身面對,「妳已經睡了八個時辰,也該醒了。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再說。」他用折扇指著桌上的幾樣點心,即便冷掉也無損其美味。
「我……」
他漠然的打斷她的話。「等吃完再談。」
蕥兒看他臉色不豫,心往下沉了沉。「嗯!」
見她在桌前坐下,開始動筷子,穆廷才走出內室,留下蕥兒食不知味的吃著,可又因為急著吃完,拚命的往嘴里頭塞,因為太急,差點噎到,趕緊灌了兩三杯水才吞進月復中。
兩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深吸口氣,蕥兒終于出去面對眼前的困難。
「貝勒爺,我……」
才說到這里,穆廷已經舉高手腕示意她別說下去。
「我不管妳的目的是什麼,是受誰指使,只要從現在開始,妳願意跟我站在同一邊,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很感動他依然願意接納自己,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不想被冤枉了。
「你真的誤會我了。」
穆廷忍無可忍的怒喝,「我都已經說不追究了,妳還要我怎麼做?難道我的要求有這麼困難嗎?」
「不是這樣的,」蕥兒急紅了眼,「貝勒爺,請你听我說……」
不等她說完,穆廷的長臂憤而一揮,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妳贏了!這樣還不夠嗎?」
她捂住小嘴,低聲抽泣。
「妳有什麼好哭的?妳該高興才對。」他不禁自我解嘲。「我是下不了手殺妳,明知道妳騙了我,還是舍不得讓妳死去,妳應該感到得意的。」
听他這麼說,蕥兒的心中更難過。
「貝勒爺,我……奴婢不是存心要騙你……更不是別人派來對付你的……你非相信我不可。」她咬字清晰的說道。
緊閉一下眼,穆廷往後癱坐在酸枝離花太師椅上,扯了一下唇角,「好,那妳就編個理由來讓我相信吧!」被人耍弄欺騙的滋味不好受,他已經嘗過一次,事後的真相足以把人逼瘋,所以才會如此憤恨難消。
用袖口拭了拭眼角,蕥兒來到他腳邊跪下,綿軟的小手法怯的覆上置于扶手上的大掌,以為他會氣惱的揮開,可是沒有,這讓她信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