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用膳時分,南宮桀突然傳令今日公務繁忙,晚膳直接命下人送到臥房即可。
這個命令一下達,南宮府內所有人都覺得很奇怪。包括蔡總管也不明所以,但他畢竟是下人,所以也不敢多問。
但這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莊主明明對外下令說是忙于公事,可負責送飯的下人卻見如梅小姐賴在莊主的房里不肯離去。
大伙都知道,莊主極寵小埃姑娘,就算正牌未婚妻回來了,小埃姑娘也沒有因此而失寵。所以大家都在猜,錢小埃這個鄉下丫頭很有可能取代趙如梅在府里的地位。
但眼下這又是怎樣一回事?莊主不但對外傳出假消息,還吩咐了兩個心月復的家丁在門外把守,外人不得入內?
錢小埃本來在酒坊忙著偷釀千世情緣,也無意中听到下人們私底下的議論。
南宮桀與趙如梅單獨在臥房里?
南宮桀還對外傳今日忙于公事,不見任何人?
前幾日他親口承諾會給她一個交代,難道就是這樣的交代?
忍不住內心深處的好奇和猜測,她倒想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當她來到南宮桀臥室門前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家丁守在門前。
「對不起小埃姑娘,莊主已經下令,今日不見任何人,當然也包括小埃姑娘在內。」
錢小埃還想再追問下去,但也知道南宮桀一旦下令,便不容人反抗。
她本想就此離開,卻無法壓抑內心深處的疑問,看了看這房子的四周,尋了一處無人的地方,習慣攀爬的她小心翼翼的向房頂爬去。
輕輕的掀起一片瓦塊一看,南宮桀哪里在做什麼公事,他與那個趙如梅此刻正同桌用著晚膳。
趙如梅笑眼如花,時不時為他夾菜,而南宮桀也面露溫和,將她夾來的每一樣菜都吃完。間或傳來兩人聊天的聲音,以及趙如梅的笑聲。
錢小埃就這樣怔怔的趴在房頂上,看著室內溫馨幸福的畫面。
她到底在干什麼?居然像個傻瓜一樣,趴在這里偷看心愛的男子與別的姑娘相處甚歡的場面!
他說,今生今世定不負她,可眼前這又是怎樣回事?
那個口口聲聲說必不負她的男子,傳令不見任何人,卻唯獨與他的未婚妻躲在房里共用晚膳。
而她呢?每天每夜都想著再度釀出千世情緣,只為他那一句「味道不對」,便傾盡心思,只為博得他的笑容。
錢小埃啊錢小埃,你還真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兒,你以為你一個鄉下丫頭,如何與這種嬌滴滴的大美人相提並論?
趙如梅說得對,她才是南宮府未來的莊主夫人,即便是有一天南宮桀肯給她一個妾的名份,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妾而已。
妾斗不過妻,況且,她又有什麼本錢與人家斗?斗來斗去又有什麼意思?
看著眼底下那溫馨和樂的場景,她突然覺得很羨慕,是啊!他們才是未婚夫妻,而自己則是第三者。
必想起南宮桀第一次對自己許下諾言,沒多久,他就宣布,將會在不久之後迎娶趙如梅為妻。
而第二次對自己許下山盟海誓,卻讓她看到了眼下這刺眼的一幕。或許,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她一點都不重要。
她只不過……是南宮桀在未婚妻不在自己身邊時的一個小小的慰藉品而已。
錢小埃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屋頂,怎麼回到房間,也不記得天究竟是何時黑的。
「小埃,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也不知自己這樣呆坐在床上多少個時辰,南宮桀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為什麼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看著他滿臉通紅,口中散發著濃濃的酒氣,唇邊還露出淺淺的微笑,走上前來,一把將她攬進懷中,低頭便吻住她的唇,同是將那濃濃的酒氣傳到了她口中。
她欲拒絕,卻逃不過他的吻。
「別逃,再也不讓你逃了,再也不給你逃開我的機會……」他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小埃,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錢小埃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略顯醉意的笑臉,心痛如絞,「你喝酒了?」
他在她柔女敕的小臉上輕啄一記,眼神帶著幾分迷蒙。他今日的確是喝了不少酒。因為他很開心,他終于成功的與趙如梅解除了婚約。
必想起今天清晨發生的那一幕……
當他終于下定決心,親口告訴趙如梅自己無法履行約定將她迎娶入門時,她非但沒有同自己吵也沒有同自己鬧,反而異常冷靜。
「我自幼與你一同長大,還從未見你對哪家姑娘真正動過心,雖然你的決定讓我很難過,可是我也知道強摘的瓜兒不甜,若是我執意想嫁進南宮家,恐怕將來我們在一起也不會得到幸福。
你知道,我從很小的時候便非常的喜歡著你,就在我以為我可以嫁進南宮家的時候,你卻提出這樣的要求……身為你未婚妻的這些日子里,我沒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對我而言是一種遺憾。
可是現在再來計較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不要你的補償,也不要你的道歉,只求你能夠陪我吃頓飯。像天底下所有的夫君陪自己的娘子那般,簡簡單單的吃上一頓飯,讓我稍微感受一下被疼被寵的感覺,從今以後,我便不再打擾你了。」
南宮桀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番話。雖然他對趙如梅沒有愛意,但兩人自幼一起長大,在這偌大的府里,她是自己童年時唯一的玩伴。
他不能給她名份、不能給她地位,如今,她卑微的只求自己陪她吃頓飯,就算再狠心的人,面對這樣的懇求,也無法說出個不字。
想了半晌,他才點頭,「好,我答應你。」
趙如梅隨即又道︰「我知道你心底喜歡的是那個錢姑娘,現在你答應與我單獨吃頓飯,錢姑娘若是知道了,心底必然不會痛快,不如你吩咐下去,說今天晚上有公事要忙,暫不接見任何人可好?」
「你想得倒是周道,這件事若是讓小埃知道了,她肯定要多想了,別看那個丫頭平時大刺刺的,心眼可是小得很呢。」
說到這里,南宮桀不由得一笑。「好,就按你說的,今晚暫不見客。」
結果他滿足了趙如梅的條件,與她共吃了一頓晚膳,兩人憶起童年的許多趣事。
一想到自己與趙如梅之間的婚約這樣輕而易舉的取消,他恨不能馬上告訴小埃這個好消息。
有太多的話想講給她听,有太多的喜悅想同她一起分享,心底作著一個又一個的美夢,可眼皮卻漸漸沉了下來,抱著懷中嬌軟的身軀,嗅著那讓人舒服的味道,沒多久,他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錢小埃見他就這樣睡著在一旁,唇邊還噙著來不及收起的笑容,心中一揪,忍不住輕輕撫模那俊美容顏上的每一個線條。
清離,不管你待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兩人世界不該有第三者介入。
再給我幾天時間,待千世情緣醉成的那天,也將是我離你而去的時候!
南宮桀很郁悶,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大清早起來之後,小埃就給他臉色看。
必想起清晨自己在小埃的房間醒來,她不但沒像往日那般伺候自己更衣梳洗,還冷冷的道——
「莊主,府里人多嘴雜,你天天晚上睡我這里,就不怕謠言四起,壞了我的名聲嗎?再說,這件事若是傳到了趙小姐的耳里也不太好吧?」
也沒等他辯解,這丫頭便皺著眉頭對他下了逐客令。
大概是昨日喝了些酒,讓他的頭有些暈暈的,此時的他只想找雙小手揉揉發痛的太陽穴,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場面。
南宮桀當下便沉了臉色,自己為了能擺月兌掉與趙如梅的關系費盡心力,如今但沒換來半句軟聲細語,反而還被數落一頓。
「什麼名聲不名聲的,現在在南宮府里,有哪個人不知道你錢小埃就是我南宮桀的女人,況且……」
他惱道︰「我喜歡睡在哪個房里,也由得那些下人們評論嗎?我倒是想知道是哪個多嘴的敢在主子背後嚼舌根,若真是被我逮到了,看我不擰了他的舌頭!」
「哼!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自然是想擰誰的舌頭就擰誰的舌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好歹我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既然你已經有了未婚妻,就別總是做這些傷風俗的事情。」
南宮桀覺得這四個字用在自己身上實在是過了,可小埃一副橫眉冷目的模樣,頓時氣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別速穿了衣裳,惱怒的瞪她一眼,「沒想到在你眼里,我竟是這樣的男子,一直以為自己只要付出努力就會換來回報,可是結果呢……」
想到自己為她所做的那些事,本以為今日起來後會換來她的雀躍和感激,不料等到的卻竟是這樣的結果。
他氣得口不擇言,「你若不希罕我的心意就直接說出來,還當我南宮桀找不到女人,非要你錢小埃一人不可!」
見她因自己的話瞬間紅了眼,心底也有些不忍,可一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他便惱恨的不想再與她繼續爭執下去,氣急敗壞的摔門而去。
結果這整個早上,他就在抑郁中度過。
自從昨天與趙如梅談開之後,有關于桃花醉的秘方問題,終究還是要解決。
但他沒想到趙如梅居然肯將配方無條件的送給自己。
「這怎麼可以?桃花醉是趙師傅當年的心血,雖說百年酒莊歷經了這幾十年的風風雨雨,接連為自己創下了十幾種不同口味的名酒,桃花醉仍是有它本身的意義和價值。如梅,一萬兩白銀買你這桃花醉的配方,我不想虧欠你,還希望你能接受這個條件。」
趙如梅卻搖了搖頭,「我爹曾說,當年若沒有南宮老莊主的出手相救,便沒有我們現在的趙家,如今我爹過世了,可他的教誨我斷不敢忘記,所以這成兩白銀我實在是不能收下。」
未等他做出回應,門便被人用力推開。
「不好了,莊主,酒坊出事了!」
蔡毅然極少會露出這種驚慌失措的表情,能讓他變臉到這種程度,南宮桀也隱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酒莊下個月要送往陝北隸縣的那批酒,釀制材料昨晚全部被人毀壞,其中還有不少名貴藥材全數不見!」
有那麼一瞬間,南宮桀以為自己听錯了,僵直著身體怔怔的坐在原位,也不知過了多少,才陰沉的開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昨晚工人收工回家後,我照例都有巡視一下,今日工人上工時,卻看到酒坊被人明顯的破壞過,而且丟失和遭損壞的東西幾乎都是運往隸縣的那些釀酒店配料。」
「怎麼會這樣?」趙如梅也湊了過來,「什麼人和咱們百年酒莊有這種深仇大恨,竟做得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蔡大哥,酒莊最近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蔡毅然撫著下巴想了片刻,「若說酒莊最大的敵手,就是不久前和咱們結下梁子的大富酒莊老板吳大富。從大富酒莊的分莊設立在永安城之後,他們便想盡一切下流的手段與咱們為敵。」
她累索了半晌,突然道︰「莫非……咱們府里有內賊?」
「如梅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如梅有些為難的看了始終保持沉默的南宮桀一眼。「雖然有些話我實在是不想說,可是……事到如今再隱瞞下去,恐怕真的會養虎為患。」
南宮桀听了心神一凜,表情不悅道︰「你把話說清楚!」
當南宮桀和蔡毅然在趙如梅的帶領下,來到酒坊的一個偏僻角落時,只听到一間房子里傳來兩個人隱約的談話聲——
「小埃,這府里人多嘴雜,就算你掩飾得再好,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到底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是蔡總管的聲音。
「這種事,就一五一十的坦白,又有什麼意思?他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于他來說,也許那些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一陣沉寂之後,「蔡總管,不管怎麼樣,這府里上下只有你最懂我,我告訴你的那些事,你千萬不可以透露給別人知道……努力了這麼多天,總算是得到了我想要的成果,就是不知道,這成果到底是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個……」
「小埃,你今天說話怎麼怪怪的?別愣著了,快點過來把這些東西都燒了,一會兒帶著你的成果好去見莊主。」
卻听見錢小埃道︰「還有什麼可見的?要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以後……我與他再沒關系了。」
門外偷听的南宮桀臉色驟然一變。
以後再沒關系?那該死的女人……說的可是與他之間就要這麼結束了嗎?
為什麼小埃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為什麼她與蔡總管有什麼事要對自己保密?
為什麼她會說出,她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從此後便與他再無關系?
不知過了多久,只聞到一陣燒東西的焦糊味從房里傳出來。
當他推開那兩扇木門,當里面的一切清清楚楚的展現在自己面前時,他狠狠的吃了一驚。
只見錢小埃和蔡總管正蹲在地上燒東西,那堆東西已經被燒得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不過從味道上聞來,應該是藥草。
「莊主?」正忙著收拾的蔡總管看到門被推開,先是嚇了一跳,當看清楚來人的面孔之後,更是大吃一驚。只見南宮桀站在房子的門口,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卻絲毫溫暖不了他的表情。
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發出兩道精光,連表情也陰冷駭人。
錢小埃也嚇了一跳,與蔡總管兩人呆呆的看著如門神一樣的南宮桀。
「誰能告訴我,你們在這里到底在做什麼?」南宮桀看著地上燒焦的東西,心底產生無數個猜測。
錢小埃和蔡總管兩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回答。
「錢小埃,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趙如梅已經先發制人,一臉怒氣騰騰的擠了過來,「真沒想到你竟這般忘恩負義,桀對你一片真心,甚至為了你要與我退婚,可是……可是你卻做出這種讓人心寒的事情,那個吳大富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奸細?」
面對被這一連串不實的指責,錢小埃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你……你在說些什麼?」
「哼!我在說些什麼?你心里比我還清楚。我就知道你鬼鬼崇崇的定是有什麼陰謀,沒想到今日果然被我逮到了。」她嬌斥,「前兩天我不小心看到你總是趁人不備,偷偷溜進後院,沒想到你居然每天晚上趁著工人下工之後來這里打探地形,事後,我更是查到你居然與吳大富暗中早有勾結……」
說到這里,她露出痛心的表情,「錢姑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明知道咱們百年酒莊與隸縣簽下契約,可你卻在工期將至之時,偷偷將這批釀酒的材料全部燒毀。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將會導致百年酒莊名譽掃地,也會陷南宮桀于不仁不儀?」
錢小埃听她劈哩啪啦說個不停,一時之間听不出個究竟。
而一邊的南宮桀卻始終冷眼與她相對,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全是對她的懷疑和打探。
那陌生的眼神讓她內心揪成一團,她不斷的搖頭,拼命的想要解釋,可趙如梅卻絲毫不給她喘息的空隙。
蔡總管更是目瞪口呆,頓時忘了該說些什麼。
蔡毅然也被眼前的事實打擊得白了臉。
當錢小埃終于听明白趙如梅將奸細的罪名扣到自己的頭上時,她頓時氣得大吼,「喂,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哪有毀滅證據?哪有破壞酒坊?哪有背叛南宮家?哪有受人指使?」
「還不承認?」趙如梅眼神一冷,打了個手勢,沒多久,就見珠兒一臉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
「珠兒,現在莊主人就在這里,你只要老老實實告訴莊主,把你那晚听到的事實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莊主一定不會責怪你的。」
「珠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小埃看著這個被她當成姐妹一樣照顧的人,不懂為什麼這件事珠兒也參一腳。
珠兒怯怯的看了眾人一眼,當她看到南宮桀冰冷的面孔後,狠狠打了個冷顫。
「說!」一道駭人的命令響起,嚇得她雙膝一軟跪倒于地。
「回……回莊主……那天我不小心經過後花園,看到蔡總管和小埃姑娘兩人神神秘秘的在一起交頭接耳,我……我一時好奇,便偷偷的跟了上去探听,結果,結果被我听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說到這里,她怯懦的看了死死盯著自己的錢小埃一眼,「我……我听到,小埃姑娘和蔡總管說……說她的義父就是大富酒莊的老板,她之所以會潛進南宮家,就是受了吳大富的指使。這次與隸縣的生意之所以會談得這麼順利,全部是她從中一手操作,目的就是待工期接近時,她好從中破壞。因為這樣一來……」她咬緊牙,「她就可以成功的破壞百年酒莊的商譽。可是府里的下人是不能隨便進入酒坊的,所以小埃姑娘便拜托蔡總管從中幫忙,而給蔡總管的酬勞是……五……五千兩黃金。」
當珠兒的話說完後,不僅錢小埃狠狠的吃了一驚,就連蔡總管父子也是驚訝不已。
珠兒哆嗦的看了眾人一眼,「因為小埃姑娘說,在南宮家做一輩子總管,也不可能賺到五千兩黃金,但只要蔡總管肯幫這個忙,大富酒莊可以保證蔡總管一家從此飛黃騰達,大富大貴。」
「你胡說八道!我爹不可能是這種人。」蔡毅然氣個半死。他爹在南宮家侍候了這麼多年,一直以來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怎麼可能會為了五千兩黃金做出這種事來?
珠兒被吼得刷白了臉,「我……我不敢撒謊,這……這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的。」
說著,她又偷瞟了錢小埃一眼,只見對方也在狠狠的看著她。
她打了個大大的冷顫,小聲囁嚅道︰「對不起小埃,我知道你平日待我好,可是……可是不管你對我再好,我也不能讓你毀了我們百年酒莊,小埃,別再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