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推估是如此,我本來是想過要報警,但我怕把事鬧大。」筆錄早已透過他完成,再由醫院方面出示診斷證明沒有酒駕,盡可能地把事給壓下。
「沒必要。」南仲威哼笑了聲。「去查查姿穎身邊往來的人,這件事肯定是熟人所為,而且是和姿穎極有交情的人,如果對方在工作上與公司是敵對的,那就算是初步吻合了。」
「我知道,我已經跟姿穎的秘書套過話,但從吳秘書口中沒打探出任何消息,不過我已經跟我大哥說了聲,要他多調派一些人手過來。」包家經營的是保全集團,一直以來配有數名會搏擊和防身武術的保全人員在南家站哨,起因是因為二十年前南仲威遭到綁架,而現在他認為有必要多調派幾名人員。
「……別讓他們進入我家。」
「我知道。」包慶余沒好氣地道。
二十年前南家前後全都裝設了保全系統,但當年的南總裁還覺得不夠,調派人員直接入駐,後來因為南仲威的排斥,所以干脆就在南家大宅外建了一棟屋子,供人員休息。
而南仲威的怪堅持,是因為當年綁架他的人,是南家的司機,從那之後,南仲威不再隨意搭乘他人的車子,等到他會開車後,他便不願再搭別人的車,可偏偏幾天前卻搭了陸姿穎的車……總覺得像是有人熟悉他的習性,設下了這個局。
嗯……看來範圍可以再縮小為——兩人都熟識的對象才是。
「還有,新鑫創投處理得怎麼樣?」
「對方還在苟延殘喘。」
「不要再拖了,一個星期內把新鑫給並了,最主要的是要拿到新鑫手上那塊市區中心的畸零地,絕不能讓他月兌手周轉。」
「仲威……我是在想其實也沒必要對新鑫趕盡殺絕,其實也可以——」
「誰要他白目?當初跟他接洽時出爾反爾,故意把價格往上拉幾倍,根本是搞不清楚狀況。」
誰要對方不講誠信,惹惱他,怪誰。
「可是……」
「不說了,該死的藥效又發作了。」南仲威疲憊地閉上眼。
包慶余張口欲言,但一見他緊閉雙眼,無奈嘆口氣,輕緩地起身,暫時將公事丟到一旁,準備到外頭——搬行李。
「……這是冰箱,對不對!」
易稚青眼角抽搐了下,不能明白她為什麼可以模著五門冰箱,微微露出一副自己很厲害的表情……那個如果不是冰箱會是什麼,準備冰她的冷凍櫃嗎?
驕傲什麼啊!「需要我拍拍手嗎?」她皮笑肉不笑地問。
「拍手?」周持南不解地望著她。
易稚青疲憊地嘆了口氣。沒有成就感……面對一個怎麼酸都沒反應,甚至根本不懂被嘲諷的對象,真的激不出她半點的攻擊力。
「該上樓了,妳在醫院待了幾天,難道都不會想好好洗個澡什麼的?」
「想。」說到洗澡,她一雙平靜的眸都亮了起來。
雖說看到娘說的冰箱和瓦斯爐很驚奇,但此時此刻她更想要好好地沐浴,也趁這當頭好好思考接下來該要如何學習照顧南仲威,學習適應這個世界。
「往這邊走。」易稚青徑自走出廚房,繞到客廳後,再從客廳正後方的開放式樓梯往上走,每經一處就順便機會教育。
因為陸叔說,陸姿穎現在的生活智能恐怕只剩五歲,可能許許多多的家庭用品全都忘得一干二淨,可憐她必須充當她家的導覽員,捺著性子教她各種器具怎麼用,電燈開關她都一並順便告知。
當然,她不是很願意充當老媽子的,可她知道仲威有事要問慶余,才會要她支開陸姿穎,所以啦……就算她心底不太舒爽,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她沒有不幫的道理,只是——
「妳動作可不可以快一點?妳不是要我教妳使用浴室的東西嗎?」易稚青不耐地從浴室里踏出,就見她還站在衣櫃前舉棋不定。「自己家里,隨便穿就好,妳要是敢給我把晚禮服抽出來,我就揍妳!」
糟糟糟,她忘了陸姿穎天生的裝模作樣公主病,極可能把一切都給忘了,可身體本能地渴望當公主!
周持南面無表情地望去,無奈地嘆了口氣。她連什麼叫晚禮服都不知道,怎麼抽?重要的是,她找不到合穿的,這衣架上的裙褲都是短的,姑娘家的腿怎能隨意luo|露?哪怕是在自個兒房里都不允許的。
「妳到底在磨什麼?」易稚青耐性告罄,大步走向她。
「我找不到長裙或長褲。」她吶吶地道。
易稚青瞇眼瞪她半晌,徐徐笑得像是欺負繼女的後母。「小白公主,妳只有短裙,就連晚禮服都是短裙樣式,因為妳說妳的腿最美了,所以妳沒有長裙,妳不屑穿長裙遮掩妳的美。」
「……長褲呢?」沒有長裙,但要是有長褲,她可以勉強妥協。
「我怎麼會知道妳有沒有長褲?這是妳家,不是我家!洗個澡而已,妳唆什麼,隨便拿件穿,洗好之後再找長褲!」她必須挑房間,還要整理自己的行李,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周持南無奈地接受她的建議,挑了件套頭針織衫,和一條及膝的短褲。
「貼身衣物呢?」
「我不知道放哪。」她沒說錯,而且她也不喜歡那種貼身衣物,穿著極不舒適,她寧可舍棄不用。
「是嗎?」易稚青咂了聲嘴,心想先帶她去洗澡,卻眼尖地瞥見她的口袋里露出一條粉藍色的……就在她一把抽出後,不禁撇唇笑得很壞。「都已經藏在口袋里了,還說不知道放哪。」
易稚青拿在手中的是一條粉藍色蕾絲繡花的內褲,沒好氣地丟還給她。
周持南接住,很是疑惑,明知應該別問,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這……不是手絹嗎?」
易稚青呆了下,眼見她再認真不過的表情,忍俊不住地被逗笑。「手絹?!炳哈哈哈哈……」
笑意累積到極限,教她忍不住拍著門板以示內心高漲的情緒。
周持南瞧她一眼,視線緩緩地落在手中粉藍色但形狀很奇怪的手絹,雖然她也懷疑過這不是手絹,因為她沒見過裁成這種形狀的手絹,不過稚青頸上系了條長手絹,她才想說是不是這兒的手絹樣式特別多,更重要的是這上頭有刺繡啊,那刺繡的方式極為特別,她想要研究才拿著的……
夜壺一事就被她笑了三天,而這一次呢?
她不敢想了,只覺得恥辱到極點,不禁埋怨起娘為何沒跟她多說一點。
依著易稚青教導的方式,她放了一缸熱水,舒舒服服地泡著,覺得唯有這一刻才教人感覺真實地活著。
但一想起易稚青一見自己就不斷爆笑出口,她……又受傷了。
忍不住把臉埋進浴白里,不住地輕拍微微發燙的頰。不成,她不能老是容易受傷,犯錯了,修正便是,她現在不懂,但她會努力學習,不成問題的。
打定主意,想起易稚青說晚一點她二哥會到家中掌廚,她便趕緊起身,想要順便學習,還得多點時間好生熟悉環境才成。
她穿套上衣服,邊擦著微卷的長發邊到更衣室找長褲,好不容易在一層抽屜里教她找出了一條棉質花格的長褲,穿上之後將發擦得半干,拿起擺在房里梳妝台上的梳子梳理,快手扎成辮子,輕拍了拍臉後,便趕緊下樓。
但走了幾步,她又想起易稚青說人不在房里得要關燈,她又跑回房間關燈,省得被易稚青逮到又數落她。
一到客廳時,就見一個眼生的男人正在和易稚青說話,教她頓了下腳步,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
「杵在那里裝小媳婦是不是?」易稚青早早就瞧見她,見她杵在樓梯上不下來,不禁沒好氣地說著。
「稚青。」男人沉聲低斥著。
「二哥,我跟她就是這樣說話啦,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對不對,姿穎。」易稚青橫眼瞪去,大有她敢告狀就整死她的狠勁。
「對呀。」周持南來到跟前,從善如流地答了聲,便朝男人福了福身。「易二哥,你好。」稚青叫他二哥,他倆的眉眼又長得那般相像,她這麼喚肯定沒錯。
易稚藍聞言,一雙好看的濃眉不禁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