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飯店的VIP室里,配備著最先進的電子資訊化設備,投影機、寬頻無線上網、自動化空調、網路話機,以及可以容得下十人座位的國際會議視訊系統。
向千晴比約定的時間還早到半個小時,一到VIP室就進入VIP室的專屬洗手間打理儀容。她看起來糟透了,睡眠不足再加上流了不少眼淚,她的眼楮看起來腫腫的,還有嘴唇,早上被那霸道又野蠻的席爾斯咬傷,也是腫腫的。
想也不想,向千晴掏出眉筆、口紅,在越看越不順眼的地方再加重色彩,後來干脆連蜜粉也拿起來一直往臉上拍,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有個好氣色。
就在她將自己打理得差不多,準備走出洗手間時,卻听到門外有人在談話的聲音,而且還是用吼的——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警察下午來搜房子,把家里弄得亂七八糟的,他們說我涉嫌謀殺我大哥,該死的!我再怎麼喪盡天良,也不至于會做這種事!」向天朋對著李俊恩怒吼。「你不是已經跟警方說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嗎?我有不在場證明,案子也處理完了,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是不是你跟警方說什麼?你是不是跟他們說,你那天晚上根本沒有跟我在一起?」
「我沒有說過這種事。」李俊恩悶悶的瞅了向天朋一眼,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他們也來搜我的住處,一大早。」
「什麼?那你怎麼沒打電話告訴我?」
「你在忙,一直電話中。」
「對,我正不斷的在跟那個德國佬說話,直到他上飛機轉機的前一秒,我們在談等一下要簽約的事。話說回來,警察為什麼要去搜你住的地方?他們也在懷疑你嗎?沒道理啊,你跟大哥又沒關系,就算大哥死了對你也沒任何好處,而且你們相處融洽,他們有什麼理由懷疑你?」向天朋突然皺起眉。「難道,他們查出來我們挪用公款——」
「噓。」李俊恩要他噤聲。「不是這檔事,你不要胡猜。」
「那是什麼?難不成他們懷疑你殺我大哥?這真是笑死人了!」向天朋突然看了李俊恩一眼,只見他神色蒼白抑郁,明顯的有事煩心,一個荒謬的念頭突然閃過向天朋的腦海——「俊恩,你該不會真的……是你嗎?」
「當然不是!」
「那你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在哪里?跟誰在一起?」向天朋瞪著李俊恩,神色有些凌厲。
「你呢?你又跟誰在一起?」李俊恩提唇,神情哀淒的笑著。「除了我,你還有別的男人對吧?」
向天朋一愕,臉色數變。「沒的事,你少胡猜!憊有,你不要改變話題,快回答我,是不是你殺了我大哥?」
「對。」
「什麼?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向天朋有點呆了,無法接受這個突來的事實。
「因為你啊。」李俊恩冷笑起身,一步步走近向天朋。「他一再阻撓你,不听你的意見,你說過等你拿到那筆錢就要跟我離開台灣,一起到國外生活,我不能讓任何人阻礙我的幸福!我不想再等了,最快的方式就是讓他發生意外。對我而言這再簡單不過,他那麼信任我,我在他的茶里下了比他平日服用的安眠藥劑量再多那麼一些讓他昏睡,再開車把他載到山崖邊,把車上所有的指紋都擦掉,再戴上手套,讓他坐上駕駛座,然後用盡氣力的把車子推下去——」
山崖底下是深不可測的大海,警方根本無法從墜落的距離來推斷車子當初是否在行進中,而向豪宇平日即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所以就算法醫驗出他體內有安眠藥的成分在,也無法判斷是否被人下藥……這計劃,天衣無縫。
當——
洗手間陡地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響。
「是誰?誰在里面?」李俊恩大喝,沖過去要把門打開,門卻快他一步的被人由里頭推開——
「是我。」向千晴從里頭走出來,滿臉驚疑不定的看著李俊恩,不敢相信的直搖頭。「怎麼會?你怎麼可以?爸爸是那麼那麼的重視你、相信你,你竟然為了一點小事就害死他?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一向溫良斯文的李俊恩在見到出來的人是向千晴之後,眸光一閃,已現殺機,平日溫文的臉龐竟呈現一抹陰冷的氣息。「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太疏忽了,他以為VIP室里沒有人,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早一步來到這里,還把他跟向天朋的談話全听進去了。
「十幾分鐘前,比你們早一點。」向千晴直視著李俊恩陰冷的眸。
都怪她不小心,听到爸爸被他害死,一時心慌才會讓東西掉落在地上……他不會放過她吧?可是,這里是飯店,四處都有攝影機,他應該不至于敢在這里對她怎麼樣才對……向千晴想著,卻不敢掉以輕心。
「所以,你听見什麼?」
「該听的都听見了。」
李俊恩笑笑。「是嗎?所以,我該殺了你嘍。」
「俊恩,你不要一錯再錯!」他向天朋壞歸壞,但殺人放火這檔事他可不想沾。
「我不再犯錯,她就會放過我嗎?還有,她都听見了,還會把手上的股份賣給那個德國佬嗎?她死,全部都是你的了。」李俊恩一步步逼近向千晴。「很抱歉,小姐,我本來沒打算要殺你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這麼做了。」
「俊恩你別亂來,這里是飯店!你把她殺了,一樣會被抓到,逃不掉的!」向天明再一次喝道。
「我不會在這里殺她的,不過,我們得先制伏她才行,否則她怎麼會乖乖跟我們走?」說著,李俊恩伸手便要抓向千晴。
向千晴早有防備,再加上她本來就手腳俐落,非但沒讓他給抓著,一個側閃身便沖到門邊。
她伸手要抓門把,李俊恩趕上來扯住她的頭發,使盡氣力將她往後拉——
頭皮痛得發麻,向千晴咬牙,正要朝李俊恩揮拳,一把槍卻抵在她的背部!
「這是滅音手槍,你再動,我現在就殺了你。」事有萬一,打從一大早警察來搜他住處之後,他就把從特殊管道弄來的槍隨身帶著,沒想到果真派上用場。
「俊恩,不可以亂來!」向天朋急得直冒冷汗。
此時,VIP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向千晴才想出聲求救,嘴已被一只大手給搗住。
令在場三個人都十分意外的是——走進門的人竟然是一臉陰森肅殺的席爾斯。
「放開她。」席爾斯一手擱在褲袋里,姿態依然優雅,卻有著蓄勢待發的獵豹氣息,危險且令人畏懼。
李俊恩有點膽寒,卻沒笨得放開向千晴,反而將她往懷里扣得更緊,一只手臂剛好勒在她縴細的頸項上。「你不要過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席爾斯眯了眼。「你殺了她,就永遠不可能走出這個大門。放開她,你還有時間可以逃。」
聞言,李俊恩內心掙扎著。「……不行,我要走也得帶著她走!你現在進來,把門關好鎖上。天朋大哥,你幫我把他給綁起來,如果他敢輕舉妄動,我就馬上殺了向千晴。」
席爾斯听話的走進門,轉身把門關上。
就在李俊恩全神貫注在席爾斯的一舉一動那短短的瞬間,懷中的身子突然用力往後撞擊,力道之猛,舉動之突然,讓李俊恩的槍掉落在地上。
接著,電光石火之間,李俊恩都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晃動的是人影還是鬼影,席爾斯的身影已飛到他面前,拾起地上的那把槍剛好抵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上——
李俊恩嚇得冷汗涔涔,沒想到電影里頭那快似閃靈的身手是真有其人!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幽靈現世,絕非世俗凡人。
「你究竟是誰?」恐怕連FBI都沒他的好身手。
席爾斯一笑,冷如鬼魅。「你還沒資格知道。」
卑落,突覺背部一陣劇痛,席爾斯轉身,不敢相信的瞪著那個在他背後開槍的人——向天朋。
向天朋兩只手顫抖的握住槍枝,萬萬沒想到本來帶著以防萬一的輕型手槍會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不能怪他呵,他只是無法看見李俊恩就這樣被制伏,他一定得想想辦法……
「叔叔!不可以!」因之前用盡氣力去撞擊對方而跌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回神的向千晴猛地驚叫一聲,想也不想的便朝席爾斯奔過去!
在向天朋再次扣下扳機之前,向千晴撲向席爾斯,用自己的身子擋在他身前,緊緊、緊緊的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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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爾斯之前便報了警,十幾名警力在千鈞一發之際沖進門,將意圖持槍傷人的李俊恩,及另一名已經持槍傷人的現行犯向天朋當場逮捕!
不只如此,那間VIP室里還安裝了最先進的竊听裝置,神不知鬼不覺的隱藏在每一台電腦的下方,將這幾個人的對話全數錄制下來,成了警方辦案最有力的證據。
那個打從半年多前就一直想買下豪宇開發的德國佬,據說一听到向天朋鬧出這麼大的事,氣得在大廳里連罵一串德國髒話,連飯店的椅子都還沒來得及坐一下就馬上搭機飛回去。
一切,都混亂極了。
可是最讓向千晴難受痛苦的那幾個小時已經過去。
醫院的病房里,安靜得只听得到點滴一滴一滴滴下來的聲音,時間過得非常緩慢,窗外的陽光熾熱,距離昨晚那場持槍綁人案件早已過去了十八個小時,她卻片刻也未曾合過眼。
在長達七、八個小時的手術之後,此刻躺在床上的席爾斯終于宣告月兌離險境,可是,他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班魯走進走出病房數次,可不管他走進來多少次,向千晴的眼楮永遠都是水汪汪的,每次假裝堅強的對他笑,偷偷積在眼眶里的淚就會跟著流下來,連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的他都忍不住心軟而動容。
「新聞全被壓下來了,你不必擔心。」班魯道。
席爾斯的身分太過敏感,牽一發而動全身,他這麼賣命壓新聞當然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席爾斯和葛拉爾基金公司的順利運作。不過,對她也有莫太好處啦,至少不會讓好不容易因為宣布婚事而可能回穩的公司股價,因為這個事件而再度重挫,說來說去對大家都好。
「謝謝你,班魯。」向千晴張著一雙水汪汪的眼望著他。
怎麼看,她都是那麼的柔弱動人,很難想象像她這樣一個美麗縴細的女人會有這麼大的爆發力,在最危急的時候救了她自己,還拿自己的身體護著席爾斯這個大男人。
他跟著警方沖進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緊緊抱住老板的模樣,義無反顧的,就算為老板死也不在乎吧?他想。
「老板還沒醒過來嗎?醫生明明說他已經月兌離險境了,怎麼連眼楮都沒睜一下?真令人擔心。」
「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向千晴緊緊抓著席爾斯的大手,一刻也不願意放開。
「向小姐,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老板一醒我就打電話通知你。」
「不,我要留在這里等他醒過來。」
「可是你一整個晚上都沒休息,也沒吃東西。」班魯看了她身上血跡斑斑的衣服一眼,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我不餓。」她根本就吃不下、睡不著,腦海里一直想起席爾斯背部中彈,鮮血不停的從他背部涌出的可怕情景。
「那回去換個衣服也好,否則老板醒過來看見你這個樣子,可能又會嚇暈過去……呃,我的意思是說他會擔心,以為你也中彈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被班魯一說,向千晴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血。
是真的有點糟。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前一後走進兩個高大陌生的男人。
前頭那個身高約莫有一八五,直直的長發束了一個馬尾在身後,白色短風衣外套里頭搭一件黑色半敞的襯衫,下半身是剪裁合身俐落的黑色西裝褲,看起來非常有藝術家浪蕩落拓的迷人風采。不過,此刻的他來勢洶洶,濃黑的眉緊皺著,雕刻般的臉龐一點笑意也無,看起來還有點黑道大哥的味道。
綁頭那位身高約莫一八二,一雙深邃的眸隱藏在咖啡色細框眼鏡底下,白色V領T恤,白色休閑長褲,狀似悠閑的漫步在後頭。優雅沉靜的他,看起來溫柔無害,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讓人覺得有如沐浴在冬日陽光下般的舒服。
向千晴沒見過這兩個人!
而他們兩個恍若進入無人之境般的朝病床這邊走過來,很難讓她不興起一絲警戒,驀地,她站起身——
「你們是誰?」向千晴下意識的將身子擋在病床前。
麥格夫的眉皺得更緊了,有著被人干擾的不悅。
陶冬悅的唇角則是更往上揚,讓他看起來更加英俊溫柔得無法無天。
班魯趕緊開口。「向小姐,他們是老板的師兄陶冬悅少爺和師弟麥格夫老大,是我通知他們兩位前來的。」說著,笑咪咪的轉向這兩位大帥哥。「麥老大,陶少爺,這位小姐是老板的未婚妻向千晴小姐,大家都是自己人。」
「師兄師弟?」向千晴完全不了解狀況的眨眨眼。
「就是師出同一門的師兄弟啊。」班魯試圖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因為老板打小就跟這位老大和這位少爺,一起在美國華人街跟同一個師父習武,陶少爺年紀最大所以是師兄,老板居次,麥老大年紀較輕一點,所以是師弟,那個中國師父這輩子就只收了他們三個徒弟,而且是打小就開始教他們習武,所以他們的關系就跟親兄弟差不多——」
「可不可以閉上你的嘴?她是個外人,你多嘴什麼?」麥格夫不悅的挑眉,直接伸手把擋在他面前的向千晴給「移」到旁邊,注視著病床上席爾斯那張過分蒼白的瞼。「他不會死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向千晴聞言氣得冒火,身子又移回原位,擋住他的視線。「你這個人不會講話就不要講話!憊有,我是席爾斯的未婚妻,就是你的嫂子,什麼外人?你這人究竟懂不懂禮貌?」
哇咧,這個女人現在是跟他嗆聲喔?
懊大的膽!
有多久沒有人敢對著他這張臉咆哮了?他都快忘了。
想著,麥格夫深深的睨了她一眼,朝她逼近一步——
敗冷的眼眸,眸子里有濃濃的霸氣與桀騖不馴,這跟席爾斯習慣掛在臉上的冷漠面具不同;前者有很強烈的侵略性,後者卻是優雅內斂而沉著的,雖然冷漠,心,卻是軟的。
被這麼高大又非善類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瞪著,說她完全沒感到害怕當然是騙人的,不過,她不相信他會真的傷害她,雖然這個男人的大手已經直接伸過來,幾乎要掐住她細細的脖子。
「你在干什麼?」床上的席爾斯醒了,犀利的黑眸緊盯著麥格夫幾乎已經踫到向千晴的手。
如果他的手再不移開,下一秒鐘可能會被席爾斯瞪到燒起來吧?麥格夫暗忖。
「你醒啦?」緊皺的劍眉驀地一松,麥格夫的長手自動自發的從向千晴的脖子上移開,露出他進來病房以後第一個笑容。
向千晴驚訝的眨眨眼。沒想到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一副想掐死她的狠樣,下一秒鐘卻可以笑得像個國際巨星般耀眼。
席爾斯沒理麥格夫,伸出手握住向千晴冰冷的小手。「你沒事吧?」
她搖頭,想對他綻放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不听話的淚卻一直掉。因為他終于醒過來了,她實在太高興。
見到她掉淚,席爾斯帶著些許責難的黑眸再次掃向麥格夫——
「不關我的事,剛剛她還像母老虎似的對我吼,一滴淚都沒掉,嘖,原來母老虎全都是紙糊的。」麥格夫嘀咕著,邊說邊想起了一只年代有點久遠的母老虎,心又莫名其妙的扯了一下,真是見鬼了!
「看來你沒事。」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陶冬悅上前一步,一手搭上麥格夫的肩膀,以若有似無的力道帶著麥格夫,讓他非得跟他走不可。「我們先出去吃個東西,等會兒再過來看你。」
「我不餓。」剛剛在飛機上吃了一堆,到現在都還沒消化呢。
「可是我很餓,台北你比我熟,順便帶我去逛逛。」陶冬悅溫柔的要求,卻沒有讓人說不的余地。
麥格夫感受到壓在他肩上的力道更猛,除非他打算跟師兄在這里來場武力大賽,否則就只能被他的暗勁推著往前走。
師兄就可以這樣欺負師弟喔?麥格夫瞪著看似溫文儒雅、實則是他們三個師兄弟里身手最矯健的陶冬悅,他還是對著他漾開溫柔無害的笑,善良得讓人以為他是無邪純真的天使。
罷了,不跟他計較。
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後的走出病房,見有一個不識相的人沒跟上來,陶冬悅再次回頭。「班魯,你還愣在那里干什麼?負責開車,我餓了。」
「是,陶少爺。」閻言,班魯終于識相的快步跟上,還順手關好病房的門。
終于,病房里只剩下席爾斯和向千晴兩個人。
向千晴難為情的伸手把淚抹去,總覺得好像是因為她才把他那兩個好久不見的師兄弟給趕走的,讓她有點尷尬又不自在,下意識的想找話說,打破這個有點詭異的氣氛。
「那個……為什麼班魯叫陶冬悅陶少爺,卻叫麥格夫麥老大啊?」兩者的稱呼顯得有些天南地北,讓人听了模不著頭緒。
席爾斯看著她半晌,久到都快要讓她以為他根本不打算要回答她的問題時,他才緩緩開了口——
「陶冬悅是美國華人最大銀行財團總裁的獨生子,出身顯貴,氣質高雅,有濃濃的書卷味,所以班魯就跟著別人喊他少爺。而麥格夫在世界各地開賭場,是個國際賭場大亨,朋友三教九流都有,面子比天還大,黑白兩道全都敬他三分,人家私底下喊他麥老大,班魯也就跟著這樣叫了。」
「那你呢?班魯喊你老板又是為什麼?難道……葛拉爾基金公司其實是你開的?」
席爾斯的眸光微閃。「不是,我只是個被棄養的孤兒。」
嗄?!向千晴有點意外的看著他。
不,應該說是非常意外。一個打小被棄養的孤兒,是如何走到現在金融世界的頂端?
她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幸好席爾斯繼續接下去道︰「我那個出了名的怪師父在美國華人街撿到了我,順便收養了我,還教我學武,那個時候陶冬悅和麥格夫的父親慕師父的武學之名而來,要師父收他們的兒子為徒,師父便獅子大開口向他們要求了一個天大的數字當學費,而那些錢有一半都用來栽培我,讓我打小便在美國念私立名校,和一流的學生上課,听一流的老師授課。換句話說,我可以說是讓那兩個家伙的父親養大的。」
「席爾斯……」她又看到他眼中的那股濃濃的抑郁了,她多麼想幫他撫平他眼中的傷痕。
只不過,那傷,總是被極其技巧的掩飾在他冷漠的表相下,讓人觸不著邊際,就像現在,他眸光一轉,又是另一番神情。
「你想問的都問完了嗎?」清冷的眸睇著她,甚至好像還帶著一絲淡淡的不耐。
「問……完了。」才怪,她對他的好奇,可是比天還高。
「那你可以離開了。」
「什麼?為什麼?」向千晴慌了,亂了。「你為什麼要趕我走?」
不是講得好好的嗎?她哪一句話說錯了?還是他不高興她問他的事?又或是,他在氣她害他被叔叔射了一槍?
對了,她都還沒跟他解釋後來的狀況呢!被那兩個突然出現的師兄弟一鬧,她還有好多話都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在等候席爾斯清醒的這段時間里,班魯把席爾斯暗地里為她做的一切都跟她說了,包括動用所有關系重新調查她父親的死因,也找出了叔叔和李俊恩掏空公司資產的證據與資金流向等等,甚至為了不讓豪宇落入德國佬之手,席爾斯還動用他自己的私人財產,率先購入其他三位董事的股權,替她在最短的時間內保住了公司。
她要替叔叔道歉,自己也要跟他道歉,因為他私底下為她做了這麼多事,她卻以為他是來並吞公司的。
她不相信他,還懷疑他,他卻為了救她而受傷……說來說去,全都是她的錯!
想著,向千晴頭低了下去,緊緊的咬住唇。
席爾斯睨了可憐兮兮的她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她一身的血跡上,終究還是沉下臉來。
「你不走,那就我走。」淡然的低嗓,下了最後一道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