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千晴一走出病房,席爾斯便打班魯的手機,要他開車送她回家,並親自送她到家門口、見到她把門關上才可以離開。
「還有,買個東西給她吃,要熱食。」席爾斯叮嚀著。
「老板怎麼知道向小姐打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東西?」
「因為她是個笨蛋。」把自己搞得比他這個受傷的人還要蒼白,還有一副黑眼圈,一身的髒衣服也沒換,想也知道是傻傻的守在床邊等他醒過來,覺也沒睡、飯也不吃。
「嗄?」這是什麼答案?不懂。
「那兩個家伙呢?」
「在醫院地下室喝咖啡看報紙。」
「叫他們上來找我,然後你趕緊去找她,親自送她回家。」
「知道了,我馬上去辦。」班魯當然照辦,反正那兩個少爺叫他開車帶他們去吃飯,本來就是個幌子,只是不想打擾老板和向小姐獨處的時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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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報獨家內幕——記者︰華棠
史上最大騙局!襖宇千金婚事可能告吹!
席爾斯腳踏兩條船,葛拉爾基金總裁之妹乃其正統未婚妻!
前幾天炒得沸沸揚揚的豪宇千金和葛拉爾基金公司亞洲區總裁席爾斯即將成婚一事,未來數天可能有重大變局……
襖宇開發臨時董事會即將于明日下午兩點召開,據本報取得之獨家內幕,此次臨時董事會,席爾斯已私下取得豪宇開發百分之二十七的股權,即將正式入主豪宇,爭取董事長之位……
梆拉爾基金總裁之妹艾薇與席爾斯相戀多年,感情甚篤,早已論及婚嫁,席爾斯卻于前幾日在媒體面前,公開承認和豪宇開發千金向千晴的婚事,其心可議……
啪一聲——
席爾斯丟下報紙,力道之大還扯痛了傷口,讓他不禁發出一聲悶哼。
「你好像越來越沈不住氣了。」陶冬悅優雅的彎身替他把丟在地上的報紙撿起。「現在,你是在生氣你和艾薇的戀情被公諸于世?還是氣這個記者竟然如此的神通廣大,得知那麼多的內幕消息?」
「我和艾薇沒有戀情。」從頭到尾都是那個小女人在暗戀他,這算哪門子的戀情?
「既然如此,這種新聞又不是第一次出現,在紐約時也常看見,你何必動氣?」
席爾斯不語,眸中卻掃過一絲冷冽。
「怕向千晴看見了會傷心難過?」
席爾斯不理他,轉而看向打從進了病房之後就沒開口說話的麥格夫。這家伙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沉默?一點都不像他的個性。
「格夫。」他喚他。
麥格夫這才抬眸,沒問席爾斯叫他干什麼,反問道︰「在台灣,有很多女人叫華棠這個名字嗎?」
席爾斯挑眉,一旁的陶冬悅也挑眉,兩個人的眼神都顯得有點古怪。
麥格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把陶冬悅手上的報紙搶過來翻到正面,指著那則新聞上頭記者的名字。「這個記者,她的名字叫華棠。」
「然後呢?」
「我前妻的名字也叫華棠。」
「前妻?」席爾斯皺眉。「你什麼時候結過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麥格夫睨了這兩個大男人一眼,擺明著不想多說。「說來話長,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自己去找吧,我要你把這個記者帶過來,她是不是你的前妻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麥格夫的眼里升起一抹戒備。「你想干什麼?」
「台灣是個法治的社會,你以為我能干什麼?」
「她曾救過我,你不能動她。」丑話說前頭,免得不小心因為一個女人搞到師兄弟鬧牆可就不好。
席爾斯冷哼。「如果她真的是你前妻,那就請你自己帶回去好好管教。不過,登報跟我道歉是一定要的,還得付我一大筆名譽損失的賠償金,一毛都不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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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豪宇開發的臨時董事會,萬眾矚目,外頭謠言滿天飛,大家都在等著看豪宇變天。
向千晴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靜靜望著窗外迷蒙的天空。
今天下雨,烏雲密布,悶得讓人的心沉甸甸的。
鮑司原有五名董事和五名監事,董事之一向天朋被警方以開槍傷人逮捕,不過這個新聞被壓下來,所以外界並不知情。而另三名董事已把股份轉讓給席爾斯,除此之外,公司還有五名監事,剩下的就只剩她這一名董事了。
偏偏席爾斯中槍住院,今天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這樣的臨時董事會,真不知怎麼開下去?而且他的無故缺席肯定又會被媒體大書特書,搞不好會說他已達到目的,所以瞬間把她打入冷宮了。
昨天讓班魯送回家之後,她看了報紙,也看了電視新聞,當然也沒錯過那些關于席爾斯欲並購豪宇而以婚事做為屏障的騙局等等報導,還有,關于他的未婚妻艾薇小姐。
是真的嗎?
她連問他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是真的,她能怎麼樣?質問他嗎?那很可笑,因為他之所以娶她,當初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如果他要反悔,她也沒有阻止的權利與能耐。
如果不是真的,那她又何必多問?就算他和那個艾薇真的相戀過,那也是過去式了吧?那天,她親眼見到席爾斯對那個女人有多冷漠無情,就和昨天在醫院趕她走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所以這是否代表著他已經厭倦她了?連想抱她的都已經沒有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
被了!不要再想下去了!
向千晴伸手環抱住身子,突然覺得好冷。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聲,臨時從別的部門調過來的秘書開門走了進來。「總經理,開會的時間到了,請問您要過去了嗎?」
「人都到齊了嗎?」雖然是明知故問,但她還是想知道今天究竟來了多少人。
「報告總經理,除了向天朋董事未出席之外,其他董事和監事都已經到了,大家都在等您過去。」
向千晴愣住了。「你是說……其他董事都到了?包括那位新董事?」她沒听錯吧?
「是的,席爾斯先生也出席了,還有他的兩位朋友。」
「他……怎麼會來?」向千晴的耳朵只听見席爾斯三個字。
不敢相信昨天還差一點昏迷不醒的他,今天竟然會親自出席董事會?!為什麼?其實他只要找個代理人來參加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負傷來此啊!包何況他中槍一事外界根本沒有人知道……
秘書看了向千晴蒼白似雪的臉龐一眼,不禁覺得仃點擔憂。「總經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告訴大家將會議的時間往後延一些時候?」
「不需要,會議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都好了。」
「我馬上過去。」向千晴起身,一襲粉藍色香奈兒套裝,綰起的長發,讓她看起來有比實際年齡多一點的成熟及嫵媚。
幾乎片刻都等不及,向千晴快步往會議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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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議論紛紛,關于會議室冒出來的三位新面孔,還以為錯闖入名模經紀公司。
面對五位監事頻頻打量的目光,還有倒水的助理小妹的頻放秋波,席爾斯自始至終不耐的板著臉。
麥格夫則是非常隨興,姿態慵懶的半躺在座椅上,長腿悠哉的交疊,衣領依然微敞,露出他性感迷人的胸膛。
而陶冬悅算是最親民有禮的一位了,那笑容有如春風,化解了席爾斯所帶給眾人的冷意。
「你還好吧?要不要叫救護車?」麥格夫側頭看了席爾斯略微蒼白的臉,略帶調侃的語氣里其實帶著不著痕跡的憂慮。
這都怪席爾斯該死的非要親自出席這場小到不能再小的會議不可,還連帶拖累他跟陶冬悅都要賣臉出場。嘖,不過就是台灣一個小小企業罷了,竟然勞師動眾?!越想就越為自己的俊臉不值。
「席董事,可以為大家引薦一下您的這兩位朋友嗎?」一名監事突然硬著頭皮開口。
席爾斯冷冷的掃他一眼,傷口的疼痛讓他盡可能不開口說話,沒想到端著冷臉還是有人會不識相。
被對方一掃,這名監事的心跳加快了不少,忙下迭解釋道︰「呃……是這樣的,因為這是豪宇的董事會議,外人基本上不太方便參加,所以……」
唉,再說下去,他怎麼有處境堪虞之感?
「這位麥格夫先生,是拉斯維加斯麥格賭場飯店的創辦人,澳門沃爾賭場飯店的董事,未來亞洲最大賭場娛樂中心麥金賭城最大股東,另一位是陶冬悅先生,是美國紐約最大華人銀行尼頓財團總裁的準接班人。」席爾斯終于開了金口,一雙犀利的眸子掃過眾人。「他們都即將是豪宇開發的董事。」
啥?在場的監事全都張口結舌的瞪著他們看。
尼頓財團?豈止是紐約最大的華人財團,它根本就是華人在全球最大的財團好不好!而它的未來接班人竟然坐在這間小小的會議室里,跟他們這些小小名氣的小監事開會?
憊有那個麥格夫,竟然是這兩年博奕風行概念股的領頭羊?哪個有見識的人不知道那個即將于一年後在馬來西亞開幕的麥金賭城?而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是麥金賭城的最大股東?
就在眾人的心里都不斷的打問號時,總經理向千晴終于踩著高跟鞋、風情萬種的出現在會議室里。當然,她也听到了席爾斯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關于陶冬悅和麥格夫即將成為豪宇開發董事這句。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眼里有掩不住的詫異。難道席爾斯決定把他手中的股權一樣分成三份?如果是這樣,那麼向家則依然是公司最大股東,這就是席爾斯暗中打的算盤嗎?
席爾斯沒看她,反而轉向眾人。「既然最後一名董事已經來了,我現在就正式在此宣布我們三位新董事的決定——我們打算繼續任命向豪宇先生的千金向千晴小姐,為豪宇開發董事長兼總經理。另外,我和向小姐的婚禮即將于下周六舉行,歡迎大家前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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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會後,席爾斯再一次被送進急診室,因為傷口又流血了,需要做緊急處理。
向千晴就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臉上的淚沒停過,卻安安靜靜的沒有發出哭聲,讓一旁的人看得全身不自在。
他們當然知道她是怕發出哭聲會讓里頭的席爾斯听見,畢竟急診室的醫生來來去去的所以沒關上門,要找家屬也比較容易一些,因此外頭如果有個風吹草動的,的確是很容易傳到里頭。
不過,她這樣不就等于荼毒他們這些待在她身邊的人嗎?哭得那樣可憐,看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吭一聲,受害的是他們耶!
「要不要過來我抱一下?」麥格夫突然朝她伸出雙臂,嗓音異常溫柔。
向千晴意外的抬眼,整個人傻住,好像他說的是外星話。
「他只是想安慰你,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陶冬悅微笑的解釋,起身朝她走過來,蹲在她面前。「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勉強你,而如果你願意,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下。」
啥?現在究竟是在演哪出戲啊?向千晴淚也不流了,被這兩個大帥哥突來的溫柔搞得莫名其妙而且有點害怕。
「不用了,謝謝。」她啞著嗓音拒絕,趕緊用手把臉上的淚給抹干。「我不會再哭了……所以,謝謝你們的關心。」
「沒關系,你盡量哭,可以到我懷里哭。」麥格夫忍不住又插一腳。
「我的也可以,只要你高興。」陶冬悅溫柔的看著她。
「你們兩個是吃飽太閑撐著了嗎?」席爾斯被班魯用輪椅推了出來,醫生說這樣坐著比較不會再牽動傷口。不過,他方才在里頭听到這兩個師兄弟和他未來老婆的對話,就已經狠狠的牽動傷口了。
他們根本就是存心故意讓他在里頭難過,不過,他當然也知道這兩個人的用意只是想要逗向千晴笑一笑。如果他們不說,他也不知道這丫頭竟然在外頭一直哭……早知道,就叫那庸醫隨便把傷口包一包就好了。
瞪了兩個頑皮的師兄弟一眼,席爾斯的目光才落到那哭紅了一雙眼的向千晴身上。
她瞅著他,淚水好像又快飆出來,咬著唇,一句話也不敢吭。
真的是個……愛哭鬼。他在心里低嘆。
「我要回病房去了,你推我去。」
嗄?!「我嗎?」向千晴指指自己,眸子光燦的一閃。
「對,因為是你害我變成這樣的,所以你得負責喂我吃飯吃藥,替我擦背洗臉,幫我跑腿,念雜志給我听,一直服侍我到出院為止。」
是嗎?向千晴笑得眼兒彎彎,開心不已。
「謝謝你,席爾斯,真的很謝謝你。」她連番道謝,因為知道他這麼說就表示他已經原諒她,不生她的氣了。
本來以為他不趕她走就已經很阿彌陀佛了,沒想到,他肯讓她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真是太好了!
席爾斯失笑的看著這張燦爛的笑顏,一張冷冰冰的臉不知該做何表情,笑也不是!不笑,也難。
有人被奴役還笑得這麼開心的,這世上大概也只有這個傻丫頭了吧!
「所以,我們可以滾嘍?」麥格夫朝陶冬悅眨眨眼。
再待下去,不知道這兩個冷男淚女會做出什麼限制級的動作來,還是快閃的好。
陶冬悅一笑,挑眉詢問著席爾斯︰「婚禮不用延期嗎?」
席爾斯的槍傷,哪有可能這麼快就痊愈?就不知道這家伙在猴急什麼,一定要急著把人家娶進門。
「不用。」
「好。」
席爾斯和向千晴異口不同聲的回答。
「席爾斯,我不想再看你進一次急診室了。」向千晴皺著眉,頭低了下去,一邊絞著雙手一邊說︰「反正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人了,早嫁晚嫁也都是會嫁給你的,我要我的婚禮完美無缺,我不要一個有可能在婚禮進行到一半就被送進急診室的新郎!」
席爾斯想也不想便道︰「這種事不會發生。」她實在太小看他席爾斯的意志力了。
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搞定。
不過,她剛剛邊哭就邊想了很久,她絕不要他負傷還要跟她舉行婚禮,就算他的傷口不會痛,她看了也會替他痛。
想著,不管說出來的話會不會笑掉人家大牙,向千晴還是咬著牙,堅定的說出口——
「可是我想要一個完美的新婚之夜,就算你可以安然度過婚禮,也不可能給我一個完美的新婚之夜,所以我堅持將婚禮延期。」一口氣說完,氣都沒喘一下。
這……究竟是哪門子的鬼理由?
席爾斯氣悶的瞪著她,班魯抿住嘴,陶冬悅技術性的背過身,肩膀卻開始不規則抖動,而一向不太拘小節的麥格夫則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對話,噗哧一聲便狂笑出來——
全部的人都在笑,笑得向千晴的耳根子都紅了,又羞又惱又急。
她只是怕呵,好怕,席爾斯就這麼被送進急診室,然後就出不來了。
如今,在這個世上,她愛的人就只有他了。
他將是她的丈夫,她的唯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說什麼她都不能讓他這樣胡搞,頂著槍傷跟她結婚。
「我保證,會給你一個完美的新婚之夜。」雖然他實在不明白那一夜究竟見鬼的為什麼那麼重要,那又不是他跟她的第一夜!不過,既然那是她的願望,就算賣了他的命,他也會盡量讓她滿意。
她瞪他,感動又氣惱。「你究竟為什麼非得那麼急呢?難道你擔心我毀約?我又沒有翅膀,飛不走的!」
闢約?
這個又是什麼?
麥格夫笑聲乍止,和陶冬悅相視一眼,興味非常,紛紛將目光移向一定知道內情的班魯。後者的眼楮則瞬間移到天花板上,假裝看不見。
「你當真想氣死我嗎?」席爾斯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送我去病房,馬上,還有,其他人不準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