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主子懷疑這其中有詐?」
「不是,只是世子妃病得確實太巧合了。」
「難道主子要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不,她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可是總覺得很不安心。
「主子也看見了,世子爺有多寶貝世子妃,若不是今日這樣的機會,世子爺也不知何年何日還會再踏進崇思居。」
沒錯,如今想見世子爺一面,除非去崇文居堵人,可是就算堵到人,見了面,又能如何?從她進了和親王府,就那麼一次,世子爺再也不曾踫她。人人都說世子爺,可是在她看來,世子爺是個無情之人,任何女人都沒有進入他眼中……
不,只有喻詠歆——那個在她看來一無是處的女人。
她曾經遠遠瞧見世子爺牽著喻詠歆的手逛大花園,兩人有說有笑,他痴痴的看著喻詠歆,眼里只有她,誰也見不到,以至于撞到柳樹而鬧了笑話,他不但不在意,還開心大笑。
「主子,你再遲疑,若是讓沈姨娘她們得知了,搶在前頭,你就來不及了。」
咬著下唇,柳氏終究舍不得放棄如此大好機會。「先過去瞧瞧,再見機行事。」
玉萱歡喜的點點頭,陪著柳氏來到前頭主屋。
見到韓夜守在正房外面,柳氏的懷疑終于消失了,可是這會兒有一個更大的問題。「有韓夜守在外面,我想進去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若是可以引開韓夜,主子就可以進去了。」
「如何引開?」
「這個……我們不如假借世子妃的名義引開他。」
「他怎麼可能相信?」
「總要試試看,除了世子妃,恐怕沒有人可以叫他離開世子爺身邊一步。」
「萬一他發現受騙了,怎麼辦?」
「主子不用擔心,奴婢會找個理由蒙混過關,最重要的是讓主子順利進入房內。」
柳氏同意的點點頭,再也找不到比這個更好的主意了。「我們一起過去,他恐怕會起疑心,還是由你來引開他。」
「是,主子在這兒等著。」玉萱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大步走過去。
「是誰……玉萱姑娘?」韓夜一看到來者何人,不由得怔了一下。
「韓夜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世子妃不是在找你嗎?」
「世子妃在找我?」
「是啊,我剛剛去看花燈,瞧見舞兒姑娘到處在找韓夜大哥,逢人就問,有沒有人見到你?我就問她有什麼事,她說世子妃在找你。」
韓夜很困擾的搔了搔頭。「可是,世子爺叫我守在這兒不能離開。」
「我可以幫韓夜大哥守在這兒,直到韓夜大哥回來。」
韓夜顯然不放心將這差事交給玉萱,故猶豫不決。
「我看舞兒姑娘很著急的樣子,想必世子妃有急事,韓夜大哥還是趕緊過去一趟,放心,我絕對不會離開這兒一步。」
韓夜終于點頭了。「這兒就麻煩你了,記住,一步都不能離開,我快去快回。」
玉萱送走了韓夜,立刻向躲在暗處的柳氏揮揮手,柳氏快步的走過來,身子因為緊張而顫抖。
「玉萱,我……」柳氏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感覺很不安。
「主子,韓夜身手利落,一會兒就會回來,你別再遲疑了,趕緊進去吧。」
機會已經擺在眼前了,錯過了她一定會後悔。柳氏點了點頭,豁出去的走過去推開門,進入屋內。
玉萱松了一口氣,默默祈求上蒼,若主子今晚順利懷上世子爺的子嗣,主子就會被提為世子側妃,將來還可以再爭世子妃之位。
喻詠歆坐在軟榻上,專心繡荷包,想讓心情平靜下來,可是竟然將針刺進了指月復,血珠子瞬間冒出來,她慌張的將手指放在嘴里吸吮。
「小姐被針刺到了嗎?」平兒連忙拿走她手上的荷包和針線,放進笸籮。
「心神不寧就是這個樣子。」
「小姐很擔心嗎?」
「不是,是覺得很悶。」她的心情真的很矛盾,盼著柳氏掉入陷阱,一勞永逸的滾出和親王府,可是,又不希望柳氏掉入陷阱,讓她從此貼上了小人的標簽,雖然她是出于正當防衛。
「很悶?」
「我的心情你不會明白。」
平兒撇了撇嘴。「小姐的想法總是稀奇古怪,若是奴婢可以想得明白,奴婢就變成小姐了。小姐不用想太多了,小姐可沒有拿著刀子架在她的脖子,逼她做出選擇。」
是啊,她沒有拿刀子架在柳氏的脖子上,不過,刻意制造各種情況引誘柳氏做出選擇,這也不見得多光明磊落。
這時,樂兒快步的走進來,歡喜的道︰「小姐,舞兒來回報消息,進去了。」
略微一頓,喻詠歆不是松了一口氣,而是嘆了一口氣。其實,她對柳氏還是懷抱期待,畢竟她飽讀詩書,驕傲的自尊怎容許她自己寬衣解帶爬上一個男子的床?
可是柳氏最終證明,人真的很難抵擋誘惑。
咦?小姐怎麼在嘆氣?「目的達到了,小姐不開心嗎?」
「有點兒難過。」
樂兒不懂。「為何難過?」
「我討厭當壞人。」
「是她先欺負到小姐頭上,今日若不想個法子讓她離開王府,誰知道改明兒個她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傷害小姐。」樂兒越說越忿忿不平。
「我知道,可是無論出于何種理由,小人就是小人,小人不會是君子。」哪個作惡之人沒有理由?只因為有理由,就將惡行合理化,這個世界還會太平嗎?
「小姐就是太善良了。」
喻詠歆懶得解釋,成長背景不同、想法不同,這無關心地善良與否。
「小姐就別難過了,又不是小姐叫她走進去。」平兒安慰道。
「就是啊,今日她若遇上別的主子,下場一定會更慘。」樂兒點頭附和。
「沒錯,她可以選擇,不能怪我設局。」可是她依舊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怎麼無精打采?」韓文仲走了進來,平兒和樂兒立刻悄悄的退出去。
抬頭看著韓文仲,喻詠歆顯得很無助。「我是不是變得面目可憎?」
「傻瓜,你對她已經夠仁慈了,還為她安排一個這麼好的對象,換成是我,隨便塞一個人給她,還會殺她個措手不及,當場教眾人人贓俱獲。」韓文仲終究是皇室子孫,深知你不斗垮人,就等著被人家斗垮,想要敵人投降,絕不能手軟。
「真要教所有的人親眼見到,世子爺的臉就丟大了。」
「這麼說,我應該感謝嬌妻顧及我的臉面。」
「你知道就好。」
右手撫著下巴,韓文仲搖頭晃腦的想了一會兒,想到一個好主意。「為了答謝嬌妻,我們出城賽馬。」
說到賽馬,喻詠歆兩眼就閃閃發亮。她喜歡賽馬,喜歡在風中奔馳的感覺,這應該就像現代的賽車,雖然兩種交通工具不能相提並論,但是意境相同。而她喜歡賽馬也是因韓文仲,是他帶她出城賽馬,不過一直沒有體會過夜間賽馬的滋味,想必別有一番樂趣。
「我就知道你想賽馬。」
京城平日一更三點至五更三點宵禁,唯有十四、十五、十六這三日因為放燈解除宵禁,所以想要夜間出城賽馬,再也找不到比這時更好的機會了……慢著,她突然想到一事。「今日元宵,全城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都會掛上彩燈,想要騎馬出城沒那麼容易。」
「除了燈市胡同萬頭攢動,其他的街道胡同就算見得到特殊樣式的彩燈,也不會擠滿了人潮,騎馬出城不難。」
聞言,喻詠歆興奮的跳下軟榻,想趕緊跑去換她的騎馬裝。
「慢著,我們要先說游戲規則。」他將她抱回軟榻上坐下。
她最愛搞游戲規則這一套了,他怎麼可以學她呢?「什麼游戲規則?」
「我五圈,你也五圈。」看她是女子,他總是讓她兩圈,結果他都當輸家。
「你從小騎馬,我十歲之後才騎馬,我們都是五圈,我怎麼會是你的對手?」
「可是你不是常常與我爭論女子與男子應該平等嗎?」
「我是指其他事,不是這種先天體力不公平的事。」她就是管不住自個兒的嘴巴,明明知道這個時代沒有平等這回事,偶爾還是會嘴賤的大說特說,還好他沒有因此當她是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