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寶藍一個人用畢晚餐,坐在沙發前看電視劇時,電話突然響起。
正當她興沖沖地接起並以為是厲爵的來電時,卻傳來一道女聲,那樣的語氣跟之前那個陌生來電一樣,「听說妳煮東西給他吃,他從來不會吃陌生人煮的飯菜,告訴妳,如果想在食物里面打什麼主意,我會讓妳死得很難看!」
尹寶藍听著對方的警告,不覺莞爾,「妳放一萬個心吧,我不會加害于他,我愛他都來不及,怎麼會傷害他?還有,謝謝妳無時無刻的提醒,還有妳的好意。」
「呵,愛他?妳還沒有資格!」那頭的聲音听起來醋意橫生。
「沒關系啊,反正現在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是我,我會爭取。」尹寶藍一臉自信。
「等他玩膩了,就會讓我將妳送走的。」那人竟毫不掩飾地泄漏自己的身分。
「妳是……劉冰?」尹寶藍非常驚訝。
「啪」的一聲,電話那頭掛斷了,只留下滿月復疑問的尹寶藍。
這一晚厲爵果然沒有回來,尹寶藍一覺睡到天大亮,醒來時口渴得厲害,她到廚房一把拉開冰箱門想要拿水喝,卻發現擠得滿滿一冰箱的櫻桃差點滾到地板上。
她這才發現,他對一個人的好是無節制的,但是得到他付出的人是少之又少,她感激得熱淚盈眶,因為一夜未歸的他,仍然是惦記著自己的,不然他就不會在第二天一早,就讓人送來那麼多她喜歡吃的水果。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將近凌晨時分,厲爵才回來。
尹寶藍很淺眠,睜開雙眼時,他正坐在床沿看著她,昏暗中她看到他深邃的眼眸,沒有任何的感情。
她正要掙扎起身,他卻按住了自己,她感受到他的不安、他的寂寞,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他又喝多了……
「我幫你更衣好嗎?」被他大掌按著的尹寶藍輕聲問著。
厲爵只是擰眉盯著她看,看得她心里有些發毛,每當他喝醉了,就會這樣,一聲不吭,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睡吧。」過了好久他才丟下這一句話,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往浴室方向走去。
「我來幫你。」她掀開被子起了身,穿上拖鞋趕上他。
就這樣無聲地幫他月兌衣服、幫他擦背、幫他披上浴袍,直到回到臥室,她才輕聲說︰「謝謝你。」
他目不轉楮望向她,感到莫名其妙。
「謝謝你的櫻桃。」尹寶藍微笑。
「妳別自作多情。」厲爵斜睨她一眼,坐回床上。
她接受著他的好,也總是承受他不留情面的壞,他的善變她已經習以為常,這個時候,大概他只是想要一點溫存,而他要的,自己都會給他。
◎◎◎
她坐到床上,移動著身體鑽進他的懷抱,身體柔軟地貼向他,她的手探進他的浴袍內,抬頭賣力地吻著他的唇,柔和燈光下,她一張臉嬌憨可人。
軟綿綿的兩團在他luo露的胸口磨蹭著,他一低頭就看到那春光乍泄,而她柔軟的發絲滑下,剛好讓那一抹春光若隱若現,她總是很輕易就可以撩起他的。
可是他只是輕輕地將她拉入懷里,摟緊她肩膀,「我有點累,今晚不要了。」
「喔。」她乖乖地靠在他胸膛,納悶著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對,讓他討厭自己了。
「妳不用胡思亂想,我不是不想要妳,只是我不可能感情用事,妳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任何人?」他一只手戴著一枚銀色指環,輕拍她肩膀時,有一束耀眼的光芒閃現。
她默不作聲地听著他的話,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不能喜歡任何人,也不理解他為什麼喜怒無常,對他的身分倒是有萬般猜想。
「為什麼你好像對周圍很有防備?」尹寶藍微仰起臉好奇地問,厲爵的身世對于她而言,是一個謎。
「我不信任任何人,連找個女人都要小心謹慎,怕誤入別人的圈套,外面想要我性命的人不少,覬覦我財富的人,也不在少數,就連那些陪我出生入死的人,我都滿月復猜忌,有時候操控一盤大局,棋差一著便滿盤皆輸。
如果不是父親幫我肅清幫內的不忠不義之人,可能以我此時的力量,還不能穩坐老大這個位置,可是我親眼目睹殘余的不忠之徒殺害我父親,這是我畢生的惡夢!
有時候我很想放下手上的一切,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就好,可是我身上背負的是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是父親用血與汗打下的家業,一旦我倒下,幫內必會大亂。
如果父親對我也那麼狠絕,大概此刻我真的會什麼都撒手不管,因為我已經厭倦這樣的生活,並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他望了她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尹寶藍淡淡一笑,「每一件事情都有正反兩面,同樣的道理,盡避你覺得你沒有權利厭倦這樣的人生,但你的生活卻是很多人羨慕不已的。
先不談這讓人望塵莫及的優厚物質生活,你應該先規範好幫派內的事務,既然有能力去擔當這一切,就好好履行自己的責任,你想啊,沒有你的話,群龍無首,幫內一定四分五裂,你父親所有的心血就白費了。」
「可能吧,如果不是後來知道他為我做了那麼多,我根本不可能體諒他、理解他,因為小時候被人追殺,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我很恨父親,他擁有的那麼多,卻雙手沾滿鮮血,我不知道這樣活著有何意義。
他說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而我一邊被他保護著,一邊接受最好的教育、最嚴格的訓練,那不堪回首的往昔讓我變得相當叛逆,我完全不想當父親的接班人,可是親眼目睹他動用所有的勢力,幫我鏟除所有對我有威脅的人,還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而慘遭殺害,我只能不負他厚望,接受這個宿命。」他語氣平淡地對她講出那段往事,她想象著那一幕幕腥風血雨而倒抽一口涼氣。
緊握著尹寶藍的肩頭,厲爵望著她雙眼,「妳會不會覺得身為黑幫老大的我,是一個壞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很在意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他不想在最親密的她面前,被她當成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可是他不該問她這個問題的,在尹寶藍澄澈的眼楮里,只能看到善良,她才來到自己的世界不久,又如何能了解他?
可是他的在意讓他迫切地想知道那個答案,哪怕只是一個敷衍的答案,只要是她說出來的就足夠了……
「我覺得你對我很好,我相信你做事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則,不會不擇手段、不會傷及無辜,所以在我的眼里、心里,你是一個最好的人。」尹寶藍認真地說。
「我曾經那麼粗暴的對妳,妳都不怪我嗎?」厲爵緊緊逼問。
「不會啊,可能你就是一個比較粗心的人,可是這樣的你,不是也常常溫柔地對待我嗎?一個人只要不泯滅心中的善良,我想他一定還是個好人。」尹寶藍知道,如果換成是自己,從小生活在這麼復雜的環境,也會如他一樣變得不近人情,可是她親眼目睹過他的溫柔,她不能不換一個角度來理解他,有誰願意一出生就做一個壞人,讓所有人害怕呢?
「謝謝妳。」厲爵望向她純真的一張臉,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心地柔軟、待人友善的好人,只不過世間判斷好壞的標準總是流于表面,自他接管幫派事務,成為父親的唯一接班人後,他不得不變得殘忍、變得無情,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險惡江湖中保全自己。
有時候厲爵覺得自己早已經遺失真正的自己了,有時候他覺得流著魔鬼血液的狂野的自己,才應該是真正的他。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反思人生,因為接踵而至、繞著他轉的所有事情,都讓他成為那個心狠手辣的人。
「你一開始的夢想是什麼?」尹寶藍問,她已經好奇很久了,就算是一個讓人退避三舍的魔鬼,一定也會有他最想要卻無法達成的目標。
「呵,在所有外人眼里,我擁有一切,權力、金錢、美女、豪宅、名車……享之不盡,如天之驕子一般,可是我最初的夢想,只是想與心愛的人平平淡淡地生活在一起,不必為她的安危擔憂而已。」擁一下尹寶藍,厲爵將臉埋在她柔軟的發絲間。
尹寶藍哪里知道,當一顆冰冷的心願意再次將一個溫暖的人納入生命中,是多麼的無奈與矛盾,而他雖然不確定,但他的心,真的對這個陪伴他並不是很久的女孩動搖了。
她張開雙臂抱著他,感覺他如一個無助的孩子,在別人面前如魔鬼的他,卻在她面前流露如此脆弱的一面,她心疼他,盡避自己的身分那麼低微、盡避自己只是他一個可有可無的情人。
「我想喝點酒。」厲爵掙月兌她的懷抱,起身準備下床。
「別喝了。」尹寶藍從他身後抱著他,溫柔地親吻他的頸項,想要撫平他內心的創傷。
「傻瓜。」他背對著她那麼寵溺地喊了一聲,兩人靜默了好一陣。
「我以後也不許你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使自己忘卻那段過去了。」尹寶藍忽然嗚咽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會那麼擔心他。
厲爵整個身軀為之一震,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他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讓我成為你的情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愛著你、關注著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他的大掌捂住她的嘴,「不準說死字!」
「我偏要說,只要我活著,我都會讓你開心,除非有一天你不愛我了、玩膩我了、想把我趕走,不然我都會讓你心安、讓你平靜、讓你快樂……」她很用力地說著,然後她的唇就被他吻住了。
尹寶藍微仰著臉承接這幾乎讓自己窒息的吻,厲爵的大掌滑進她睡衣衣襟,飽滿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大掌間,他的吻讓她沒有喘息的余地,那一刻的幸福是那麼真切,足以覆蓋他過往二十七年冰封的內心。
擁有所有人渴盼的一切,卻無法保護最心愛的人,是厲爵內心深處最深切的無奈,看著眼前那麼清秀而單純的一張臉,他不知道該舍還是該留。
他知道,如果不是負債累累的尹至翔極力巴結、討好,他根本不可能遇上她,更不可能讓她成為自己的情人,他們不過是茫茫人海中不可能相遇的兩個人,各有各的歸宿,可是姻緣巧合,偏是相遇了,且變得如此親密。
他不是缺女人,只是他不想要睡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女人,來滿足他的而已。
哥哥欠債,妹妹償還,在他生存的這個利益至上的世界里,比比皆是,他只是想找一個固定的女人培養感情,養在這座別墅供他滿足性需求罷了,雖然考慮過,有尹至翔這樣的哥哥,妹妹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當他第一眼看到照片上的尹寶藍,就被她單純的模樣打動了,才讓尹至翔將她送上門。
只是與她相交,他慢慢發覺對她不單只有肉欲而已,還有更多的情感滋生,他發現自己在她面前變得有些失控,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快樂;離開她的時候,他會想念,他擔心自己會愛上她,但是愛,于他而言過于奢侈。
愛是伴隨著痛的,特別是在他所生存的槍林彈雨的世界里,只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欲罷不能了,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除非到萬分不得已的時候,否則他不可能讓她離開自己,至于愛或是不愛,連他都捉模不透自己了。
厲爵一把撕開尹寶藍的睡衣,讓自己洶涌的全數傾瀉入她體內,直到累至氣喘吁吁才倒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