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大,最近你的胃總是痛得很厲害,要不要我幫你請醫生?」劉冰一身時髦的裝扮,踩著一雙高跟鞋陪著厲爵走進客廳,而半個小時前接到厲爵電話的尹寶藍,已經為他熱好了牛女乃。
「老大,喝杯牛女乃可能會緩解一下胃痛。」尹寶藍雙手捧著托盤,將一杯牛女乃送到他面前。
劉冰二話不說,端起杯子倒到垃圾桶中。
尹寶藍望著眼前這個行為很過分的女人,雖然知道她對自己滿懷敵意,但對她隨便糟蹋自己心意的行為很是生氣。
厲爵將氣呼呼的尹寶藍一把拉入懷里,皺著眉頭望了一眼劉冰,「她不會傷害我的,你先出去吧。」
「可是……」劉冰正想提醒老大不要對周圍的人掉以輕心,可是厲爵一個手勢打斷了她。
「你下去吧。」厲爵唇色有些蒼白,可是嘴角卻有一絲笑容。
其實厲爵的食物,都有專門的營養師來負責,不會吃其他人為他準備的東西,只是過于注重營養搭配,卻失去色香味,讓他沒有胃口。
尹寶藍為他準備的食物,好像還蠻合他的胃口,只是尹寶藍在所有人眼里,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情人罷了,她為厲爵準備的食物讓所有人都感覺不安全,可是厲爵對她的感情很明顯已經超出情人關系,對她早已卸下防備。
「生氣了?」厲爵踫一下她噘起的小嘴。
「沒有,她也是關心你。」只是她心里還是有點生氣,畢竟心血白費了。
「以後你每天晚上都替我熱一杯牛女乃。」厲爵輕吻一口懷中的可人兒。
「我再去幫你泡一杯。」尹寶藍掙月兌他的懷抱,轉身走回廚房。
等她再端來一杯牛女乃並讓厲爵喝下後,她認真望著他,「好喝嗎?胃舒服點沒?」
「不好喝,有人喂我喝才好喝。」厲爵將杯子擱在桌上,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
「你是要讓我……喂你?」尹寶藍咽了一下口水。
沒想到厲爵竟然極邪惡地望著她身上某處,「對啊!」
她忙捂住胸口保護自己,「不可以!」
厲爵搖頭輕笑,忽然又想起什麼,「對了,以後不許跟別人一樣叫我老大。」
「可是別人都這樣叫你啊。」尹寶藍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托著下巴望著他。
「可是你跟別人不同。」厲爵一把將她拉到身邊,「以後你叫我爵吧。」
想起他酒醉後跟她訴說的往事、想到高高在上的他,其實也有一段努力隱藏卻欲蓋彌彰的傷、想到他也向往平靜的生活,她抬起頭輕輕地喚了他一聲,,「爵。」
他一直在等,等有這麼一個人出現,不是叫他老大,也不是叫他厲總裁,而是叫他的名字,親昵地稱呼他,讓他感覺溫暖、親切。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這樣叫我。」他輕輕地親一下她的臉頰,然後抬起頭笑了,他的笑是那麼的好看,如同冰雪融化般。
尹寶藍看著他臉上的笑顏,雖然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風雲驟變地臭著一張臉,可是她珍惜這一刻。
「那以前我都叫你什麼?」她仰起頭嬉皮笑臉地問。
「不是喂,就是干脆沒有稱呼,沒禮貌!」厲爵松開她,故作生氣地板著臉並雙手環胸,在外頭人人對他俯首稱臣,面前這個小女人卻是太無法無天。
「你記得那麼清楚啊?」她笑眯眯地望著他。
「那是當然。」他滿心以為她會贊美自己一句「記性好」。
「愛記仇!」她作勢要逃,以免遭受他接下來的惡劣報復。
「你剛剛說什麼?」任她再怎麼迅速,一只腳踝還是被他抓住了,她整個人趴在地板上,感覺整個頭頂上方烏雲密布,然後迅速被一個厚實的懷抱籠罩著。
「要殺要剛隨你便!」尹寶藍晈咬牙,一副隨時隨地準備慷慨就義的姿勢。
「我怎麼舍得?」厲爵一把抱起她,又是親又是模。
她雙眼一亮,感動得一塌糊涂。
「我當然要慢慢地折磨你了……」他臉上難得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
就在那一刻,尹寶藍發現,她無法完全猜透面前這個男人的心,可是他有一顆掩藏極深的童心,只有他在摘下臉上那個成熟而防備的面具以後,才會流露出他的孩子氣。
「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跟我聊聊天,其實我好悶。」尹寶藍故意撒嬌,好讓他饒過自己一次。
「好,那要看你的話題能不能引起我的興趣。」厲爵從她身後圈著她,輕輕咬著她的耳垂。
「那我幫你捶捶背。」她掙月兌他的懷抱爬到他背後,溫柔地幫他做頸部按摩。
尹寶藍只不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些生活中平常的小事,雖然厲爵只是懶懶地喜歡就答她一下,不喜歡就不回應,但她已經覺得好幸福,她理想的幸福生活,就是這樣,雖然以此時一個情人的身分,相差還是太遙遠了。
她不知道,盡避自己談的是尋常的小事,可是對于他一個厭倦江湖險惡的人來說,是那麼的珍貴,
「爵,你心里……是不是藏著一個人?」她雙臂摟著他的脖子,好奇地想去解開心中的疑問,只是這個問題剛問出口,周圍的空氣就瞬間凝結。
「誰跟你說的?」厲爵將她雙臂拉開,坐回沙發上。
「沒有誰,只是我的直覺,我知道你心里藏著一個人。」她跪坐在地毯上,繼續刨根問底。
「教這麼久,你這個情人還是很不稱職。」厲爵很不爽地站起身來,拉開窗簾看著窗外的風景。
對!他的心里曾有一個美麗的存在,本來他以為他會畢生難忘,可是尹寶藍的出現取代了她,但是他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心事曝露在別人的視線之下。
「老大,我們的場有人跑來鬧事,是五湖幫把鬧事的人壓住了。」身後一個聲音讓尹寶藍回過頭,卻迎上一張凶神惡煞般的臉,那視線落于坐在雪白地毯上的她身上,忙轉移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是吩咐過別隨便進來的嗎?」厲爵如寒流般森冷的聲音,讓對方跟尹寶藍渾身都為之一震。
「可是……情況太緊急,所以我一時忘記,就進來了……」那個人急忙解釋。
厲爵視線落在尹寶藍身上,見她穿著沒有往常的暴露,輕輕地舒了口氣,可還是一臉嚴肅。
「爵,我看他……也是一時情急才會忘記,不要生氣好嗎?」尹寶藍出言求情,她不想他們因自己而產生矛盾,畢竟背叛是那麼輕易的一件事。
「我要休息一下,你們別來煩我。」厲爵修長的雙腿邁步往二樓臥室方向走,只留下他來不及離開的手下,與坐在地毯上的尹寶藍面面相顱。
「我先出去了。」那張凶神惡煞般的面孔上,那雙銳利的眼楮變得有絲柔和,眷戀的眼神落在尹寶藍身上,但很快就收斂起來並轉身離開。
尹寶藍站起身來,尾隨厲爵上了二樓,他已經面朝窗戶側躺下,她鑽進被窩,挨在他身後。
「喂,你生氣了?」她試探性地問。
「嗯。」他也懶得糾正她的稱呼,只是應了一聲。
「有人來你的地盤鬧事,你也不去處理嗎?」尹寶藍看著他的背影。
「既然有人喜歡鬧,有人喜歡管,就由他們吧。」他的聲音不慍不火地從那頭傳來。
「喔……你對你手下的人好凶喔!」她支著腦袋在他身後繼續碎碎念。
「可是你也不必替他們求情。」厲爵不厭其煩地回應她。
「我不想你們有矛盾。」她的擔心,他又怎麼能懂?
「他們會為我賣命,出來混的人一心為其主,雖然不免會有叛徒,可是阿豪他不會。」厲爵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
「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談談你那個念念不忘的人嗎?」她回歸正題,繼續刨根問底。
「她是我青澀歲月中,一直陪伴我的人。」他言簡意賅地回答她。
「後來呢?你的仙人掌應該是她送的吧?」尹寶藍不依不饒地繼續發問。
「哼,是又怎麼樣,還不是讓你打爛了。」也不知道是他的聲音真有點催眠作用,還是在他身邊會讓人心安,她的眼皮重了起來。
「爛了可以修補啊……」她打了個呵欠,舒服地閉上雙眼。
「不是每樣東西都可以修補的,有的東西就算修補,也不會是原來的樣子了,再細心的修復,始終也會留下一條裂痕,就像她,背叛、離開了我,後來念及我對她的好,想再回來,但已不可能了,就算曾經很愛,經歷過背叛,感情都會變質。
在她之後,我幾乎沒有固定女友,一個又一個地換,始終找不回那種感覺,我想,我大概是要找一個單純一點的,再嘗試那種愛的味道,練習怎樣去愛,因此才挑了你,我想有一天我也許會將你送走,然後面無表情再換下一位,說了那麼多……你懂嗎?」身後悄無聲息,厲爵翻了個身,尹寶藍竟然睡得正甜。
他的手掌輕覆在她臉龐,指尖輕輕地摩挲著,「簡單地說,就是我不會讓自己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了,你懂嗎?」
他沒有發現她心底閃逝過的失望,尹寶藍害怕那一天到來,就如同她第一天到他身邊一樣害怕,只是心情早已經不同了,閉上眼假寐的尹寶藍暗自想著。
她不知道怎樣才能被他愛上、怎麼才能不離開他,但她會努力,就算不能走進他的心,但起碼陪伴他的這段歲月,能讓他以後回想起來都臉帶微笑的話,對她而言,那就足夠了。
厲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光線由昏暗驟然變得光明,只是室內依然是冰冷的色調,在此垂手站著的幾個人,呼吸都顯得有些局促。
厲爵氣勢凜然地坐茌自己的辦公椅上,望著眼前站著的幾個人,瞼上沒有任何表情。
「老大,這次真多虧了五湖幫,不然那些人來勢洶洶,我們根本招架不住啊!」為首的阿豪顯得神色凝重。
「對啊!而且那群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幫派專門生事的人,只知道里面有一個說漏了嘴,叫那個帶頭的『勇哥』,我們已經派人去查了,如果他還敢再鬧絕不手軟!」二當家五叔是看著厲爵長大的,也是厲父肝膽相照的兄弟,此刻雖然他臉上有些憂慮,仍然無法掩蓋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穩重與睿智。
「我們都沒人了嗎?為什麼要五湖幫來插手管我們的事情?」厲爵冷冽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臉色有點不安的阿豪身上,「阿豪,你說。」
「是大小姐……出事的時候,大小姐正好過來找你,所以她就讓她的人幫忙了。」阿豪低著頭不敢再看厲爵。
「然後你們就冷眼旁觀,讓他們插手?」厲爵挑挑劍眉,坐在椅子上有著異樣的冷峻。
「不是這樣的,當時情況很危急,他們的人一下子就來了,幸好有大小姐幫忙,不然……」阿豪急于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