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盡避厲爵時而溫柔、時而冷漠至極,每晚把尹寶藍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可是她一個人倒是頗能自娛自樂,別人受不了的孤寂生活,她竟然過得津津有味。
這座偌大的別墅,也只有厲爵在的時候,才會有生氣。
「過來,我幫妳把額頭的紗布拆掉。」厲爵將尹寶藍叫到面前,讓她坐在他的膝蓋上,伸手為她撕開額頭上的紗布。
「我來就好了。」她推開他的手,怕他動作粗魯而弄痛自己。
「乖點!」他不由分說地為她撕開膠帶、拆下紗布。
「幸好沒有留疤。」他將紗布扔到桌面上,細細端詳著她,他的指尖也溫柔地撫過她原來傷口的位置,溫暖直淌入她的心里,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一段時間的相處過後,尹寶藍也放下心中很多顧慮,雖然不知道給她警告的人是誰,可是眼前的男人讓她不再懼怕,況且她沒有懷著任何目的接近厲爵,就更加不必擔心。
「好了,妳去做妳的事,我胃不舒服想休息一會。」厲爵推開她,徑自走上樓。
「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尹寶藍在他身後輕聲問,但他只是擺了擺手。
尹寶藍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忽然想起別墅有一個室內游泳池,之前因為額頭的傷沒有好,她一直忍著沒游泳,現在傷好了,他也在家,偌大的游泳池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興致一來,她便躡手躡腳走回臥室,從衣櫥中拿了一件泳衣。
為熟睡的厲爵蓋好了被子,尹寶藍便悄無聲息溜出了臥室,她卻不知道,背後的他驀然睜開雙眼,嘴角浮起一抹笑。
在水中暢快淋灕地游來游去,尹寶藍像一尾小魚般自在,當然就沒有看到只穿一條泳褲、有著完美身材曲線的他,已經雙手環胸站在池邊。
當水中的尹寶藍听到一聲落水的聲音,她將腦袋從水中探出來環視一圈,水茫茫的一片,她抹了一把臉,忽然想起恐怖電影里的泳池鬧鬼情節,心里覺得有些害怕。
他在家呢!有事大喊就好了,不要自己嚇自己,她這麼想著,努力幫自己壯膽。
正當她繼續在池中游泳,並回到一開始的暢快淋灕之際,小腿卻有種被觸模的異樣感覺傳來,頓時她的心咯 的一跳。
她浮出水面安靜地聆听著心跳加速跳動的聲音,卻不敢讓自己探進水底去張望。
她很想跑,可是此刻在泳池中央,抬起頭望向因她的安靜而變得死寂的水面,藍幽幽的一片,更加讓她近乎崩潰的是,不遠處冒起一串水泡……
她閉上眼楮,不願意面對如此詭異的畫面,接著水流的聲響傳入她雙耳,那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整個人僵在水中,一動也不動。
可是水聲又停止,她原以為已經沒事了,正當她松一口氣時,水下某東西張開雙臂如八爪魚般纏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她靈魂幾乎要嚇出竅般,好久、好久她才恢復自己的意識。
「救命啊!有鬼啊!」她朝著天花板大聲呼救,欲哭無淚。
「妳在亂喊什麼呢?」隨著一陣說話聲,然後是「嘩」的一聲水聲。
「鬼啊!」她捂住雙眼,不敢看面前伴著水聲浮出水面的身影。
「是我啊。」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開雙手,她終于看到面前壯碩的胸膛,厲爵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望著她。
「是你?」尹寶藍杏目圓睜、緊咬嘴唇,揚手就要打他,以發泄內心的氣憤。
半空中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抓住,他的吻沿著她的臉頰一直往下,一直吻到她浮在水面的胸前那抹春光之中。
她驚魂未定,此刻又被他如此糾纏著,一時之間身體有些難受,然後腰間被他于水底下緊緊一抱,他伏在她胸前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妳鬼哭狼嚎的樣子,實在是……實在是太好笑了!」
「你……你嚇我,討厭鬼!」尹寶藍氣急敗壞,再次揮著拳頭想要砸在厲爵身上時,他已經松開她游遠了,知道自己斗不過他,她離開水池,徑直回到客廳。
「妳不只是一個膽小表,還是一個小氣鬼,虧我忍著胃痛想和妳鴛鴦戲水,妳卻一個人跑回來了。」厲爵擦拭著頭發來到坐在蘇格蘭長絨地毯上、吃著櫻桃的尹寶藍身邊,責備地點點她的鼻尖。
「誰教你要嚇我!」她生氣地扭過頭不理睬他。
「這是我家耶!我當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了,還要跟妳報告嗎?」他不滿地控訴。
「當然要了!而且最好在脖子上掛一個鈴鐺,無時無刻讓我知道你的動向!」尹寶藍無視厲爵的控訴,將碟子里的櫻桃一顆接著一顆送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厲爵沒有吭聲,只是看著她吃櫻桃。
「考慮得怎麼樣?」尹寶藍笑得眼楮瞇成一條縫,雙臂柔軟地纏上他的脖子,一臉得意的樣子,很是可愛。
「看來……得把妳關起來教一下了。」厲爵嚴肅地望她一眼。
「不要!」纏在他身上的手臂迅速收回,尹寶藍又抱起地毯上的碟子,「在你身邊已經是一件悲慘的事了,請別再雪上加霜好嗎?」
「那妳就乖點,記住,我養的是一個情人。」厲爵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
「我想跟你成為親人。」她故意加快語速,嘴里含著東西說得含糊不清。
和他說話之間,N顆櫻桃已經被她吞入月復中,盡避如此,他還是听得一清二楚,緊盯著她,正想給她教訓,卻看到動人心魄的一幕。
尹寶藍縴細的指尖將櫻桃拿起,在粉女敕唇間用細白的牙齒輕輕一咬,汁液涌出,將她的唇染成一片櫻色,他喜歡看她吃櫻桃的樣子,太美了。
「妳很喜歡吃櫻桃?」他看著她專心致志吃東西的樣子,好奇地問。
她臉上馬上浮起一抹可愛的笑容,並忙不疊地點頭,「當然啦!」
可是上一刻還好好問她問題的人,下一刻卻變得像惡魔一般,他拉著她身上浴袍的前襟,一把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吃完了,該怎樣報答我啊?」
「做牛做馬。」她哈哈大笑,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總是自給自足、賺錢給自己花,現在竟要寄人籬下、看別人的臉色吃東西,她努力地笑著不讓委屈流露出來,正當他也被她逗得想笑時,她卻哭了。
他驚慌失措起來,一向冷漠自持的厲爵,竟然有那樣慌亂的一面,他忙找紙巾幫她擦眼淚。
「妳怎麼哭了?」他拉著她,一臉的關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含淚一笑,「可能是剛才受驚了,不過已經沒事了。」
「剛才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逗逗妳而已,大概我真的太過分了。」厲爵第一次在尹寶藍面前低頭,這大概也是他人生第一次這麼做,雖然那句對不起,他沒有辦法說出口。
兩人驟然拉近了距離,他俯身吻住她,一股甜香在唇齒之間蔓延。
多次體驗過他的冷若冰霜還有要求回報,此刻他的關心讓她淚水更是泛濫,盡避此刻兩人正在擁吻,但她的淚水還是恣意地流淌,冰涼的絕望,被心底那股暖流消融。
在那一刻,她多想變成他的親人,盡避只是奢望,但她希望時空能停在這一刻。
待吻得她嘴唇紅腫,厲爵看一眼牆上的時鐘,又回過頭看了她好久,才輕輕松開她站起身來,「我晚上有個很重要的應酬,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到時我讓劉冰過來陪妳,妳晚上就不會害怕了。」
「不用叫她過來。」尹寶藍站起身來。
「怎麼?一個人不怕了?」厲爵又回復一向的冷漠,忽冷忽熱,速度快得讓她震驚。
「我可以把臥室的燈打開再蓋上被子,這樣就不會害怕了。」要她對著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她才不願意呢!
「隨便妳,我去換身衣服準備出門了。」他孤獨的背影落在她眼中。
「我幫你弄點吃的,十分鐘就好,吃一點,你的胃在晚上應酬的時候才不那麼難受。」她仍然討好般看著他的背影說。
「嗯。」厲爵頭也不回,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尹寶藍迅速走進廚房,洗了些米熬粥,等厲爵西裝筆挺地站在她面前,一碗熱呼呼的粥已經擺在餐桌上。
對于一個把廚房裝修得那麼豪華,卻形同虛設的人來說,一碗粥真的顯得很稀罕,還有幾碟精致的小菜,更是讓厲爵佩服她動作的神速。
他想,其實她是一個適合當老婆更勝于當情人的女人吧。
他歷任的情人,都只會向他展現了得的床上功夫,平時也喜歡將自己裝扮得像個狐狸精一般,只有眼前這個尹寶藍,床上功夫勉強及格,還把他別墅的後花園弄得亂七八糟,比之前雜草叢生還要混亂。
她托著下巴,用一雙亮晶晶的眼楮看著他吃東西。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拿起湯勺一口接著一口地喝粥。
「妳會怪我不讓妳出去嗎?」喝完粥,他才將碗輕輕放在桌面上,輕拭著嘴角問她。
「不會。」她搖頭。
「為什麼?妳不喜歡自由?」他挑起眉頭問她。
「當然喜歡!可是你把我留在這里,一定有你的理由,你不想回答,我也不會問。」她的笑燦若陽光。
厲爵伸出一只手,嚇了尹寶藍一跳,可是他的手掌只是輕輕地揉揉她的頭發,「以後可不準再哭了。」正當她幸福地重重點頭,「嗯」了一聲以後,他卻補充讓她哭笑不得的一句話,「哭起來難看死了!」
「你……」尹寶藍握起拳頭沖他咬牙切齒,他卻笑了。
「走了。」
「嗯,再見。」她手肘支在桌面朝他揮揮手。
尹寶藍知道,門外那群人已經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了,從厲爵幫自己擦眼淚並吻她那時候開始,他們就一直在外面等候。
她想他們一定覺得自己是禍水吧,總是誤他正事,可是她很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關心,還有試探一下他對自己有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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