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親眼目睹經商失敗的叔叔,為了奪回失去的一切而找上萬靈居,最後付出的代價竟是所有家人的性命,所以她極為痛恨那個善惡不分的地方。
「你認為我想上萬靈居求什麼?」她的推論,令他啼笑皆非。
「誰曉得?如果每個人都懂得珍惜身邊的一切,不要想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不會有萬靈居的存在了。」她可不想見他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
她精闢的言論,讓他不禁對她刮目相看,想不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卻懂得這層道理,若是沒有人性的貪婪,就不會讓萬靈居應運而生,只是他一向擅于操弄人的七情六欲,沒有任何人抵抗得了誘惑,包括她。
他揚唇輕笑,笑她的天真,也欣賞她的善良,如果這人世間沒有貪婪,那麼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憾事了,每個踏進萬靈居的人,哪個不是為了成全自己的願望,甘願付出所有?他不過是有成人之美,幫助他們完成自己的心願罷了。
他沒有錯,錯的是那些貪得無厭的人。
「你太天真了,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像你說的那麼容易,如果人哪逃諳了,那想必是這天地間滅亡的時日。」他笑喃。
听他用著雲淡風輕的口吻,陳述著如此駭人的事情,她柳眉微蹙,不喜歡他過于篤定的態度,雖然人性本貪,但她也相信貪婪的人畢竟只佔少數,多數人還是像她一樣抱持著知足為善的態度在過日子的。
「駱敬寒,你的想法太過偏激了,總之,萬靈居不是個好地方,我不許你去!」她雙手叉腰,像個小妻子在訓斥做錯事的丈夫。
「你憑什麼不許我去?」她扞衛的態度,驀地燃起了他的興致。
她微微一僵,臉上青紅乍現,是呀!她憑什麼不準他去?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嚴格來說,就連朋友都稱不上,她有什麼資格管他去不去?就算他散盡家產,流落街頭,那也不關她的事,她又替他操心什麼?
「我……我只是基于朋友立場,好心提醒你而已呀!如果你不听,我也不勉強,隨便你。」她輕哼了聲,臉上有著可疑的紅暈。
她俏皮的表情,讓他笑意漸深。這丫頭真有趣,活靈活現的模樣煞是迷人,他喜歡看她靈動的雙眸,還有那微噘的小嘴,逗趣生動的表情總能輕易吸引他的目光。
如果未來的日子有她的陪伴,絕對不會無聊。
「原來你已經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在關心我了,真讓我感動。」他莞爾。
「本來就是呀!你不是一天到晚把朋友掛在嘴上,難不成你想反悔不和我做朋友了?」她橫眉豎目的瞪著他,若他敢否決,就要給他好看。
「不不不,我求之不得,怎麼可能會反悔?你這麼關心我,我一定謹記在心,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他只差沒跪下來對天發誓了。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臉上的紅暈更甚。哎呀!她在別扭些什麼?不過就只是出自一般朋友的關心,有什麼好害羞的嘛!
「雨勢好像變小了,我得趕緊回去,否則姐姐肯定會擔心我的。」她別開眼,看著外頭的雨勢,趕緊轉移話題。
「我送你回去吧,我順道要到逸風客棧一趟。」他笑道。
「逸風客棧?你上逸風客棧做什麼?該不會是和萬靈居的人踫面吧?」她一臉警戒的瞪著他。
見狀,駱敬寒忍俊不禁,眸底有著濃濃笑意,若是他告訴她,其實他就是那個傳聞中「吃人不吃骨頭」的萬靈居幕後大老板,不曉得她會不會拿把菜刀,當場將他給砍成肉醬,好讓他以後別再危害人間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畢竟要和她合作的,是駱記商行的當家,和萬靈居一點關系都沒有。
「放心吧!我不會和萬靈居有所牽連的,只是我有個朋友在逸風客棧等我,我得過去和他踫個面。」他解釋。
「是嗎?那就好,我告訴你,萬靈居是個沒人性的地方,你可別想踏進那里一步,明白嗎?」她仍不完耳提面命的交代一番。
「你這嘮叨的個性,就和我娘一樣。」他取笑。
聞言,她臉微紅,他居然嫌她嘮叨!若不是念在他一心想和她交個朋友的份上,誰理他會不會被萬靈居的人給剝一層皮呀?真是好心沒好報!
「誰要當你娘來著?你以為我愛嘮叨你嗎?總之,你自己看著辦,至于這身衣裳,我會洗干淨後還給你。」她沒好氣的說。
「不必了,這衣裳挺適合你的,你就收下吧。」反正府里的衣服多的是。
「不成,這衣裳想必是你妹子的吧?若是讓她知道我穿了她的衣裳,肯定又要好好的教訓我一番,我可是敬謝不敏。」那頭母老虎她可不想招惹。
「放心吧,這套衣裳不是巧巧的,你安心收下吧。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省得你家人擔心。」他不容她拒絕,牽起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看著兩人交纏的手,她只覺得一股熱流透過指尖傳遍全身,也讓她心頭感到暖呼呼的,偷覷著他俊雅的側容,她波光流轉,忙不迭的低垂螓首,對他的好感,不知不覺的在心底萌芽。
彬許,喜歡上他也不是件那麼糟的事嘛!
「劉公公,這麼大費周章的前來如意城,是要什麼要緊事要駱某服務的?」
踏進逸風客棧里,駱敬寒就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整座客棧早已讓人給包下,不對外營業。掌櫃的一听到他的大名,誠惶誠恐的將領上二樓上房,深怕得罪了里頭的貴客,那可是要砍頭的。
劉公公一身錦衣華服,略顯富態的身子,緩緩轉過身來,一見到駱敬寒俊雅飄逸的笑臉,一向嚴厲的面容,頭一回有了異常的表情,他將身旁的隨身護衛都給遣了出來,房內就留下他們兩人。
「駱爺,咱家就不和你兜圈子了,這回的確有件事想麻煩你。」劉公公刻意壓低音量,不讓外人听見。
劉公公為皇後的心月復,傳聞皇後善妒,凡是後宮嬪妃得到皇帝的寵愛,總會遭到皇後的報復,輕則受傷,重則喪命,而幕後執行者,都是由劉公公差人下手的,這回會讓劉公公不辭千里而來,肯定是皇後又想要什麼心眼了。
他氣定神閑的搖扇莞爾,從容的坐定在劉公公面前,一點也不畏懼劉公公的威權,對他而言,有求者皆為客人,而他有權決定接不接受,自然也無須壓低姿態,唯唯諾諾的羅!
「劉公公毋須客氣,有話當說便是。」他揚手輕笑。
確定四下無人,門窗緊閉,劉公公這才寬了心,將此行的目的全盤托出。
「實不相瞞,咱家希望能找回一塊龍紋玉佩。」
「龍紋玉佩?是什麼樣式的?」天底下的龍紋玉佩何其多,要他上哪找去?
劉公公從懷里掏出另一塊通體翠綠的龍紋玉佩,上頭栩栩如生的龍形雕刻,仿佛正要沖向天際,駱敬寒接過仔細端詳,眸底閃過一絲驚異,隨即隱去,沒讓劉公公給瞧出端倪。
「這龍紋玉佩,總共有五枚,是皇上委托一代玉匠宇文鑄所雕刻而成,每塊上頭的龍形皆有不同,其中一枚卻流落在民間。皇上希望能找回它。」
「哦?這可奇哉,玉佩既然是皇室之物,何以流落至民間,難不成皇宮也有宵小入侵?」駱敬寒似笑非笑的斜睨著他,擺明不相信事情有這麼單純。
聞言,劉公公隨即沉下臉來,這趟出宮,本就是秘密,更不能讓任何人得知這玉佩的重要性,他得隱密的巡回那枚玉佩,好讓皇後娘娘的計劃能順利進行。
「這事你就不必過問太多,只要完成咱家交付的委托即可,至于酬金方面,咱家絕不會虧待你的。」
「是嗎?不過我不曉得劉公公是否能付得起我要的酬金。」他揚唇,眸底掠過一抹精光。
「放心,只要你開口,沒什麼是咱家付不起的。」以為他不過是一般重利商賈,劉公公鄙夷的睨了他一眼,而後大方的說道。
「那就請劉公公回宮靜候消息,屆時駱某不會讓您失望的。」他拱手作揖,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那咱家就等你的好消息。」劉公公擺了擺手,作勢要他離開。
駱敬寒依言退下,當門掩上的那一霎那,他斂去笑意,低首從懷里掏出一塊和方才如出一轍的龍紋玉佩,俊容有著沉思的表情。
「小姐,你匆匆忙忙的要上哪去呀?」一名女子皺著眉,朝正往屋外走的粉橘色身影喚道。
溫雪卉沒理會身後丫鬟的叫喚,頭也不回的踏出家門,嬌俏的臉蛋上有著愉悅的神情,今兒個她可是打听到城隍廟前,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算命仙會在那兒擺攤,傳聞他是鐵口直斷,還沒一件事說錯的,而且收費低廉,她也想去試試。
憊沒走到城隍廟,早已見到黑壓壓的人潮,每個人都圍繞在一個攤位前,人聲鼎沸,比廟會還熱鬧,她拎著裙擺沖上前去,好不容易突破重圍,鑽到最前頭,就見到一名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好整以暇的在為一名民眾指點迷津。
「大師,請問我的姻緣什麼時候會到啊?」
「紅鸞星未動,短期內怕是無姻緣,倒是桃花不少,近日你得小心,別因此人財兩失。」算命師閉目低喃。
「哈哈,阿廣啊,看不出來你也會走桃花運!懊不會是春滿樓的姑娘勾了你的心吧?」一旁的路人甲忍不住調侃道。
「放你個屁!別做賊的喊捉賊,誰不知道你每天瞞著你老婆上青樓尋歡,還敢揭我的瘡疤?」被人說著痛處,男子反咬對方一口。
只見路人甲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深怕被自己的老婆大人听到,只是這街坊鄰居全是三姑六婆,讓他家那婆娘知曉不過是遲早的問題。他咬著牙,二話不說的一拳揮了過去,頓時場面一片凌亂,眾人為了怕被波及,早已退得遠遠的,看著兩人大打出手的戲碼。
原本聚集的人潮退了開來,溫雪卉眨著一雙美眸,唇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那兩個人給移開,她從容不迫的坐在攤位前,和那位仙風道骨的算命大師相看兩不厭。
見到她那張帶笑的嬌俏臉蛋,算命師揚眉打量著她,而後若有所思的笑了。
「姑娘想問些什麼?」
「唔……問問我近日的運勢吧。」她家庭和樂,家中生意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算起來她真是個無憂無慮的人,還真沒什麼好煩的呢!
「呵呵!泵娘是個福澤深厚之人,這一生都平安順遂,只是近日你會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對你來說,足以造成你人生中最大的改變。」嘖嘖嘖!這女孩的命格還真是獨特啦!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大師,你是指我未來的夫君嗎?」她眸光一亮,好奇她未來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嘛……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如何抉擇取決于你,只是無論如何,結果對你來說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要選擇平順無波的道路,抑或是崎嶇不平的道路,全在你的一念之間啦!」他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