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安靜下來的房間中,直到姜采璃再度恢復知覺而有了動靜。
全身赤果的泡在浴缸里的她,回想著不久前發生的一切。
安寺雋拖著她進入浴室,然後在浴缸里注滿冷水,接著將她往里頭扔了進去。
冷水的浸泡倒也紆解了她莫名的燥熱感,不知不覺中,她合上了眼皮,最後居然睡著了。
只是,這會兒醒來之後,竄骨的涼意取代了原先的灼熱,她打了個噴嚏,趕緊離開浴缸,順手抓了件浴袍裹身。之後,她準備走出去,卻發現浴室的門被鎖上了。
那個該死的男人居然就這樣把她反鎖在里頭?他該不會已經「畏罪」落跑了吧?
一陣拍門聲和呼喚聲之後,浴室的門終于打開來,但令姜采璃驚訝的是,開門的人是安寺雋。
「你這個下流無恥的大!」她破口大罵的聲音,在乍見他額頭上淤血的大腫包後便打住。頓了頓,她吶吶地接著問︰「你……真的撞牆?」
「嗯。」睨著她臉上無法置信的表情,安寺雋揉了揉額頭上的腫包,懶洋洋的口氣顯得乏力。
「沒想到你會真的這麼做。」
「唔。」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他確實沒想到,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不小心,真的撞上牆壁,甚至撞得昏了過去,直到听見她的叫門聲才醒過來。
「那……很痛吧?」望著他紅腫的額頭,姜采璃心中的怒火很快的消退,關切的眸光也不自覺地漾動著一絲柔波。
「嗯……」迎著她柔和的眸光,安寺雋感覺自己的頭頂上好像冒出光環,竟然有種輕飄飄的感覺,腰桿也挺直許多。
眼前的情況再明白不過,她好像真的誤會了什麼。安寺雋瞥著她明顯緩和許多的臉色,某種心思也快速醞釀著。
持續這樣的誤會似乎也不錯?
「這點疼痛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沒有讓錯誤繼續擴大。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對我說聲謝謝?」
「謝謝?我要……謝謝你?」
「嗯,不過,也許你應該先跟我說聲對不起才對。」
「什麼?我還要跟你對不起?為什麼?」姜采璃忍不住低呼。
「為什麼?你剛剛罵了我什麼?下流無恥的大?最好是這樣!你以為要控制剛剛那種屙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那我就不用這麼辛苦的犧牲自己忍受皮肉痛,最後呢?保全了你的清白,到頭來還要被你狠狠臭罵一頓?你說,難道你不用為自己對我的誤解說聲抱歉嗎?」
「我……」看著著他那義正詞嚴的模樣,一愣一愣的姜采璃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很糟糕,深吸了口氣之後,決定坦然面對,「我確實以為你是那種只會欺負女人的大壞蛋,沒想到你其實還算是個正人君子,所以……OK!我誤解了你,我承認那是我不對。」
「還有呢?」淡得幾乎讓人無從捕捉的笑意快速掠過安寺雋的雙眸,他向她邁步,趁她的腦子尚未完全轉過來,快速地接著道︰「你想到要怎麼回報我了嗎?」
「回報你?你……你想怎麼樣?」不知道是否因為藥效仍有些殘留,隨著他的接近,姜采璃還是感覺到一股氣血往腦門竄升,讓她頭暈腦脹,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緊張什麼?如果我真的想怎麼樣,只怕現在的你應該是下不了床的。」他勾起一抹笑,曖昧的語意讓人面紅耳赤。
「你……你還是快走吧,我怕有人會進來,要是他們發現了你就糟了。」她假裝听不懂,又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催促著他離開。
「嗯,你這種反應,怎麼讓我有種……好像我跟你正在偷情的感覺?」語罷,看著她鼓著腮幫子,杏眼圓睜的夸張表情,安寺雋忍不住縱聲大笑。
「你還笑得出來?」瞪著他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姜采璃不禁氣悶,心窩處難禁的那種怦然著實惱人哪!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你肯承認對我的誤解,我也願意接受你的道歉,這也算是個好的開始,特別是對我們以後的關系來說。」他們以後的關系?姜采璃正感到納悶,發現他已轉身開始收拾那些凌亂的物品。
「我來幫你。」她蹲,快速將那些手銬、等等東西全往那只皮箱里扔去,動作之快速,就像是想消滅什麼罪證似的,直到發現手里抓的居然就是那瓶礦泉水,她先是愣了愣,緊接著在一記低呼聲之後,反射性的將它扔了出去。
隨著她的低呼,只見她扔開的那瓶水就這麼砰一聲砸向安寺雋。
「喔……」額頭再受一擊,他痛得發出哀吟。
「啊?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緊啊?」姜采璃趕忙賠不是,上前關心化的傷勢。
安寺雋還沒開口答腔,不經意的一瞥之後,幾乎到了唇邊的那聲「不要緊」也跟著口水一起吞咽入喉。
不,不是不要緊,而是不想這麼緊!他在瞬間繃緊了全身肌肉,動彈不得。
距離她極近的她,僅裹著浴袍的嬌軀依然可窺得那玲瓏有致的曲線,特別是胸前那呼之欲出的渾圓,此刻正在他面前擠出迷人的深溝。
而且,從她身上傳來的清新香氣竄入他的鼻端,讓他無法避免的想起方才種種的火熱親昵,再加上嗅覺結合視覺帶來的震蕩,也直接挑動了他某種渴望「觸覺」的沖動。
他發現,自己居然好想再度一把將她摟入懷里,狠狠地親吻一番,盡情品嘗她的甜美。
不過,這樣一來,他會不會又成了「欺負」女人的大壞蛋?安寺雋忽然發現,也許被夸為「正人君子」不見得是件好事。
「你怎麼了?看你的表情這麼痛苦,真的這麼痛嗎?那……怎麼辦?會不會是腦震蕩了?」發現他五官有些扭曲,姜采璃有點急了。
望著她充滿真摯關切的臉龐,他明顯感受到胸中那種牽曳的感覺猶在,甚至力道更甚。
很好,他心頭的那頭小鹿還健在,那麼,應該還有更多值得他期待的,對吧?
至少,她此刻關懷的神情,已讓他感覺到一種由衷的喜悅,同時也吸引著他想讓這種感覺持續下去。
既然要持續,就不必急在一時。
「我沒事。好了,我先走了。」
沖著她扣來的這頂「正人君子」的大帽子,雖然戴得實在辛苦,但安寺雋不想再背負那好不容易才擺月兌的「大」罪名,于是當機立斷,決定速遠離開。
「反正只要你記住,我們就這樣一言為定了。」離去前,他拋下這麼一句話。
一言為定?她跟他約定了什麼來著?姜采璃眨眨眼,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
第二天一早,安寺雋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尹家,原本安靜得有點死寂的宅院也在瞬間熱鬧起來。
「阿雋啊!你真的要搬回來?太好了!真希望你媽媽也能一起搬回來,你不知道,從金枝姊離開這兒以後,我呀,是天天愁著不知道怎麼煮出老爺子愛吃的口味,不過現在有你也一樣,听金枝姊說,你的手藝完全不輸給她,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幫我喔。」福嫂笑得合不攏嘴。
「是啊、是啊!這下子連俺也輕松了,以後就不用被阿良那個兔崽子追著跑,這學校也真奇怪,成天出一些怪作業,讓俺可傷腦筋了,前些天阿良還嚷著要俺陪他觀察什麼月亮呢,現在阿雋回來了,以後那兔崽子的功課就不用俺來傷腦筋羅,呵呵呵……」園丁老李操著一口山東腔,興奮的嗓門格外響亮。
「還有我們家小平啊!阿雋你沒忘記吧?從你上次說要教他做風箏,那孩子就一直等著,他啊,就是喜歡黏著你,如果讓他知道你要住下來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就這樣,尹家眾多僕佣圍在安寺雋身旁,一行人邊走邊聊,你一言我一語,外加一條不斷在一旁兜圈跳躍吠個不停的狗兒,氣氛相當熱絡。
姜采璃剛剛陪著尹爺爺吃完早餐,才步出房間就看見這一幕,當場愣在原地。
她實在無法接受什麼廚藝強、幫小孩看功課、教孩子做風箏等等的事發生在眼前這痞男身上。
那本小冊子上不是寫著他是最不受歡迎的危險人物嗎?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不是如此,那麼,尹太太為什麼這樣寫?是她故意編造的?如果真是這樣,她又是什麼用意呢?
觀察得愈多,讓姜采璃不禁愈來愈懷疑費貞的居心,相對的,也愈來愈相信安寺雋的話。
如此一來,她似乎也沒有理由拒絕與他合作?
被眾人簇擁著的安寺雋目光一掃,發現了愣在廊柱旁的姜采璃,勾了勾嘴角,迎風披散的劉海下立即露出一對笑彎的眼。
將行李往肩頭一甩,長腿一邁,他以瀟灑帥氣的姿態朝她走了過去。
五、四、三、二……姜采璃等不及內心默數完畢,就在他舉起手朝她打招呼時,便壓低脖子,旋起腳跟,將身子一轉,但數個動作一次完成的瞬間,忽然響起一記突兀的慘呼聲。
「喔!」因為這麼一轉,姜采璃的頭撞上了廊柱,痛得她哇哇叫。
「啊?」眨眨眼,嘴角同時微微抽搐,安寺雋當場忍俊不住。
倒是僕佣們馬上緊張起來,紛紛趨近關切。
「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緊?讓我瞧瞧。」
「對啊、對啊,看看撞傷了沒?」
「我……沒事,不要緊。」姜采璃勉強擠出一旬話回應,卻忍不住月復誹一番。
不要緊嗎?要緊!當然要緊了!
每次遇到安寺雋總沒好事,偏偏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她還得跟他來個朝夕相處,換句話說,也等于她從此再也沒啥「好事」可期待的了?
姜采璃狼狽的抱著廊柱,瞥見他臉上的笑意,好想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還是小心一點吧,你這樣是會嚇壞人的。」安寺雋上前開口道,涼涼的語調仍掩飾不了其中濃濃的笑意。
「嗯。」她就是那個被嚇壞的人,好嗎?
「我搬來了。」
「喔。」姜采璃一直沒有抬頭看向他。原來這兒的地板上頭還有圖案,挺漂官冗的。
「你沒忘了我們的約定吧?」面對她那始終壓得低低的頭顱,正說著話的安寺雋心頭也冒出了另一道聲音。
這丫頭就是不願正眼瞧瞧他嗎?印證這一點是他此刻唯一的堅持,因此緊迫盯人的目光也顯得更加熾熱。
「啊?」沒想到他會忽然提起這件事,姜采璃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就這麼一抬頭,墜入他眸底,她以為自己掉入了兩團火球中,瞬間渾身有種像被燃燒的灼熱感。
四目交接的這一刻,安寺雋內心暗暗歡呼,十分開心。
由于這樣的感覺很好,當他發現她的頭顱又要垂下的時候,忍不住急忙伸出手。
指頭捏住她的下巴,他直接將她的臉往上托,同時俯低臉龐湊近她,「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你不要這樣子,別人在看呢。」姜采璃被他的舉動嚇了跳,想揮開他的手,伸出的手卻又被他一把握住。
「那又怎麼樣?這也是我們要一起完成的目標,只有劇本和演員,沒有觀眾,那豈不是白演?」安寺雋忽然發現,她的手跟尹至柔也完全不一樣。
她的手明顯粗糙了些,細細的手腕就像稍一不慎就會折斷似的。
姜采璃一听,馬上睜大眼。
「看你的樣子還完全沒有進入狀況,這樣是不行的。記住,我現在是你的親密愛人,你看到我,沒立刻跑過來熱情的迎接就算了,遺像像見到什麼妖魔鬼怪,一副快嚇死的樣子,這怎麼行?我來教你吧。」捏撫著她的下巴,他繼續說著充滿誘惑的字句,「對,就是適樣,抬頭看著我的眼楮,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也只有我……」
隨著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拂過,溫熱的氣息也直接襲來,吹拂著她極為敏感的神經,讓她頓時感覺每根寒毛都豎立了起來。與他近在咫尺且滿是款款深情的熠眸交會,瞬間,她被震傻了。
望進他的眸底,就像掉入漩渦中,她只能任由那股強烈的吸力將她暈陶陶的神魂吸走。
他們就這樣靠得極近,專注凝望著彼此,就像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對方,其余的人皆不存在了。
「你們在干什麼?!」費貞驚見這一幕,立即發出一記怒聲嘶吼。
不干什麼,不過就是情投意合的橋段,分飾情侶的男女主角定裝登場罷了,而從眾僕佣驚愕的表情及費貞的怒容看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戲演得還不錯。是她有演戲的天分?還是……意識到自己剛剛幾近忘我的情態,姜采璃感覺臉頰一片熱燙,身子也本能地往旁邊挪開些。
但,一道強勢的腕力霸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再度往他身邊貼靠。
安寺雋低頭給她一記不容動搖的堅定眼神,然後不理會她瞠目結舌的反應,抬眼繼續看著滿臉盛怒的費貞。
「貞姨,早啊!怎麼一旱臉色就這麼差?昨晚沒睡好嗎?那不行喔,有了點年紀,美容覺是一定要的啦。」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一派輕松。
「阿雋,放開小柔!你知道你現在在干什麼嗎?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不怕被人說閑話嗎?」費貞鐵青著一張臉沉聲道。
「說閑話?有什麼閑話好說?交往中的男女朋友就算親密一點,也是正常的吧?」
「交往?你跟姜……」費貞急忙改口,聲調也跟著揚高,「跟小柔交往?你在開什麼玩笑!」
「貞姨怎麼這樣說?這種事能拿來開玩笑嗎?」
听見安寺雋應得臉不紅氣不喘,姜采璃暗暗搖頭。不能開玩笑嗎?他明明玩很大啊!
「安寺雋!」氣到極點的費貞持續怒喝,「你別忘了小柔已經跟岳嶸訂婚,你不可以……」
「我當然可以。結婚都能離婚了,何況只是口頭訂婚,況且那樁婚事也是由貞姨片面決定的,這次小柔能死里逃生,就是重生的開始,她的人生已重新來過,什麼都可能改變,感情也一樣,現在的小柔是跟我在一起。」安寺雋刻意加重摟住姜采璃腰肢的力道。低下頭以無限愛戀的目光看著她,語調格外輕柔,「而且,為了能有多一點時間跟小柔在一起,我已經決定搬回來住了。」
愣了片刻的費貞趕緊回過神來,迭聲斥道︰「不行!我不準!你不可以這樣做!」
是,是不可以,我也真的不想這樣……覷了他一眼,姜采璃內心哀號著回應。
什麼重生的開始、重新來過?教她重新投胎可能比較快吧?
這場戲才剛剛上場,她就發現自己簡直是跟一台史上無敵超級霹靂的發電機演對手戲,她必須甜甜蜜蜜地跟他親近,又要隨時提防觸電的危機。
既要演得逼真,卻又不能太入戲,在這種情況下,他得天獨厚的優質外表,及那種刻意顯現的濃烈愛戀,就這麼大剌剌的在她眼前招搖,就像一道貼了「有毒」字樣的人間美味,讓人飽受色香味誘惑卻絕對不敢大快朵頤。
這簡直就是一種不人道的酷刑嘛!再繼續下去,她不人格分裂才怪!
不過,是否能來個「借力使力」呢?瞧這個男人這麼深具殺傷力,如果拿來當成御敵的炮彈,應該也不錯?如果真這般「好用」,那麼是否也值得她繼續「慢用」?
這個突發奇想,反而讓姜采璃心中不再那麼浮躁,靜下心來繼續旁觀。
當天的戰局,由安寺雋暫時取得勝利——一句「爺爺同意」,一時啞口無語的費貞也只好暫且隱忍。
只是,這樣的結果,卻代表著姜采璃將面臨另一個無從回避且絕對艱鉅的關卡。
晚上,姜采璃被召去費貞的房間,可想而知的是即將面對種種的責問和脅迫。
在姜采璃前去費貞房間的路上,安寺雋自動現身。
「費貞一定會問,你跟我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你就把一切事實都講出來好了。」
「一切事實?」包括工地里的那場蓋頭秀嗎?
「對,你可以讓她知道,之前我們就已經見過面,所以你的身分也是因為這樣被我識破。」
「然後呢?我要怎麼告訴她,說……說我已經答應要跟你在一起?」這才是最離譜、最難解釋的事吧。
「很簡單啊,你可以讓她以為你是因為受我威脅,怕身分曝光,才勉強答應跟我交往,這一切都只是你暫時敷衍我而已,這樣說的話,你就不會被刁難,我想她應該會相信才對。」
「嗯,也是,這本來就是事實。」癟癟嘴,姜采璃順口嘀咕了句。
「喔?」揚起一邊的眉,刻意扭曲的夸張表情,顯示出安寺雋對她的話很有意見。
「我有說錯什麼嗎?我本來就是受威脅才不得不答應你的,不然呢?喔,難不成是我對你一見鐘情,然後自己心甘情願巴在你身邊?」姜采璃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啊?」眨眨眼,安寺雋愣了半晌,一抹笑意緩緩地從嘴角綻開來,「不錯喔,你這句話我喜歡,听起來好像更合理一些。說你對我一見鐘情是真的一點都不奇怪,而且是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感覺應該會更好。」
「呵呵!」她眯起眼假笑兩聲,然後對他咧咧嘴,緩緩地從牙縫里吐出字句,「你、想、得、美!」
「是啊,想起來就覺得挺美的,那麼,就不能只用想的。」看著呲牙咧嘴的她,安寺雋痞痞地笑著,然後挨近一步,指頭輕輕撥理著她額前稍有些凌亂的劉海。
「欸,你……不要老是動手動腳好嗎?」
他的指月復輕如羽毛般刷過姜采璃的肌膚,騷動著她體內敏感的神經,為了掩飾那種難忍的戰栗,她揮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好,這樣子這場戲就唱不下去了。」
「現在又沒有別人在場,演什麼戲?」
「小聲一點。說不定這時候費貞就躲在某個角落偷偷看著我們,所以小心隔牆有耳是一定要的。」安寺雋再度探出手臂,像拎小雞一般輕易將她整個人攬入懷里,溫暖的唇貼在她臉頰上磨蹭,耳語道︰「你一定要一直這麼緊張嗎?都說是演戲了,不是嗎?還是……你很害怕?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假戲真做?」
「你……」姜采璃緊縮著下顎,卻無法控制劇烈起伏的胸口。嗅聞著他那讓人昏眩的氣息,她拚命想鎮定,字字句句說得艱辛,「你……你不止想得美,你還……還想太多了,我會假戲真做?別笑死人了好嗎?」
「是嗎?其實你也不用怕不好意思,你已經成年,對異性有感覺是正常的事,而且我看你應該是還沒交過男朋友吧,會一時情不自禁也是能夠理解的,更何況,以我的條件,就算是讓你逢場作戲,也不委屈你才是。」
不委屈她?那她得當是撿到寶羅?瞧他一副自負得要命的死億行,姜采璃毫不思索地應道︰「你少自以為是了,誰說我沒交過男朋友?」
「你……有?」安寺雋愣了愣,不自覺地松開了她。
「當然有啊!就像你說的,我已經成年了,交過幾個男朋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幾、個?你的意思是,你交過的男朋友還不止一個?」
「當然,光一個怎麼能比較出高下?多一點對象才能多一點選擇,這也沒什麼吧?現在也有幾個啊。」沖著他訝然的表情,姜采璃這謊言編得可痛快了。
看她是女敕咖就好欺負嗎?那好,既然都陪著他玩這麼大了,她還怕充當那個玩咖?
「嗯,是沒什麼。」確實是沒什麼,可是他的心頭忽然沉甸甸的,像壓了塊大石頭。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安寺雋暗自質疑,忍不住皺起眉嘀咕著,「只是,怎麼會這樣……」
「就是這樣。」他臉上受挫的表情,無疑成了讓姜采璃持續振奮的力量,她主動上前拍拍他的肩,嘆了口氣,煞是正經地道︰「只是我現在被困在這里,也沒辦法跟他們見面,所以羅,我也想通了,就像你剛剛說的,你的條件是還不差啦,拿來逢場作戲應該是還可以,反正這里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消遙娛樂,既然有你,那我是應該好好的、慢慢的享用才對。」
他該回答什麼?小姐請慢用嗎?意識到自己竟被她說成是用來消遺娛樂的玩具,他正想開口反擊時,她那道嬌俏的身影已經一溜煙的走遠。
「我要去見尹太太了,Bye!」
「欸!你……」安寺雋提高音量喚著,但眼見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心中的的悶氣便迅速消失,開口囑咐道︰「你要小心,有事的話立刻叫我,有我在,你不用怕,听見了沒?」
姜采璃听見了。
捂著暖烘烘且怦怦跳的心窩,她的唇角不禁浮現微笑。這一刻,她是真的覺得所有的恐懼都已不存在。
因為有他,不是嗎?
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一出現就讓她想驚慌落跑的男人,居然成了她的定心丸了?
他的三言兩語,竟然可以讓她覺得如此心安,甚至光是回想他們拌嘴的過程,都讓她心頭甜蜜得化不開,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不管這種感覺是什麼,這一晚,姜采璃從費貞房間走出來後,再度確定了一點——
安寺雋這個男人誠為好物啊!
姜采璃照著安寺雋所預設的情節與費貞應對,費貞雖氣得牙癢癢的,但也果真沒有太過刁難她,甚至,她拿不宣刺激安寺雋為借口,也順勢拖延了和那個正牌未婚夫岳嶸見面的時間。
「可惡,這姓安的一家人簡直是陰魂不散!算了,現在也只好讓你先敷衍他一下,我再另外想辦法。」費貞眯著狹長的眼,流轉的精光顯示著絕不善罷罷休的意圖。
只是,這時的姜采璃,心頭倒是十分鎮定。
因為有他。有他在,她不用怕,是這樣吧?腦子里勾勒著安寺雋的身影,姜采璃不知不覺露出笑靨,注滿兩頰酒窩的,盡是滿足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