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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狂人 第六章

作者︰伍薇類別︰言情小說

以前,她不知道四片嘴唇貼在一起能產生什麼魔力。

那些疑問,她現在獲得了解答。

嘴唇相貼,比任何言語更容易看清對方的心意,可能要用許多文字堆疊才能表達的情緒,只要接吻,唇舌相融,一下子就能明白。

她听到他的心跳,她知道他對自己的渴望,他霸氣、執著、掠奪地吻著她,明明白白、誠誠實實表達這一切。

這是很怪異的感覺,她仿佛看透他的心。他吸吮著她的唇,仔仔細細地,也像野火焚燒地挑起她未曾有過的情緒。她呼吸加重,心跳加快,她偎在他懷里,他逗弄的唇挑逗她為他分開雙唇,將她擁得好近,他的舌佔有地侵入她嘴中,她不曉得在男人懷中會引發女人身體產生那種灼熱、融化的反應,使她想要被征服、被擄掠、被索求……

老天,沒錯,每個女人一生之中都應該讓一個危險而有魅力的男人吻過,這是她唯一的想法。他貿然吻她,她應該生氣、憤怒,甚至狠K他一頓,賞他幾巴掌,但她卻以好奇的心看待——

這是不對的。

她終于找到自己的力氣推開他。對,這是不對的。

她的表情是那麼懊惱、沮喪、迷惑,像是理不清自己的情緒,不知該不該狠K他一頓,和自己的理智拔河。魏狂人噙開了笑。

「對不起,我不應該佔你便宜。」他說,但語氣可沒有一絲羞愧。

他吻她,在預期之中,但她柔女敕的唇、甜美的滋味讓他幾乎失去控制,她讓他渴望更多,而這並非在預期中。

她瞪著他的唇,呼吸下順,半露的酥胸上下起伏,凌亂的頭發、酡紅的瞼煩、嬌艷濕潤的唇辦,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樣造成多大的震撼,面對她的男人需要擁有多少的自制力。

魏狂人握緊拳頭,拿出畢生的冷靜。

她不懂自己的心在躁動什麼,仿佛是在沙漠中受困的旅人,渴望飲水一般,哪怕只是小小一口都好……

「如果你認為不該佔我便宜,那麼,我必須回敬你一次。」

她不明白自己怎會有如此的沖動?來不及深思,她已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傾身向他,柔軟的唇印上了他的。

他完全沒料到她主動的吻對自己造成的影響。當她的唇吻上他的時,她生澀地展現出一種既純潔又性感的特質,令他高漲的如野火般竄遍全身。她是神秘的綜合體,徹底迷惑了他,他想佔有她,熱情地歡愛,讓她因他而嬌喘、而融化,卻又感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他要她的所有,她的身,她的心……他激烈、霸道地吻著她,緊擁著她,傾訴所有的熱情。

她融化在他懷中,來自他身上純粹的男性力量令她興奮、灼熱,這種感覺全然陌生,很危險,又讓人期待,更讓她害怕。

她推開了他,全身激動地顫抖。老天,這是不對的……

熊溫柔撐起最後一絲理智,沙啞地開口︰「一吻還一吻,下次你膽敢再對我毛手毛腳,我一定揍你,我說到做到。」

他們凝視著對方,在彼此的眼眸中找到渴望和激情的倒影,那是他們各自的真心。

不,更正錯誤永遠不晚。

熊溫柔斷然關閉心中的大門,最後,美麗又無敵的她像高傲的女王般。仰頭挺胸,不看他,逕自開啟車門,毅然決然地下車,關上車門,所有的躁動和沖動,統統留在車上,不再回想。

魏狂人透過車窗,欣賞她曼妙的背影和令他激賞的驕傲,她一跛一跛地走向正在焦急尋找她的女性友人,帶著微笑接受其他ShoWgirl的贊美。

「溫柔,你超厲害的!」

「是啊,溫柔,你超神勇的,要不要干脆開班授課,教我們幾招防身術,我們一定都參加!」

「沒錯沒錯!」

她知道魏狂人正看著她。就算他在車內,隔著一段距離,她還是知道他正看著她,他灼熱的視線像根針似地扎著她的身體,那種存在感,無法抹滅。

她不該回吻他的,她甚至應該在他吻她時,就痛痛快快賞他一巴掌才是,犯不著把自己和他的關系搞得如此復雜……

「溫柔,你的膝蓋沒事吧?」芳麗問。

「嗯,沒事。」

「有人幫你包扎了?」

「嗯,這里的工作人員。」

「真好心。」芳麗對抱走她的神秘客感到很好奇。

「是啊。」

熊溫柔的神經緊緊繃著,背脊僵直地挺著。她在緊張什麼?或者,該問她在期待什麼?他在車內,難不成她希望他下車再將她擄進車內,親吻她、擁抱她,對她為所欲為?

喔,夠了,溫柔,你在想什麼?

「溫柔,你臉好紅喔,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天氣熱、天氣熱……」

棒,她不該有那些邪惡的思想,那男人把她的理智攪得一團亂

熊溫柔敏感地注意到魏狂人的司機和秘書上了車。

「魏總,那群流氓是另一家公司派來鬧事的,他們在附近也有一個建案。」秘書日報告。

「只是沒想到反而栽了跟斗。」魏狂人的語氣有難掩的驕傲。

「魏總,有什麼吩咐?」

「派人跟著她的車,確保她的安全。」

「是。」

「另外要她公司重新提案,但負責的人,我指定要她。」

「是。」

擺色賓士車離開工地。

發覺他離開了,熊溫柔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徹底放松。「呼……」太好了。

芳麗察覺她明顯的不同。「你沒事吧,溫柔?」

熊溫柔搖頭。「沒事。」

真的沒事?

才怪。

星期一要上班。

昨天在老媽的強拉威嚇下,去了趟醫院處理膝蓋的問題,那個傷口不算小,而且頗深,不是她以為的小傷,為了加快傷口愈合,醫生還縫了三針,痛得溫柔在醫院哇哇大哭。

醫生交代她一星期不能踫水,動作不要太大,嗯,這點醫生不用擔心,怕痛的她肯定會一跛一跛地走路,直到傷口痊愈的那一天。

難得穿裙裝的熊溫柔才走進辦公室,豐年立刻沖了過來,其他同事也沖了過來,一群大男生圍著她大喊大叫,又叫又跳。

「轉機啊!溫柔,你是我們的英雄!」

咦?莫非她昨天和流氓打架的事情傳回公司了?不會吧?

「什麼事大家這麼開心?」她疑惑地問。

豐年開心地說︰「有客人、有客人!」

「客人?」

「對,重要的客人!」

「什麼重要的客人啊?」

「你跟我們到會議室就對了!」

一群人拱著熊溫柔來到會議室,會議室內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們協理,另一個竟然是魏狂人的秘書。

這群人熱切地將她送進會議室里,協理一看到她,立刻起身迎接,掛著大大的笑容招呼她。「溫柔,你來了!唉喲,你的腿怎麼了?你要保重啊,你現在可是全部門的救星啊!」

熊溫柔皺著眉頭。協理不是那種會關心部屬受傷的人,太矯情了。

「這位是遠天建設魏總經理的秘書,賀秘書。」協理介紹。

熊溫柔沒有表情。她當然知道他是誰。

「來來來,溫柔,坐,賀秘書有事要和你談。」

熊溫柔依言入座,淡淡地看著魏狂人的秘書。「賀秘書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賀秘書立即宣布老板的指示。「魏總看過許多熊小姐的作品,認為熊小姐的想法和這次遠天的建案理念一致,所以希望熊小姐能替這次遠天的建案打造一個最合適的形象網站。」

人家開宗明義說得明白,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大家都以為遠天的Case他們是沒希望了說……

協理樂到昏頭。「沒問題的,我們熊小姐這方面是專家!魏總經理真是慧眼識英雄啊!」

看過許多她的作品?理念一致?熊溫柔完全不信,她知道,他會找上她,只是想跟她沒完沒了。

熊溫柔挑著眉梢。「听說,不是已經有其他電腦公司拔得頭籌了?」

協理大驚失色。「溫柔?」

柏秘書輕笑。「是,但魏總可以決定一切。」

熊溫柔冷哼。果然沒錯,那男人只想和她沒完沒了。

「所以,遠天的案子,我們拿到了?」她問。

「是的。」賀秘書明確地回答。

協理開心極了,連在會議室外偷听的同事也開心得手舞足蹈。

所以這世界的確是不公平的,他們等于不戰即勝,再完美的構想都比不上主事者的態度。熊溫柔擰著眉,心情好悶,她沒有任何拿到Case的喜悅。

「那就再請熊小姐親赴本公司,和遠天相關部門同事討論作業流程。」

只是,她能拒絕嗎?當然不行,在岌岌可危、隨時都會被裁撤的軟體部,這案子無疑是場及時雨,可以拯救大家,也能拯救她。她的確需要一份穩定的薪水。

「當然。」她語氣沉重。

柏秘書起身。「請。」

「現在?」她一愣。

「是,負責這案子的相關同事正等著熊小姐。」

一听到對方這麼說,協理動作超快,立刻打開會議室的門,對著聚在門口的眾人焦急嚷嚷︰「豐年、小張,你們和溫柔去遠天——」

「只要熊小姐一個人就可以了。」賀秘書斷然拒絕協理的安排。

說真的,熊溫柔一點也不意外賀秘書會這麼說。「我們是一個Team,必須相互討論。」

柏秘書輕笑。「熊小姐的意思是無法單獨作業?」

協理趕緊澄清。「不不不,溫柔當然可以單獨作業!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一條龍作業的,每個人負責不同的案子,只是這次因為魏總經理的賞識,我們當然要更加謹慎,所以才特別調兩個幫手過去協助熊小姐而已,呵……」

「既然熊小姐能單獨作業,那幫手就不必了。熊小姐,請。」

熊溫柔一肚子不屑。「原來老板囂張,員工也客氣不到哪去。」

柏秘書展露笑容。熊小姐確實與眾不同,絕對和只會諂媚老板的名媛千金完全不同。

「熊小姐客氣了。」

協理又快嚇死了。溫柔再這樣出言不遜下去,肯定會把財神爺趕跑!

「賀秘書,我們溫柔就是愛開玩笑,您別介意啊∼∼」

「不會。」賀秘書始終保持著疏遠的態度。

熊溫柔起身,協理好歹也是她的主管,她不願見到主管為了生存彎腰陪笑,所以最好趕快離開公司。「走吧。」

熊溫柔和賀秘書帶著所有人的希望離開公司,走在前頭的她,就算因膝蓋的傷而一跛一跛的,但依舊高傲得像個女王。

鮑司樓下,黑色賓上正等待著,司機有禮地開啟車門。「熊小姐,請。」

「謝謝。」

「看到這輛車,熊溫柔不禁想到昨天發生的事。他霸道的吻、她的回吻,兩人激發的火花仿彿可以焚燒一切,他的索求、她體內的躁動,所有畫面歷歷在目,她的唇似乎還感受得到他的溫度……

她甩甩頭不願多想,坐上車,車子平順地駛離。

手機鈴聲響起,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熊溫柔疑惑地接起電話。「喂?」

「上車了?」

不知為何,現在听到他的聲音,熊溫柔竟然不生氣。

她應該很冷漠或很生氣,但是,在軟化與裝酷之間擺蕩讓她反而有些狼狽,她只得刻意冷著聲嗓。「請你問你的司機或秘書不是更清楚?不用打電話給我。」

電話那端的魏狂人听到她別扭、不自在的聲音,噙開了笑。「能听到你的聲音不是更好?」

他這招厲害,堵得熊溫柔啞口無言。「我、我聲音有什麼好?我又不會拍馬屁,不會說你愛听的話,你不是說我很凶嗎?那就離我遠一點,不用打電話來討罵……」她支吾其詞,胡說八道一通,說完又懊惱地靠在車窗上。喔,她在說什麼?

這下,連司機和秘書都抿嘴偷笑了。

魏狂人仿彿可以看到她沮喪的表情。「你的膝蓋痛嗎?」

「痛。」對對對,就是因為膝蓋痛,她才會情緒起伏這麼大。「醫生說傷口太深,縫了三針。」

魏狂人苦笑。昨天在車上的火花打亂了原先的計劃。「我應該陪你一起去醫院的。」

他的話像一道暖流,瞬間暖了她的心,這熱熱的、甜甜的是什麼感覺?「你不去才是正確的,我哭得很大聲。」她忍不住唉羞地說。

他笑,笑聲低沉而性感。「我又不是沒見識過你哭的模樣,你哭起來的時候,其實很可愛。」

熊溫柔語塞,平時的伶牙俐齒被他的兩、三句話堵死。

「亂說,哪有人哭可以用可愛形容的……」

「你生氣時也很可愛。」

「哪有……」

「嘟嘴的時候也很可愛。」

「喂……」

「連皺眉都可愛。」

「喂!」老天,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你是說‘魏’還是‘喂」?」他打趣問。

她沒好氣。「當然是‘喂’!我和你還沒熟到可以有這種匿稱。」

魏狂人故作戚傷。「你傷了我的心,溫柔,我以為我們很熟了。」

怎麼他一句「我們很熟」,立刻讓她回想起昨天在車上的擁吻,她也是坐在這個位置,個,應該說她的連皮椅都沒坐熱,事實上,她坐在他大腿上的時間還比較多……

頒地,熊溫柔的臉瞬間炸紅了。

她在想什麼?「我跟你不熟。」

「我們可以培養。」

「不需要。」

「你又傷了我的心,溫柔,你忘了我的心是玻璃做的?」

這男人竟然用她曾說過的話來堵住她?「不,我更正,你的心不是玻璃做的,事實上你的心是牛皮做的,你的臉皮也是牛皮做的,才會一直裝蒜听不懂別人的拒絕。」

魏狂人大笑。「你干脆說我厚臉皮算了。」

她冷哼。「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和你斗嘴很過癮,才想盡辦法找機會,最好天逃詡能這麼開心就好。」他真正的意思只是不想經歷昨天的驚嚇,不想再看到她主持正義,和流氓打架。

熊溫柔卻很想揍人。「你不用想盡辦法好嗎?你只要下達命令,就會有秘書把我打包送到你面前!憊有,我不想再跟你斗下去了,我要專心工作,你應該知道貴公司這件案子是我們起死回生的機會!」

「知道。」

「知道就別來吵我!」

「你不想跟我培養感情?」

「並不想!」

「你好凶。」他語氣很無辜。

「知道我凶就別來煩我!」

熊溫柔憤然切斷通話,仿彿手機是會咬人的蟲子般,將它丟進包包的最底層。這個號碼她記住了,他再打來,她死都不會接!

這男人油腔滑調,說起甜言蜜語就像打開水龍頭一樣源源不絕,她知道很多女人一定很愛,也明白他必定受女人歡迎,那為什麼還要相親?為什麼讓她有機會和他攪和在一起?那晚要不是去相親,她不會走那條路,也不會被干媽的話氣到不能專心開車,更不會撞到他的車子,之後什麼行天宮啊、吻啊、抱啊、斗嘴啊,也就什麼都不會發生,她和他仍然只是陌生人。

卑說回來,他真的看不出來她就是那晚和他相親的女生?干媽說他想和神化版的熊溫柔約會,這一頭卻對她動手動腳?這男人是什麼心態?想腳踏兩條船?還是不只她這「兩條」船?

難道他根本就是個花心大蘿卜?!

熊溫柔抱著包包,生氣地瞪著車窗外飛逝的街景。還是那句老話,要是他膽敢再對她毛手毛腳,她鐵定讓他好看!

五分鐘後,車子抵達遠天建設,她在大門口下了車,在賀秘書的帶領下,前往遠天的電腦室。一路上,應該說從走進遠天的地盤後,她的神經就繃得緊緊的,深怕某人會從某個角落冒出來嚇人。

柏秘書介紹了遠逃讜應窗口的人員讓她認識,其中除了在提案時見過的人員之外,還有行銷部門和公關部門的人員。

這樣的陣仗多少讓熊溫柔有一點憂心,也怕自己會無法勝任,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要找機會把豐年和小張找來。她很清楚,這個Case不是她單打獨斗可以完成的。

中場休息時,她一個人留在會議室繼續研究遠天的文案,現在流行綠能智慧型的獨立社區,兼顧環保及科技,又有獨立、隱密性的賣點,光看文案就讓人心動……熊溫柔在筆記本上記下重點。

「喜歡嗎?」

熊溫柔嚇一跳。才剛想到,他的人就立刻出現在她面前。只是,經過昨天的擦槍走火後,她發現自己似乎無法像過去那樣坦然面對他。

「在這里看到我有這麼驚訝嗎?」

她穩住紊亂的心跳。「我以為大老板都很忙。」

他傾身向前,雙手撐在桌面上,悄悄地將她困在自己和桌面之間。「喜歡這個文案嗎?」

「不錯。」熊溫柔不是沒發現,她凍住不敢動。

「是我寫的。」

「魏總經理真有才華。」她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個建案一定會成功。」他自信地說,凝視著她的側臉。

「恭喜。」

他笑了,欺近她,呼吸吹拂著她的臉,嗓音好低沉。「舌頭被貓叼走了嗎?你今天好安靜。」

不,舌頭不是被貓叼走了,是膽子被大野狼嚇破了。他真的太有侵略性了。「不,我一向都很文靜。」

他噙著笑。「我不信,你很凶。」

她想抗議,轉頭瞪他。「我沒有——」

這顯然是個錯誤,她仰頭瞪他,他彎身凝視她,兩人的唇離得好近,她震懾于他黑眸中像要吞噬她似的火焰,想逃,卻發現自己已被他困在懷中,哪里也逃不了……

「我想你。」他說,唇覆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