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知道四片嘴唇贴在一起能产生什么魔力。
那些疑问,她现在获得了解答。
嘴唇相贴,比任何言语更容易看清对方的心意,可能要用许多文字堆叠才能表达的情绪,只要接吻,唇舌相融,一下子就能明白。
她听到他的心跳,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渴望,他霸气、执著、掠夺地吻著她,明明白白、诚诚实实表达这一切。
这是很怪异的感觉,她仿佛看透他的心。他吸吮著她的唇,仔仔细细地,也像野火焚烧地挑起她未曾有过的情绪。她呼吸加重,心跳加快,她偎在他怀里,他逗弄的唇挑逗她为他分开双唇,将她拥得好近,他的舌占有地侵入她嘴中,她不晓得在男人怀中会引发女人身体产生那种灼热、融化的反应,使她想要被征服、被掳掠、被索求……
老天,没错,每个女人一生之中都应该让一个危险而有魅力的男人吻过,这是她唯一的想法。他贸然吻她,她应该生气、愤怒,甚至狠K他一顿,赏他几巴掌,但她却以好奇的心看待——
这是不对的。
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力气推开他。对,这是不对的。
她的表情是那么懊恼、沮丧、迷惑,像是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不知该不该狠K他一顿,和自己的理智拔河。魏狂人噙开了笑。
“对不起,我不应该占你便宜。”他说,但语气可没有一丝羞愧。
他吻她,在预期之中,但她柔女敕的唇、甜美的滋味让他几乎失去控制,她让他渴望更多,而这并非在预期中。
她瞪著他的唇,呼吸下顺,半露的酥胸上下起伏,凌乱的头发、酡红的睑烦、娇艳湿润的唇办,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造成多大的震撼,面对她的男人需要拥有多少的自制力。
魏狂人握紧拳头,拿出毕生的冷静。
她不懂自己的心在躁动什么,仿佛是在沙漠中受困的旅人,渴望饮水一般,哪怕只是小小一口都好……
“如果你认为不该占我便宜,那么,我必须回敬你一次。”
她不明白自己怎会有如此的冲动?来不及深思,她已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倾身向他,柔软的唇印上了他的。
他完全没料到她主动的吻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当她的唇吻上他的时,她生涩地展现出一种既纯洁又性感的特质,令他高涨的如野火般窜遍全身。她是神秘的综合体,彻底迷惑了他,他想占有她,热情地欢爱,让她因他而娇喘、而融化,却又感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他要她的所有,她的身,她的心……他激烈、霸道地吻著她,紧拥著她,倾诉所有的热情。
她融化在他怀中,来自他身上纯粹的男性力量令她兴奋、灼热,这种感觉全然陌生,很危险,又让人期待,更让她害怕。
她推开了他,全身激动地颤抖。老天,这是不对的……
熊温柔撑起最后一丝理智,沙哑地开口:“一吻还一吻,下次你胆敢再对我毛手毛脚,我一定揍你,我说到做到。”
他们凝视著对方,在彼此的眼眸中找到渴望和激情的倒影,那是他们各自的真心。
不,更正错误永远不晚。
熊温柔断然关闭心中的大门,最后,美丽又无敌的她像高傲的女王般。仰头挺胸,不看他,迳自开启车门,毅然决然地下车,关上车门,所有的躁动和冲动,统统留在车上,不再回想。
魏狂人透过车窗,欣赏她曼妙的背影和令他激赏的骄傲,她一跛一跛地走向正在焦急寻找她的女性友人,带著微笑接受其他ShoWgirl的赞美。
“温柔,你超厉害的!”
“是啊,温柔,你超神勇的,要不要干脆开班授课,教我们几招防身术,我们一定都参加!”
“没错没错!”
她知道魏狂人正看著她。就算他在车内,隔著一段距离,她还是知道他正看著她,他灼热的视线像根针似地扎著她的身体,那种存在感,无法抹灭。
她不该回吻他的,她甚至应该在他吻她时,就痛痛快快赏他一巴掌才是,犯不着把自己和他的关系搞得如此复杂……
“温柔,你的膝盖没事吧?”芳丽问。
“嗯,没事。”
“有人帮你包扎了?”
“嗯,这里的工作人员。”
“真好心。”芳丽对抱走她的神秘客感到很好奇。
“是啊。”
熊温柔的神经紧紧绷著,背脊僵直地挺著。她在紧张什么?或者,该问她在期待什么?他在车内,难不成她希望他下车再将她掳进车内,亲吻她、拥抱她,对她为所欲为?
喔,够了,温柔,你在想什么?
“温柔,你脸好红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天气热、天气热……”
棒,她不该有那些邪恶的思想,那男人把她的理智搅得一团乱
熊温柔敏感地注意到魏狂人的司机和秘书上了车。
“魏总,那群流氓是另一家公司派来闹事的,他们在附近也有一个建案。”秘书日报告。
“只是没想到反而栽了跟斗。”魏狂人的语气有难掩的骄傲。
“魏总,有什么吩咐?”
“派人跟著她的车,确保她的安全。”
“是。”
“另外要她公司重新提案,但负责的人,我指定要她。”
“是。”
摆色宾士车离开工地。
发觉他离开了,熊温柔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彻底放松。“呼……”太好了。
芳丽察觉她明显的不同。“你没事吧,温柔?”
熊温柔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
才怪。
星期一要上班。
昨天在老妈的强拉威吓下,去了趟医院处理膝盖的问题,那个伤口不算小,而且颇深,不是她以为的小伤,为了加快伤口愈合,医生还缝了三针,痛得温柔在医院哇哇大哭。
医生交代她一星期不能碰水,动作不要太大,嗯,这点医生不用担心,怕痛的她肯定会一跛一跛地走路,直到伤口痊愈的那一天。
难得穿裙装的熊温柔才走进办公室,丰年立刻冲了过来,其他同事也冲了过来,一群大男生围著她大喊大叫,又叫又跳。
“转机啊!温柔,你是我们的英雄!”
咦?莫非她昨天和流氓打架的事情传回公司了?不会吧?
“什么事大家这么开心?”她疑惑地问。
丰年开心地说:“有客人、有客人!”
“客人?”
“对,重要的客人!”
“什么重要的客人啊?”
“你跟我们到会议室就对了!”
一群人拱著熊温柔来到会议室,会议室内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们协理,另一个竟然是魏狂人的秘书。
这群人热切地将她送进会议室里,协理一看到她,立刻起身迎接,挂著大大的笑容招呼她。“温柔,你来了!唉哟,你的腿怎么了?你要保重啊,你现在可是全部门的救星啊!”
熊温柔皱著眉头。协理不是那种会关心部属受伤的人,太矫情了。
“这位是远天建设魏总经理的秘书,贺秘书。”协理介绍。
熊温柔没有表情。她当然知道他是谁。
“来来来,温柔,坐,贺秘书有事要和你谈。”
熊温柔依言入座,淡淡地看著魏狂人的秘书。“贺秘书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贺秘书立即宣布老板的指示。“魏总看过许多熊小姐的作品,认为熊小姐的想法和这次远天的建案理念一致,所以希望熊小姐能替这次远天的建案打造一个最合适的形象网站。”
人家开宗明义说得明白,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大家都以为远天的Case他们是没希望了说……
协理乐到昏头。“没问题的,我们熊小姐这方面是专家!魏总经理真是慧眼识英雄啊!”
看过许多她的作品?理念一致?熊温柔完全不信,她知道,他会找上她,只是想跟她没完没了。
熊温柔挑著眉梢。“听说,不是已经有其他电脑公司拔得头筹了?”
协理大惊失色。“温柔?”
柏秘书轻笑。“是,但魏总可以决定一切。”
熊温柔冷哼。果然没错,那男人只想和她没完没了。
“所以,远天的案子,我们拿到了?”她问。
“是的。”贺秘书明确地回答。
协理开心极了,连在会议室外偷听的同事也开心得手舞足蹈。
所以这世界的确是不公平的,他们等于不战即胜,再完美的构想都比不上主事者的态度。熊温柔拧著眉,心情好闷,她没有任何拿到Case的喜悦。
“那就再请熊小姐亲赴本公司,和远天相关部门同事讨论作业流程。”
只是,她能拒绝吗?当然不行,在岌岌可危、随时都会被裁撤的软体部,这案子无疑是场及时雨,可以拯救大家,也能拯救她。她的确需要一份稳定的薪水。
“当然。”她语气沉重。
柏秘书起身。“请。”
“现在?”她一愣。
“是,负责这案子的相关同事正等著熊小姐。”
一听到对方这么说,协理动作超快,立刻打开会议室的门,对著聚在门口的众人焦急嚷嚷:“丰年、小张,你们和温柔去远天——”
“只要熊小姐一个人就可以了。”贺秘书断然拒绝协理的安排。
说真的,熊温柔一点也不意外贺秘书会这么说。“我们是一个Team,必须相互讨论。”
柏秘书轻笑。“熊小姐的意思是无法单独作业?”
协理赶紧澄清。“不不不,温柔当然可以单独作业!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一条龙作业的,每个人负责不同的案子,只是这次因为魏总经理的赏识,我们当然要更加谨慎,所以才特别调两个帮手过去协助熊小姐而已,呵……”
“既然熊小姐能单独作业,那帮手就不必了。熊小姐,请。”
熊温柔一肚子不屑。“原来老板嚣张,员工也客气不到哪去。”
柏秘书展露笑容。熊小姐确实与众不同,绝对和只会谄媚老板的名媛千金完全不同。
“熊小姐客气了。”
协理又快吓死了。温柔再这样出言不逊下去,肯定会把财神爷赶跑!
“贺秘书,我们温柔就是爱开玩笑,您别介意啊~~”
“不会。”贺秘书始终保持著疏远的态度。
熊温柔起身,协理好歹也是她的主管,她不愿见到主管为了生存弯腰陪笑,所以最好赶快离开公司。“走吧。”
熊温柔和贺秘书带著所有人的希望离开公司,走在前头的她,就算因膝盖的伤而一跛一跛的,但依旧高傲得像个女王。
鲍司楼下,黑色宾上正等待著,司机有礼地开启车门。“熊小姐,请。”
“谢谢。”
“看到这辆车,熊温柔不禁想到昨天发生的事。他霸道的吻、她的回吻,两人激发的火花仿彿可以焚烧一切,他的索求、她体内的躁动,所有画面历历在目,她的唇似乎还感受得到他的温度……
她甩甩头不愿多想,坐上车,车子平顺地驶离。
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熊温柔疑惑地接起电话。“喂?”
“上车了?”
不知为何,现在听到他的声音,熊温柔竟然不生气。
她应该很冷漠或很生气,但是,在软化与装酷之间摆荡让她反而有些狼狈,她只得刻意冷著声嗓。“请你问你的司机或秘书不是更清楚?不用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端的魏狂人听到她别扭、不自在的声音,噙开了笑。“能听到你的声音不是更好?”
他这招厉害,堵得熊温柔哑口无言。“我、我声音有什么好?我又不会拍马屁,不会说你爱听的话,你不是说我很凶吗?那就离我远一点,不用打电话来讨骂……”她支吾其词,胡说八道一通,说完又懊恼地靠在车窗上。喔,她在说什么?
这下,连司机和秘书都抿嘴偷笑了。
魏狂人仿彿可以看到她沮丧的表情。“你的膝盖痛吗?”
“痛。”对对对,就是因为膝盖痛,她才会情绪起伏这么大。“医生说伤口太深,缝了三针。”
魏狂人苦笑。昨天在车上的火花打乱了原先的计划。“我应该陪你一起去医院的。”
他的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暖了她的心,这热热的、甜甜的是什么感觉?“你不去才是正确的,我哭得很大声。”她忍不住唉羞地说。
他笑,笑声低沉而性感。“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你哭的模样,你哭起来的时候,其实很可爱。”
熊温柔语塞,平时的伶牙俐齿被他的两、三句话堵死。
“乱说,哪有人哭可以用可爱形容的……”
“你生气时也很可爱。”
“哪有……”
“嘟嘴的时候也很可爱。”
“喂……”
“连皱眉都可爱。”
“喂!”老天,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你是说‘魏’还是‘喂”?”他打趣问。
她没好气。“当然是‘喂’!我和你还没熟到可以有这种匿称。”
魏狂人故作戚伤。“你伤了我的心,温柔,我以为我们很熟了。”
怎么他一句“我们很熟”,立刻让她回想起昨天在车上的拥吻,她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个,应该说她的连皮椅都没坐热,事实上,她坐在他大腿上的时间还比较多……
颁地,熊温柔的脸瞬间炸红了。
她在想什么?“我跟你不熟。”
“我们可以培养。”
“不需要。”
“你又伤了我的心,温柔,你忘了我的心是玻璃做的?”
这男人竟然用她曾说过的话来堵住她?“不,我更正,你的心不是玻璃做的,事实上你的心是牛皮做的,你的脸皮也是牛皮做的,才会一直装蒜听不懂别人的拒绝。”
魏狂人大笑。“你干脆说我厚脸皮算了。”
她冷哼。“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和你斗嘴很过瘾,才想尽办法找机会,最好天逃诩能这么开心就好。”他真正的意思只是不想经历昨天的惊吓,不想再看到她主持正义,和流氓打架。
熊温柔却很想揍人。“你不用想尽办法好吗?你只要下达命令,就会有秘书把我打包送到你面前!惫有,我不想再跟你斗下去了,我要专心工作,你应该知道贵公司这件案子是我们起死回生的机会!”
“知道。”
“知道就别来吵我!”
“你不想跟我培养感情?”
“并不想!”
“你好凶。”他语气很无辜。
“知道我凶就别来烦我!”
熊温柔愤然切断通话,仿彿手机是会咬人的虫子般,将它丢进包包的最底层。这个号码她记住了,他再打来,她死都不会接!
这男人油腔滑调,说起甜言蜜语就像打开水龙头一样源源不绝,她知道很多女人一定很爱,也明白他必定受女人欢迎,那为什么还要相亲?为什么让她有机会和他搅和在一起?那晚要不是去相亲,她不会走那条路,也不会被干妈的话气到不能专心开车,更不会撞到他的车子,之后什么行天宫啊、吻啊、抱啊、斗嘴啊,也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她和他仍然只是陌生人。
卑说回来,他真的看不出来她就是那晚和他相亲的女生?干妈说他想和神化版的熊温柔约会,这一头却对她动手动脚?这男人是什么心态?想脚踏两条船?还是不只她这“两条”船?
难道他根本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熊温柔抱著包包,生气地瞪著车窗外飞逝的街景。还是那句老话,要是他胆敢再对她毛手毛脚,她铁定让他好看!
五分钟后,车子抵达远天建设,她在大门口下了车,在贺秘书的带领下,前往远天的电脑室。一路上,应该说从走进远天的地盘后,她的神经就绷得紧紧的,深怕某人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吓人。
柏秘书介绍了远逃谠应窗口的人员让她认识,其中除了在提案时见过的人员之外,还有行销部门和公关部门的人员。
这样的阵仗多少让熊温柔有一点忧心,也怕自己会无法胜任,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找机会把丰年和小张找来。她很清楚,这个Case不是她单打独斗可以完成的。
中场休息时,她一个人留在会议室继续研究远天的文案,现在流行绿能智慧型的独立社区,兼顾环保及科技,又有独立、隐密性的卖点,光看文案就让人心动……熊温柔在笔记本上记下重点。
“喜欢吗?”
熊温柔吓一跳。才刚想到,他的人就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只是,经过昨天的擦枪走火后,她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像过去那样坦然面对他。
“在这里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
她稳住紊乱的心跳。“我以为大老板都很忙。”
他倾身向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悄悄地将她困在自己和桌面之间。“喜欢这个文案吗?”
“不错。”熊温柔不是没发现,她冻住不敢动。
“是我写的。”
“魏总经理真有才华。”她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个建案一定会成功。”他自信地说,凝视著她的侧脸。
“恭喜。”
他笑了,欺近她,呼吸吹拂着她的脸,嗓音好低沉。“舌头被猫叼走了吗?你今天好安静。”
不,舌头不是被猫叼走了,是胆子被大野狼吓破了。他真的太有侵略性了。“不,我一向都很文静。”
他噙著笑。“我不信,你很凶。”
她想抗议,转头瞪他。“我没有——”
这显然是个错误,她仰头瞪他,他弯身凝视她,两人的唇离得好近,她震慑于他黑眸中像要吞噬她似的火焰,想逃,却发现自己已被他困在怀中,哪里也逃不了……
“我想你。”他说,唇覆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