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正在廚房收拾善後,順便幫她那個挑剔的老板泡一杯又香又濃,咖啡與巧克力味道都保持均勻的卡布奇諾。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與魔鬼訓練,阿諾已經完全模透了易桀的作息時間與習慣喜好。
早上八點半準時出門上班。如果晚上沒有應酬,那七點就會準時進家門。而且回到家一定要先洗澡才吃飯,飯菜還不能馬虎,固定得要三菜一湯,不能多也不能少。最重要的是飯後一定要替他奉上那一杯又香又濃、不苦不甜、力求調和的卡布奇諾……
憊說什麼不用伺候他。放屁,他的規矩比誰都多,阿諾看著手上那杯咖啡越想越氣,手勁不自覺越攪越用力,發出鏗鏘的聲音。
「你在里面干嘛,摔盤子嗎?笨女人,盤子很貴知不知道!」易桀討厭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沒事,放心。我不會打壞你寶貴的盤子。」凶凶凶,只會對她凶,他對別的女孩子可都是很溫柔的。
說到女孩子,阿諾就忍不住一肚子氣。本來呀,還以為他真的是一個新好男人,每天七點就準時回家,不會去外面花天酒地。可是沒想到,事實上他會那麼早回家只為了一個理由——女人。
每天只要一到九點,門鈴就會準時響起,每逃詡會有一個不同類型的火辣美女來拜訪他,然後兩個人就會親密的往樓上走去。完全的旁若無人,把她當做不存在一樣,有時候還直接就在客廳火熱演出呢!
所以,他必須得在九點前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因為九點以後是他的HappyTime。因此他才會每逃詡得在七點前回家,這樣才不會?Delay到他的行程。害她心目中那種完美的形象全部幻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每天欲求不滿的色老頭。
難怪第一天他要她喚他桀哥,這根本是他血液里的風流因子在作祟。害她還誤以為他是個多風趣,可靠的男人,其實那一切完全都是假象,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終于發現他的真面目。他根本是一個道道地地的暴君,一個專制、蠻橫、霸道,不講理的色老頭。
而且讓她最氣的是,他明明就是一個色老頭,平常對女人說話都甜言蜜語的,就唯獨對她總是凶得要死,「笨女人、笨女人」的叫,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懊歹她也算頗有姿色,只是矮了一點,身材差了一點而已嘛,就得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嗎?當然不是希望他對她做些什麼,只是……唉……女人的虛榮心總是會作怪的。
「喂!你泡一杯咖啡怎麼泡那麼久呀?」他懶洋洋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馬上來。」阿諾慌忙收拾好自己的胡思亂想,趕緊將暴君桀的咖啡奉上。
「暴君桀」是她偷偷幫他取的蔫稱。很貼切,不過還沒膽讓他知道。
「你剛剛到底在干嘛?咖啡都冷了」他喝了一口咖啡,擰起眉的問著。
「沒有呀。」阿諾打著馬虎眼,要是讓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就糟了。
易桀哼了一聲,擺明的不相信。
「咦?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怎麼還沒有人來呢?」她看了看鐘,好奇的發現今天的不同。
「別管那麼多干嘛,你廚房收拾好了嗎?」他頭也不抬的看著手中的卷宗。
「我當然要管,我是管家那,家里的事我都有權知道。」阿諾坐到易桀的面前認真的看著他。
「那好,你是不是想由管家降級為小妹?」他淡淡的睨丁她一眼。
「別這樣嘛。有事我們慢慢說,別動不動就要把我這高貴的管家地位,降級成小妹。」阿諾臉上十足的諂媚表情,心里卻罵他罵得半死。
斑!希罕。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不想說就算了,你是老板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諂媚的說。
「你少用那種虛偽的表情和我說話,誰不知道你心里氣我氣得要死。」他對她諂媚的態度絲毫不以為然他才不吃這一套。
「我哪有。」她回答的很心虛。
「你敢說你沒有?」他的口氣非常的懷疑。
「那你听到了些什麼?說不定你是听到我肚子嘰哩咕嚕的聲音呢。」阿諾又開始裝傻了,真搞不懂他今天干嘛那麼執著的想要知道她在碎碎念些什麼?
一定是今天沒有美女來陪他玩,所以才會心情不好,愛找她的喳,她想。
一定是這樣的,阿諾越想越有理。他今天一定很寂莫,所以心情才會低潮,淨找她麻煩。
如果真因為這樣,她可以考慮大人有大量的不和他計劃,而且,正好趁今天這個機會去幫他炖點雞湯補補身子吧!
「別難過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阿諾了解的看向他。「一天不當種雞的日子,其實也不是那麼難熬的,看開點。」阿諾憐憫的拍了拍暴君桀的肩膀。
而易桀則被她這番沒頭沒尾的話搞得一頭霧水。他干嘛要難過?什麼種雞?他根本听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只能呆呆的望著她。阿諾看他這種呆若木雞的樣子,心中的憐憫又更加深了。可憐呀!難怪佛語有雲,「色字頭上一把刀」,真是一點也不假。不行,得快點炖些補品來幫他補補身子、補補血才行。要不然他可能真的會變成痴呆,那到時候誰請她?
得趕快炖些東西……可是,什麼東西能補血呢?
阿諾努力的轉動她小小的腦袋,希望能從所知不多的藥膳里尋找出適合的那一樣。想了老半天,終于讓她靈光一閃。有了,四物湯?
鄉下的女乃女乃說,四物湯最能補血了。去炖個一鍋,還兩人受惠呢!阿諾越想越劃算。打定主意,就準備起身去廚房幫暴桀炖阿諾牌愛心四物湯了。
易桀看著那笨女人的表情,既疑惑又心驚,不知道她打算去干嘛?
「你要去哪?」易桀害怕的問。
「趁你今天‘公休’,我去幫你準備些補晶來讓你補事L身子。「好讓你能‘喝了再上’。」阿諾口氣曖味的看著他,一臉賊相。
什麼公休?天啊,他終于有點了解那笨女人的腦子里在想些什麼了……
「你給我回來。」易桀抓住興高采烈的她。
「干嘛啦!我要去炖雞湯,你抓著我干嘛?」阿諾不高興的掙扎。
「炖什麼,你會炖什麼東西?」易桀覺得很無力,生平第一次覺得那麼虛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和她溝通。「哎呀,你瞧不起我唷!我雖然會的不多、但是至少我還會炖雞湯。」
「那你現在就是打算去炖雞湯而已?」他總覺得事情好像不可能那麼簡單。
「是呀。大不了再加些恂杞、參耆、大麥……之類的東西,反正我鄉下的女乃女乃有教過我。你放心,絕對能吃的。」阿諾實在不敢告訴他實話,要是讓他知道她是想炖四物雞湯給他喝,那她那個暴躁的老板絕對絕對又要臭罵她一頓。
「你女乃女乃教你的?那是做什麼用的,補什麼?」既然是她女乃女乃教的應該比較有品質保證吧?只是……還是很難對她放心,問清楚點好。
「做什麼用的呀!做……補血呀。」阿諾一驚,她根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補血?」易桀看她臉色怪異,實在很不放心,覺得她一定隱瞞了什麼。
「你問完了沒,沒事了吧?我去廚房幫你炖雞湯了。」阿諾實在很怕他看出端倪。她丟下這一句話,也不等他有反應。就急忙溜回廚房了。
「東西記得收拾一下,等一下有客人要來。」易桀看她溜得那麼快,只好匆匆交代幾句,先不和她計較了。反正她也不可能炖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易桀不再理會她,眼楮又放回他的卷宗上。
一時之間,大家各做各事,出現了難得的安靜。
餅了幾分鐘後,突然有一顆頭從廚房探了出來打破這寧靜。「誰要來呀?」阿諾突然爆出了這一句話。
「小姐,你是恐龍?反應這麼慢,都已經過多久了。」易桀啼笑皆非的看著她那顆笨腦袋瓜。
「我剛剛沒注意听嘛!到底誰要來。」阿諾訕訕的笑了。其實她剛剛只顧著溜走,什麼都沒听清楚。
「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嗎?」本來阿諾只有一顆頭探出來,現在她是整個人走到易桀的身旁,一臉的興高采烈。
「隨便你愛準備什麼就準備什麼,拜托你快回廚房去。」易桀揉著發疼的頭,他真的很懷念剛才那幾分鐘難得的寧靜。早知道他剛剛就什麼都不說,自己收拾也比听她羅嗦好。「是的」」阿諾真的搞不懂他干嘛一副痛苦的表情,不過多問幾句而已。
看她不情不願的走回廚房,客廳里留下受寵若驚的易桀,怎麼今天那麼容易就解決了?如果是平常的她一定會揪著這個問題,煩他半小時以上。
「到底是誰?」阿諾的聲音再度從廚房響起。
「別問那麼多,從現在開始給我閉嘴,一句話都不許說。要不然後果你可是很清楚的。」
「知道了。」阿諾乖乖的應聲。嗯,易桀滿意的點點頭。和他預料的一模一樣,這招果然屢試不爽。
他這個小避家雖然很多話、很麻煩、也很棘手。但他還是有對付她的必殺絕招,那就是——金錢攻勢。他發現這個小避家真的很愛錢,平常雖然笨笨的,但只要提到錢,她馬上精明的像一只鐵公雞。只要一說要炒她魷魚或扣薪水,她馬上就會乖的像只蝦子。卑躬屈膝的,他說東,她絕對不敢往西。說實話,易桀的良心有絲愧疚。他每次都用這種不人道的方法,總有一天小避家一定會反抗,變成暴民的。
這可不成,那個笨女人還滿好玩的。他可不想失去這好玩的「玩具」。
易桀滿意的再度執起桌上的卷宗,打算趁著不多的時間趕緊將明天開會的資料處理好。但是看著手中密密麻麻的數據,易桀的心情卻再也無法沉澱下來。無奈的又放下卷宗,他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煩躁的想起等會兒要來的客人,他的頭疼就更加劇了。
梁羽荷——他的青梅竹馬,真的是很令他頭疼!甚至比那個在廚房搞得霹哩啪啦的麻煩更加令他頭疼。只要想起和她的婚約,他就心煩的不知如何是好。
本來青梅竹馬難得的見面是該叫人高興的。但只要想起她來的目的,卻叫他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他們易家一脈單傳,他的父母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喪生于一場車禍。從此易桀的生命中只剩下和他相依為命的女乃女乃。
在易桀的印象中,女乃女乃是一個能干又睿智的長者,家傳的企業也在女乃女乃的經營之下業績蒸蒸日上。從小到大,他的一切全都是由女乃女乃全權做主。直到女乃女乃過世前的兩個月,他才知道原來連他的婚姻大事,女乃女乃也替他一手打點好了。
從小,所有的算命仙都斷他在三十歲時會有一個生死存亡的大劫,唯一的破解之道只有靠沖喜來化掉這個劫數,女乃女乃對此深信不疑,所以自做主張替他定了一門親事,婚期定在他三十歲生日以前,新娘就是他的青梅竹馬——羽荷。眼看著離他三十歲生日越來越近,梁伯伯的催婚也越來越頻繁。可是他對羽荷只有兄妹之情,連一點愛戀的情愫都沒有,又怎麼能接受這件婚事呢?他不願為了自己而葬送掉羽荷的幸福。更何況他根本就不信那套怪力亂神之說,更何況因為它而去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這對他和羽荷都不公平。「但是,就算他打算拒絕。他相信梁伯伯也不可能會違背了女乃女乃的遺命。所以,這就是他頭痛的地方。
易桀將手枕在頭後,任心下思緒紛飛。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刺耳的電鈴聲才喚回了易桀飄遠的神智。他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喂!去開門呀。」易桀無奈的喚了聲在廚房奮戰的阿諾。
「是。」阿諾急急的從廚房走了出來,雙手還沾滿了廚房的油漬。「是客人來了嗎?」阿諾擦了擦手,從門上的監視器她看見一個留著長發,氣質高雅的柔弱美女站在門口等門。「她是誰呀?」阿諾極度好奇的望著易桀,這個美女的氣質和他平常那些鶯鶯燕燕不同,氣質高檔多了。
「我的未婚妻。」易桀瞄了她一眼,聲調明顯透露出無奈。
「什麼?她就是大少女乃女乃?」阿諾一臉的不可置信。
「既然知道了。等一下講話就要小心點,什麼話不該講自己心里有數。」易桀警告的掃了她一眼。
「哼!敢作不敢當。」阿諾不屑的嘟喔。
不過她也只敢自己私下嘟嘟噴噯,她可沒膽在暴君桀面前講。難保等一下不會被拖下去鍘了,還兼五馬分尸。
「你說什麼?」易桀挑起眉斜睨著她。
「沒、沒什麼。小的知道了。」阿諾很沒種的回答。
「快去開門啦」易桀瞪了她一眼。
「是、是。小的遵命。阿諾嘩的一聲把門打開,二話不說的就對門外的人鞠了個躬,興奮的喊︰「恭迎大少女乃女乃大駕光臨,奴婢有失遠迎,敬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