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沉靖宇的书房却是灯火通亮。
“沈总管,去召集各分支的总管明日巳时开会。”
“我会吩咐下去。”沈安点头,“还有,这是这一旬来各分镖局的帐册收支明细,我已经将之整理成册,请少庄主过目。”
“搁着。”沉靖宇坐到书桌后,桌上已经有些堆积如山的帐册,“嗯,你可以下去了。”他低下头准备开始工作。
“咿呀!”开门声响,沈安拉开门。
门外正巧龙知云捧着碗要进入,“宇哥哥,看你连日来都没休息,我去厨房熬了一碗鸡汤,特地给你送来。”
“大少爷,我下去了。”沈安瞟一眼化被动为主动的龙知云,心中不禁佩服弹情力量真伟大,能让娇滴滴的大小姐入厨房。
“这种小事有丫鬟会做,你一个金枝玉叶的小姐,何必亲自动手。”沉靖宇自帐册中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口气试图浇熄她满腔热血。
她不禁娇羞,“因为是要给你喝的呀。”他在关心她。一碗鸡汤换来一眼,值得了。
“好吧!伴着。”
“宇哥哥,这么晚你还要继续忙呀?为什么不找人分担一些呢?像我就可以……”她搁下汤碗,挨近他身边,纤纤素手伸向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了开。
“不用了。”拒绝的话语真浇冷了龙知云满腔热血,微僵在半空中的手也冷了,她慢慢缩回。
气氛一下沉下来,屋内变得让人难以忍受的窒闷。
龙知云绞尽脑汁欲打破僵局,“宇哥哥,桂儿呢?”
“辞退了。”她不是早知道?
“对呵,瞧我胡涂的。”龙知云干笑,笑得好僵。原本那个丫鬟不知啥缘故被辞了,他没说,谁也不清楚内情。
他又专心回帐册,对她视若无睹。
屋内只有油灯燃蕊的微弱声音,间杂他翻阅帐册的纸张,整个空间静得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龙知云不禁局促不安起来,感觉自己与这房格格不入。
但她不想放弃,“我很好奇,明明桂儿跟在你身边也好些年,做得好好的,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不想多费唇舌解释。
“喔!那你要不要叫沈总管再指派一个……”她的话被打断。
“我有沉问就够了。”
“喔!”瞪了一眼一旁彷佛透明人的沉问,龙知云暗咬牙,心念一转的找话题,“听说你买了个丫鬟回来?”
“嗯哼!”沉靖宇不意外消息传到她耳里。
“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这点小事沈总管会处理。”
“宇哥哥,我真的越来越不了解你,等我们成亲后,我们就是夫妻,夫妻不分彼此,我分担你的重担,你也可以把心事告诉我。”龙知云无聊到只能用手指绞扭着衣角。
泰然自若的下着眉批,沉靖宇语调依旧,“你多想了。”
“宇哥哥,是我做错什么,还是你已经对我厌烦了?”
“没有的事,你是沉家最受宠的云妹妹。”
他安慰的语气感受不到一丝暖意,龙知云觉得有些冷。
“那你呢?在你心中我算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妻。”他不懂这有什么好问,但抬起头却发现她眼角闪烁着泪光。“怎么了?”
龙知云嘴角有一抹酸楚的笑,“没什么,不打扰你了。”她转身低着头匆忙要走出,险些与来人相撞。
“龙小姐,你没事吧?”来人扶住她。
“浩哥哥,我没事。”龙知云牵强的挤出一笑,快步离去。
沉浩搔搔头,不解的目送她含郁离去。
“还站在门口干么?”沉靖宇沉声问,沉浩讪讪然赶紧进门,“调查的结果如何,是哪路人马劫镖?”
“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清楚。”沉浩自若的扬眉,别人怕他的冰酷脸,可是那对打小就在一起的他早看得麻痹了。
“是青龙门的人呀。”沉靖宇目光黯沉下来。
“至于你说的那个丫头……”
他注意力完全自帐册转向吊儿郎当的沉浩,“如何?”不知为何一提到她,他胸口就涌出奇异的波动,一点也不像平日冷静自若的他。
“查不出来历,根据探子来的消息,应该不是武林中人。”沉浩耸了下肩,“不过,我发现她施毒的手法很像一个人。”
“嗯哼?”沉靖宇淡漠的面具下有了变化,期待他的答案。
“神医龙少白。”
沉靖宇眼神黯沉了下来。“不可能,我爹亲眼目睹龙叔叔坠崖。”沉家庄明查暗访多年早已放弃希望。
“尸体没找到不是吗?”沉浩自动的倒杯茶来-,“所以我在猜,会不会龙大叔可能还活在人间?”
这样就不难解释,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泵娘会拥有如此精湛深厚的功夫和使毒能力。
“至于最近一些劫镖事件你猜得没错,都是为了龙门的宝藏而来,那些贪婪的武林人以为宝藏在我们沉家庄。”沈浩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沉家庄各分支严加戒备。”
“不用你交代,我也已经办好了,还有件事,”沉浩话锋一转,“龙大妹子的事你打算……”
沉靖宇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的接下话尾。“顺其自然。”
这时敲门声再度响趄。
“进来。”
“大哥。”沉靖棠拖着快虚月兑的身体走进书房,抚着肚子,一脸惨绿。
“二少,你还好吧?”沉浩掩口闷笑。
沉靖棠挤出虚弱的微笑响应。
“叫你办的事办妥没?”沉靖宇眼底多了一抹同情的看着他。
“我已经把仇姑娘交给沈总管照应了。”蓦地一阵绞痛再起,他脸色发绿的弯下腰抱着肚子。
“怎么啦?”
“我的肚子……可能吃坏了。”
沉浩再也忍不住大笑,“哈哈,二少,你这是自食恶果,谁叫你老在外打野食。”他一语双关。
“不说了,呃……我去茅坑。”沉靖棠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沉靖宇望着被整得老惨的兄弟,脑海浮现一张清丽慧黠的容颜,以及那一夜令人血脉债张的景象,下月复起了一阵骚动。她在他不生波澜似千年古井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巨石。
?????????????????“少庄主,仇姑娘人来了。”沈安引领着仇思君进入沉家庄大厅,便必恭必敬的立于一侧。
仇思君骨碌碌的转动眼珠,满脸惊奇,“哇,你们家好大。”
比她那破山寨庄严华丽不千倍。昨日自偏门进入后,就被带到后院的下人房,由于天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见前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引人垂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珍贵稀有的沉香木桌椅,还有大理石的地板可以拿来当镜子照,随处放置的古董级花瓶、石雕,看来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这里的确是宝窟!她来对了。
坐在大厅正位的沉靖宇尔雅的品着茗,“你叫什么名字?”他身侧仍跟着沉问。
大厅里一阵静默……“仇姑娘。”沈安沉声低斥着为宝物心花怒放的仇思君。
“哇,是殷商古铜器,还有汉朝王羲之真迹……啊,什么事,叫我?”被宝物吸引,一时忘了娇羞矜持、东张西望的她回神指着自己鼻子。
“我们少庄主在问你姓什么叫什么?”沈安对犹如粗鄙村妇的她那不懂规矩的行径皱起老眉。
“问我……喔,我叫仇思君,请问少庄主有何吩咐?”她故作娇羞,赶紧装模作样的一福。
“仇姑娘,你府上是否还有亲人?”
差点忘了要扮演可怜无依的孤女!仇思君回神,旋即面容一肃,换上一张楚楚怜人的荏弱模样,她咬住下唇,故作泫然欲泣。
“大哥,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至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不提也罢。”沉靖棠回复本来英俊潇洒的模样,心直口快的帮她说。
“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沉靖宇搁下杯,淡然的语气中散发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连轻松一下都不行!“是,我知道,我这就去办。”沉靖棠无奈的起身,-给仇思君自求多福的一眼。
仇思君心跳快了一下。这少庄主看来冷漠深沉,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容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与其跟他谈,她宁愿面对单纯直爽的沉靖棠。
“仇姑娘,日后沈家庄就是你的家,我会叫沈总管给你安排些工作,沉家庄不养吃白食之人,你想获得食物和工资就必须付出等同的劳力,明白吗?”通常下人的工作都是沈总管负责安排,他却因为想再见到她,特意叫她过来。
“是。”仇思君心中哀鸣,完了!她可什么都不会,到时泄了底就丢脸。早知应该把阿黑抓进来。
“沈总管。”沉靖宇示意。
“仇姑娘,请随我来。”不苟言笑的沈安比个请的姿势。“以后在庄里你就叫小君。”
仇思君颔首,轻挪莲步随着沈安离开,不过直到走出门口,她的背脊都感受一道灼热的视线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害她不敢大意,神经紧绷。
是那个沉靖宇!外表看似无害的他比她想象的还危险,她得留神,最好不要再跟他有打照面的机会。
“沉问,你觉得呢?”
“她懂武。”
“我知道,她会是青龙门派来的人吗?”沉靖宇以指月复轻轻摩挲着杯缘,望着杯中清澄的茶,里头竟浮现多变狡黠的她。
自制力自诏过人的他不禁迷惘,比她干娇百媚的女人多如繁星,为何他的心神彷佛被她牵引似的无法平静?
“属下不敢妄加揣测。”沉问回答得下卑不亢。
沉浩沉吟半晌也出声,“她还有同党在沉家庄外围徘徊,靖宇,要我派人把他们抓起来盘查吗?”
“不,不必了。”敛起迷惘,沉靖宇恢复沉稳的自己,“沉浩,你派人暗中监视她,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是。”沉浩退下。
“靖宇,她呢?”冷翡翠急忙的来到大厅,差点和要步出的沉浩擦撞。“臭浩子走路小心一点。”
“姑姑,好久不见。”沉浩笑嘻嘻。
冷翡翠胡乱的颔首以对。
“姑姑,切莫心急,会打草惊蛇。”沈靖宇示意沉问去把门关上,搀着冷翡翠到花桌边落坐。
“我想见她。”冷翡翠激动抓着又给了她一丝希望圆天伦的沉靖宇。
“会的,会有机会的,姑姑。”沉靖宇露出颇具意味的笑。不管她进庄目的为何,他不会让她轻易离去。
???????????????????刺绣?!沈总管居然叫她到绣房,陪一群三姑六婆磕牙?
她只会用针杀人,很少动手缝衣。
“你是新来的?”一个臃肿的妇人满眼评估的打量她,倏地抓住她的手,练过武的本能差点让仇思君露馅,她僵着身体任妇人检查。
“手很细,看来没做过什么苦力,你会刺绣吧?”
“会一点。”仇思君硬着头皮,缝衣服应该跟缝人差不多。
“很好,我是王婶,丫鬟都称呼我王嬷嬷,你也可以叫我王嬷嬷,我已经在沉家庄待了三十多年,以前是跟在夫人身边做事。现在掌管绣房,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若乖乖听话,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王嬷嬷。”仇思君佯装温驯的一福。还不放开她,这老女人!就连她爹也不敢乱模她,没下毒整人是为了宝藏,她要忍耐。
“小莲,你过来,你带她去四处看看,让她认识一下环境,以后你跟她睡同一间房。”
“是。”一个看起来没几两肉的瘦小女孩走过来,漾起,腼腆的笑容,“你好,我叫小莲,请跟我来。”
仇思君垂首敛眉,颔首为礼的退下。
“午膳后开始上工。”
仇思君离开王嬷嬷的视线范围始松了口气。
“瞧你紧张的,王嬷嬷只是对事情要求比较严厉些,其实人很好,她也很照顾我们这些下人。”小莲试图安抚她。
“喔,你今年几岁?”仇思君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十四,明年就及笄。”不知她为何要问。
“那你比我小,叫我君姊好了。”
“君姊。”小莲害羞的点了下头。
“小莲,过来。”一个娇喝喊住走在回廊的她们。
报园里,有个娇俏可人的女子正在舞剑。
“龙小姐。”小莲拉了拉仇思君的袖子,“我去去就来。”
“我陪你一起过去。”仇思君压低声音,“她是谁?”
“沈家庄未来的少庄主夫人。”
“原来是沉靖宇那老头的妻子。”仇思君不知为何一听到这话胸口闷闷的,可能是肚子饿。
“龙小姐。”小莲一福。
“这位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以剑尖指着人,十分无礼。才第一眼,仇思君决定讨厌这刁蛮千金。
“她是……”小莲嗫嚅的——低语。
“谁问你啦?”龙知云白了眼小莲,转向仇思君,“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母老虎?强咽下到舌尖的话,仇思君温婉的一福,“叫小君。”
“答个话需要想那么久吗?”
“真是对不起,奴婢初来乍到,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龙小姐原谅。”仇思君压下胸口顿生的闷气。
“你满识相的嘛,不像某些丫头,镇日作着白日梦,癞虾蟆想吃逃陟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含讽带刺的话让小莲脸色刷白。
仇思君察言观色,虽然不清楚事情始末,但隐约感觉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千金明说是给她下马威,却暗讽的贬抑小莲。
“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不会为难你。”龙知云嫣然一笑,拍拍仇思君的肩。“好啦!你去忙你的,小莲,午膳后替我端盆洗脚水。”
“是。”小莲卑微的一福。“奴婢告退。”
仇思君一福后也跟着小莲离开,她压低声音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那位龙大小姐似乎对你……”
“别问了,这都是过去的事。”小莲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她又强提起精神,“走吧!我带你去房间,在沈家庄仆人是两人一间房,薪饷也很优渥,还有少庄主、二少爷对下人都很客气,你有机会会见到他们。”
“我已经见过了。”
小莲不信的瞠目问:“你见过了?”少庄主和少爷是何等尊贵,而且忙碌,能够和他们见面是可遇不可求的。
“是啊!惫是少庄主买下我,安排我进沉家庄。”
小莲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嘘,这事你可不能让龙小姐知道。”
“为什么?”仇思君不懂为何这里的人都一副怪里怪气。
“因为龙小姐不喜欢任何人接近少庄主。”
仇思君露出恍悟的神情。
?????????????????绣房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丫鬟,或绣工精湛的丫鬟像小莲,很少新来的人会被安排到这。
这里就像是小道消息集散场,任何想知道的八卦都可以听得到。
仇思君也因此知道,小莲与大小姐的间隙原来起因于,有天小莲生病了却没告诉任何人,还挺着虚弱的身子去打水,少庄主见她支撑不住,帮了她一把,这才发现她正发着烧,招来总管替小莲请大夫,却给大小姐看见引起了误解。
看不出冷冰冰的沉靖宇那么好心,不过,从小莲的经验,仇思君知道自己没事就离那龙小姐远一点,还有与沉靖宇保持安全距离。
不过沉家庄占地辽阔,主仆界分纪律严明,不像恶虎寨的大杂院,她住在佣人房里,要跟沉靖宇碰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哎呀!”拿着针缝破衣服的仇思君再次被针扎了下。
“小君,你小心一点,要是给王嬷嬷瞧见,免不了又得一顿唠叨。”小莲觑了眼她笨拙的姿势,“你到底会不会女红?”
“不就穿针引线嘛!”没想到缝衣服比缝人难。“好啦!”咬掉线头,她展示一个上午的杰作。
小莲看见衣服上多了一条娱蚣,噗哧笑出声,“你那哪叫好了?连袖口都给封起来。”
“真的耶,我都没注意。”仇思君讶异的检查,不经意的瞄见袖口绣有个沉字,跟当年婬徒所留外袍同一个式样,怒火燃满胸怀。
她力持口气平静的探问,“小莲,是不是所有出自沉家庄的衣服领口都会绣沉宇?”
“不是,只有庄内的人穿的衣服才会绣字,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小莲脸上浮现得意。
“噢!”那么那个人肯定就在沉家庄内,终于给她找到了!仇思君强压下胸口的振奋。
“小君,你能够进沉家庄也算是三生有幸,一般人想进来还得靠关系,能在这儿工作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可说是光荣的事,沉家庄不只薪俸给得优渥,就连当下人的外人都要敬上三分,定在路上都有风呢。”
沉家庄如何如何这话她路上听多了,她只想知道,“那怎么分辨这件衣服是谁的?”
“二少爷的,你瞧这里有个棠。”小莲指尖一挑,指着领口内侧翻起部分,若不细瞧还真难发现。
“真的耶,我都没注意到。”仇思君眼睛一亮,那么这意味着她带着的那件衣裳上也有绣字了。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查出当年那个救了她又月兑光她衣服的婬徒是谁。
“瞧瞧你缝那什么鬼东西?”忽然一个大吼拉回她飘匆的神智,正在检查巡视绣房的王嬷嬷双手擦腰。
“王嬷嬷。”仇思君赶紧起身。
“来了十几天却连缝一颗扣子都不会,你到底还会什么?真不知道少庄主当初为何要浪费大把银,买你这什么都不会的蠢丫头回来!”交代她绣花她绣个石头,叫她缝衣服,却把衣服缝成这德行。
“王嬷嬷,小君可能还不太熟,我会教她的。”小莲连忙安抚。
“哼,今天这些衣服没缝完别想吃晚膳。”王嬷嬷扭腰摆臀的离去。
仇思君垮下脸,赶紧拆掉准备重缝。
“小君,别担心,我会帮你。”小莲温柔一笑。
“谢谢。”仇思君感激不尽,认命的穿针再来。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答礼声。
“是少庄主,少庄主来了。”小莲惊喜的放下装有绣线的竹篓,急忙起身一福,双眸闪烁着爱恋光芒。
看来沉靖宇的魅力所向披靡,所经之处所有婢女都羞涩的红了脸。
“小君,快起来请安,少庄主来了。”小莲推了下仍专注的跟针还有纠缠成一团的线奋斗的仇思君。
冷不防又被针扎了下,一抹红花在指尖绽开,仇思君吃痛的颦起眉,吮着受伤的手指,“小莲你干么推……啊!少庄主。”她慌忙的站起。
那一针像扎在沉靖宇心头,他表面平静的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视线落到她手指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他呼吸一窒,胸口一阵抽痛,心里自责不该为了试探她而派她到绣房。
“这呀……不小心弄到的。”仇思君将手藏到身后。
“你不会女红?”他瞟了眼一旁缝得变形的衣服。
“我会,我当然会。”仇思君赶紧辩驳,她连宝藏都还没看到,要是现在被赶出沉家庄,那还有什么戏唱。
沉靖宇抑下内心翻腾的情绪,不冷不热的开口,“别逞强,如果不行的话跟沈总管说一声,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出来。”
“谁说我不行,你瞧不起……啊。”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婢女,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她赶紧停住,干笑的说:“我会的,谢谢少庄主的关心。”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英俊脸庞,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他冷漠的嘴角扬起难以察觉的弧度。
“大家辛苦了,好好干活。”沉靖宇若无其事的环顾所有丫鬟,然后莫测高深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片刻后,扬长而去。
仇思君不解为什么他会那样的看着她,彷佛……彷佛他很早以前就认识她?
“少庄主在对我说话。”
“他是对我……”
在沉靖宇旋风式离去后,绣房内恢复吱吱喳喳,直到王嬷嬷的河东狮吼响起。“你们这是在干么?还不快滚回去工作!”
一伙人赶紧回到个自工作岗位上,仇思君还是一头雾水。
???????????????????子夜。
仇思君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同房的小莲,在没有惊动她的情况下离开下人房。
她决定去找阿黑拿衣服查人。
殊不知她前脚刚离开沉家庄,后头一个人影也跃身而起。
她施展轻功上到屋檐,忽然一个黑影从她面前快速闪过,她机警的伏低身体才没有被发现,心底暗忖,看来打沈家庄宝藏主意的宵小真不少。
她好奇的跟上那道黑影,越跟越远,也不知道跟到了哪里。
“爹。”月光被大片乌云遮蔽,黑漆漆的森林里,只能隐约看见有两个人影,黑衣人背对着她。
“调查如何?”另一个蒙面人开口问。
“宝藏地图冷翡翠有可能交给了沉靖宇,目前只要想办法接近沉靖宇就可以知道消息。”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免得被发现。”
“是,爹,你自己小心。”
“且慢。”蒙面人忽然挡在黑衣人身前,朝仇思君隐藏方向一挥手。
在她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量像铁钳般箍住她的腰,她惊骇的感觉身子腾空,随即惊呼声被一强而有力的厚掌给-住。
懊死的她竟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她惊慌的扭动身躯,毫不犹豫的张嘴就咬,嘴里尝到一股腥湿的血味,而对方竟哼也没哼一声。
“安静一点,你想被发现吗?”温热的气息就拂在她耳畔,她意识到抱住她的人是个男人,男女有别让她全身僵直如木条。
她慢慢冷静下来,注意到那原欲出手伤他的蒙面客和黑衣人都失去踪影,她开始苦思如何挣月兑,他已经放开她了。
她立刻跳离,全身戒备的瞪视眼前巨大的黑影,“不要脸的家伙,你想干么?”
“笨蛋。”
这声音……仇思君圆睁着眼,在乌云尽数散去,月亮的光华洒落一地银白后,看清了男子的面貌。
“少庄主。”她倒抽口气。这下玩完了,他看见她施展轻功,她会武功的事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