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只是起头。
有一就有二,丁朋的邀约,何虹纯总是拒绝不了,在她打工之余,他会约她去看电影、去看美术展、去吃口耳相传的好吃东西。
即使在校园,他也是正大光明的走在她身边,感到不自在的人是她,因为那些投射过来的异样眼光︱
有羡慕、有嫉妒、有狐疑、有不解,最多的是深深的敌意。
大家不能理解为什么丁朋会和她走得这么近,她一来不是校花,二来家世、背景也没什么傲人之处,企管系王子丁朋是因为哪一点常和她在一起?
败多男生是意外加上等着看好戏,女生们则是打翻了醋醰子。
拔虹纯发现自己成为校园里的公众人物,而其它同学成了狗仔,似乎都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所以当丁朋由她身后走近,并且很自然的把他的手臂往她的肩上一揽时,她像是触电一般的马上跳开。
“我的手臂带电吗?”他看看自己的手。
“学长,你不要这样!”何虹纯看看四周,很怕有人盯着他们。
“瞧妳紧张兮兮的,妳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丁朋取笑她。
“我不喜欢出风头。”她边走边说。
“谁教妳和我在一起!”他习惯受人注目,一点也不以为意。
他们常在一块,但是她只当是学长照顾学妹。“我们只是很单纯的学长与学妹的关系吧?”
“妳还是这么想?”丁朋突然拉住她的手臂,面对面问她。
“别这样!”
“只是学长在我们一起做了这么多事之后?”他以为他们已经是一对了。
这句话很暧昧,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他们是一起做了很多事,但都是很一般的事,但不可讳言他常来找她,她在说服自己,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我喜欢妳。”丁朋决定不再打迷糊仗。“我早就告诉过妳了。”
“学长……”
“这理由不够?”
“我和你是……那么不配。”
“不配”他蹙眉。“我是人类,而妳是别的星球来的变种人?”
“你在耍冷,学长。”
“还是我生活的世界,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而妳的世界不是?我的世界一年是十二个月,妳的世界有十三个月?我的世界有生老病死,而妳的没有?何虹纯,我们哪里不配?”他执意想说服她,这阵子的相处,更让他确定他喜欢她。
“学长,我的世界是要努力的半工半读,你的世界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我的世界是一切靠自己,你的世界则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不费吹灰之力;我的世界痛苦、挣扎多过快乐,而你却是伸手就拥有一切。”对人生,她很有心得。
“也许妳的世界是比较辛苦、坎坷一点点,但就因为这样,妳就没有爱人或是被爱的权利与资格吗?”他不能接受她的说法。
“我有,但是不是跟像你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他有些火大。
“别人一定会想,”何虹纯自我解嘲。“认识了你,我就像是拿到一张“幸福世界”的入场券。”
“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喜欢她,他想给她幸福。
“我又不是拜金女或是爱慕虚荣的人。”她气极。“我要靠自己!”
“那妳就靠自己啊!请问我现在有买一幢房子给妳住?或是送一辆车让妳四处开?我有每个月给妳一笔钱让妳随意的花?我有吗?”丁朋质问。
拔虹纯一下子语塞了。对啊!她还是在努力工作、努力为人生奋斗,没有因为他“享福”啊!
“如果妳不喜欢被注意,顶多我们低调一些,就这么决定了。”因为尊重她,他愿意配合。
拔虹纯很感动。
此后,丁朋开始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就为了守护他们这段恋情。
已经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行头,但是在这间喧哗、热闹的夜店里,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好像走错了地方。
时髦、奢华、颓废、疯狂、享乐、豪放,这是何虹纯对夜店的印象,来这里的男男女女,不是美国回来的ABC,就是有钱公子哥儿,要不就是名模、明星、专业人士,想想她自己……只是一个穷大学女生。
她正躲在女生洗手间里,明明她不需要上厕所,但是自己一个人关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她竟有种安全感,至少她不必面对外头那些人。
洗手台前传来的八卦,她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丁朋带来的那个女生有够土!”
“是啊!穿得好像是上一世纪末的村妇。”
“她没化妆耶!现在有人没化妆就出门吗?”
“看起来好寒酸!”
“那个皮包我看是夜市买的。”
“还有她那双鞋……八成是她女乃女乃的,简直是惨不忍睹。”
“丁朋是撞到头还是摔到后脑?日行一善也不是这么做的嘛!”
拔虹纯虽然早知道一群女生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但是丁朋的女性朋友对她的评价可真是“精彩”,句句刺入人心。
但她没哭,她才不会因为这些势利、狗眼看人低的人所说的话而哭泣;如果她哭了,表示她的价值观和她们一样,一样庸俗、短视。
像是没事人般,何虹纯沉静的离开洗手间,朝另一头正和哥儿们喝啤酒的丁朋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