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吧?”陈朱夏问。
布子没回答,默默伺候,摆好一盘盘的饭菜。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说得太理所当然。布子并不是她的谁,才见过她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根本没义务告诉她什么。而且,布子只是一个下人,说太多她自己会有麻烦。
但陈朱夏在赌。她大口吞著饭,嘴巴毫不停歇。养好精神体力是最重要的,肚子饿根本无法思考。
“我只是个下人。”太讶异了。布子无法掩饰她的意外及惊奇。陈朱夏完全不像夏子那样,知道自己的命运后伤心的哭哭啼啼,一粒米都不沾。
陈朱夏不但一滴泪也没掉,而且吃得还很多。
“肚子饿是没办法做任何事的。”她似乎看出她的讶惑,算是解释。然后说:“布子,看我这样莫名其妙被押来这里,任人宰割,现在还得嫁一个我从未见过面、不知长得是圆是扁的人,你于心何忍?”
布子抿抿嘴,僵了有一二十秒,终于叹口气,说:“武田家虽然有钱有地位,但武田先生都五十多岁了,年龄大得足够当你的祖父,而且他那方面的名声并不算太好,也已经娶了好几房的太太,我真不知先生心里在想什么,竟然要将你嫁到武田家。”
陈朱夏倒抽一口凉气,不禁放下筷子。
布子有些不忍,但也不能怎么样。
陈朱夏喃喃说:“他说的话,就一定是圣旨,不可违抗吗?”
布子又叹口气,过去将门拉紧,确定外头没有人,才说:“你应该见过夫人了吧?”
“你是说弓子?”
布子摇头。“不,是尚子夫人。唉!夫人那么爱先生,先生都那么对她,莲井家其他人也不敢得罪先生。”
布子一副说来话长,但事情其实就与一般豪门恩怨差不了多少,莲井家并没有比较特别。
莲井家也和日本其它古老有名望的家族一样,结婚是结身分地位,是联系结盟彼此的势力,至于情不情爱不爱从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莲井老爷娶了家世相当的正室,生下莲井和子,又另娶了两房。二房生下儿子莲井久及女儿惠子、雅子,三房则生下两个儿子莲井宏、莲井充及女儿莲井纪子。除此之外,又沾惹了临时到莲井家的帮佣、年龄足可当他女儿的一名女孩,也就是夏子的母亲。
莲井深是正室所出,小夏子三岁,是最小的孩子。但并不因为他是个儿子、又是正室生的,就受到宠爱。莲井老爷喜爱的是二房的莲井久。不过,莲井家总管的儿子潮崎健却跟了莲井深。潮崎健与莲井深年龄相当,性格深沉,两人十三、四岁时和一批对头的帮派少年恶斗,莲井深脸颊上的疤就是那时留下的。但对方也被他们砍倒过半,两个人下手毫不手软。
莲井家在地方颇有势力,那些少年敢找莲井深的碴教人意外。但莲井老爷却没有多加追查,莲井深母亲一口咬定事件是莲井久一手在幕后策画主使,但没有证据。
莲井深十九岁时,莲井老爷心脏病发过世。由莲井久当家。没多久,莲井久的座车被发现在某山崖下摔得稀烂;接著莲井宏与莲井充也相继因为暴病及吸毒过量死亡。二房三房把矛头指向莲井深,断定他是凶手,却查不出所以然。
所以,莲井深不到二十岁就当家了。分家有人反对,看不起他一个少年能做什么,那些人没多久有的被砍断手指,有的莫名其妙失踪,有的由于不名事故吓得大病不起。
大家都相信是莲井深主使这一切。二房三房怕被报复,噤声不语,等惠子、雅子、纪子相继出嫁,便搬回娘家。
莲井深和他老子一样,结得也是政策婚姻。但不同的是,他高大、强壮,甚至可以说迷人,尚子对他是倾心的。
可莲井深没那样的心肝。他不仅又收了弓子,在外头还有无数的女人。尚子怀孕,他不闻不问;后来尚子小产,他更是不理不睬。
尚子失去生育的能力,将自己封闭起来。讽刺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惩罚,莲井深没有半个子女。弓子千方百计想怀孕,就是生不出半个种来。莲井久、宏及充留下的孩子则都是女的。莲井家没有男子继承人。
雅子、纪子虽然有儿子,但他们不姓莲井。莲井和子更是没有生育。
大概,这真是报应。自作孽,不可活。
陈朱夏听后,在心里下结论。
“有什么好同情的呢!”她硬著心肠。那些人相对的自私,相对的恶劣。自己遭遇那么多,却不能将心比心,为了莲井家的利益,就要牺牲她这个不相干的外人。
是的,不相干。她觉得她与莲井家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地方潮湿腐朽的让她想吐。
“朱夏小姐……”布子似是替她担忧。
“请叫我朱夏。我不是什么小姐。”她指著桌上的东西。“不好意思,东西冷了不好吃,请你帮我热一下可以吗?”
布子马上收了东西端出去。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做才好。
离开这所阴森的房子,这是当然的。但怎么做呢?他们没有人知道她会开车──很不容易才瞒过潮崎健偷偷去学的,她只要趁他们不注意,能找到一辆车子……
倏一声,门忽然被拉开。她反射回头,以为是布子,门外站的却是一个板著脸孔,大约二十多岁的男子。
“朱夏小姐,我叫松冈,莲井先生派我来保护你。从现在开始,我会站在门外,寸步不离。”
“你说什么?!”她不禁拔尖声音。太可恶了,莲井深居然派人来看条狗似的看守她!“我不需要人保护!”
“这是莲井先生的命令。”
太可恨了!
她大口吸气。冷静。冷静。
这是应该想得到的。他不派人看住她才奇怪。
是她自己愚蠢,竟然错过最好的时机逃走。她应该想到,莲井深将她找来日本绝对不会有好意,她居然那般轻忽,不忧心自己的处境,以致落至现在这样的下场。呼!冷静。冷静。她不断吸气吐气,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要冷静。
她刷地拉上门,不想见到这个看守她的人。
努力的想。必须好好的想一想。
“深少爷,您当真打算与武田家联姻结盟?”在僻静的小厅,潮崎老总管恭敬间道。
“武叔,你有什么意见吗?”老总管虽然少管事了,但莲井深是他看著长大的,他的意见莲井深不会置之不理。
“潮崎以为武田家不是结盟的好对象。”
莲井深满是精光的眼审度的看看老总管。
“武叔,你什么时候心肠变这么软了?你该不会是同情朱夏那丫头吧?”
“我只是就事论事。”老总管连睫毛都不眨一下。“虽然跟武田家结盟没有害处,但利益也不大。他们在地方虽然小有势力,但在中国地区充其量只是个小角色。莲井家与他们结盟,是纡尊降贵。要结盟有更好的对象,如东出云的小泉家族。”
“小泉?武叔,你想小泉看得上有支那卑微血统的朱夏吗?结合武田家族对我们来说也可多一道护墙。”
老总管不同意。“深少爷,恕潮崎直言,那也只是一块鸡助而已。更别说,武田家族那些人,以他们的所作所为,迟早会惹出事来,反而为莲井家带来麻烦。”
饼去已有例子,武田一个儿子在酒吧与人争风吃醋,于地方上闹出不小的丑闻,事情被武田家压下来才不致扩大。老总管倒不是真的为陈朱夏说项,他是觉得武田家不可靠,与他们结盟反而会给莲井家带来麻烦。
莲井深轻敲椅臂,想了想,说:“武叔顾虑的的确有道理。不过,与其担心尚未发生的事,不如多想结合可以带来的好处,这一点,我想健也是与我有同样的看法。是吧?健。”
一直没出声的潮崎健,这时才开口说:“是的。我的想法与深少爷一样。”
潮崎老总管自留在本家,不多管事务以后,由儿子潮崎健苞在莲井深身旁,总管莲井家的事务。莲井深平时居于出云莲井家于旧址上重建的屋宅,时而往返东京、大阪等地,潮崎健都跟随在旁。与其说潮崎健是莲井家总管,不如说他是莲井深的个人护卫保镖。
老总管皱眉。潮崎健说:“爸,你不必担心武田家那些人,他们没能耐闹出什么大事来,我会让人盯著他们。”
“如果你跟深少爷都设想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老总管点了点头。
莲井深愉快笑起来。说:“武叔,我原以为你反对与武田家结合是妇人之仁在作祟,毕竟当年,你并不怎么赞成我父亲的作法。”
老总管面无表情。“老爷决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那是潮崎放肆了。”
当年森刚被派去半看守半保护夏子那院落,日久生情,森刚去求潮崎,老总管曾为他们求情,希望给他们一条生路。莲井老爷没答应,而后森刚帮助夏子逃出莲井家,自己被逮著,下场相当凄惨。
莲井深收住笑。“朱夏跟夏子相当不一样,大胆而且聪明,把她给武田那老家伙的确可惜──”他略皱眉,似乎不满自己竟有这样的想法。武田裕一郎答应将县东的地盘都让给他,朱夏能值这样的价钱已算够好了,他怎么该死的会有那种荒谬的想法!
他挥开脑里那荒谬的意念。说: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等朱夏入籍的事一确定,就著手与武田家结盟的事宜。健,这件事就交给你办。还有,请武田裕一郎这个星期过来一趟──不,不必让他进来本家,约在‘松之屋’好了。”
“是。”潮崎健败明白,武田裕一郎不够资格进入莲井本家。能与莲井结盟,是武田家运气。
“没其它事的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总管嘴巴动一动,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武叔。”
“深少爷,夫人从早上就一直在樱院,您跟夫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趁这个机会聊聊,我让人煮茶。”
潮崎老总管嘴里的“夫人”只有尚子。他一直固执的坚持这一点。弓子对此也一直相当不高兴。
潮崎健垂著眼,如果不注意,不会发现,在提及尚子时,他眼瞳突然闪动一下。
莲井深却一点也不感兴趣。“再说吧。”
老总管眼里涌出几许失望,垂眼掩饰著,默默退出去。潮崎健苞著要出去,莲井深忽然叫住他。
“对了,健,朱夏怎样了?你派人看住她了吗?”
“我让松冈看著朱夏小姐。”
“松冈?”莲井深黑瞳眯起来。想著陈朱夏握紧拳头咆哮暴跳的样子。突然有一股忍不住。“她闹得很厉害吗?”
“松冈还未向我报告。照顾朱夏小姐的布子说,朱夏小姐很冷静,胃口也很好。”
“哦?”这真教他意外。她居然还吃得下饭,.
他又眯了眯眼,脸颊上的疤闪著阴险的光,显得更加狰狞起来。
她并不想用这个手段。
但这是眼前她唯一能用的手段。
他们不会想到,她这么快就行动,对她会比较松懈。她长得不差,腿也不算短──她撕开衣服的下摆,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又将裙子剪叉到股间,长腿若隐若现。
这是最原始的手段。只要这个叫松冈的是一般正常的男人……
她拉开门,倚著门缘,半蒙双眼,声音娇得可以出水,慵懒的对松冈招了招手,懒洋洋的先“嗯”一声,才说:“喂,你可不可以进来一下?”
松冈有些迷惑,眼睛不住的瞟向她几乎完全暴露的大腿,还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
“有……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跟你说,你进来嘛!”狐媚的眼波,风情的对松冈一扫,伸手拉住他,牵引了进去。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嗯?”她将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朝自己的腰肢摩挲;胸口拉低,露出半个酥胸,不经意似的擦著他的臂膀。
“松……冈。”松冈又吞了口口水。眼睛盯著陈朱夏丰女敕的胸部,发直了。
胸部擦过那粗糙的手臂的刹那,陈朱夏反射的起了反胃的感觉。她强忍住,又娇笑一声,再抛了一个媚眼。
“松冈?很有男子气概的感觉哦。”手指滑过他的手臂。
松冈再也忍不住,喉咙发出喀的声响,一把搂住陈朱夏的腰,粗糙的手还在上头抚模著。
“哎哟!讨厌!”反胃的感觉又涌起来。她咬紧牙关,却撒媚的嗔松冈一眼,半推半就的。
松冈见她没拒绝,咧开嘴,鼻息粗重说:“原来你这么骚!”毛手模捏住她的大腿,来回搓揉摩挲。
“那可是因为你唷!”
苍白的脸已经僵住,但松冈涨满的双眼蒙了一层红热,根本看不清了,只看到那修长的大腿,白女敕的丰乳。
他迫不及待的俯脸下去,又吸又吮那女敕白的胸口,毛手模进她大腿的内侧。
“等一下!别这么急嘛!”她推开他,吊他胃口似又嗔他一个媚眼。“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这里不会有人来的。”松冈想也不想的月兑口而出,又猴急的扑上去。
“为什么?”她咬住唇。
“潮崎总管下了命令。”毛手又伸进她腿间。
这一次她没推开,咬牙忍住。在他耳朵旁吹气,说:“嗯,松冈,像你这么英挺的男人,开的车一定也很神气吧?”
“没什么,我的只是国产车。倒是莲井家随便一辆车子都教我咋舌。我有时载老总管下山,忍不住开快了一些,都还被斥责。啧啧,性能那么好,不开快点,真是浪费。”松冈边说,嘴巴和手都没有停,甚至不满足的用双手捏握住那丰柔的双乳。
她闷力一咬,下唇咬出血痕。娇笑说:“那么好的车子,我也想坐坐看,你哪天载我去兜兜风。对了,车钥匙在你身上吗?”
“怎么可能!”松冈粗重的喘息。“钥匙都放在主屋大厅的红木柜里。柜子虽然没锁,但没总管的命令,谁也不敢乱动。”
啊!她差点欢呼出声。原来他们没管锁住车钥匙!
她记得来时花了不算短的时间在车上。潮崎健舍空路走陆路到出云,再深入莲井本家,她只觉得坐了很久的车子。莲井本家在山区里,偏僻少人烟,她是不可能凭双腿出了这山区的。只要能弄到一辆车,到了出云,她就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做打算。
“你这骚蹄子!我这样捏你,你很舒服吧?要不要我再用力一些──啊!”
松冈双手捏著她的胸部,嘴里吐著不清不楚的婬秽声语,正待再使劲,双手突然落空,被人从后颈抓住衣领狠狠地甩开。
他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狠狠掴了五六个耳光,像烂老鼠一样,丢出门外,直撞到木栏。
“把松冈拖下去,砍掉他一只手!”那声音怒不可抑,大声在咆哮。
“朱夏小姐,你怎么……”布子捧著一盘和食,楞在那里。
不只神田布子,门口,莲井深一脸阴忍站在那里,双眼森寒。在他身后,潮崎健依然面无表情,眼底有一丝鄙夷。
“滚出去!”莲井深暴喝,打掉布子手上的东西。
他逼过去,单手掐住陈朱夏的脖子。
“你也跟夏子一样,用身体诱惑男人,好让他帮你逃走是吧?”斜眯起眼,射出狠光。
那一身烂货的模样,教他光火。他竟还荒谬的觉得把她给武田那家伙也许委屈了她!
撞见松冈几乎趴在她身上,双手竟搁在她胸口时,他但觉一股怒气往脑门冲,抑压不住,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污秽了。那是他的,他看上注意到的,比他已有的都特别,他相当在意的,却被污染了──
他忽然一震,黑瞳眯得更深。
他的心里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原来。
“放开我!”陈朱夏企图扳开他的手。
他用力缩紧,掐得更深。
“你别妄想逃走,朱夏,你是我的。”这些话说得低、慢,有一种邪狂。
“我不是任何人的东西!”她已用双手扳住他的手,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是我的。”他重复。
潮崎健蚌而抬了抬眼。
“你应该学学夏子逆来顺受的个性,别想反抗我。”他贴近她,又用力了几分。
陈朱夏呼吸困难,无力的捶打他掐住她脖子的手臂,他蓦然放开,她弯身咳了数声。
“夏子来求过我,我并没有帮她。她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居高临下,俯视咳嗽不已的她,他嘴角竟泛起愉悦的笑纹。
“没有你的帮忙,夏子一样逃开了这个阴森的地方!”稍稍顺过气,她仰脸瞪他。
他俯下脸,与她面对面正向贴著,相距不到十公分。
“你知道帮助夏子,背叛莲井家的那个人,有什么下场吗?”他顿一下,脸颊伤疤狞动一下。“他被斩成一块一块,拿去喂狗了。”
这么残忍的事,他说得无动于衷,平常得好似在说天气。陈朱夏脸皮发白,忍不住吧呕,月兑口说:“恶魔!”
“恶魔?”他竟然微笑,好像很欣赏她的挣扎。“我只让人砍了松冈一只手,怎么能叫做恶魔?”
“你──”猛抬头。她无意害松冈至如此。“你不会真的──”
“我莲井深说一是一。你最好记住我说过的任何话,朱夏。”
他说过什么?他说她是他的;他要将她嫁给一个她从没见过、年龄大得足可当她祖父的人……
“我不是东西!”她猛又抬头,大眼狠对住他的。“更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决定我的人生!”
“你还不明白?你根本就是我的。”那黑瞳有火簇在跳动。狰狞邪华,美得残忍堕落。
她抿紧唇反瞪,不肯妥协。半露的胸口,及果出的大腿,没遮掩的腰肢,都随她的反峙轻微的起伏颤动。
霎时莲井深望住她,黑眸有奇异的东西跳动,先是不明的,逐渐形成火气。
“给我过来!”他蓦然钳住她的手,将她拖进浴室,甩进缸里,开了冷水,强大的水柱往她身上猛冲。“给我好好清洗干净!洗掉你身上其他男人的味道!你给我听好,你如果敢再这么做,敢再在我眼前诱惑别的男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被冷水那样冲湿全身,实在很不好受,而且水柱还不停的冲打向她。陈朱夏泛起寒颤,冷抖起来。
“你干什么!住手!”本能的叫喊,伸出手挡住水柱。
湿了的衣服贴住她身体,感觉更难受,又冷又不舒服,她忍不住狂吼。
“莲井深,你疯了!”
“全给我洗干净!”发红的眼有著狂气。
自始至终,潮崎健都冷冷看著,没有劝阻的意思。有一两次,他嘴巴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他十四岁就跟著莲井深,对他的性格很清楚。对莲井深来说,只要是他想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一个人只要不怕死,又没有依恋不舍足至要胁他的东西,就什么都不怕了。莲井深就是这样,所以他张狂傲慢、狠毒残忍、阴险冷森。但也是这样的人,特别有慑服人的魅力吧?
只要是莲井深开口,他是他的主人,他会毫不犹豫替他做到。他会赞同莲井深做的每一件事。
每一件,毫不例外。
“莲井深!”陈朱夏又大吼出来。
莲井深这才丢下莲蓬,掉头出来。
潮崎健苞在他身后,片刻才说:“少爷,还是要照原订计画与武田家联姻吗?”
莲井深望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反说:“派人看住她。听好,别又惹出一个松冈来!”
转身走出去。眼色深沉。那样一个眼神就够了,潮崎健已全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