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
下著倾盆大雨。
苞著护送她们的车队到苏州的小雅和春蕾,在苏州城外的城隍庙歇脚时,春蕾轻声对小雅说:“大雨应该一个时辰内会停,一会儿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进城之后你好自为之,大少爷应该在三天前就已经到苏州了,如果你真这么喜欢大少爷,我春蕾也有成人之美,不过将来好坏你得自己承担。”
司马浪并未和护送她们的车队同行,反而好像避瘟疫似的,快马加鞭迳自回到苏州府。
“春蕾,你放心,好坏我会自己承受,倒是你,在苏州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如何谋生?”小雅问。
“放心,你忘了吗?我的力气大、身子硬朗,可以替人搬重物挣钱,饿不死的啦!”春蕾乐观地道。
“对喔!你力大如牛,光是靠做粗活、搬重物就强过咱们这些只会织布绣花的弱女子。”小雅笑了笑,嘴里羡慕著,其实她才瞧不起力大无穷的女人呢!男人哪会喜欢如此粗野的女人。
春蕾没什么心眼,不知道小雅心里的轻视。
“所以你不用替我操心,我可以活下去的。”
“如果大少爷爱上了我,我再利用关系想办法把你弄进府里做丫鬟。”
“我不做丫鬟了,我要做我自己。小雅,你甭管我了,假使大少爷真爱上了你,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与我没有千系。”春蕾好心道。
雨停了。
“春蕾姐,谢谢你。”小雅温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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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开后,小雅如愿进苏州司马府做妾室,春蕾则如鱼得水、自由自在的张罗她的铺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几天好光景,司马浪和倪骧期从云南回来,小雅的春秋大梦随即被击碎。
“你不是春蕾。”倪骧期在晚膳时老实不客气的拆穿小雅的伪装。
司马浪愣了下,他对面前这张小脸本无预期,虽生得中等姿色,在他看来已是万幸,没料到竟然是假冒的小骗子,这个事实惹火了他。
他冷酷的目光直盯著她。
“你是谁?”
“太少爷,小妾是春蕾啊!”因惊怕而颤抖著的小雅,只觉得全身袭来一阵凉意。
“你再说谎就不得好死!”他无法原谅欺骗自己的人。
“大少爷……”小雅震惊得直打哆嗦。
“你不是春蕾,你到底是谁?”倪骥期加入质疑的行列。
小雅被司马浪那双阴鹭锐利的眼眸给震住,眼底全是一片惧意。
“我真的是春蕾。”小雅嘴硬地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得不到满意答案的司马浪,不耐烦的看著面前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残忍的光芒。
“既然你坚持你就是春蕾,那好吧!人人都知道春蕾力大无穷,你若真是春蕾,就拿出真本事来。”
小雅闻言呆住,“大少爷……”
“这张桌子比起你在灯节时扛的大石头轻多了,如果你能把它扛起来走出这扇门,我就相信你是春蕾。”司马浪指了指摆满佳肴的紫檀木桌。
小雅惊慌地站起身跪在他面前。“大少爷,我不是故意蒙骗您的,这全是春蕾姐的主意。”
“起来说话。”他命令道。
她抖著身站起来。
“我叫小雅,也是府里的丫鬟,春蕾姐因为不想跟您一起生活,所以要我假冒她,我是无辜的,春蕾姐对我有恩,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小雅在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她这么说是否会害死人,是她太大意,以为没人认得春蕾。
“那她现在人呢?”司马浪闻言怒极。
“春蕾陪著奴婢一同前来苏州,与奴婢在城隍庙分开后便没了联络。”
冷寒的面孔满是不悦,司马浪心中涌起想杀了春蕾的冲动。
到底是谁比较委屈啊?他对她已够仁慈了,没把她丢在老家守活寡,她以为她是什么身分?他堂堂御赐第一书香世家长公子为何要受这等闲气?
自尊受损的司马浪,忿忿一掌击向桌面,一声巨响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李总管,传我的命令,集合全府的家丁,务必在三天之内把人给我找出来!”
但这里除了倪骧期和小雅,没有人知道春蕾长成啥模样,正巧倪骧期擅画人像,连夜画了数张,交下去给大家传阅,以便寻人。
翌日一早,司马浪练剑时倪骥期也来凑热闹,不过后者的剑术只是三脚猫功夫,练了三两下即作罢。
“你还在生气?”他问。
司马浪收起剑,冷著声道:“不就是个女人嘛!有什么好气的。”
“口是心非。”倪骧期不信。
“我没你那么多情,可以泛滥的用在情爱和女人上头,我这个人很实际,在我眼里女人大多贪图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个叫春蕾的女人不过是故意装出清高的模样,也许她早算准了我会发现这件事,想以此说服我相信她不爱富贵,只爱恬淡生活。”他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倪骧期同情心不禁涌现。“别太苛刻,人家毕竟是姑娘家,哪斗得过你。”
“她已经下了战帖,我能不接吗?”
“或许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司马浪不以为然,“这世间哪来这么多误会?那死丫头分明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假如她坦言不愿跟他来苏州共同生活,他会很乾脆的放了她,白痴才会多加为难,可她偏偏不言明,反而找个女人想蒙混过去,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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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的,果然午后便下了一场大雨,江南真是雨水多,小小如棉絮的细雨或是倾盆如万马奔腾的狂雨,都是寻常可见的。
春蕾可没闲著,依恃自己力大无穷接下了几桩买卖,挣了生活所需的花费,连下著雨心情都是愉悦的,心血来潮时还哼著新学的江南小调自娱。
她的铺面很小,楼上的小绑楼是她栖身之处,租金不贵,她接两三桩生意即可负担。
她在一楼铺面卖吃的,各种鱼类料理是她拿手的,生意不恶,才开张半个月,已见人潮。
棒壁的贝家也做吃食买卖,不过他们卖的是包子和馒头,因为住得近,所以和春蕾也套上了点交情。
他们是一对兄妹,贝亮亮是哥哥,妹妹叫贝晶晶,标准的北方人。
“春蕾姐,你能不能帮个忙?”突然,贝晶晶急呼呼的跑到春蕾的铺子里。
“什么事?”
“我哥上山采野菜,不小心让后山上滚下的大石头给压住了,三、四个人台力搬,却怎么也搬不开那石头……”贝晶晶担心得快哭出来了。
春蕾转身交代新请来的夥计看奸铺子,然后看向贝晶晶。“你哥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春蕾和贝晶晶赶到时四处早已围著一堆人,春蕾当机立断,推开围观的闲杂人等,嘴里嚷道:“你们让让,我来试试。”
春蕾的本事在场者有几人早有耳闻,大家皆抱著看表演的心情鼓掌叫阵:“好耶!大力士来了,亮亮有救了。”
“是啊,找还没见过女大力士出招呢!”
“现在终于可以见识见识了。”
大家你三自我一语的,不花一文钱便有戏可看,不看白不看,而且眼前这个大力士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弱质女流,一点大力士的壮硕样也无。
春蕾立即蹲马步,伸出双手抱著石身,略一使力,大石再顽固也得离地。
痛得脸色发白的贝亮亮早已昏了过去。
“你们别随意移动他。”众人中出现一道冷静的声音。“我是个大夫,他受伤的腿必须先以木板固定后才能搬动。”
说著,他拿出预先找来的木板,用布条将贝亮亮的左腿绑好固定,然后挥手叫来两名小厮,搬来门板把伤者放在其上拾往大街。
“他的家属请随我来。”白衣男子慢条斯理地道。
贝晶晶犹豫地看向春蕾。
“走吧!也许他能医奸你哥的腿。”春蕾拉著贝晶晶的手往前走。
留在原地的好事者继续左一句“太神奇了”、右一句“女力士好了不起”的,众人议论纷纷,而肇事的大石头依然不关己事的搁在大地的一隅,冷眼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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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贝亮亮的左腿清除了血迹,也止了血,安安稳稳的躺在大床上睡著。
“大夫,我哥要不要紧?”贝晶晶泫然欲泣的问,方才大夫处理伤口时她看得·好心痛。
“不碍事了,他福大命大,被压住的地方正巧有个洼洞,否则他的左腿肯定要废了。”白衣男子洗了洗双手,就著乾布巾拭手。
“真的不碍事吗?”可是她觉得好像很严重呢!
“你该谢谢替你哥哥搬开大石头的姑娘。”白衣男子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春蕾。
春蕾微笑,“举手之劳罢了,不需言谢。”
白衣男子温文儒雅,一身贵气。“请问姑娘芳名?”
“春蕾,春天的蓓蕾。其实公子才是晶晶该大谢特谢之人,要不是公子,亮亮的腿让我们这些俗人一整,大概不废也难。”
“在下罗宪求,很想和姑娘交个朋友。”他有礼的请求。
“公子不必拘礼,见面就是朋友。”春蕾笑道。
“姑娘果然爽快!”
第一眼,罗宪求即为春蕾的美所著迷,家财万贯的他救人只为兴趣,只要触动了他的恻隐之心,不需一文钱就能得到他的诊治。
春蕾打量了四周的摆设。“公子品味不俗。”在司马家做了三年的丫鬟,眼里看的、手里模的虽然全不属于她,可也培养了她的监赏能力。
“姑娘见笑了,这里的东西全是附庸风雅的小玩意儿。”罗宪求谦虚地道。
“小玩意儿却有如此排场,罗公子该是非富即贵之人。”春蕾识人能力一向不弱。
“姑娘直呼宪求名讳即可,咱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而且我觉得小蕾这个称呼很适合姑娘。”拉近距离是他对喜欢的人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罗公子,我哥真的不要紧吗?”贝晶晶不放心的问。
“命保住了,腿也保住了,我看不要紧,你不要操太多心,有我在,你哥要死要残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呢!”罗宪求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的专业不容人怀疑。
贝晶晶一乐轻嚷:“公子大恩大德晶晶不知该如何报答,如果公子爱吃包子馒头,晶晶每天给公子送一笼来!”
罗宪求顺水推舟道:“我喜欢吃包子馒头,配小蕾铺子里上好的鱼汤。”
贝晶晶转身问:“春蕾,可以让罗公子一辈子暍免费的鱼汤吗?”
春蕾好人做到底,“当然可以,只要铺子开一天,公子就可以不花一文钱来喝汤。”
就这样,春蕾在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交了三位奸朋友,这三个人竟然不同程度地影响了她日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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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江南一向多雨。这雨丝不大,东西斜飘,织就成纷飞的纤纤细雨。
春蕾穿著单薄的衣裳、撐著油纸伞,站在一座美丽雅致的拱桥上看著雨落水面。
四周精致的雕梁庭园包围著曲折的水道,岸边不时传来说书弹评的声响。
她被这景致、况味所迷住,不禁喃语:“小坝穿街过,水上有人家。”
“不错嘛!还有闲情看雨丝、听弹评。”突然一道清冷的音调令人不寒而栗。
她循声望去,颤声道:“大……少……爷……”
他眸光紧锁住她惧意甚深的眼。“你还知道称呼我为大少爷,这么说来你是明知故犯了。”
“大少爷,你……把小雅怎么了?”她直觉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替可怜的小雅说话。
司马浪锐目进出愤怒的光芒,大掌扣住她拿伞的右臂,纸伞倏地飘落水面随波而去。
“我知道你力大无穷,如果你敢反抗我,就是逼我把你那亡命的赌徒哥哥和无辜的小表妹请来苏州作客了。”司马浪唇边逸出冷笑。
静默半晌后,她扬起不驯的下巴道:“比力气你当然比不过我,可要比权势,小女子甘拜下风。”
司马浪扬了扬剑眉,眼前的女子果然如骧期所言的如娇花、似美玉,令他不禁质疑她美颜之下尚隐藏著一颗丑陋的心。
“做错事的人是你,口气倒是比我大。”他冷哼一声。
她做错事?她做错了什么事?成全别人也是错事?小雅比她更仰慕他,她大发慈悲成人之美何错之有?他应该谢谢她才对。
“小雅比我更喜欢大少爷,我觉得她比我更适合待在大少爷身边伺候。”
他盯住她。“是吗?小雅显然和你有不同的认知,她说这全是你所主导的一出戏。”
“小雅这么说一定是被你吓出来的。”她理所当然地道。
“被我吓出来的?认识我的女人还没有向我抱怨过长相的。”他自尊心小小受损地道。
“你肯定很少照镜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吓人。”她老实道。
他恶狠狠地回腔:“说我模样吓人的你是第一人,真是勇气可嘉。”
“谢谢赞美,大少爷,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敢对你说真话,如果你能多笑一点,或许较不会那么吓人。”她闪动著一双淘气的黑眸,眼波流转间有著说不出的动人。
其实他的模样哪里吓人?不但不吓人,还好看得紧,英姿勃发、身形伟岸,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他松开她的手,诡笑道:“不管你怎么讨厌我的模样,你都是我司马浪的妾,一生一世都无法改变了。”
“一生一世好长啊,能不能短一点?例如半生半世?”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
“这得看你的表现而定。”
“什么表现?”
他睨向她,两人站在雨中,虽是细雨,淋多了也要濡湿衣裳,他牵起她的手,奔向一侧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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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开他的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如果你把我伺候得很好,就准你只伺候我半生半世;如果你把我伺候得不好,那就对不起了,我只好留你一生一世……”他故意吓唬她地补充道:“好慢慢地折磨你。”
她瞪向他。“我不会伺候人。”
“做了三年丫鬟,现在却告诉我你不会伺候人?”他失笑。
“三年里我伺候的清一色全是女人,没伺候过男人,你要我伺候男人不如留小雅下来方便些,她比我灵巧,学习能力也强,一定很快就能进入情况。”她想起她的鱼汤誧子不能没人打理。
“小雅可不是我的侍妾,我留她作啥?”他好笑的看著她。怎会有这种女人?把丈夫往外推。
“都是女人,没什么差别啦,反正你会再娶大家闺秀为正妻,更有本领些还可以每半年纳一房妾,不差我这个粗手粗脚的春蕾伺候。”
她满脑子想的全是月兑身之计。
“我就要你伺候!”他固执地道。
“这就有点难办了,不然这样好了,你把你家住所告诉我,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我去伺候你。”她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两全其美。
他微蹙眉。“为什么只能初一和十五?”
“因为其他时候我没空。”她豁出去了。
“没空?你忙什么会没空?”女人有什么大事好忙的?
她绞著手道:“我要做生意。”
“做什么大生意?”他双手交环于前,摆明了不以为然。
“我卖鱼汤。”初一和十五她不杀生,放大假。
“我知道,那又如何?收起来不就成了。”这不难办。
“不行。”她嘟著嘴拒绝。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还会有什么理由?
“你爱煮鱼汤以后膳房全归你管,你爱煮几百斤鱼汤由你决定。”他已做了最大的让步。
“那不一样。”她反驳。
“哪里不一样?”
“少了乐趣。”她很坚持。
他准备和她周旋到底。“卖鱼汤会有什么乐趣?”
“你是富家大少爷,自然无法了解我所谓的乐趣,总之你别阻止我开铺做生意。”
司马浪岂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立刻使出绝招,“你哥的大债主要钱要到苏州来了,五百两银子,你认为我该不该给?”
懊家伙!竟然以此威胁她,她真是快呕死了。
“我哥的事早在三年前就不干我的事了,如果大少爷你赚钱多想助纣为虐,春蕾不敢有意见。”
他眯起眼,黑眸闪著探询的光芒。“你不怕你唯一的哥哥死于非命、尸骨无存?”
她僵了下,狠下心。“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眸底闪过一抹莫测高深的兴味。“我可以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她摇摇头。“没有用的。”
“为什么没有用?”他反问。
她叹了一口气。“他死性难改,度了这个难关还会有另一个难关,永远没完没了。”
“那就砍断他的双手,让他不能模骰子。”
她没好气地道:“他还有双腿,可以训练用脚趾模骰子的功夫。大少爷,我看您还是甭浪费银子了。”
“那就挑了他的脚筋。”他又说。
“一张嘴照样能喊二三一开小、四五六开大,总不能把我哥给毒哑吧!”她太了解深陷睹海无法自拔的睹徒,除非死去,否则很难转性。
“你忍心看著你家绝后?”他动之以情。
说真格的,她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本以为她一听自家兄长有难,肯定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楚楚可怜的求他出钱出力相助的。
如此冷淡绝情的反应反而让他不知该如何应付。
“爹娘会明白我已经尽了全力。”她已经做好打算,若是不幸真有那一天,她再捡个讨喜投缘的孤儿带回家扶养,好跟她姓、传她家香火。
“问题是你并没有尽力。”他咄咄逼人。
“因为我没有能力填补无底洞。”她不想赘言,听得越多、解释越多,只会令她心软。
“我随时随地准备好帮助你,你为何不领情?”他希望她能欠他一份人情,这么一来她才会乖乖听话,可眼下要说服她入瓮似非易事。
“领了情还要还这份情,春蕾承受不起。”她可不笨,才不愿跳人他挖的陷阱呢!
“有些人情债就算欠下也没啥了不起的,难不成你怕我会吃了你?”他取笑她。
“天下哪有容易还的人情?”她不想失去自由。
他故意卖关子,“当然有,也许我需要个力大无穷的大力士,替我清除障碍物。”
她戒慎的看著他。“就这样?清除障碍物?”
他微笑,心里短暂的雀跃了下,知道她已稍有动摇,这对他而言是成功的一半。
她成了他征服的对象,她越是对他不在乎,他越想追逐,这是男人的天性:充满挑战意味的女人,能激起他的斗志。
“不难对不对?”他随意的摊了摊两手。
“若只是搬搬东西当然是不难。”可是,有这么简单吗?
“既然如此,你哥的赌债我负责替他还,而你……得收掉铺子和我回家。”他开出交换条件。
“我不想收铺子。”它是她的梦想。
“你不收铺子如何专心伺候我?”他不高兴地道,他已经让了许多步,不想再让。
“我不伺候你。”她不再看他,迳自往大街走去。
他跟在她身后,“下著雨,你要上哪儿去?”
她走出回廊,随手在廊边的小芋田里摘了一大片芋叶遮雨。“放心,我有天然的雨伞,倒是大少爷浑身上下是上好的料子,可别被雨丝给糟蹋了。”
他不信她真能狠心丢下手足的死活不管。“我想你哥筹不出钱,很可能会把凤凤表妹卖到花街。”
她愣住,手握芋柄回眸。“你说什么?”
“你可以不管男的,可不能不管女的,令表妹是无辜闺女,要是进了勾栏院,不知能否受得了那样的苦。”他观察她的表情道。
她投降了!没错,她不能眼睁睁的看著凤凤出卖自己的身子替哥哥还债。
“你赢了!”她垮著一张脸。
“我知道我会赢。”他笑著,有丝得意。
“我有条件,第一,不收铺子,但是我会努力地扮演好妾室应该扮演的角色;第二,我要把凤凤接来苏州。”
司马浪本想拒绝,随后决定隐忍下来,如果她真这么简单就变得百依百顺,他也会觉得失望。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