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向习走进殷孤城的办公室前,与一名年轻男子擦身而过,没有多想,便推门进入。
人们对殷家养子殷孤城的印象,来自于他温文儒雅的外表,但骨子裡却隐藏着无比的坚定性格。
他并不太多话,但只要他一开口,就能说中要地,虽是养子,却掌握殷家的实权,殷开其两年前即放手让养子接班,殷孤城亦不负众望,不止稳住了脚步,还往外跨出了一大步。
“真的要买下“大南银行”?”男人微微上扬的嗓调之中有些迟疑。
说话的是殷氏集团的财务长展向习,在这间色调男性化的大办公室裡,两个男人展开生意的对话。
在殷氏集团之中,他们的角色是互补的,展向习拥有美国知名大学财务管理的高学历,中美溷血的身份,使他的外表多了一分异国风情。
俩人在美国时因同对一名谜样的女子有好感而成为好友,那女子后来***身亡,展向习为了离开伤心地,所以接受殷孤城的邀请到殷氏集团工作。
“是的,我觉得这是一笔很好的交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面对展向习的质疑,殷孤城微挑起眉稍,唇畔绽放很浅的笑意。
俩人都不是习惯嘻皮笑脸的人,尤其是殷孤城,过份明显的稜角,加深了他表情的严峻,让他就算是笑了,也看不出多少和善。
“可是你上个月才花了一百亿美金买了一家航空公司。虽然大南银行是一个会赚钱的金鸡母,但还是太过冒险。”
“我同意。”殷孤城点点头。
“三个月前,你在上海成立的饮料工厂总共花了一亿美金。”展向习说道。
“一亿美金吗?我以为会花更多的钱。”
“如今你跟我说要买下这家银行,这会不会扩充太快了?”
“是,我非常确定。”殷孤城点头,依旧笑笑,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好吧!如果真要买,我就去替你去筹钱。”展向习相信老闆的决策。
“是不是担心我成了败家子?当然,作生意就是有风险的,我这样快速买这几家公司自然有我的道理,看起来点像财大气粗,扩充太快,不过我若不这么做,将来一定会后悔。辛苦你,也拜托你了。”殷孤城考量的是殷氏的利益。
他身为集团的负责人,对于何谓公司的利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公司是否能稳健经营是非常重要的,弄个不好,将会是个财经界的大事,他不能不慎。
“我尽量去做。”展向习只有如此回答,他瞭解殷孤城,一旦决定一件事,就不想改变主意,倒不如乖乖地去筹钱。
“那就交给你了。”
“这是我份内的事,你信任我把财务大权交给我,是对我的抬举,我应该觉得荣耀,不必对我客气。”展向习感谢殷孤城的知遇之恩。
殷孤城看着好友,深思后说道:“说真的,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最缺的不识抬举,也不是荣耀,而是女朋友?”
“怎么,想要帮我介绍吗?”展向习一笑。
“我心裡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如果她也肯的话我就帮你们作媒。”殷孤城没想到展向习会如此爽快的答应。
“是谁?我怎么没见到你周围有那位优质小姐?”
“你认识的人,我妹妹殷绯寒,不过她很固执,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是我介绍的人,所以因反对而反对?”
“绯寒?一直以来我只把她当作妹妹。”展向习从没想过俩人的可能性,从不曾往男女之情方面联想。
“她已经有我这个哥哥了,不需要再一个哥哥。”殷孤城说道。
“我想她不会同意的。”
殷孤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展向习相当能干,才短短几年,就已经帮他将殷氏集团经营的有声有色。
“你好像很瞭解她。”
“不是我很瞭解她,只是比较瞭解我自己,像你这种企业总裁,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一般人不知道要等上几辈子才能攀上一门亲,我与绯寒在一起,怎么看我都是高攀了,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跟
我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我希望绯寒有个幸福的人生,而你是我心目中最能给她幸福的人。”
“我想,我不会是她喜欢的类型。”
“是吗?你倒是分析看看她喜欢什么类型?”
“我说不出抽象的类型,但是可以举个例子,我觉得绯寒会喜欢的类型,应该是像你这样的类型。”
闻言,殷孤城有半晌没有回应,但从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亮光看起来,听见展向习这么说,令他谨慎起来。
“我们是兄妹,不要开这种玩笑。”
“有什么关係,反正你们也没有血缘关係,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展向习脸上认真的表情说明了他说的不是玩笑话。
“向习,我是殷家的养子,殷家在收养我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要一生一世把绯寒当作真正的妹妹照顾。”
“所以你决定谨守承诺,可是那也不必急着替绯寒物色结婚对象呀,她还小,也许可以自己找到不错的结婚对象。”
“可是我不想让一些人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指的是谁?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在你进门前,我赶走了一个。”殷孤城抬起冷眸。
听到这句话,展向习觉得不可思议,“那人真是自抬身价了,没印象见过这个人,他想追求绯寒应该直接去追求,怎会到你办公室来?”
“他怕最算绯寒与她死心蹋地,却通不过我这一关,所以决定先来说服我,再展开行动,我不喜欢这个人,我想绯寒也不会喜欢,所以我直接要他死了这条心。”
“我看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追求者,这种人绯寒身边不知每天绕着多少,你不需过于担心,不然这担心是没完没了的。”
“我怕她识人不清,她脾气硬,有时爱与我唱反调,我说往东,她会为了气我而跑到西边去,所以我想把她交给你照顾,你是我可以放心的对象,而且我知道你这人情长,会一生一世待她好。”
“绯寒已经长大,不可能永远都听大人的话,你别为她瞎操心了,我想她会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对象,不管那人是谁,你最好不要干涉太多,不然会惹人厌。”
展向习说出他的看法,这几年,谁都可以看出殷孤城对绯寒的保护,几乎已经超过兄长该有的行为。
殷孤城自己也晓得像这样过度干涉的行为可以会破坏兄妹之情,但他就是忍不住。
“我怕她被坏人骗。”
“她是殷家人,而且绯寒精得很,谁敢骗她?你就别穷紧张了。”展向习实话实说,平静的眸色让言论更添说服力。
☆☆☆
可恶的大哥、霸道的大哥,她以后再也不理他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替她回绝学校的安排,不让她参加今年暑假的国际交换留学生的活动。
殷绯寒坐在庭院的长椅上,看着飘落的紫茉莉,透着微弱的阳光看着阴湿的天空,她出色的成绩足以让她取得此一殊荣,却因为大哥的固执,害她白白失去机会。
大哥口裡说着是因为怕她出国天高皇帝远,会发生无法收拾的事,可她心裡想的才不是这么认为,她的心裡埋怨着,非要向大哥问个明白。
她冲动的拦了计程车到殷氏集团的总部,大老闆的秘书杨巧书一见她,即露出甜笑:“大小姐要找殷先生吗?”
“他在不在?”
其实绯寒极不喜欢到公司来的,她的身分往往使得气氛有些彆扭,虽然她没有富家女该有的身段和派头,可不知道为什么底下的人对她总是客客气气的。
“殷先生有访客。”杨巧书语带保留的说道。
“很重要的客人吗?”她可不想找骂挨。
“是戴小姐。”杨巧书一笑。
“戴湘君?”
绯寒直觉反应,除了此女谁会这么大胆敢在殷孤城工作时间来访,而且仍能得到殷孤城一见。
绯寒拨打殷孤城手机,准备好好取笑视工作如生命的他。
办公室裡的殷孤城不知她就在门外,起身拿起手机,掀开机盖接听。
“绯寒,有事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记得她已将电话号码设为隐藏显示。
“找我什么事?”他沉声问道。
她开口问道:“对,我有事要问大哥,请问殷总裁是否有空请我吃午餐呢?”她看了看腕錶,差不多就要十二点了,她知道戴湘君就在他身旁,俩人在办公室裡不知会做出什么绮丽之事,但她就是想
要故意刁难他,想要看他露出满脸为难的表情,想要知道在他心目中谁比较重要?
“我很忙,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是呀,我知道你很忙,忙着跟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卿卿我我是吧,前几天的李香和水仙走的是交际花路线,今天换了个口味,改走归国学人路线,我猜戴湘君在你办公室裡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
你的大腿上是吧?”绯寒噗哧一笑。
站在一旁的杨巧书闻言脸一阵青一阵白,也只有同是殷家人的绯寒小姐,才敢这样对大老闆说话。
“妳在胡说什么,谁告诉妳湘君在我的办公室,现下我手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忙,乖,听话,等我回家再谈。”
“我没有不听话,你根本是见色忘妹,忙着谈恋爱,却不管我这个作妹妹开不开心?”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他的冷澹语气让她觉得心裡不舒服。
“我……很忙。”他迟疑了半晌。
“好,你忙吧!我知道我根本比不上你的那些女朋友,这辈子我永远也不会是你眼裡最重要的人物。”
“绯寒……”他才正想开口,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杨巧书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不要怪老闆,他与戴小姐也许有很重要的事要谈。”
“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又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任性的小阿是不是?”绯寒还没把话说完,殷孤城冷峻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
在商场上,殷孤城冷硬的作风一直都受到旁人的非议,但他并不在乎,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觉得自己使用的手段不过是过程罢了,但对这个毫无血缘关係的妹妹,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捨不得。
他会不会太神通广大了一点?她还以为他会花一点时间才会发现她跑到公司来了。
“妳闹够了吗?”
“这位先生,请问你说谁在胡闹?閒来无事我不能来公司走一走吗?”殷绯寒眯眯一笑,打算使出装傻这一招。
但她心裡非常不悦,她哪有闹?无论怎么看,都应该知道她在杨秘书的办公室裡正试图安排时间晋见殷总裁好吗?
“殷绯寒,现在是上课时间,我记得妳今天一整逃诩有课,为什么会出现在杨祕书的办公室?妳不觉得妳太离谱了?”
“会吗?哪裡离谱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我亲爱的哥哥兴师问罪,只好找到他的公司来,这种事情算得上是很离谱吗?”
“我做了什么需要妳正课不上,非得急得到办公室兴师问罪?还说自己不是无理取闹!”
这时,杨巧书眼见情况不对,立刻过来用手撞了撞殷绯寒,要她对老闆有礼貌一点,没想到她这个举动竟然惹来绯寒的不悦,绷起俏脸,硬声道︰“这位殷先生双重标准,只许他的女朋友到国外深造
,却不许他的妹妹出国游学,我不该生气吗?他以为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就可以试图主宰我的人生吗?他以为他是上帝吗?”
“殷小姐……”
一旁的杨巧书吓得脸色苍白,没想到这个殷家大小姐胆子这么大,跟在这位体型高硕,神情冷酷的大老闆身边做事,光是听他说话,或是看他一眼就已经令人胆战心惊了,殷绯寒竟然还对他出言不逊。
“老闆别生气,我想殷小姐应该……”杨巧书吞了吞唾液,不知该如何劝说。
“孤城,你怎么出来这么久,我肚子有点饿了。”戴湘君美丽的头颅探进门扉。
“好,我马上带妳去吃东西,妳等我一下。”殷孤城目光并未投向来人,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人必须应对。
“原来你在跟绯寒妹妹说话,两年没见,她长大了。”温柔的声音足以让天下男子心软。
“是呀,长大后只会跟我顶嘴和唱反调,如果她有妳一半的温驯不知该有多好。”殷孤城不识相的偏偏在这个时候讲出带有浓厚比较意味的话。
戴湘君娇俏的脸蛋瞬间就像染上了胭脂般红润。
“孤城,不要这么说,绯寒会不高兴的。”
闻言,殷孤城回眸给了她澹然的一瞥,心裡不禁觉得好笑,“她不会不高兴的,她对我说的话从来只有不在乎。”
“你管不着我在不在乎。”她冲口而出。
“是呀,我管不着妳在不在乎,可是我管得着妳读不读书,现在就跟我走,我送妳到学校去。”他揪住她纤细的手腕。
“不要!”
“我不管妳同不同意,现在就走。”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扛上宽实的肩头,走出祕书室。
“放我下来啦﹗这样很难看,你以为我是沙包吗?殷孤城,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绯寒在他肩上大吼大叫:“你以为力气大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爸妈说要你好好照顾我,结果却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
丢人现眼,你实在太过份了。”
看见这一幕的员工都惊讶得忘记手上的工作,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令他们讶异的是被扛在肩头的殷小姐竟然对他们总裁大呼小叫,他们总裁向来只有一张酷脸,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只要看到他扳着脸孔,没有人不吓得噤声的,在他的面前变成哑子,虽然他对员工一
向照顾,但他治军一向严厉。
留在秘书室的杨巧书与戴湘君被这一幕给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绯寒常常和孤城这样硬碰硬吗?”戴湘君蹙了下眉,心裡说不出的惆怅,不是说好要带她去吃饭的吗?
“殷小姐不常来公司,不过我听说他俩最近是处得不太愉快,小姐为了要独立生活争取了半天终于可以搬到外头住,不到几天又被殷先生逼着搬回家住了。”
“绯寒已经成年了不是吗?为什么不让她出去住?没有血缘的兄妹同住一个屋簷,难道他不怕引人非议?”戴湘君喃语。
杨巧书闻言,耸肩一笑,“也许,殷先生并不在意这些蜚短流长。”
“不在意吗?”可是她好在意。
☆☆☆
不顾被丢进朋驰座车裡的殷绯寒的抗议,殷孤城他快速的将车门关上,扬长而去。
“我今天没课,教授请假,出国去了。”她气极,顺了顺身上被弄乱的衣裳。
“不必上课是吗,那就回家去,我送你回家。”他愤然的看她一眼。
“我不要回家,我跟朋友约了要去看电影。”
“跟谁?”
“你管不着,我已经成年了。”
“妳不说是不是?不说就不让妳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瞪他,很生气地发现他根本就对她已成年的事实无动于衷。
“我要和何愿去看电影,我已经说了,请你让我在这个地方下车。”
“何愿,他是谁?我不认识他,所以妳今天别去看电影了。”
“我受不了你总是支配我的生活。”她吐出一口长气。
“妳是我妹妹,管妳是因为关心妳,不信妳去看我会不会管路人甲是不是心情不好。”他说。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根本不是在管妹妹。”她受够了这一切,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听他的,她已经被他严重干涉生活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敛眸侧眼看着外柔内刚的她,眼神冷澹中带着一点火光。
“妳好像对我很不满,我允许妳现在把对我的不满全说出来。”
“我什么都不想说。”她别开俏脸,不正视他。
“不说是吗?”他挑起眉梢,语气充满了浓浓的质疑,“你不是觉得我总是支配妳的生活?除了这一点我无法改变之外,其他的缺点我很乐意为妳改变。”
“我已经说过几千几万次了,我想要做我喜欢的事,只是你一直没有听进去而已。”她本不想说的,才正想为自己的直言喝采时,抬眸瞥见他的愠色,遂决定,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
大家都以为身在富贵之家是一件快活的事,可是大家都想错了,她殷绯寒要的是与平常人无异的单纯生活。
听完她所说的话,殷孤城的脸色更阴沉了,这时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先吃饭吧,不是说要一起吃午饭?”
“吃不下,要回家就直接回家吧,我今天不想跟你吃饭,你去陪戴小姐吧,她说她饿了。”
“随妳。”车子再次发动引擎上路。“对了,别和那个叫何愿的走得太近,妳想谈恋爱我给妳介绍个我信得过的人,他是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可以交往看看,妳也认识的人。”
身为殷氏企业的最终继承人,她有必要好好挑选结婚对象。
绯寒抬起一双美眸,充满戒备和抗拒地瞪着殷孤城。
“你别乱点鸳鸯谱了,我不嫁人,介绍男友给我也是白费心机。”
“为什么不嫁人?”
“我已经有个想把我闷死的大哥了,才不要自找麻烦嫁个老公加倍管我,要是那样我一定会死掉的。”
闻言,殷孤城神情阴鬱到极点,觉得被误会了,所以他解释道:“绯寒,妳出生在一个不寻常的家庭,我不能不防备想要伤害妳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保护妳。”
“有谁会想伤害我?我不明白,爸爸也管我,可是他不像你这样时时刻刻都要盯着我,你说爸妈到瑞士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我想亲自问问爸爸,我可不可以有自由?可不可以不受你监督?”
听了绯寒的指控,他心裡有说不出的难受,他发誓不想成为殷开其第二,但曾几何时,他无论是行事作风或者是说话的口吻,都变得与养父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
是夜,殷孤城回到家看到的一幕就是妹妹左手拿着酒杯,右手弹着悲伤的曲子,他走近她,取下她手上的酒杯。
一颗泪水滑下眼眶,顺着脸颊滑入殷绯寒修长的颈间,殷孤城以指尖接住那颗泪珠,然后将泪珠送进唇裡。
“妳到底要我怎么做?”殷孤城握住殷绯寒剔透下颚,嗄声问道。
殷绯寒蹙了下眉,眨了瞎黑眸。
“哥……”殷绯寒身子摇蔽了下,眸子也连眨了好几次,却还是想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清丽的小脸染了泪,像雨后绽放的花朵,显得楚楚可怜。
自认不曾对任何人事物沉溺、迷恋过,他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但他此时心里的澎湃,是为了什么?
“为我弹首曲子。”他将酒杯放在琴台上,搂着殷绯寒纤弱的身子,让其坐正。
殷绯寒在泪眼婆娑间望着琴键,白女敕指尖拂过键盘,睫毛沁出热泪,滑过那被酒意染得微红的粉颊,殷孤城低头俯望着她,剑眉紧蹙,心绪更乱。
她为他弹奏一曲又一曲,终于不敌酒意地沉沉睡去。
殷孤城微勾起唇,看着她娇憨得像个娃儿的姿态,弯身抱起绯寒,他掌间那轻盈柳腰,却让他心中一动,这具身子竟比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更加轻翩似羽!
他搂紧了绯寒,每走一步,便更加不捨放开她。
他将她往床上一搁,他的指尖早已迫不及待地拂过绯寒柔女敕的唇,那丝般的触感,让他低下了头……
用自己灼热的唇吮着那两片诱人的柔软。
“嗯……”殷绯寒辗转摇着头,想避开唇间陌生的压迫。
殷孤城贴在她脸庞的大掌,于是下滑至殷绯寒的颈间,想箝住所有反抗,但她唇间的呓语:“哥……”让殷孤城的后背蓦地冒出一层冷汗。
他霍然站起身,脸色阴沉如魅地站在床边看着醉梦中的绯寒。
虽是他没法子否认的感觉,但……他是绝对不能对绯寒感兴趣的。
☆☆☆
昨晚喝多了,所以殷绯寒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好在是週末不必到学校去,否则不知又会被大哥唸多少天。
没预料自己会喝醉,殷绯寒忽然有点心虚,好像看见了大哥对她的失望,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大哥,我可以进去吗?”殷绯寒站在书房的门口,忐忑不安的往裡头喊叫。
但过了约莫一分钟,她还是没听见书房裡有任何回应。
咦,难道大哥不在书房裡吗?可是今天是大哥父母的忌日,每年此时,大哥都会留在家裡,然后去上坟的。
算了,她已经敲门了,没有回应就代表默许她可以自己进去。
她伸手转开了门把,推门而入,环视偌大的书房一圈,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大哥的身影,往内走去,越过屏风,这座大屏风将书房一分为二,还是没看见他。
她往书房外围的阳台走去,原来他没出声回她,是因为他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睡着了。
她走到躺椅旁,站在他身边,垂下美眸凝视着他有些陌生的睡相,好久没见他睡着的模样了,他真是好看,几分俊美,几分粗犷,相识多年,应该最亲的俩人,却越活越疏离。
尤其这两年,他越来越活跃了,英俊的外表加上多金的形象,已经超越父亲在社交圈受欢迎的程度,在许多时尚杂志上他是最受记者青睐的对象,更是名媛淑女的最爱。
她很清楚像大哥这种外表粗犷,看起来就充满男人味的男人,是女人喜欢的对象,只是从没听他说过真正为哪个女人动过心,那些风尘女子根本配不上他,她实在无法想像他平常如何与良家妇女互动。
戴湘君呢?见他对她满是关怀,不会真把戴湘君列入可能的结婚对象吧?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殷绯寒就觉得心情恶劣。
突然,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这个举动惊动了他。
“妳做什么?”他睁开眼睛,拧眉望向她。
“让你听听我的心跳,提醒你我是有生命的个体,不喜欢有人对我管东管西。”她想证明,她已经不是小阿子了。
她这动作或许是无心的,但手掌下除了感受心脏的跳动之外,还有她隆起的胸脯。
他眸色一变,喉头紧了一紧,“鬆开手,妳这样有违礼教。”
“嘻嘻,大哥不好意思了,我知道大哥害怕了对不对,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他略为不捨的抽开手,苦涩一笑,“是呀,绯寒长大了,大哥与妳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没有界线的玩闹了。”
“也是,我长大了,你不再喜欢我了,不再陪我玩了,只会管我,只会要我做这做那。”
“我没有不喜欢妳,只是我们都长大了,有些事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了,我们要……有分寸。”他说到哪去了?
“好讨厌喔!人为什么要长大?如果不长大该有多好,我们可以一起洗澡,大哥还是可以帮我搓背。”她俯下小脸,想哭的看着他。
“没错!长大了就不能再做这些事了,我们是兄妹,就该有兄妹的样子,要记得爸妈说过的话,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妹,要互相照顾。”
“我……”她忽然住了口,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出去吧,大哥很忙。”他恢复冷静的说道。
见她无动于衷,发现她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你忙你的,我可以坐在这裡写功课。”她想知道她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妹妹还是女人。
他的眼神变得深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看她的目光,已非兄长看妹妹,而是男人看女人。
他很清楚有些不再纯真的异样情愫正失控的在心头萌芽,他很担心这情愫会让他做出兄长不应该对妹妹做的事情。
“妳在这裡我没法做事。”他说。
“是呀,我们犯冲,所以我在这裡你没法做事。”她不悦的撇了撇小嘴,她本来想道歉的,答应不再喝酒的。
昨晚又喝醉了,虽是在自己家裡,但喝酒就是喝酒,她不是不承认错误的人,哪知道俩人聊不到两句话,他又摆扑克脸。
“不是犯冲,我是怕我过于专注于处理手边的工作,没注意听妳跟我说的话,又会弄得妳不高兴。”
她噘起小嘴轻哼了声,“我岂是小器的人?”
“我知道妳不小器,可大哥需要安静的空间,妳出去看影碟什么的,一会儿大哥带妳出去吃饭。”他讨好道。
“不是要去上坟吗?我陪你去。”
“我上个礼拜去过了。乖,让大哥安安静静把事情做完。”他哄着。
“我再问一个问题就走,我想知道大哥和戴湘君的关係。”殷绯寒不得不承认子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妳问这做什么?”他起身打算回书房处理公文。
殷绯寒抿起女敕唇,白淨的睑蛋露出气闷的表情,算了,不说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