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被按倒在床上,衣裳正一件件和自己道别,水半夏才觉得大事不妙。
虽然她是打算和他在一起没错,可是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现在正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耶!
“喂?喂……你要干什么?现在还是大白天……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当可怜的肚兜也被粗暴地扯掉,的亵裤也正在遭受凌虐时,水半夏大叫了起来,双手忙乱地遮掩住自己的胸部,双腿和那个化身野兽的男人搏斗踢打着。
那一碗酒似乎把云飞渡灌醉了,他的表情有些骇人,眼睛不再是深沉难测的海洋,反而变成了熊熊烈焰。
最诡异的是,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异常的沉默反而更骇人。
发觉自己正面临著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水半夏气得咬住了他同样赤果的肩头,只可惜男人皮粗肉厚,把她的贝齿还狠狠硌了一下。
雪白的牙齿都陷进了他的肌肉之中……
她的思绪被炸成了碎片,变成一片空白之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在火热的灼烧包围中,有一个清凉的东西套在她的拇指上。
败久之后,水半夏醒了过来。
外面的天色尚早,似乎还未到正午,可她的肚子已经咕噜直叫。
她挣扎着下床,这才发觉自己的全身像被巨石碾过一样。
鼻骼和骨骼之间好像都错了位,大腿更像是已经和身体分离了,如果勉强动一下,会感觉自己正在用两根木头走路似的。
她的身上已经很干净,只是白皙的肌肤多了许多青青紫紫的痕迹。
“云飞渡,总有一天我会吃回来,不让你这么嚣张!”抓起放在床头的干净衣服费力穿起来,水半夏不甘心地碎碎念。
凭什么她就要被他压倒?被他这样那样“折磨”得不成样?
总有一天她也要把他这样“折磨”一次,告诉他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不能像动物一样说发情就发情,都不体贴她还没有洗澡就上床。
下床的时候,水半夏才发现已经干净的床单上还残留了一个东西——一枚碧玉扳指。
她好奇地拿起来,玉扳指通体碧绿,罕见的是那温润细腻的玉之中竟然还有一抹艳红,那抹艳红是一条龙的形状,龙角**龙尾都栩栩如生,宛如正在碧涛之中游动戏耍。
就算对翡翠玉器一窍不通,水半夏也猜到这一定是一枚价值连城的稀世宝贝。
她隐约记得云飞渡给自己戴到了拇指上,是送给她吗?
水半夏试着戴到自己的拇指上,玉扳指太大了,并不适合她的尺寸,稍微一动就要掉下来。
她噘着嘴巴有些沮丧,想了一下,然后解下自己发上的一根丝带系到脖子上,这才开心地笑起来。
她打开舱门,却被吓了一跳。舱门口跪了许多人,把门前都给堵死了。
“夫人!你总算醒了!”
“夫人,请救救爷吧!”
“夫人,求你饶恕咱们的无礼,先去救救爷吧!”
这些人高马大的男子眼神极为复杂,愤怒、无奈、担忧、惶恐,还有殷殷的哀求与期望。
水半夏的心一沉,惊慌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严峻,“严大哥,出什么事了?”
“跟我来吧。”严峻转身,那些人也站了起来,主动让出一条路。
水半夏站在甲板上,愕然看着漂浮在大海上的云飞渡。
他的腰上系了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船舷上,这样可以使他不会被舰队抛下。
水半夏知道海水有多冷,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先用行动证明了你是他的女人,这个舰队的女主人,谁也没有权力处罚你,然后再处罚了自己。”严峻淡淡地说。
这是舰队的一种惩罚方式,就像在陆地上,用马匹拖着人跑一样的惩罚。
“他已经泡在海水里十个时辰,就算不死,他的双腿和双臂也快废了,也许会全身瘫痪。”严峻的声音难得地出现了颤音,“他有很严重的风湿关节炎,怕你担心,他甚至点了你的睡穴。”
“严大哥,你也认为是我的错吗?”一股怒气陡然从胸腔升腾起来,水半夏握紧了拳头。
“不是。”严峻坦然承认。
“那他凭什么要代我受罚?以为自己这样很伟大吗?”
“因为其他人不这么认为,船上的人有许多忌讳,其中最忌讳的就是女人。”
“夫人,不管如何,请你救他。”原本带头闹事的中年男子哀求道。
水半夏看了看他,是个貌似忠厚的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胡碴浓重,一身的正气,耿直到顽固不化的程度。
这样的人,为了他们的爷,低头求她,求一个他们最看不起的女人。
“爷谁的话也不听,执意要惩罚自己。”中年男子泫然欲泣。
水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尽力的,耳东叔。”
“咦啊?”陈信靖惊讶地抬头看着眼前双眼弯弯,宛如月牙的温柔女子,“你怎么……”
“我知道船上有许多忌讳,比如:你的姓氏不能被直接念出来,而要称呼为耳东。”水半夏的笑容里有丝丝苦涩,“我已经很努力在适应了,没想到自己却成了最大的忌讳。”
陈信靖表情尴尬,有些讪讪的。
水半夏走到船舷,双手抓住栏杆,对着海里的男人大吼:“云飞渡,你是个乌龟!孬种!天底下最愚蠢的大傻瓜!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可怜你,你活该!”
“夫……夫人!”陈信靖和一船人目瞪口呆兼愤怒。
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如此污蔑他们心目中的海神!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代我受过吗?如果你以为我真的有错,就干脆把我丢进海里淹死,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你这样就算难受死了,我也不会有一丝丝感动的,只会说你是个大傻瓜、大笨蛋、大白痴,你简直无药可救了!”愤怒和心疼让水半夏神情激动,完全忽略了她身后冒起的一道道鬼火。
一群男人宛如要吃了她似的盯着她。
“如果你真的为那些牺牲的船员难过,就应该想想怎么补偿他们,妥善安置好他们的家人。遇到挫折就只会折磨自己的人,怎么能成为船老大?你不如自己砍断绳子舍身喂鱼好了,那样好歹还有一点价值!”
船员们的脸色宛如吞了个大苦瓜,老大的女人果然非同寻常啊。
他们就算向天借胆子,也不敢这样对着老大鬼吼鬼叫。
“还有,把我吃干抹净就跑掉,你以为跳入大海就没事了吗?你要为我负责!昂责一辈子!否则我爷爷的亡灵都不会饶过你。”水半夏举起胸前的玉扳指,“送给我一个小玩意就行了吗?你如果不上来,继续胡闹下去,我就把它丢掉!我才不希罕!”
她作势取下用丝带拴着的玉扳指,要朝大海里丢。
“严峻,把我拉上去。”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说话了。
严峻无奈地摇摇头,迅速把他拉了上来。
云飞渡的脸色铁青,仰面朝天地仰躺在甲板上,动也不动。
“爷?你还好吧?”
“快!去取些热水和厚衣服来。”
“去煮些驱寒活血的药茶。”
那些船员纷纷忙碌起来。
“有种继续泡下去啊,海水很凉快吧?”水半夏忍住想模模他的冲动,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身子。
云飞渡微皱眉头,抽了口冷气。
“怎么了?”水半夏立即吓得蹲下,模着他刚才被自己踢到的地方。
云飞渡的大手猛然抬起,把她压到了自己的胸前。
“喂喂……海水很咸的……”她的嘴唇触到了他湿漉漉的衣裳,咸咸涩涩的,冰冷冷的。
“你叽叽歪歪说够了没有?”云飞渡让两人面面相对,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什么?如果我不泡海水降降火,你早就死在床上了。”
一船人听了这话都成了石像。
水半夏的眼睛睁大,再睁大,红晕从脸颊中心向四下扩散蔓延,嘴角却不停的抽搐。
“啊……”尖叫一声,水半夏的小手猛然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云飞渡,你去死吧!”
云飞渡当然不可能去死。
但是离死也差不多了,因为当他想从甲板上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双脚不听使唤了。
他又颓然躺了回去,发出重重的声音。
医官赶紧过来给他诊断,关节炎复发,肌肉拉伤,外加冻僵。
水半夏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狠狠拧了一下,对着他咬牙切齿。
云飞渡忽然一笑,宛如充满阴霾的天空裂开了一角晴空,对着水半夏伸出双臂,“娘子,我以后就是你的责任了,你不会不管我吧?”
“谁要管你?!”水半夏嘴里嘟囔着,却还是认命地先喂他吃药,“如果你敢瘫痪在床上,我就立刻红杏出墙。”
严峻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低下头拼命忍笑。
云飞渡被抬进了他的舱房内。
船员们将准备好的热水抬了进来,倒了满满一大木桶,严峻帮水半夏把云飞渡扶到木桶里,然后就出去了。
水半夏看着泡在热水中的男人,他面色憔悴,胡碴横生,她心底狠狠一痛。
她当然知道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替自己月兑罪。
“还呆着做什么?”云飞渡见她久久没动静,忍不住催促。
水半夏走了过来,伸手解他的衣服时又犹豫了一下。
“还害羞什么?不是早就见过了?”云飞渡的眼角向上飞挑,有些邪魅。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脸皮那么厚吗?”水半夏还是咬牙把他的衣裳扒了下来。
“喂,洗澡要月兑光光吧?”云飞渡不满地看着自己胯间的多余布料,提醒道。
“自己来。”水半夏扭过头,耳根发红。
“我不能动。”
“明明手臂没事!”水半夏回过头来,生气地怒吼。
“现在不能动了。”男人耍赖的表情很像小阿。
水半夏的小手捏住他的肌肉,捏、捏、捏,恨不得把他捏哭,只可惜他面部神经坏死,没哭,反而笑了起来。
当她不得不认命地帮他剥掉身上最后一点遮羞布时,才发现这个万年发情男居然又硬了!
“明明身体都不能动了,这里居然还活蹦乱跳的。”水半夏急忙别开睑,脸儿又红了起来。
“这是男人生命力旺盛的证明啊,如果不活蹦乱跳,怎么做男人?”
水半夏忽然想到严峻,脸色一暗。
“看着我的时候,不要想别的男人。”云飞渡捏住她的脸蛋低吼。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不该上船?”水半夏低下头,双手开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
她以前跟爷爷学过按摩,而且技术相当好。
“世上没有卖后后药的。”云飞渡沉声道,“不过我会很感激你犯的这个错误。”
“真的?”水半夏的心里一暖,月牙形的眼睛又弯了下来。
笑咪咪。
笑咪咪。
这个男人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吧。
“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活着的乐趣啊。”云飞渡把头躺靠在木桶上,舒服地长长呼了口气。
“是吗?”月牙儿弯得更厉害了,“是什么乐趣?”
笑咪咪。
笑咪咪。
“欺负你。”
水半夏闻言,故意加重手劲。
“啊!懊痛!”云飞渡低吼,他的背上一定青了一大块。
水半夏转身要离开,云飞渡一把抓住她的手,邪笑着把她的手拉到自己某个坚硬的部位。
“娘子,我不介意你**我的这里喔。”
一双小手再次掐住男人的脖子,“云飞渡,你给我去死一百八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