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徐衍来说,在颜可身边睡觉的感觉着实令他着迷,又香又沉,还美梦不断。
休息时间在专用的化妆间里,他就又抓过颜可当靠枕,争分夺秒打瞌睡。
经纪人推门进来,一眼看见两人的亲密姿势,以为自己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吓得忙要退出去。
等定睛看清楚了徐衍确实只是枕在颜可大腿上熟睡而已,才放下心来,对颜可换上指使的口气:“叫他起来吧,清醒清醒,等下就要录节目了。你也出去一下。”
总算得以解放,颜可摇醒了身上的男人,等徐衍不甘不愿爬起来,他就赶紧月兑身,出门去活动自己麻痹了的双腿。
经纪人在徐衍身边坐下,笑容可掬的,“你对颜可,最近还真不错啊。”
徐衍睡眼朦胧,皱着眉懒得答话。经纪人在他出道之前就是他的老友了,精明能干,又是异性恋,但有时候真的比最C的GAY还要三八,“怎么样?对他有兴趣的话,不必不好意思开口。”
“你想太多了。你是拉皮条的啊?”徐衍揉着眼睛,有点受不了这种提议。他不是满脑子精虫的那群人,不会随便就控制不住下半身,对颜可更没有什么带色的想法。
经纪人那张和气生财的胖脸上有些委屈,“我是怕你压抑得太过分。你总有需求的吧?”
“拜托,”徐衍不太高兴,“我很挑食的好不好。”
“谁知道你的口味。不想吃大餐,搞不好也会想吃点咸菜开胃啊。你好几个月都没那个过了吧?这是不正常的!”
“这么担心我,你干脆献身啊,我看你白白胖胖的也不错。”
经纪人有些惊恐,“我有老婆孩子了!”
“快滚吧你,”徐衍懒得陪他在那里神经兮兮,拿过杯子喝水,“你也知道怕?那颜可就不怕了?不厚道。”
“这又没什么,”经纪人擦了把汗,“我哪会跟他一样。听说啊,他为了能再出唱片,也陪了不少男人上床呢。”
徐衍喷了一口茶,咳嗽两声,表情复杂,“他,他不是直人吗?”
“都说了这点根本不是问题了。”
“……”
“当然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谁还看得上他啊。你要有兴趣,想试一试也没什么难,我帮你搞定。不过要我猜,他水准可能就一般吧,真要有什么天赋异禀,我看也不会拖到现在都没混出头来。”
徐衍铁青着脸,“……我没兴趣。”
这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徐衍就是觉得心眼里像卡了根刺,非常不舒服。
被刺卡着的不适感觉一直持续到节目录了一大半,也丝毫没有减轻些。朝颜可乱发脾气只有火上浇油的效果,骂着骂着只会更火大,徐衍看着男人那张温顺的脸,都觉得心烦,而且-脏。
颜可送润喉的药茶过来,徐衍板着脸坐下,喝了两口茶,故意把手里的节目剧本落在地上。
“颜可。”
颜可应声蹲下去,在他脚边忙了一阵,把四处散落的纸张捡起来弄整齐再交给他。
徐衍又“失手”掉了几次。如此反复,羞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颜可渐渐也有点不安,不时抬眼看徐衍。
徐衍轻蔑地,“看什么看,觉得不服气?”
颜可略微尴尬,忙把眼光掉开。
徐衍神态傲慢,“我怎么使唤你都是正常的,我才是你的前辈,你虽然入行比我早,但你连出道都没有吧?”
颜可“嗯”了一声。对徐衍的喜怒无常,他有些讶异,但仍然是温和包容的态度,毕竟两人关系最近缓和了不少,他对徐衍已经有了些好感。
见徐衍脸色不善,他也只是困惑地笑笑,走得远了些,让徐衍眼不见心不烦。
节目录到凌晨才结束,护送徐衍回家,再替徐衍把一切都收拾好,颜可也困倦地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徐衍在背后叫了声:
“喂。”
颜可忙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那半躺在床上的男人。
“你很想出唱片,是不是?”
颜可“咦”了一声,顿时有些僵硬,脸上立刻就发红了。
徐衍觉得他的局促很可笑似地,“老实说,以你现在的条件,完全没希望。”
颜可有些尴尬,笑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只朝他点了一下头,表示该告辞了,就转身要走。
才走两步,就又听见徐衍懒洋洋的声音:“不过呢,这件事情,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颜可猛地收住脚步,回过头望着他。
徐衍不紧不慢地享受自己的优越感,“我插手的话,这就会容易得很,你明白吧?”
颜可“嗯”了一声,脸上难得有种掩饰不住的急切。
“当然,没有天下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你总得给点什么回报吧,”徐衍口气轻佻,“不过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做以前常做的那些事情就行了。”
颜可有些茫然,看了他一会儿,“你是说钱吗?”
徐衍那种厌恶的感觉越发强烈,嗤笑一声,“谁希罕你那点钱。”
颜可脸更红了,尴尬地笑笑,缓解一下紧张,惴惴不安地等着他把话说明白。
“实话告诉你吧,”徐衍看着他,“我喜欢男人。”
颜可好像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一时不知所措。
“你明白了吧?再不明白,难道还要我教你?”
颜可不再脸红了,脸色发白的,没吭声,表情看起来有些瑟缩。
徐衍突然失去耐心,“你自己看着办。要么月兑光了走过来,要么就给我出去。”
颜可僵硬地站着,显然在害怕,徐衍也不再说话,看男人发白的脸,暗暗期待男人能拿出上次摔他鞋子的气魄来,直接转身摔门出去。
但颜可手微微发着抖,竟然真的把扣子解开了。
徐衍立刻血液往头上冲,一时不知道是吃惊还是恼火,还是其他的什么,太阳穴突突跳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笑死人了,你还当真啊!”
颜可果着上身,有些发呆,等反应过来明白徐衍的意思,立刻就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僵了。
“像你这样的,算了吧,怎么可能对你有兴趣!”
颜可没吭声,低着头迅速把衣服穿回去,手上忙乱,扣子都扣错了。
徐衍看着他因为受到羞辱而发红的脸颊,轻佻地笑一声,“贱人。”
颜可脸红得快出血了,一秒钟也不多待,赶紧拿了自己的东西,转身开门出去。
徐衍在床上翻了半天也睡不着,胸口像憋着一团火,说不清是气颜可竟然那么低贱,还是气他这么一个万人迷怎么会向那种老男人提要求,或者是气自己真的起了激烈反应的下半身。
心烦意乱的,徐衍也顾不得现在是半夜几点钟,爬起来打电话给杜悠予。
“你知道颜可的事吗?听说他为了出唱片,陪很多男人上床……”
“大半夜吵我,就是为了这个啊……”杜悠予在电话那边呵欠连天。
“什么叫“就为了这个”,”徐衍气冲冲的,恨对方体会不到他现在的焦躁心情,“你来说说,那个男人是不是很贱?!”
听筒里隐约传来呼噜声,过了会儿对方好像又清醒过来,终于说话了:“哦,要我说啊,嗯,第一,这种事情圈子里多的是,你又不是没见过,为什么要大惊小敝。
“第二,“听说”的事,不是随便就能信的。这个圈子里老鼠都传成大象,还有人说我让女星怀孕呢,你说要不要信?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娱乐圈。”
徐衍气急败坏,“但是,我刚对他提了交易的要求,他居然答应了!他怎么能真的那么做!”
“啊?”杜悠予哭笑不得,“你也好意思说?先提要求的人才比较低级吧?”
徐衍语塞,“我只是试探……”
“这种试探也不是什么高尚的行为啊。”
徐衍有点抓狂:“我不管!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贱呢?不就是出唱片吗?”
杜悠予打呵欠打得发出颤抖的叹息,“哎哟,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东西,对另一个人而言可能是一辈子最大的追求。不要拿你的价值观来衡量一切吧。”
“可难道身体就不重要吗?随便就跟人上床,算什么啊。”
“啊……”杜悠予笑了一声,“别说得好像你自己从来没滥交过似地。”
“……”徐衍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不甘心地,“但是、但是……滥交也比交易高级。反正我就是看他那样不顺眼……”
“我倒觉得没什么,”杜悠予又打了个呵欠,“可能是圈子里这样的太多了吧。而且,身体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
“哦……多重要?一定要誓死抵抗维护贞洁才算英雄哟?不就是上床吗,多大事啊,人品优劣难道就看贞洁不贞洁吗。那你人品也很差……”
徐衍根本听不进他的唧唧歪歪,“不管怎么说,他居然为了要出唱片答应跟我交易,这个就是太下贱了!”
“下贱……”杜悠予声音有点像梦话了,“忍得了一时之辱的人,我倒觉得没那么糟。他折损自己来换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他还挺强的呢。”
“胡说八道!”
徐衍还是满心的烦躁,待要再开口,那边杜悠予已经打了两个呵欠。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自己慢慢思考,我要寻找灵感去了。”
“……喂喂喂!睡觉比兄弟还重要吗?”
卑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杜悠予事不关己,永远都是这么不咸不淡的一派镇定,瞌睡连连,徐衍真想以后出现个什么人,让他也尝尝关心则乱的味道。
*
徐衍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脸上灰暗又满眼血丝,直想找颜可的茬,好好修理那个下贱的男人一顿。
但颜可已经不再跟他说话了。
其实他也知道找杜悠予诉苦没有用。因为杜悠予事实上是非常嘴巴坏的,这人的大道理不少,不过用嘴说出来的方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前也有人看他做的词如此透彻如此深刻,还去找他做倾诉请他开解,结果被开解得差点要从楼上跳下去。
再看见颜可的脸,还是觉得心烦。
就算杜悠予说得有道理,那老男人是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成天老黄牛似地,什么低声下气的都做,不争不辩,可徐衍就是受不了他这样的落魄。
徐衍也不希罕颜可跟他说话。他这样的人,不必讨好别人,自会有一堆人巴上来讨好他。颜可那种落魄的老男人,算什么东西,就算跟他反目成仇了,只要别朝他杯子里下毒,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徐衍自由自在,去享受了一次期盼已久的,不太短的假期。
他即使身在异国,月兑去超级偶像的光环,也照样有男男女女对他青眼相加。徐衍很不客气地放纵了一把,处处风流。
可惜还是觉得不那么愉快。
明明沉醉在温柔乡里,却时不时会杀风景地想,不知道那个老男人此时正在干什么。
颜可那家伙多半是在努力讨生活,自然观赏不到甲板上的漫天星光,也没有坐私人飞机环岛的命。
但正享受着这些的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在私人岛屿上王公贵族般的假日,真的不见得有多好玩。他比较怀念在颜可腿上睡觉的感觉,醒过来就可以看见上方男人困倦而温和的脸,多么舒服。
悠闲惬意的假日里,徐衍心情却一直郁闷,沉静不下来,无法好好创作出什么东西。地中海的阳光让人觉得烦躁,在游艇上也感觉不到一丝清凉。
徐衍极其空虚地结束度假,出人意外地,没带回任何满意的创作。公司正为他策划的那张迷你专辑就搁浅了。
原本有杜悠予在,不怕凑不出好歌来撑门面,但是徐衍自己不甘心整张专辑里都是别人的东西,他的创作实力从未衰退过,并不是脑子发空,而是塞着许多东西,杂而乱,理不清头绪,自己也有些焦躁。
最后暂时接了杜悠予两首歌,又从之前冠军曲里挑了两首REMIX,勉强录制着,心烦意乱,徐衍是不爱抽烟的人,心气浮躁之下,也顾不得影响嗓子,抽了半根来解闷。
经纪人推开休息室的门,脸上的笑容是小心翼翼地讨好,递给徐衍两张纸,“累了吗?状态不好我们改天再录也行。话说,这个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徐衍翻了翻,很完整的一首歌。以他挑剔的眼光来看,及格是及格了,但不到八十分的水准,稍稍沉重了些,旋律在低处转得有些干涩。
但就是那种粗糙的伤心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就很让人心动,徐衍第一眼还不太留心,反复看了两、三遍,心里渐渐就痒痒起来了。
“这是谁写的?”
不是杜悠予的风格,他那表哥太商业了,一向极其流畅细腻。连猜了几个创作人,却也都不是。
“是颜可的。”
徐衍立刻毫无形象地张大嘴。
“看起来还不坏吧?”经纪人很会察言观色,“这个如果要用,干脆就打上你的名字,你最近也都没写出什么词,专辑里自己创作的比例少了点……”
徐衍没吭声,只皱着眉。
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他也见得不少了,所谓的创作型歌手们,不是真的每个都能按时交上那么多好作品,总得有那么些枪手存在。
像颜可这种没任何地位可言的小角色,词曲稿子如果有别的歌手愿意用,将创作人位置上他的名字涂掉是很容易的,多给些报酬就好了。
“颜可呢?”
经纪人看得出来徐衍有兴趣,便分外饶舌:“他啊,难得能交出好东西,只有这个好一些,其他的我都打了回票。估计你看不上眼。要不,你要有时间,我叫他都拿来给你瞧瞧?”
颜可很快就来了,胳膊底下夹着东西,点头哈腰的,有些唯唯诺诺。徐衍就是看不惯他这种样子,干脆懒得跟他说话,都交给经纪人开口了。
一迭词曲稿子递到徐衍手里,他边翻着看,边听经纪人在跟颜可说话。经纪人对他总是笑脸相迎,伺候自己的老子一般小心翼翼,对着颜可就换了高高在上的架式,摆足了教训人的架子。
“反正你的名字弄上去也没什么用,对吧。徐衍能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好处也少不了你的,就按老规矩办,怎么样。”
徐衍一声不吭地抿着嘴巴看那些稿子,抬眼望了眼站在一边的颜可。颜可还是那一贯有些呆滞的没精打采的表情,经纪人问他是否有意见,他自然是摇摇头。他早就习惯了。
徐衍手上拿稿子的姿势变了变,颜可不自觉地眼光就跟着他的动作走,无意识地,微微张着嘴,有些关心,看着的却不是徐衍,而是那迭纸,用的是卖儿女般的眼神。
徐衍心里一乱,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怒气。
“不用了。”
颜可吓了一跳,看徐衍把稿子放下,顿时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作品不被采用。经纪人也很惊讶,“怎么了?有顺眼的你就拿着,不用担心,他口风很紧的。”
“说不用就是不用。”徐衍硬邦邦的,没有一点转圜余地,站起来就走,把那两个楞楞的人丢在后面。
尽避是这么不给别人面子,徐衍仍然觉得自己算是做了件好事──总比真抢了别人的心血来得好吧。
他原本以为颜可会感谢他,结果接下去几天颜可仍然不搭理他,休息时间也只是坐在他后面,默默低头吃着饭。
“喂。”
颜可停下咀嚼的动作,抬头看他。
“那个,”徐衍尽量不要让自己邀功的意思太明显,“那天的事情,你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颜可略微疑惑地望着他。
“就是你那些歌啊。”
“哦……”
“哦什么,”徐衍生气了,“要不是我好心,那些曲子可就要姓徐了啊。”
颜可微微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
“有什么差别吗,”颜可把碗里的饭粒都吃得干净,“你只是让我的报酬少了一点。”
徐衍觉得这家伙真是不识好歹,“喂,难道你喜欢看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顶着别人的名字吗?”
“是谁的名字都没什么关系……”
“露个名字多少对你有帮助吧?长期积累人气,十年八年以后,公司说不定哪天又肯给你出唱片了呢。”徐衍倒也是好心,只不过说出来的话怎么听也不像鼓励。
颜可犹豫了一下才说:“不可能的……”
徐衍“哼”了一声,“少装了,你自己明明就抱着希望的吧。”
“我没有……”
“你敢发誓你不想出唱片?”徐衍的质问带着点恶意。
颜可想起那晚的事,脸一下子涨红了,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和难为情,忙合上饭盒盖子,起身就走开了。
*
颜可在公司大楼的走廊上小心翼翼地前行,边走边夹紧胳膊底下的袋子,里面是自己录制好的DEMO带。
他花了不少积蓄来打通关系,总算获得在公司这次BALLAD合辑里唱一首歌的机会。他根本不算出道过的艺人,这种机会就变得偷偷模模的,不敢张扬。
但合辑制作的时间都差不多了,联系上的那个人也没有通知他做任何工作,弄得他渐渐坐不住。
颜可边仔细辨认办公室门上挂着的牌子,边不太确定地走着,突然身后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男人,“颜可。”
颜可转过头,忙挂上笑容,朝男人迎过去,“季哥。”
季哥今天的表情还算和蔼可亲,“你是来找我的吧?我刚好也有事要跟你说。”
“啊?”颜可有些受宠若惊,“您说吧。”
男人托了托鼻梁上的平光镜,咳嗽一声,“是这样的,我本来说过,要选一首你录的歌收在合辑里。”接下来的语气变得十分为难,“但是现在不行了。”
颜可吃了一惊,明白过来其中的猫腻,脸色瞬间发白,“但是,但是您已经答应过了……”
“我知道,所以说对不起,”对方道了歉,似乎道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似地,“你知道的,我也作不了主,现在做什么都是要资金……”
“我也给了……”
“那个不够。”
颜可没再说话,只发着呆。
“这样吧,你也不用执着,非得搞这么正式。像这样要重点推出的合辑,多难挤啊。你大可以多凑点钱,自己给自己录上一张,我帮你找点地方托着卖,这样也算是出了张唱片……”
颜可眼睛有些泛红,胸口大幅度起伏着,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
在这层楼的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儿,在洗手台前用水冲着脸,感觉到有人走到身边,颜可边抹脸,边让了让。
对方倒没伸手用水,反而递给他一个东西,“给。”
颜可抬眼,看清楚徐衍和徐衍手里的手帕。
“……”颜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擦了两下脸上的水滴,低声道了谢。
“刚才老季跟你说话,我听见了。”
听徐衍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偷听,颜可反而有些尴尬,“嗯”了一声,把手帕捏成一团,还给他。
“你也太没脾气了吧,事情这样就完了?你傻的啊,换我早就揍他了!”
颜可无奈地笑了,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孩子气,“这……动手以后又怎么样呢?什么也改变不了。为什么要花那种力气,还惹麻烦……”
“想那么多干嘛,先替自己出气再说啊。”
颜可摇摇头,他再怎么说,徐衍也不会明白,很多人是没办法活得那么随心所欲的。
“那种承诺就跟放屁一样的人真的很欠揍……”徐衍还在气头上,“你怎么就能咽得下这口气呢?他摆明是拿你当傻子嘛!”
颜可鼻子突然有些发酸,“那也没办法。”
主动应允他的却不兑现,这种事情他已经遇到过太多。
有许多人都是喜欢随口承诺,换得他的感恩和信赖,而后就抛在脑后。
颜文总是说,对哥哥做这种事,满足了生理需要,在外面就绝对不乱来了。却也仍然常常跟别的男女厮混。
其实,也许这些算不得是撒谎吧。
人是喜欢许诺的动物,往往也是带着好意,只是记性真的都太差了。
“不抱希望就好了。不要有什么期待,就好了。”
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失望、受伤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