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张妈妈,我是亚亭,爱萍在家吗?”亚亭趁著空档时间,偷偷打电话。
“好,谢谢……喂,爱萍,我现在上班不方便讲话,待会儿下班后,我去找你,你先别睡,可以吗?”她轻声问道,语音急促不安。“……好,好,那一会儿见!对了,”她忍不住惫是先问了“你哥在不在家?”
只见电话那头的爱萍顿了一下。
“喔,这样啊!懊吧,有事等会儿再说,拜!”她颓然挂掉电话。
已经七夭了,那晚在停车场一别,张书逸便失去了踪影,爱萍说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回家,也没见他来上班。
亚亭听说他今天早上曾经打过电话来口头辞职,气得她直跳脚。
如果今天再不见他人影,她决定自己想办法,爬也要爬到三合院去找找看。
她猜想他可能是在躲她,又不免怀疑自己在他心目中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分量?
他不可能为了她而吃醋吧?亚亭又忧又喜地忖想著。
“嗨,美丽的秀,要下班了吗?”傅学翰咚咚地敲了两下门,腻声说道。
亚亭翻翻白眼,无可奈何地转身面对他,只见他又站在办公室门边,用一种自以为潇洒的姿态诡笑著。
几天前,亚亭协助一家公立大医院举办内部员工庆祝会,没想到被傅学翰盯上,令她不堪其扰。
“请问您今天又有何实事?”她勉强压抑不耐,冷淡客气地问。
“载你去吃宵夜算不算贵事?”他嘻皮笑脸道。
“我说过了,我有男朋友载,不需要你大费周章地跑来。”她挑明道。
“不要那么死脑筋嘛!都什么时代了,多交交朋友,多比较比较嘛!”他挑著
眉,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模样。
“我……”她又累又烦,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愈说愈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啊!”他涨红著脸大声说道,拳头还激愤地击上了墙壁。
“你……你别这样!”亚亭看到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一些邻近同事也纷纷探头询问。她连忙趋前安抚他,“你应该学著慢慢来,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们可以先试著当朋友。不过我言明在先,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只是“朋友”。记得喔!我们只是“朋友”!”
“那你应该容许你的“朋友”顺道载你回去。”他拉长著脸说。
“不必,我们-点也不顺路。”她立刻否决道。
“谁说的?”他终于露出贼贼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字条。“我家刚好在你家的附近。”
“谁给你我家的地址?”她火冒三丈地问。
“某个想讨媒人红包的好同事啊!我是医生,又不是罪犯,要个女人的地址还不容易?”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要就是不要!”她坚决道。
“钤……”此时,下班打卡钤刚好响起。
“再见!”她连忙拿起袋子,直奔同事的车子。
“这次就暂且饶过你!”他在她身后胸有成竹地喊道,“但是,你不会再有逃开的机会!”
“怎么了?一脸气呼呼的表情,谁惹你了?”爱萍看亚亭腮帮子气鼓鼓的模样,好笑地问。
“都是臭男人惹的祸!”亚亭一看到爱萍,气得大吐苦水。
“说清楚,到底是哪个男人?”她明知故问,取笑道:“嘿嘿,肯定是我哥!”
“错!”亚亭嘴巴喷火似的说。“所有的男人铁定都跟我有仇!”
“哎呀,到底什么事嘛,说也说不清楚。”爱萍埋怨道。
“你先告诉我,你哥到底去哪里了?”她质问道。
“不知道。”爱萍摇摇头,也一脸的疑惑。“我问过我妈,我妈说得很含糊。”
“她说什么?她知道他去哪里?”亚亭抓著她的手急切地问。
“听她口气应该是知道啦!”她思索著,脸上透著狐疑。“她只说我哥现在正面临人生重大的关卡,心里很不安,需要一点时间独处,好想清楚自己的选择。”
“她指的是……”她屏住气息问。
“我也这样问啊,但她只低头沉吟,说什么一切等他作好决定,他就会回来,我们自然会知道。”她耸耸肩,一脸莫可奈何。
“到底会是什么重大的事,会让他这样混乱不安呢?”亚亭纳闷道。“惟一肯定的是,那绝不是我造成的,我对他没那么重要。”她自嘲地说。
“亚凡,你现在和黄伟成交往得还顺利吧?”亚亭鼓起勇气关心地问。
他们已经正式在交往了,亚亭却发现亚凡总是态度冷漠,刻意躲着自己,遂趁着今晚她还没就寝时,
“喔,还好啦!”她无精打采地说。
“怎么只是还好呢?你们现在是热恋期,应该打得火热才是啊!”亚亭故意打趣道。
“我不像你天生有满腔的热情,可以了吧?”亚凡不客气地回道。
“怎么了?”亚亭关心地坐在她床沿。“是不是黄伟成欺负你了?
她却不领情地问:“是吗?怎么讨法?”
“他骂你一句,我去骂他十句,他做错事,我要他来跟你道歉,让你罚他跪算盘
“才不是这样呢,你少在那边胡猜!”她不耐的道。“伟成他非常爱我!”
“那很好啊!”亚亭想不透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一点也不好!”她哭丧着脸道。“妈得意地到处告诉邻居,说什么他在南部有好多田产,结果,他却连在这里买个房子头期款都付不起来。”
“谁说他有田产来著?不是每个住南部的人家都有大笔田地等著挥霍,你们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亚亭打趣道,她拉起亚凡的手安抚着。
“你说得倒轻松,每次你都得到最好的!”亚凡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难掩恨意。
“不要这样!”亚亭看到她充满怨恨的表情,心一惊,急得赶紧安抚道:“他才刚毕业,当然没有这么多积蓄,可是他年轻有为、心地善良,又挺有上进心的;最重要的是,他爱你呀!”
“你说得可好听!”亚凡惨白着脸,闷声道:“是你故意把他让给我,自已好移情别恋嫁给那医生,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啊?”要不是看亚凡一脸凝肃的表情,她几乎笑出来,“这跟那个医生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是这样吗?”她不信地责问,“那为什么你一跟伟成分手没两天,那个医生的花就天天送到家?”
“那是碰巧,而且我对他烦慷透了!”亚亭翻著白眼道。
“你不喜欢他?”亚凡怀疑地问。
“嗯!”她点点头。“我另有心上人。”
“喔——我知道了,说来说去还是那个张书逸,对不对?”亚凡一脸顿悟的表情。
“你、你怎么……”亚亭满脸通红。
“我怎么知道是他?”亚凡嘲讽地睥了她一眼,“我虽然身体不好,可我也不是瞎子。”
“有这么明显吗?”亚亭困窘地问。
“别人我不清楚,但你可瞒不过我。只是……”她顿了顿才问道:“难道你从来都没爱过伟成?”
“他现在是你的男朋友,问这话太奇怪!”她尴尬地想转移话题,“你真的很在乎他有没有钱吗?”她关心地问道。
“也不是这么说啦!”亚凡为难地垂下双眼。“他是很诚意地告诉我关于他是私生子的事,也笞应会竭尽所能地照顾我、呵护我,不会让我吃半点的苦,我当然很感动,可是……我也说不上来……”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身世,”亚亭有感而发地说,“当初他的大妈答应给他姓氏,让他入籍进了家门,却白纸黑字言明不准分财产,他连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他是这样一个有为的青年呢!”
“那你为什么没有爱上他?”亚凡狐疑地问。
“我想,我是爱过他的,人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但这种爱
“是不是同名同姓啊?”亚凡一看到报纸上的报导,讶异地高声问道。“什么同名同姓?你在说哪门子事啊?”一旁也在阅读报纸的亚亭,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莫明其妙。“喏,你看。”她把报纸版面大大地摊在亚亭面前,“此次国际大奖得主,是由来自台湾的张书逸获得。”她一字一句念出来。
“那个败家子又怎么了?”王母从厨房里走出来,恰懊只听到最后几个字,好奇地问道。“现在可不败家喽!”亚凡语气有点酸意地说。“人家刚刚才获得一个世界级的摄影大奖,,就算是坏胚子也要大翻身。”
“什么摄影大奖?能卖来吃啊?”王母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们怎么回事?”亚亭忍不住斑声起来,“为什么要这样侮辱人家呢?他跟我们又无冤无仇!”
“你这死丫头还敢说呢!”王母伸长著食指,用力地在她额头一戳。“你心裹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啊?哼!”
“我能想什么?”她辩解道,并怀疑地看了亚凡一眼。“
“你走开!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出门!”亚凡断然地拒绝伟成的邀约,她已经益发不能容忍他的纠缠,甚至他的好。
“亚凡,你告诉我,到底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最近都躲着我?我可以改,真的!我会为了你改掉一切坏习惯,一切你不喜欢的事,只要你肯告诉我。”
“你很烦耶!就跟你说我不想出门嘛!吧么罗哩巴唆一大堆?”她横眉竖眼道。星期假日一大早就被他的门钤声吵醒,令她火气更旺。
她也不请他进门,两人就在门口吵了起来。
“不要对我这样。”他语气哀伤道:“你变了,变得好多!为什么?”
“不要问我!”她不耐道。“感情就是这样,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你是说……你真的不再爱我了?”他终于伤心地问。
她顿了一下才开口,语气变得坚定“应该说,我从来也没爱过你!”
“你——”他止不住满心的伤恸,几乎哽咽得无法杷话说出口。
“别你啊我的,像个男人,别拖泥带水的!”她把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难道之前你都只是在作戏?”他扳住她的肩追问道。
“没错!”她斩钉截铁地说,并一把甩开他的纠缠。
他满脸的不解。“为什么呢?”
“为什么?哈!”她干笑一声,然后恶狠狠地瞪著他说:“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要不是为了从亚亭的手中把你抢走,你这个买不起房子的私生子,还敢指望有谁来爱你?结果呢,哼!人家马上有个医生追得紧,倒像是我在帮她铲除障碍呢!愈想我就愈气,我不甘心!”她大骂道。
“你……为什么?她是你姊姊,你为什么……你简直蛇蝎心肠!你……”他无法把当初那个娇柔婉约的亚凡,和眼前这个充满恨意与心机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我警告你喔,如果你敢对亚亭透露“任何事”……”她故意顿了顿强调,“我倒要瞧瞧,是你这个“外人”比较重要,还是我这个妹妹重要?”她眼露得意。
“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他喃喃自语道,然后下了决心似的,转过身大跨步离去。
亚凡冷哼一声,毫不留恋他的深情,决绝地蜇身进了家里。
他们俩各拥心事,都没发现有一双阴沉的眼睛,始终在阴影下偷偷地注视著他们……
“怎么又是你?”亚亭苦著脸闷声道。星期天早上正要赶著上班,一开大门却发现傅学翰又站在门口等著护送她。
“星期假日不准生气!”他一脸的好心情。
“是你在放假,我可没闲工夫在这里陪你抬杠!”亚亭没好气地说。已经拒绝他上百次了,他就是可以置之不理不当一回事,她对他的顽固感到不可思议。
“好啦,好啦,那咱们走吧!”他顺水推舟地说道,臂膀大剌刺地揽在她的肩上。
“喂,你——”她气急败坏地想摆月兑他的毛手毛脚,谁知他早已有防备,双手变本加厉地搂紧她。
亚亭气得直跺脚,她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他却一脸的笑意,把她的挣扎视侣之间欲拒还迎的嬉笑怒骂。
“怎么,两三个月没见,又换一个男朋友啦?”
一听到那个声音,亚亭不禁暗暗叫苦,怎么每次尴尬的事都被他撞见?真教她百口莫辩啊!
一转头,果然看到张书逸冷著脸站在他家门口。
“你回来了?”她多此一举地说道。继而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焦虑与相思之苦,她不免愤恨地想质问他。“你……”
卑还没出口,却被她母亲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时语塞。
“亚亭,让傅医生等那么久,你害不害躁啊?”王母竟然也走出来搅和,说话时的神态充满谄媚。“人家是彬彬有礼,你可别把人家的殷勤、体贴视为理所当然喔!”话一说完,她仰著下巴将脸转向张书逸,骄傲的眼神对他视若无睹。
亚亭知道母亲是故意塑造出一种假象,让张书逸以为她嫌贫爱富,已经和傅学翰在交往,她急得直摇头,却见他的眼神露出了一丝的不耐和厌恶。
她一切的行为在他的眼里,好似放在显微镜下被不可原谅地放大了,亚亭觉得气愤,对母亲的举动也不免感到有些难堪。
她无奈地看著张书逸冷漠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心里只能暗暗淌血。
王母却满意地笑了。
“干么一脸愁苦的表情?”傅学翰眼尖地问道。
“我真的对你一点都没兴趣!你听清楚了吗?请你以后不要再缠著我了!”亚亭把话赤果果地说完,人立刻绝然地离开。
只留下王母怔怔不解地看著她的背影。
如果亚亭回头看,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现傅学翰的眼神,充满了可怕的愤怒和阴狠。
“王亚凡,你的“他”又送花来喽!”有人嬉笑嚷嚷道。
一连好几逃诩有人捧著一大束鲜花到办公室,当然不免引起同事之间的侧目和喧嚷。
“谢谢!”亚凡脸上透著光,喜不自胜地从送花的人手上接过花来。她清楚地看到女同事们的眼中有羡慕和渴望,她终于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她喜欢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送花的人原来是傅学翰。
“你不是在追我大姊吗?”她曾经讶异地问过他。
“我发现她不如我想像中的好,她太自以为是,倒是你,我发现自己愈来愈无法移开我的目光。”他牵起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这样说道。
“所以!你天天送花给我,是想表达心意?”她脸红娇羞地问:“可我也不是这么好追的喔!”
“我这个人就是以耐心出了名的,”他别有所指道。“我会全心全意地对你,而你也将会对我死心塌地。”他浓情蜜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