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抖抖……
抖抖抖……
抖完又抖,抖完再抖,不停的抖抖抖……
笔甫恭轾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握住舒芙儿的肩膀,“你抖完了没?”
全身因气愤而抖个没完没了的舒芙儿,噙著愤怒的眼神,缓缓地抬起头看他。
“还没。”她硬从咬紧的牙关进出话来。
“够了!你抖的太不像话了,不晓得的人看见,还以为你得了羊癫疯,还是什么上身咧!”
“我管他们是怎么看我,我现在肚子里有一把火正熊熊燃烧著,我还在酝酿,让它烧的更大一点,再一次爆发。”她边说边把手举到面前握起。
惊人的话语,再加上手势的陪衬,尚和平在旁听得也不得不跟著一起抖。
“你先冷静下来,别那么激动。”
“别激动?”舒芙儿试著扯出一抹笑容,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著,“我很激动吗?我不过气得全身发抖而已,我连说话的音阶都没抬高哦!也没做出什么骂人或扁人的举动来,我这样还不算冷静吗?”
“呃……”皇甫恭轾被反驳的说不出半句话,舒芙儿充其量只是气到不停的抖抖抖,其他更大的举动也不见半个,所以要说她激动吗?奸像也没有。
但,要说她冷静,她似乎也不够冷静,尤其在听见她说“她还在酝酿”这句话,就足以吓坏一千人。
事情的开头是这样的,皇甫恭轾的秀走完,和珠宝公司代言的合约签完,让记者拍了一些照片之后,他便亲自押著尚和平到最近的餐厅和看完秀先离去的舒芙儿等人会合。
到了餐厅,尚和平被五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团团围住,硬逼他说明当年情况后,他才缩著脖子,没胆的把他会说舒芙儿丑得像猪的前因后果,重新描述一遍。
听完他的解释,知道他只是因为自己个性太内向、害羞,才口不择言地说出那番话,让舒芙儿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之后,舒芙儿就开始不停的抖……
“我从没像现在这么生气过。”舒芙儿的口气很轻很轻,轻到令人深觉不可思议的轻声地步。
长孙燠燧能体会她的感觉,“我相信你很生气。”
端木奕用不层的白眼,轻视地斜睨了尚和平一眼,“你真是杂碎。”
尚和平自知有错的垂下了头,对于众人的斥责全默默接受了。
“今天要是换作我是舒芙儿,我早送你一拳,把你打到“海口去吃函吉”。”南宫镜扯著嘴角,拳头在尚和平面前挥舞著。
顿了下,尚和平皱著眉头,纳闷地抬起头,“海口去吃函吉?我听不懂台语,这句话能不能请你翻成国语?”
闻言,南宫镜错愕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他,“你——哪国出生、哪国长大的啊!?台语你听不懂!?”他怪叫,“亏你还在时装界打混,这年头在台湾不会说台语,代表落伍了你不晓得吗!?连人家外国回来的ABC都懂台语,你居然敢跟我说你不懂台语!?”
对于南宫镜如此大的反应,其他人习以为常,并没多余的反应。
因为大家都知道南宫镜由于去过太多国家拍照,深入各国的生活环境,看见很多国家的人民都热爱自己国家的语言,不会以说自己母语为耻,他深受感动,因此回到台湾后,便大肆鼓吹大家要鼓起勇气说台语,不要认为说台语就和俗气、没水准划上等号。
爱自己的国家就从爱自己国家的母语开始,他如此坚持著,成为少数热爱台语的分子之一……
罢开始大家都骂他神经病,台语、国语不都是沟通的语言,只要能沟通,管他是什么语言,不过久而久之,大家因为被他长久洗脑,所以不再排斥他的论调,甚至还满认同的。
因此,当他狂爱台语的症状发作时,没人会再试图阻止他,任由他去。
“我……我是外省人,所以……”尚和平试著为自己不懂台语的原因辩解,岂知却引起南宫镜更大的反应。
“你的头啦!这一辈的还有谁在分外省、本省?大家都在台湾长大,都是台湾人啦,哪来的外省人、本省人的,台语充斥在任何人的生活圈,走到哪都听得见,自己不学就说,还找什么藉口!窝囊!”
尚和平被骂得说不出话来,连想替自己辩解的话一字也进不出来。
舒芙儿把南宫镜推开,“现在不是讨论国台语的时候,现在是让我宣泄怒气的时候。”
看来舒芙儿的怒火是酝酿够了,现在的她恍如置身在惊人的火焰之中,全身上下部进发著烫人的高温。
大夥下意识的离她远一点,月兑离暴风圈范围,以免被乱窜的火苗波及到。
尚和平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舒芙儿,念在大家是老同学的份上,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以前的年少无知,OK?”
“你以为你现在随便套个交情,说几句求饶的话,就能抵过我长久以来所承担的精神压力!?”她危险地眯起美眸,怒不可遏地咬牙切齿道。
“我看你现在也好好的,没怎么样啊!而且又有那么多高不可攀的世界级人物在你身边陪伴著,你日子过得比我好太多了,何需再跟我计较呢?”
舒芙儿想也没想,硬生生的就在尚和平的脸上印下一个红掌印。
“你以为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的模样?你问他们,他们第一次看见我时,我是什么样子?他们说我和鬼没什么两样!”
尚和平抚著发烫的脸颊,用疑惑的目光环视大家一眼,所有人全是肯定地点下头。
“可是……你现在奸就奸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啦!”
“过你妈的头!”舒芙儿气到连脏话都出笼丁,“我三天两头,就会梦见你对我说的那些话,然后从梦中吓醒,我害怕让别人看见我的脸,因为我怕我这么丑的脸会去吓到别人。
我的人生再也没有阳光,我没有任何希望,你的那些话险些毁了我的-生你知不知道!?这种精神折磨有多痛苦你到底了不了解!?”
尚和平被吓得瑟缩了下,这才知道他曾经闯下何等大祸。
“要是我今天没遇见你,我一辈子就全毁了耶!你现在知道你有多厉害了吧!你的几句话就可以害了一个人的一生!
然而,你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想要我原谅你?
尚和平,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我真是活该要有此报应的!”
闻言,尚和平还来不及有反应,皇甫恭轾早他一步惊讶地开口。
“你喜欢他?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不喜欢我,居然去喜欢上别的男人!?”
舒芙儿被皇甫恭轾这么一吼,突然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她愣愣地盯著他,想对他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解释起。
“等……现在是什么情形,我们的事能不能等下再说,我现在的目标是尚和平,等我和他的事解决完,再来谈我们的事好不好?”舒芙儿赶紧出声安抚皇甫恭轾无预警爆发的情绪。
“不好!”丢下话,皇甫恭轾悻悻然地掉头离去,留下莫名其妙的一群人。
“他怎么了?干嘛突然发飘?”长孙燠燧满脸不解。
“对啊!现在又不关他的事,他少爷耍什么脾气?真是够了。”端木奕翻翻白眼,很是受不了。
“他吃醋。”东方尘淡淡的道出众人疑惑的答案。
吃醋?澄澈的瞳眸眨了眨,一股喜悦的泡泡开始在舒芙儿心底浮起,慢慢的把她捉狂的火焰熄灭。
笔甫恭轾吃醋的话,不就代表他——喜欢她?
什么怒火、什么愤懑早就不晓得被舒芙儿抛到几霄云层外,她现在满心都是皇甫恭轾喜欢她的欢喜。
她甚至高兴的想对全世界说这件事——皇甫恭轾喜欢她!
“他……真的喜欢我吗?”她手捣著双颊,难以置信地低著头喃喃念著,“这是真的吗?他喜欢……”
“我想给你一个建议,你若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舒芙儿一听见东方尘这么说,马上紧张地拾起头朝他看去,“我听!你说。”
“快去追他。”
她愣住,“什么?”
“你和尚和平的恩怨应该不是短时间解决得了,何不先去把打翻几坛醋的恭轾追回来再说?毕竟日后要和你度过每一天的,是他而非尚和平。”东方尘缓缓地剖析眼前情势利弊给她听,“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我当然懂,我这就去追他。”舒芙儿急忙冲出餐厅。
尚和平见状,正想松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舒芙儿突然又折了回来。
“你们帮我扁他一顿,我回头再好好谢你们。”她如此说道,吓坏了尚和平。
她可不会太轻易就这么放过他。
长孙燠燧亮出他的拳头,“没问题,这种事包在我身上。”
“我要照片为证。”
“放心,我不会遗漏任何一张尚和平被海扁的镜头的。”南宫镜扬扬他挂在胸前的相机。
舒芙儿回以一抹甜甜的笑靥,“谢谢你们啦!那我走了,回家见。”
要知道长孙燠燧他们办事的效率有多快?舒芙儿还没走到餐厅大门,就听见尚和平被痛扁而传来的哀嚎声,就晓得有多快了。
她得意地昂高下巴,揍扁他最好!
咦咦咦?
怎么才一转眼,她就跟丢了皇甫恭轾那个乐咖?
舒芙儿瞪著前方的人群,踮了踮脚尖,还是找不到那颗在人群里永远高人家将近一颗头以上的头颅。
哎呀呀!他是跑哪去了?
讨厌耶,一个大男人没事跟她过去喜欢的对象吃什么醋?
她都说是“曾经喜欢过”,既是“曾经”,就代表是过去式了,他还计较什么?
包何况,她被尚和平害成这样,她又不是天生骨头犯贱,会继续爱他到现在,他到底有没有大脑,会不会思考,真是够了!
算了!不找了!
她现在人在十字口路上,天晓得皇甫恭轾朝哪个路口走去,她若猜错了,那不是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舒芙儿完全没发现她早引起了路人们的注意,身著礼服杵在马路旁就够显眼了,再加上她绝美的容颜,更是引起不少人的议论纷纷,好多人都忍不住停住步伐打量她,就算走过去的人也不时的回头张望,无非就是想看得更清楚、更确定,世上真的有人长得如此美丽?
她是直到泄气地垮下双肩,不知如何是好时,才愕然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的注目焦点的。刚开始她不甚在意,反正自己这种惊死人的恐怖骇然模样,经常引起大家的指指点点,她早习以为常。
正想迈出步伐离去,她全身突然僵住。
她想到她现在的脸早就没有刘海遮住,也就是说,她的脸正大刺刺的供大家赏阅,花容霎时愀变,神经立刻绷紧,嘴巴才准备张开惊呼时,又猛地忆起一件事——
方才尚和平已经解释过了,她并不丑,她还是跟她以前认知的那样,她是美丽的,她很漂亮,她这才松了口气。
短短几秒钟,她的思绪转过干百回,全部的人都看见她七十二变的表情,她蹙眉,大家不自觉跟著纠眉头;她一副紧张万分,像是发生什么大事的神情,大家也跟著紧张起来,最后她释然的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靥,所有人也再次跟著她露出傻愣愣的笑容。
唉!她得早日习惯她其实足很美的想法,否则她早晚会被自己吓死。
拍拍胸口,加快跳动的心脏恢复原本的速率后,红滥滥的唇瓣勾起一抹甜美的弧度。
没事了,没事了,别紧张。
头一抬,发现皇甫恭轾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双手环胸,一脸臭臭地睨著她时,美眸像装了十万瓦的灯泡,当的一声,突然大亮起来,唇边的笑意更是瞬间泛到最大,她想也没想就奔人他的怀里。
“耶耶耶!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生怕他会突然又不见似的,她紧紧拉著他的衣服不放。
现在是怎样,街头出现难得一见的俊男加美女,三条街以外的人都听见风声,急忙赶来凑热闹,以为是什么明星在这演戏或拍广告,结果摄影机没发现半台,女的虽名不见经传,不过男的却赫赫有名,是经常出现在娱乐新闻上的大帅哥。
现在是什么情形?又是一条活生生、热腾腾在他们面前发生的八卦绋闻吗?
笔甫恭轾十分不悦地拉开紧扒在他身上,像只无尾熊的舒芙儿。
“你找到我?我要是没出现,你找得到我!?”他冷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刚才分明是跟丢了我。”
闻言,舒芙儿乾笑著,“被你发现了呀!扒呵!”
“还笑!”他没好气地眯起黑眸,“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跟我解释?跟丢我就算了,不尽心找我,竟然还想放弃,转身就走!?你有没有搞错啊!”
要不是他有随时注意跟在他身后的舒芙儿的举动,他也不晓得她竟然如此轻易就放弃对他解释的机会,让他严重失望。
“谁叫你要走那么快的,你不想想,你的腿那么长,我怎么可能跟得上你?”
“你根本没用心跟我,否则我又没离你太远,而且也没走多快,你怎么可能还会跟丢我?”
“谁说我没用心?我只是因为刚才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等我站好时,你就不见啦!你怎么可以怪我咧!我也很无辜耶!”
“一堆藉口!”
“藉你的头啦,我说的全是事实,而且我又没放弃,我只是想,反正人都跟丢了,找也找不到,所以乾脆回家去等,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说,我有没有想错?”
他瞪著她,“你就是有你的理由就对了。”
“难道我有说错?”她反问他。
他没有说话。
“喂!你怎么那么爱生气,我又没做错什么,你的反应为什么都要那么大?”
“你什么都没错,错的人都是我,你是不是想这么说?”他不是故意要这么小气兼爱生气,只是他没办法接受他生平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却喜欢别人,他不只嫉妒,还气舒芙儿不懂他的心意,像他这么优秀的对象,她竟不选?
她眼睛是哪里出了问题!?
真是气死他了!
舒芙儿差点为之气结,“你怎么那么青番啊!我知道你是在介意尚和平的事,但是我和他根本没什么,他把我害得有多惨你很清楚,我不可能到现在还喜欢著他好不好!”要不是他太高,她还真想拎起他的耳朵,在他耳朵大声解释,看看这样,他能不能比较容易听得进去。
“你现在不喜欢他?”皇甫恭轾终于听到重点了,他为求确定地再问一次。
“是的,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不喜欢,这样你满意了吧?”撇著红唇,瞪了他一眼,她口气不佳地回答。
她八成是用轻飘飘的语气说话太久,所以难得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话,竞觉得好喘。
“那你现在喜欢谁?”他顺著她的话继续追问。
“你呀,不然我为什么要这么著急的追你出来,要找你解释,我——”一时说的太顺口,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当她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的心意不自觉地说出口后,小脸瞬间涨红,恨不得自己有隐身术,立刻在皇甫恭轾面前消失!
“哦!我听见了,你说你喜欢我。”皇甫恭轾表面上很镇定,内心却如万马奔腾,乐不可支。
“我……呃……那个……”她尴尬的转著眼珠,完全不敢对上皇甫恭轾的脸。
“嘿!喜欢我就早说,我们是未婚夫妻,你爱我是很正常的事。”她早把心意说出来不就得了,害他还演出一场吃醋记,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
“我只是喜欢你,又没有爱你。”她小声地嘀咕著。
扁她喜欢他有什么用,他自己曾经承认他是个花心男,这么花心的男人不可能会喜欢她,她一番心意大概注定要付诸流水了。舒芙儿哀叹地忖度,压根不敢期望皇甫恭轾会说出喜欢她的话,因为那可能比登天还难……
“那你确定你不爱我吗?”
“对呀!你那么花心,谁爱上你谁倒楣,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傻呼呼的去爱上你?我才没那么笨。”
“之所以会花心,是因为我没遇到半个可以让我心动的女生,没一个可以让我有那种想爱的感觉的女人,我又何必和她们再继续纠缠下去?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未来,就早早结束,以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说的对不对?”
她略颦著秀眉,他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也是在替自己找藉口?”他低笑,“是这样吗?”
“我不是笨蛋,哪会如此轻易让你唬弄过去。”她轻哼了一声。
“我可是很认真问你耶!你确定你不爱我吗?”
“怎么?”
“像我这么优质的男人,不爱我你缓筢悔的。”
“嘿嘿嘿!像我这么优质的女人,不爱我你也缓筢悔的。”她也学他说话的口气,昂高下巴骄傲地说道。
笔甫恭轾大笑三声,“亲爱的,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呢?”
闻言,舒芙儿呆了半晌,“你爱我?”她指著自己,愣愣地问。
他挑眉,不答反问:“你想呢?”
她想?
她要是想的到答案,还用问他吗!?
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