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情是一朵不会开的花。
在喜欢的人怀里,被对方拥抱着,光只是这样而已,她的整个意识就融化了,变得软绵绵的了。
她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因为她喜欢的人一直都不喜欢她,所以现在,在对方怀里,听着对方的心跳,她什么也不能想,脑袋一片空白。
她并不是在作梦吧?感受到的体温是如此地真实。
“呃……你……”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要抱她?心中好多疑问,明明应该要先问的,但是她却紧闭眼睛,忍不住悄悄地伸手放在喜欢的人的背后,汲取着他的气息。
靶觉到林想歌放开她,她吓了一跳,随即满脸通红,以为是自己偷偷回抱被发现了。
“对不……”起……呀!
“跟我来。”林想歌只是这么说,然后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坡下走。手心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令人心跳加速,直到坐进咖啡厅里,吹着冷气了,她依旧感觉热到不行。
他坐在她的对面,点了两杯饮料;她没有进入状况,直到服务生离开,他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认真地注视着她。
“……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他启唇道。
“嗄?”她眨眼。问:“为什么要找?”
他的眉头好像瞬间多了几个褶痕,让她有些心惊胆跳的。她觉得他不一样了,虽然不明白是哪里不同了,但光是抱住她这件事就吓得她像是要心脏病发。
“你不是留了字条?在画的后面。”好像怕她忘记,他还说明放在哪里。
“啊。”字条是有留,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去了字条上写的地方。”
那只是一个地址而已啊。她讶异地瞪大眼睛,还以为他要不是没看到,就是发现之后看完揉揉丢掉。
他脸色不善。
“字条在幼稚园的时候断掉了。”
“幼稚园?”她想了一下,那是第五还第六个地方的样子。
“你没有手机,留下那些字条难道不是要让我去找你?”他说。
他的注视强烈而浓郁,他的眼睛或许曾看着她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嗄?”她看着他,红透了双颊,举手略微难堪地掩住自己嘴巴,坦白道:
“说是……也不是。我只是,幻想你会来找我而已。”
“……什么?”
糟糕!他果然露出奇怪的表情。郭凝纯羞到极点,但只能诚实道:
“我请假太久,很多工作没做,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所以不能再待在你那里。我想,就算我离开,你也完全无所谓吧。但是这样实在太让人寂寞了,所以我写了字条,幻想着也许你会来找我。”
小时候,家里没有人能够陪她玩,她就会像这样幻想着,然后自己跟自己玩,光只是想像,她就很开心。至少比想像他一点也不在意她的离去还开心。
但是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找她了。
她看着林想歌的脸庞,心怦怦跳。
只见他沉默地凝视着她,然后道:
“你是笨蛋吗?”她有一些伤脑筋地笑了。
“果然这样很奇怪吗?但是啊,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说,就像之前每次向他告白那样直接单纯。
她想,他也会如同之前那般,听过,但对他而言不重要。可是,他却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她。
“呃,怎么了吗?”总觉得他今天真的很不一样。思及之前的拥抱,她的呼吸差点又要停住。她不晓得那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没说,她也不敢问。
她怕自己会胡思乱想。
在长长的注视之后,他道:
“你是因为要工作才走的?”听到他开口,她松口气。他不讲话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嗯。”郭凝纯点头。
“工作完之后?”
“之后什么?”她眨眼。
“……之后你要回哪里?”他停顿了下,说:“回我住的地方?”
“嗄?我……没有啦。”她赶忙摇手。“我不会再去了,你可以放心。我本来就只是暂时去那里而已。”老实说,她已觉得是极限了;如果继续住在他那里,她会变得依恋,而他并不是很欢迎她,所以她一定要在他开口之前就自己先走,要是被他开口赶的话,她会很难过的。
她为了见他,所以鼓起勇气来到他身边;但她非常明白,这个她自己硬求来的魔法是有期限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即便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当时间到了,她就必须面对现实。
他又不发一语地注视着她,直到她快要冒出汗来了,他才道:
“你的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嗯……这是最后一件委托,我明天就可以完成了。”她这阵子一直在赶工,所以到处跑来跑去的。
“……那好。”他说,低头优雅地喝着服务生送上来的冷饮。
“咦?”好什么?她依然只有困惑。
他没有回答她。
棒天傍晚,当她完成工作定下坡道的时候,就看见他伫立在上下山唯一的道路尽头。
他站在车子旁边,就好像一直在那里等着她到来。对她道:
“走了。”他打开车门。
“咦……啊?”为什么他还留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一副要她坐进他的车的样子?“那个……要去哪里?”她双手握着横在胸前的背包带子,充满疑惑地问。
他上前,伸手将她肩上的大包包拿下,她只能松开一直抓着的背带,看着他将她总是背着到处趴趴走的大包包放进车内。
“回去了。”他简单地说。
必去哪里啊?回去……他家吗?她想要问,却又像昨天一样不敢问,只能乖乖坐上车。
因为这阵子一直接连工作没有休息,她在车子驶上道路没多久就不敌疲倦睡着了。睡梦中隐约见到驾驶座的林想歌转头看了她几次。好像在注意她的状况,她朦胧地想,他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他这些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言语和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她认识林想歌很久了,而且多少有些了解他,但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林想歌,却只带给她困惑。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车子停住了。悠悠张开眼睛,从车窗望出去,那是她先前住饼的地方,也就是她后来必须离开的地方,林想歌的住处。
本来以为也许没机会再来了。车子停好之后,她的背包又被林想歌绑架,她有点迟疑地跟着他下车;要进屋之前,仍是带着些忐忑。当自己主动的时候她可以很大胆,可一旦变成被动立场,她就不行了。
面对他,她的心脏,其实只有芝麻般那么小颗。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不过当她一进到屋内,看见自己留下的东西之后,她张大了双眼。
“哇!”她那幅很大的画被放在客厅最宽阔的那面墙,踏进门就可以见到。因此,她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你带我来,是要我来把这个拿走吗?”因为很占位置吧!
他转过头,眉间又皱起来。
“什么?”
“其实你可以直接丢掉没关系的。啊,不过你不是会乱丢别人东西的人。”应该要在画上贴一张“可以拿去回收”的便利贴。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的脸色暗下来,道:
“这是你要给我的不是吗?为什么说丢掉没关系?”
她觉得他好像有点在生气,赶快解释道:
“因为,对你没有意义的话,或是你不想要、不喜欢的话,当然是丢掉啊。”
“那你又何必把它留给我?”他质问。
闻言,她先是顿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彷佛陷入回忆般,微微笑道:
“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想到我是在小学时认识你的,我们是坐在彼此隔壁的小学同学呢。像这样,总是想起这件事,忍不住就画了这幅画。这是我的记忆,这一切的开始;但是,我带不走,也不想带走,如果能在这里结束就好了啊……所以我留下它。只是我没想到,居然让你找我回来处理这幅画,让你困扰了,对不起。”她真的没想到这一点,她做事情老是冲动又不顾后果。
闻言,他的表情更复杂了。
“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好低。“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那样到处去找你?”她愣住。
“咦?什么……什么意思?”他撇开脸。
“你自己想。”
“想……”她……她真的不明白。
“总之,你今天先睡这里。”他这么说,拿着她的大背包走上楼去。
她应该要跟上去的,但总觉得还是等一下好了,现在和他交谈有些困难。她走到客厅的长椅旁,坐下之后才发现,她必须一直面对自己的画。
因为长椅的对面没有电视,没有其它任何东西,就只有那幅画。把画放在这个位置,就表示坐在这里,只能看着它。
所以,为什么要放在这里?这幅画原本放在三楼,是林想歌不用的房间,不要移动它的话,不是比较好吗?
“不可能是因为想看吧?”她歪着头,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应该是绝对不可能的猜测。她因为自己的妄想而感到丢脸,只好开始转移注意力,随意望望周遭,结果在长椅旁的茶几上看见了一本精装书。
她停住动作。那是原本摆在林想歌床头的那本书。
在照顾他的那个夜晚,她因为想要打发时间。所以曾经翻开过,她以为那只是一本普通的书,却看见了他的秘密。
那张照片有点脏,好像掉到泥水里然后再被捡起。即使沾了泥巴,他仍一直保存着。
那现在呢?
她衷心希望他不再想着那些令人难过的事。郭凝纯望着那本书,仔细一看,有什么夹在里面的东西露出一小角。
那绝对不会是先前那张照片,因为那一小角纸上的东西是颜料。
她不禁伸手拉住那露出来的小小部分,然后一点一点地将之扯出。在慢慢显露出来的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
那是她亲手画的明信片。
她翻开书本。根本没有什么照片,只有几张她手绘的明信片。她呆住了,好久没有动作,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她拿着那本书,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郭凝纯伸直双手,将书本递到林想歌面前,问他。
他明显一愣,跟着别开脸。
“……你又偷看我的东西。”
她傻住。
“才……才不是偷看呢!”第一次是她不晓得,这次是东西自己露出来的。
“你……你昨天抱住我是什么意思?”她不想问这种事,也害怕问,但现在一定要问。
他抬手掩住口唇,还是没看她,脸上有可疑的红痕。
“你……你自己想。”
“你不讲出来我不知道啊。”她说,不知为何已泪眼汪汪。
他总算转过头来,直视着她。
“不要哭。”
“可是……”她忍不住闭紧眼睛,在哽咽的同时,被他抱入怀中。她一呆,这次没有犹豫,双手搭上他的背脊。她的脸靠在他肩膀上,不敢相信这一切,她问:
“你……你喜欢上我了吗?”
“嗯。”他的声音透过胸腔直传到她的心。
“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是因为这样才来找她的。她流着泪,却又笑着。“我好开心,真的!”真的,真的!
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虽然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但那些都无所谓、不用明白也没关系。
只要这一刻是真实的就已足够。
她在他怀中,就像永远不会放开似地,紧紧地抱住他。
“我也喜欢你。”
“……我早就知道了。”
她留下来了。像之前那样,住在三楼那间房里,恢复到她一开始住进这里的情况。
她白天没事时会去图书馆看他,傍晚等他回家;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光只是想到这一点,她就想一个人躲起来笑;她不知道谈恋爱会是这么教人高兴的事情,每天整个人就是毫无理由地感到快乐。
一个星期过去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多少变化。虽然她很满足现状,但有时候也会想着是不是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她坐在房间里快乐地画画,林想歌敲了她没关的门。
“借点时间。”郭凝纯回过头,就见他站在门口。
“好。”她起身走近他。“怎么了吗?”她问。
“有事情要和你讲。”他垂眸睇着她。
“什么?”她笑笑的。
“我帮你办了一支手机。”他将拿着的纸袋递给她。
“嗄?”她还是一脸的笑,低头瞅住袋子里的东西。
林想歌道:
“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样的事情?不过,算了,那不重要。郭凝纯没有会意过来。她不用手机只是因为习惯,就像习惯使用手机的人一样,她只是相反,习惯不用手机;她的工作什么的都是用电子邮件联络,手机真的没有很必要。
“谢谢。多少钱?”她昂首问。
他看着她,半晌道:
“……不用钱。只要别让我再找不到你就好。”
她眨眼,保证道:
“不会了。以后我要是有要出远门的工作,我一定会联络你的。”
“你还有很多那种工作?”他蹙眉。
“还好。”她好奇着纸盒里的东西,低头打开翻弄。“这次是因为请假太久都挤在一起啦。不过之前我是有故意找那种要去很多地方的,师父还超凶的骂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敢挑工作!”但是我还是不怕死的一直拜托他。”头发被模了,她因此抬起脸。他的长指正触模着她颊边的发。
他凝视着她,道:
“我知道你师父是谁了。”
她一愣,旋即笑开了脸。
“是吗?他是个好人喔!”
闻言。他只是低垂着眼,专注地看着她。
那支手机有拍照的功能,所以她立刻拍了他的相片,第一个输入他的号码。
第一次收到恋人送的礼物,让她一整个晚上都兴奋不已。
一大早,天才刚亮,她不晓得为什么醒了过来。看看时钟,还很早,她兴起了做早餐给林想歌吃的念头。
之前虽然被禁止使用厨房,不过现在应该没有关系了吧?女朋友应该可以用厨房的吧?就当作是谢谢他送手机给她,而且站在厨房里做早餐也是女朋友会做的事情。开心地如此想着,打开冰箱。林想歌是个不下厨的人,而她喜欢买东西塞满冰箱,所以幸好还有些面包火腿之类的食材;因为工作常常在外面跑的缘故,她其实很习惯买简单的食材自己弄来吃。
把东西加热或切碎之后抹酱夹在一起,一点都不难的三明治完成了。然后她东擦西抹,整理厨房,清理她使用过的东西;完成后,她拿着抹布吁出一口气,最后泡了咖啡。但是林想歌还没起床。
现在好像比他平常起床的时间早了十分钟,不过,他再不起来的话,食物是会凉掉的;更重要的是会没时间一起吃早餐,还是干脆把他叫起来好了?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应该可以这样吧?
因为她也不是很清楚交往之后的事情,再说她跟林想歌也才在一起没多久,有很多想法她并没办法作很好的拿捏。
在他房门口悄悄踱步着,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她犹豫着该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手握住门把,打开了房门。
他睡觉不锁门的。即使只是知道这样的一点小事,她也觉得很新鲜又高兴。蹑手蹑脚地接近床铺,她望见林想歌闭着眼,刘海散落额前。戴眼镜时很斯文,没戴眼镜也很让人心动:他一直是个严谨整齐的人,虽然认识他这么这么久,这种毫无防备的模样却是她从来不曾看过的。
因为实在太稀奇了,就连他微微湿润的嘴唇看起来也好迷人,她忍不住心跳加快起来。忽然有什么铃声响了,把她吓了一跳,她不禁“哇”地惊呼一声,然后左右张望着。
只见林想歌举起手拿起床头摆放的手机,将闹铃声按掉,当他放下手看到她的时候,愣住了。
“你……”他手肘撑着床,半坐起身,露出错愕的表情。
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她羞赧道:
“早……早安。”语毕,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诚实招认:“我擅自进来了,抱歉。我是想叫你起来吃早餐的,不过你睡得很熟,我不确定要不要叫你。”
“什么?”他又是一脸奇异。“我……睡得很熟?”他问。
她不懂他为何有这种反应。
“对啊。”他坐正起来,一手掩着口唇,不知何故看来似乎十分意外。半晌,他抬起脸,放下手,注视着她。
“……我自从住进这里,睡眠就一直很浅。”他说。
“是吗?”她想了想,关心道:“那样会不会对身体下太好啊?”
他闭了下眼。
“不,我的重点是,你刚说我睡得很熟。”
这有什么好重要的?她不能理解。
“因为你很累吗?”她还是以关心的角度来看待。
“不是。”
“那为什么?”
他莫名地忽然有些狼狈起来,皱着眉头撇开脸,耳朵发红。
“大概是因为你在……大概。”
“咦!”听到他这么说,她一惊,真的流汗道:“那是……我让你感觉很累的意思吗?”她什么都没对他做过啊!惫是说跟她在一起很累?她有点伤心地想着。
他转回脸望住她,眉头皱得不可思议的深。
“不是那个意思。”他说。
“不然是什么意思?”她问。
他的眼又别开了。
她实在不懂啊,认识这么久,她知道他的个性,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但关于他对爱情的看法,她却完全模不着头绪,没有一点概念。
虽然讲起来根本一点都不值得骄傲,还很哀伤,但比起喜欢的人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她对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会有什么态度还比较有经验。
如果是哪里不好的话,希望他能说出来,毕竟两个人交往,一定会有所摩擦,然后要慢慢修正和改善。
她露出些许不安的表情,他似乎察觉了。
冰凝纯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一下子被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拉往床铺。她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床沿,等她回过神来,林想歌已经一手揽着她的后颈,将她的头按住在他的肩上。
“是你的存在让我很安心的意思。因为有你在身边而安心,所以才熟睡。”他的声音极低。就贴着她的耳朵说,说完之后立刻放开她,很快起身定进浴室,她则是傻傻地愣在床上好一会儿,然后忍不住抓起棉被盖住自己红透的双颊。
天哪!
怎么会这么这么这么这么地教人害羞!
那日,她一整逃诩挂着笑意,还渐渐知道当恋人奇怪地别开脸或撇开视线的时候,就是他感到难为情的意思。
所以,当天说出这些话的她的恋人,一整逃诩无法直视她的脸。
昨天吃早餐的时候,她一直笑,因为他所说的话,整逃诩很开心。
但是因为这样,讲出那些话的自己,反而变得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的感情表达太直接了,而他没有办法像她一样。林想歌穿好衣服,开门步出卧房,下楼的时候,他想,她应该不会像昨天那样了。
结果走到厨房,迎上的,就是她大大的笑颜。
“早安!”郭凝纯穿着围裙,开朗地和他道早安。
“……早。”只要看见她那样笑,他就会想起自己讲的话,忍不住别开眼。他难以面对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实在很不习惯讲好听的话,所以只说真实的心情,然而,他的性格又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敞开心扉。
这一点,她就完全没有困难。
他在餐桌前坐下。
“今天吃火腿起士蛋饼。”她将刚煎好、热腾腾的盘子端到他面前。
明明之前他还因为她把厨房弄乱而禁止她使用,现在却又觉得厨房不干净他再清理就好。他知道这种情形代表着什么,他相当确定。
……不行,好像会越来越没办法直视她。
“怎么了?”听见她的问话,就算不看她的脸,也能感觉她是什么样的快乐表情。只是几句话而已,居然能让她高兴这么久!虽然希望她赶快忘记,但一定不可能,而且可能还会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后拿出来跟他讲……他已经想到十年二十年后的事了?林想歌忍不住低头,抚住自己额面,这种思绪如此教人尴尬,心里却又有种非常柔软的感觉,他真的十分清楚这是什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是又不能要她别这么直率没有保留。果然,即使在一起了,他还是感觉她很棘手。
“你怎么啦?”她忽然弯腰将脸凑到他面前,再次关心地问。他终于对上她充满情意的眼睛,于是伸手拉了她一把,她顿时跌坐在他腿上。
“哇!”她似乎吓了一跳。
“……没事。”只是需要调适。他不让她见到他的表情,将脸靠在她颈边沉声道,不想让她担心。
她的体温一下子变高,他微顿,稍稍拉开距离,只见她低垂着视线看着自己身上的围裙,然后抬起手,掩饰什么似地将颊边头发勾到耳后,道: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我用厨房又让你伤脑筋了。”
“我没有因为你做早餐给我吃而伤脑筋。”他说。是其它的事,她穿着围裙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很好看。
他帮她把剩下的发丝拢好,手碰到她的指尖,她细微地颤了一下。他没有错过这个反应。
“那快吃吧。”她说。
靶觉她想要站起来,林想歌反射性地扣住她的腰不放,于是她有点结巴地出声道:
“咦、咦你、你好像常这样……”常怎么样,他没有问,因为注意到了别的事情。
“等一下。”他睇着她有些慌张的侧脸。她从刚刚就没看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情形反过来了,林想歌想要先弄明白这之中的原因,于是抚着她的脸颊,让她面向自己。
“欸,你再不吃要冷掉了,冷掉就不好吃了喔!”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整个人发热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在终于四目相交的时候,她湿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似地注视着他。
他一怔。
懊像变成他在欺负她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觉一松,她立刻从他怀里起身。
“我去拿筷子!”她这么说,背对着他逃进厨房。
林想歌坐在餐桌前,原本难以面对的心情就这样平静下来了。虽然根本不是在比赛什么,不过……
赢了。
她在快乐地画着图。
虽然他站在她身后,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就是知道她很开心地在挥动画笔。
“锵锵,完成啦!”她举起双手,高兴欢呼,然后收拾画具和颜料,转身时看见他,立刻笑了开来。
“怎么啦?有什么事?”他睇着她的笑脸。
“没事。”他只是路过她的房间,看到她愉快的背影,停住脚步。“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喜欢画画。”
“我很喜欢啊!”她笑得眯起眼眸,月兑掉作画时穿的连身围裙,挂在一旁。
她的工作不像他,固定的时间地点。像今天虽是假日,她还是要认真地画着公司突然给的案子。他问:
“工作结束了?”
她点头。
“明天要拿去给公司。”
她的公司在隔壁县市有分部,给公司运送比较保险,因为画作不会这么快乾透,所以她要亲自拿过去才能安心。这是她之前和他说的。
“明天?”他本来想跟她一起去,认识一下关于她工作方面的事情,但明天不是假日,要上班。
“嗯,他们好像急着要的样子。”她单手插腰,歪着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