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没有翅膀,但我愿意借你一双,
让你飞越天际,享受自由。
离开华洋大楼,顾念海先让丁秘书回饭店,他自己则在街上逛着。
罢刚的会议谈不拢,他相信那些人必定会想趁机扯他下台,给他个教训。倘若真是如此,那下次他就不会再给面子了。
剧烈的胃痛突然袭来,提醒着他还没吃晚餐。
彼念海脚步一顿,靠在一台机车旁休息。看来,他得先去找点吃的东西。
“顾先生?”
彼念海抬头,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是下午那名女孩。
“你还好吧?”童千绿担忧地问,怎么这位顾先生早上还算生龙活虎,晚上就奄奄一息、一副快挂掉的模样?
“没事。只是胃有些不舒服。”
童千绿听了,便先掏出一块巧克力饼干给他。“先垫垫肚子吧。”
彼念海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可他实在没看到她刚才是怎么掏出那块巧克力饼干的,她的衣服没有口袋,裤子也没有,双手也只拿着一个小零钱包,是他饿过头,眼花了吗?
不想了,先填肚子再说。顾念海道了声谢,连忙把巧克力饼干吃干抹净。
饼了好一会儿。
“有力气了吗?”童千绿指着前面路口一家还没关门的自助餐店说:“那家店的菜还不错,我陪你过去吃。"
“好。”下次再开这种无意义又漫长的会议,他肯定会提醒自己一定要吃饱再来陪那些老家伙们斗法。
进入自助餐店,因为时间已过八点,菜色没剩多少,顾念海也不挑,迅速落坐开动。
童千绿不禁露出同情的表情。直到顾念海吃完后,脸色稍微好了,她才问:“怎么会这么惨?”她因为自己也曾胃疼过,所以颇能体会那种痛。
“自作自受吧。”吃完后,顾念海的脸色好了些。
"这样不行喔,你要好好善待自己。人家不是说“吃饭皇帝大”、“民以食为天”嘛,无论有什么事,都要等吃饱后再来谈嘛!”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际遇,顾念海无法解释给这个年轻的女孩了解他的工作是多么的无聊与——专业,专业到必须先放弃自己的肚子来填饱其它人的私欲。
“谢谢。”末了,他只有这句话可说。
“不客气。”见他有听进去,童千绿笑笑的说。
察觉女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过久,以前总会刻意避开的顾念海,这次却反常的让她看个够,反正她的眼神既无害又……温暖。
是了,女孩的眼神令他觉得非常温暖,就算是他的亲人,也不曾让他有过这种深刻的感觉。
他俩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为何她能待自己如此亲切?
不经意地,顾念海也回望她。
没多久,他开口:“-住哪?我送-回去。”
“用什么送?”童千绿问得很直接。
“出租车。”顾念海日得更是切合实际。
童千绿摇摇手。“没关系,我有机车,我看还是我载你回去好了。”
“-载我?”他低头盯着她,有些怀疑。
“怀疑啊?”
“50cc?”好歹他也一百八十三公分,这么一台小柄车载得动两个人吗?
“对啊。”她的车几乎跑遍全高雄了,对这点,她相当自豪。“觉得让女孩子载,脸上无光?”
在商场边了,顾念海不会实话实说。“不是的,只怕-载不动我。”不过这点的确是他的真心话。前轻后重,他怕骑到一半翻车。
童千绿眉一挑,不以为然道:“放心吧,我这辆车性能极好,刚好今天又多带一顶安全帽,安全无虞。”
彼念海跟着女孩来到她停放机车的位置后说:“还是让我载-好了。”说穿了,他是怕自己小命不保。
童千绿不署可否。“好啊,随便你。”
两人戴上帽子,顾念海首先跨坐机车,发动车子后,童千绿才接着上车。
“记得抱紧我的腰,要不然我怕-飞出去我还得登报找人。”他可没有轻薄之意。
童千绿轻笑。“说真的,你还挺幽默的。”
彼念海苦笑,椰揄道:“私底下再不学着幽默放轻松,我会过劳死。”
他一丝不苟,完全以大局着想,私人的时间相当少,因此可以说是把整个人都卖给了顾氏,签了终生契约。
童千绿忍不住又机会再教育。“那就更要来我们的“绿野牧场”,保证让你身心愉快,得到全身的解放。那里还有SPA池喔,用过的客人都说好。我看你实在太可怜了,还是好好轻松一下!”
“这位小姐!”可怜?他没听错吧?竟有人说他可怜?
“嗯?”
“请闭嘴,我可不想出事。”
“遵命!”童千绿双手环住彼念海的腰,免得到时真的飞了出去,那时就算登报也找不回来了。
瞬间,顾念海立即呼啸而去。
必想国中时代,他也曾有过一段反叛的时期。那时他叛逆,只要长辈交代该做什么,他就故意反其道而行,怎么也不愿顺从;直到上了国三,才认清应有的本分,彻彻底底将自己的本性压抑。
彬许该说恣意妄为才是他最原始的性格,只要是他想要的、想做的,就会不计后果去做。
但在商言商,他能做的不多,闷久了,也不太愉快便是。
驰骋的快感,他有多久没感受过了?
那种迎风挑战的急速,在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异常亢奋,忘记所要背负的责任,只想着凸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那样的快感比起更能取悦他,可惜他再也回不到那种生活了。
“喂,你住在哪里?”她敲敲他的安全帽问。
“福华饭店。”
极速之下,还真不好讲话。
“那下一条路口右转……喂喂!办灯禁止右转耶!唉呀!你、你怎么又闯红灯了……超速了、超速了!那里有测速照相啦!被照相了啦!天!我会被你害死!”
沿路,就听着童千绿时而传来的抱怨与冷风呼啸过的声音,好在高速之后,他们终于平安抵达福华饭店门口。
彼念海摘下全罩式安全帽,饭店外的服务生立即认出他。“顾先生。”
他看了服务生一眼,又转头面对童千绿。“谢谢-让我搭便车,说实在的,我挺开心的。”
“呵呵,”童千绿苦笑,他开心,她的心脏与荷包却不怎么快乐。“顺路嘛!”夏怀老说她骑车太猛,这次回去她非要反驳他不可,不要命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
“我没带名片,-有没有纸?”
童千绿由车箱内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给他。“做什么?”
“留下我的姓名、电话跟住址给-,若有罚单,我会帮-缴。”
童千绿看了一眼就合上笔记本。"这是当然!”该她拿的,绝不装大方。“顾念海,你是哪里人?”
“台北人。”
“看你穿西装,是来谈公事的吗?”她猜。
“聪明。”
“我劝你不要只顾着谈公事,也要照顾自己啦。”
“-叫什么名字?”这女孩给他的感觉不错,替他的人生开了另一扇可以稍稍透气的窗,他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
“童千绿。”
彼念海唇微启。很夏天的名字,和她的人十分相称。
“很好听的名字。我可以喊-千绿吗?”他只想喊她的名字,不想连名带姓,三个字与两个字的距离还是有的。
“可以啊!”童千绿已经重新跨上机车,准备要离开。
“-信不信一见钟情?”
“不信!因为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她不以为然道。想到她父母的事,她颇不赞同。
“我也这么认为。”他父亲对婚姻的态度,令他很不以为然。
第一眼,他没爱上她;第二眼,他却对她有了兴趣,但肯定不是一见钟情。
童千绿挑挑眉,玩笑似地问:“不信你干嘛问?我还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呢!”
“假如是呢?”
童千缘故意以暧昧的口吻轻松一问,原以为顾念海应该会听懂她的幽默,结果却是扔出一个令她意外的答案。
她呆了会儿才说:“可惜我不相信。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要来喔。”
彼念海双手将她散在额前的发丝往后一拨。“晚安,千绿,小心点。”
童千绿注意到他近似亲密的举动,想他是好心,也就不以为意。
“对了,这个给你。”童千绿又掏出三个巧克力饼干,递给他。
这次,顾念海依然没看到她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她是魔术师吗?
“肚子饿的时候不要忘了吃,身体是你自己的,假如你自己都不好好照顾了,那谁来照顾呢?你的父母生了一个健康的身体给你,是恩赐,一定要好好珍惜,否则不仅对不起他们,也会对不起自己。所以说,饭要好好吃,就算不能好好吃,也要随身携带饼干之类的,就像我一样。”
败长的叮咛,童千绿讲得很激昂,顾念海并没有打断,等到她说到一个句尾,才轮到他开日。
“谢谢。”很教人意犹未尽的一席话。
三个巧克力饼干,带给他的感受却异常温暖。
“拜了!明天等你来牧场喔。”
彼念海望着机车绝尘而去,终于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他也不信一见钟情,但却有了想要更了解童千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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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店柜台留言给丁秘书说自己要放三天假后,顾念海提着简单的行李,就这么离开福华饭店,搭上出租车前往绿野牧场,就连手机都关机,是决心不与外界联络。
车程二十多分钟。他抵达绿野大厅办理登记,大厅登记人员却说不收信用卡,而他现钞却只剩七千,大厅里也没提款机。
罢巧,童千绿与小埃有说有笑的走入大厅。
“夏同学……顾念海!”见到顾念海,童千绿显得很开心,因为她昨晚与夏怀的打赌,赢了。
“千绿,-朋友没有带够钱,-带他去市区提款。”
“我先去吃午饭。”小埃说完,直接走入饭厅。
“夏怀,我先帮他代垫好了。”因为张老师不喜欢信用卡,所以绿野也就不收信用卡。“还差多少?”
“一千五。顾先生的房间在二楼最后一间……”
彼念海截断夏怀的话,开出他的住房条件。“你们的窗户有没有加装窗帘?如果没有,我不要面向西方的房间,谢谢。”
“没有窗帘,不过是面向东边的。千绿,-带他上去。我也要去吃午餐了。”收了帐,夏怀也走入餐厅。
彼念海开口:“我会还。”他不喜欢欠人情。
童千绿领着他上楼。“唉呀!我们是朋友,何必如此见外,不过一千五而已。是朋友就别计较太多。”
“我的原则。”向来只有人欠他钱,没有反过来。
“那就帮我多做点事偿还喽。”她笑着推开门。“很多人都喜欢面向西方,可以看夕阳,你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看夕阳。”顾念海对这问题仅淡淡带过。
不喜欢夕阳,真是少见哪。
当房门被打开时,霎时,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袭来,顾念海迷上了屋内干净的摆设与窗外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不禁令他的心胸舒畅起来。第一眼,他就爱上了这里。
童千绿来到他身边,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深深吸了口气。“美吧?我就是因为这美景,才舍不得离开。”能每天亲近大自然是很幸福的事,她十分珍惜。
“感觉真的很舒服。”他自然月兑口赞美。
望着眼前令人出神的环境,几乎有那么一-那的时间,他几乎要忘了自己是谁了。
“只要放轻松,你就能感受自然的美,也会愈来愈喜欢这里,真的!我不会骗你。”每个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想来学习放松,谁叫现在的人都像是绷得太紧的橡皮筋,只要再施一些些力道,就会应声断裂。
彼念海稍稍偏过头,仔细凝视童千绿那张彷佛也融入这片自然景色的容颜,露出淡淡的笑痕。
“千绿,-晓得吗?-真的长得很美,会令人情不自禁想……”
童千绿-眼微笑。“不怕死,尽避放马过来,顾念海。”
“喊我念海,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既然是朋友,就别开我玩笑。”基本上她不当顾念海是登徒子,只当他说笑而已。“接下来我跟你介绍我们绿野的规矩……”童千绿开始一一介绍。“最后,想吃午饭的话,请下楼左转就是,不过中午只到一点半。"
“千绿,假如我真的放马过去呢?”顾念海背靠着栏杆,双手也恣意的放在上面,模样好不惬意。
彬许这里的环境真的太令人放松,连他一向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松散,那么,他是否可以暂时忘记责任,更自我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比过去那样恣意?
童千绿毫不客气比了比拳头恫吓:“可以啊,包你变猪头!”
“就算我是猪头,应该也是只很帅的猪头吧?”顾念海自我调侃。
童千绿噗哧一笑。“会开玩笑了!看你的样子,真的放轻松了哦?”
说实在话,她挺喜欢顾念海的,因为在他身上,她感受到另一种成熟男人的气息,内敛又稳重,那是她身边的男人不曾给过她的感觉。
“有点吧……”他的声音夹着淡淡的感叹。
可能真的是环境不一样的关系,绿野令他有种想要完全舒展自己的放纵,也让他想试着找回一丝丝属于自己——自由。
不得不说,这里有着一种魔力。
看得出顾念海是真心喜欢这里,童千绿不禁感受到他的自在。
“这三天里就请你-弃过去,好好让自己轻松。我待会儿还有事,先下楼吃饭了,你也快点下来吃。”可能是先前已经看过顾念海可怜的一面,对他自然就多了点关心吧。
童千绿摆摆手,径自离开房间,殊不知身后一双带着深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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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外头浇花的张老师外,三位年轻人都聚在餐厅内用餐。
“千绿,-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
童千绿眨眨眼,一副他们说了什么荒诞不经的话似的。
“我喜欢他?他不过是我沿路招来的新客人,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少在那里瞎起哄,小埃。”她愿意原谅比自己年轻的小埃,因为年轻不懂事嘛!
她是挺喜欢顾念海,但那仅仅是一种友谊的感情。
有时候交朋友,对了眼就好,她不会考虑太多。
夏怀也凑上一脚。“真的没有?”他认识童千绿也算久了,有些时候,毋须言语,他也能看得出来。
“对啊,没见过-对一个男客人这么关照呢。”小埃又补述。
童千绿理所当然地说:“他也算是我朋友啊。”
“你们认识多久?”小埃追问。
“昨天认识的。”
“认识不到一天就帮人垫钱,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节俭的千绿哦?”夏怀知道童千绿出身单亲家庭,母亲已去世,因此对钱非常敏感,虽然他也清楚她对朋友很讲义气,可认识不到一天,能算朋友吗?
童千绿鼓着腮帮子反驳:“拜托!我一视同仁好不好?如果是你们两个,我更会帮你们付钱啊!而且,昨天我看他胃痛到站在路边都走不动,很可怜耶。”她是觉得顾念海就好象她小时候养的小摆拘一样,也是饿到在路边昏倒才被她救回家养,去年刚寿终正寝。
她对顾念海好,纯粹是同情心泛滥的结果。
“他叫什么名字?”夏怀边吃面包边问。
“顾念海。”
小埃立刻一副恩准的模样表示:“名字听起来还不错,人也长得还不错,好了,我准他当-的朋友了。”
夏怀立刻往小埃的脑袋拍了下。“快吃吧,下午还有客人要住宿。”
“千绿,我……”顾念海刚走下楼梯,进了饭厅。
童千绿回头看了看他便说:“盘子在那边,赶快来吃。”
“好,谢谢。”
这时,小埃低声对夏怀说:“你看他们两个还真有默契,才开口喊名字,千绿就知道他要什么……”
“臭小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夏怀说什么,造反哪?”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只是一看见顾念海那张脸,她就好似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再说,进来饭厅不就是要吃饭?他们实在想太多。
“哪敢!我要去牧场堡作了,各位慢吃。”
“小埃,我跟你去。”夏怀也起身要走。
“他们怎么都离开了?”顾念海端着盘子坐在童千绿面前。
“有工作要做。”童千绿注意到他盘子里没有蛋,于是说:“等我一会儿。”连忙进去煎了一颗蛋给他。
“你太晚来吃了,老师的手艺极好,就算只是蛋也会被抢光光,现在只好请你勉为其难吃我煎的蛋喽。”她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那一幕,因此格外想对他好。
“-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童千绿颇自豪的说:“我也这么认为。”
“那我该帮-什么?”
“刚刚是跟你说着玩的。”童千绿一脸惭愧,她是真的说着玩的,没想到他记得那么牢。
“没关系,我也想劳动劳动。”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可别说我压榨你。那就跟着我,看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喽。”
接着,利用吃饭时间,童千绿为他细心介绍牧场的一切。
彼念海瞧她说得眉飞色舞,心情愈来愈好。
他想,自己这趟意外之旅,或许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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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下午的客人陆续抵达。
这个月轮到夏怀做柜台的工作,童千绿便带着顾念海到处逛逛。
“早上起来的头一件事就是喂鱼、浇花,把落叶扫到一旁的草地里。”
“为什么不扫干净?”
“你不觉得有落叶在草地上显得很自然又美丽?”
美丽?不就落叶归根,尘归尘、土归土,哪有什么美不美可言?
“然后再到牧场那里帮小埃喂养牛只,牛女乃下午小埃自己会提过来……”童千绿话未竟,风吹过,头顶上的银杏纷纷落下,缤纷美丽。
“老师喜欢银杏。这里还有个美丽传说喔!他们说每当起风,银杏落下,若是情侣站在下头,就会结婚。可惜我们不是情侣,-蹋了。”
“那可不一定。”顾念海仰头欣赏这片难得一见的银杏雨,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
彼念海走近,为她拨去头顶上的银杏。“世事难预料。”
童千绿收回目光,手心捧着几片银杏,淡淡道:“说的也是,世事的确难预料。走吧,我们去牧场看看。”
彼念海缓缓跟上,瞥见她刚说话时不小心流露出的伤感神情,不禁也受到了影响。
饼去,他不曾为一个人的情绪而有任何牵挂……千绿却影响了他。
若是可能,他希望她能永远保有纯真灿烂的笑靥;这样犹如向日葵的女孩,绝对不适合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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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听要帮忙,其实大少爷当惯了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帮忙,只好看着童千绿与小埃和牛只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就由小埃把牛只赶回栅栏里。
童千绿拍拍全身的草肩,坐在顾念海身旁。
“怎么不下场来试试看?”
“看你们玩就够了。”
童千绿盯着他。
“看什么?”顾念海发觉她的目光。
“你一直都那么拘谨、放不开,不觉得人生无趣又乏味?”
彼念海习惯性的推推眼镜,露出微笑。“只要我不认为就好。”
“真是可怜。”童千绿率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彼念海沉下脸色!这是她第二次说他可怜,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黑白两道都要卖他面子,他哪里可怜了?!
最后他憋不住问出口:“-觉得我哪里可怜?”
“不快乐的人是挺可怜的。你觉得自己快乐吗?”她反问。
被这样质问,顾念海显得极不悦。“我快不快乐难道自己会不知道吗?”就算对童千绿有好感,他也不许她对自己这样质问。
童千绿察觉到了顾念海的不快,看来是自己说话又太直了。她搔搔脸蛋,略带歉意的说:“你说的也没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每个人快乐的方式毕竟不同,对不起。”
面对如此直接的歉意,顾念海眼神黯下,淡淡笑了。
“不用说抱歉,因为-没说错。”
既然她没说错,那他生什么气?
彬许是因为她真的说中了的缘故,才会让他因为被看透而感到恼怒?
他对自己的反应也有点愕然,他很少会将心情反映在脸上,因为那只会让敌人发现弱点,但面对童千绿,他似乎是太过……松懈了。
“我们别争论了,陪我去清扫SPA池吧。”童千绿迅速转移话题。
“-觉得什么是快乐?”顾念海突然问。
童千绿抿唇笑开。“一种发自内心真正的喜悦。”
“就这么简单?”不是有钱、有权力就能获得的吗?
脸上堆满了笑容,她摊摊手。“我是这么认为的,可能是我很容易满足吧。现在能在“绿野”工作,身边还有像家人一样的朋友陪着,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快乐的事了。你一定也有能令你快乐的事情,只是你可能暂时还没找到而已。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也会发自内心快乐起来。”
他也会有发自内心快乐的一天吗?
他有钱、有权势、家世好,也没有重大的疾病缠身,可他依然不觉得快乐。
什么才能真正使他快乐?
时光倒流,让他不要犯那个错误,或许……就有可能了吧。
彬许啊。
敛下眼,顾念海又把情绪全藏进心底了。
童千绿不是建议他暂时忘掉过去,好好放松三天?他就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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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SPA虽然很舒服,但要清理SPA池却不是那么简单。
童千绿与顾念海就这么站在SPA池外,两人四眼互望着,就是没人想先下去清洗。
“你要不要先下去清扫?”她问。
彼念海连头也不转的回道:“说实在话,我连地都没扫过,应该是-先示范给我看比较好。”
童千绿皱眉。“没扫过地?真是皇帝命。”
“托福托福。”反正没人肯先下去示范,就这么僵在上头讲废话也行,他是无所谓的。
“你是男人耶!”
“-是负责人。”其实他大可花钱了事,不过跟着她着实有趣得很。“不过水深膝盖而已,难不成……-怕水?”
童千绿一脸小哀怨的点头。“小时候掉到泳池里过,后来只要水深高过小腿,我就会点怕了。”
“怎么不说?”
“夏怀都会偷偷帮我。再说,我也不想让其它人认为女生就不行。”她嘟着嘴,一脸志气高。
彼念海摇摇头。有时候他就不太喜欢女人逞强,因为逞强的结果往往会做得不好又失了面子。跟着,他走下SPA池里。
童千绿赶紧在上头鼓掌。“念海,你人最好了!等一下烤蛋糕给你吃!”
于是两人分工合作清扫,一个在上头,一个在下水池内,三个小时后,两人也快累瘫。
彼念海深深吸了口气,挺起快要断掉的腰,他十分确定这一辈子打扫的时间都在今天用尽。
“上来了。”
当顾念海正要踏上阶梯时,不意竟滑了一跤,跌了满身湿。
“没事吧?”童千绿紧张的问。
从头湿到脚,顾念海静静坐在原地,心里想着:好象打从认识童千绿后,他就没有幸运过了,不过经验倒是挺新鲜。
“没事。”他又重新走上阶梯,“拉我一把吧。”
童千绿狐疑的问:“不是我度量小,而是先小人后君子,我刚刚没笑你,你应该不会趁机把我拉下去吧?”
"我是这种人吗?”他挑眉,笑得童千绿心里一阵哆嗦。
“好啦,看在你是为我牺牲的份上,上来吧!”她伸出手,决定拔刀相助。
彼念海握住她的手,绅士地走上阶梯。“谢谢-的“见义勇为”。”
“不客气。干嘛一直看着我?”
彼念海细细凝视她精致的容颜,突然笑问:“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问这做什么?”
彼念海视线一低,笑得更为暧昧。“难怪会没有女人味,但-的身材还不错。”他双手环胸。“不过为了-好,我劝-还是去换件衣服吧,黑色的内衣会让我有非分之想。"
童千绿听了,低下头看,震惊的立刻双手覆在胸前。“你这个大!”应该是她刚刚清洗莲蓬头时不小心喷湿的。
彼念海双手摊了摊,摆明“我是一片好心”的态度。“怎么这么说呢?又不是我把-的衣服弄湿的。A罩杯,小了点。”
童千绿不服道:“拜托!我是B罩杯好不好!”
糟,她说了什么啊!
彼念海视线更不安分的盯视。“原来有B罩杯啊,还真看不出来呢。”嘴上虽不饶过,他倒是褪下自己的衬衫轻轻为她披上。“我猜-应该不希望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知道-是B罩杯吧?”顾念海衔着坏坏的笑容,表情却很温柔。
童千绿拉紧顾念海的衬衫,衬衫上属于他的清爽气息也卷入她的鼻间里,一时间,她的心跳也莫名加快,这是她未曾有过的感觉,至少以前没有。
不过就一件衬衫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来由地,她竟然不太敢正面迎上顾念海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