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说想知江湖事就得到各大客栈打听,或是前往千里桥,包准能得知最新的消息。
千里桥是座百年老桥,亦是个水路交通要地,从古至今,无论是河运或是陆运,几乎都会经过这座桥,因此千里桥聚集不少人,贩夫走卒、达官商贾统统都有,尤其桥边还有个告示板,经常张贴朝廷发布的重大消息,所以千里桥更是欲知天下事者必到之处。
前几日,告示板又张贴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出来──
石霸,你该为景天镇偿命。
下个月初九,你的寿辰,也将是你的祭日。
天下楼
天下楼──楼处太原山,是个名响江湖之地。
据说,天下楼内高手如云,楼主冯力万的武术修为更是惊为天人,而他创楼的目的只为一统江湖,但天下楼始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派门,因此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原本如此耸动的传闻在江湖上不过几日便会烟消云散,毕竟江湖消息层出不穷,然就在近十个赫赫有名的派门之主因为天下楼的关系离奇死去后,便再也没人敢将这则传言看轻,也对天下楼敬鬼神而远之。
天下楼的一切都是谜,无人可知,据闻从没有人亲眼目睹天下楼的高手,因此对世人而言,天下楼,似风如云,万不可窥,而江湖人便将天下楼在杀人前发出鲜红如血的警告帖称为“血帖”。
五年前,江湖上几个大派门因为忌惮天下楼的实力,联合起来想除去天下楼,但太原山地势险峻,攀爬不易,因此能攀上山者仅剩无几,再加上山中时有迷雾围绕,让人一脚踏错摔至山底粉身碎骨,因此最后那些派门连天下楼的大门也没瞧见便铩羽而归。
尔后这五年内,不知何故天下楼作风变得极为低调,其消息甚少在江湖流传,正当江湖人快要将之遗忘时──血帖又出现了。
血帖一出,立刻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被取命的对象──石霸,前身乃是名满江北的恶盗。
杀人无数、夺财无尽,只要有利可图,石霸绝不心软,他曾一夜间杀害了翠桓镇五百一十二条人命,其暴虐无道之名不胫而走,比起神秘莫测的天下楼更加可怕。石霸前几年买通官府,由暗转明当起了平民百姓,但仍不时与其它盗匪有所来往,甚至有传闻指出三个月前景天镇一夕之间镇毁人亡也是拜他所赐,可惜没有罪证,无法将他定罪。
这次石霸收到血帖,向来作风猖狂的他也不得不有所准备,为自己的老命做最后一搏。因而,他一方面大力散播对天下楼又欲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不实传言,藉此让有些本来就对天下楼心生厌恶的人与他同边,企图拉拢人心;另一方面又邀请各地侠士来参与他的寿宴,顺便欲制裁天下楼的杀手好彰显自己的名气。
石霸也表明只要能抓住天下楼的杀手,不论生死皆有一笔天价的奖赏,而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由各地来参加石霸寿宴的人已超过百人。
如此天罗地网,石霸有信心能保住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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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寿宴。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石府内果然聚集不少人。
石霸上前一一寒暄,来此汇聚者各怀鬼胎,有想拿到赏金的贪财者,也有想一战成名天下的野心者,场面一时好不热闹,大伙儿表面客气有礼,但暗中却浮现一股稍有不注意便会引发争端的吊诡氛围。
没多久,石霸看见由外头走进一名身着素衣、未施脂粉的标致美人,立刻认出她就是云剑山庄的大小姐──孙梦瑕。
“哈哈哈,没想到石某名气特大,竟然还能请得动云剑山庄大小姐前来相助,真是好福气。”他抱拳走上前,欲趁此良机与名满天下的云剑山庄涤讪好关系。
孙梦瑕淡漠的眸子微微一动,不动声色把石霸上下打量一遍。
原来这家伙就是石霸!臂石霸相貌猥琐,即使外表有华丽的服饰装扮,依旧俗不可耐,眉心间完全没有一点正气可循,真可谓宵小之辈。
石霸身旁的管事,赶忙低声在石霸耳边说:“老爷,我们并未发帖给云剑山庄。”
世人都知云剑山庄乃名门正派,绝不会与行为偏邪之徒同行,更何况他家老爷还是恶名昭彰之辈,他才不会蠢到把邀请帖发给云剑山庄自讨没趣。
闻言,石霸自得意满地朗声大笑。“哈哈──看来孙姑娘是为在下而来啰!”美人在前,石霸连要保命也忘了。
孙梦瑕微微展笑,那冰冷似梅的一笑足以倾城倾国,令在场的男人无一不迷醉。
云剑山庄行事向来低调,虽在武林占有一席,除了孙梦瑕外,孙庄主与其长子皆因长年走商甚少在武林走动。
而武林人士自是对据闻貌美如仙、剑术出神入化的孙梦瑕甚感兴趣,可惜孙梦瑕总是来似风、去如影,很难有机会见到,今天他们可真是拜石霸的寿宴之赐大饱眼福,不过就不知孙梦瑕的剑术是否与她的美貌齐名了。
“我正是为你而来……”
孙梦瑕话还没说完,石霸就笑得乐不可支,他没想到竟能得到孙梦瑕的青睐,这次可真是一举两得。
“为见你的下场而来。”她淡淡扬起的笑痕,在说完最后一字的同时敛去笑意,转为冰冷。
孙梦瑕方说完话,四周的笑声不断,石霸顿时脸上无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忿忿地瞪着让他难堪的孙梦瑕。
“孙梦瑕,妳──”看着嘲笑他的人,石霸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清楚要是在这里得罪孙梦瑕,说不定也会连带让平日与云剑山庄交好的人动怒,因此他会忍,忍过今日后,必定会教孙梦瑕好看。
孙梦瑕扬唇,眼底滑过一丝鄙夷。之后,她转身离开石霸的视线,继续她来此处的目的。远处的笑闹声、身边近处的交谈声,都不是注意的重点。
她真正在意的是武林新面孔,有名气的人或是她认识的都不太可能是天下楼的杀手,因为天下楼的剑术或是刀术十分特别,江湖罕见,因此她格外注意未曾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找到天下楼的杀手──正是她来此处的唯一目的。
景天镇有她的好友,而在三个月前景天镇全毁后,她便四处打探消息,近日才晓得好友仍活着,有人曾看见她前往太原山,后来她也去了太原山几趟却寻获未果。
恰巧石霸这时接到血帖,她自然闻声赶来,因为她猜想这次的事情说不定与好友有关,反正,只要抓住天下楼的杀手,就能得知一二。
“妳刚刚不该那样明目张胆得罪那种人。”
听见这番忠告之言,孙梦瑕停下脚步,身体略微转动便看见一个眉眼都彷佛在笑的男人,孙梦瑕没有接腔,男人继续说。
“石霸这家伙对记恨这种事情最拿手,妳今日让他丢脸,明天他就让妳庄毁人亡,不可不慎防。”男人清澈朗朗的嗓音如是劝道。
孙梦瑕未曾见过这名男人,自是对他心存防备。
“妳怎不说话?”男人露出一脸疑问。
孙梦瑕平静无波之下的警戒已经悄悄浮现。
“身在江湖,没人会这么好心对一个陌生人提出警告。在此,都是为利而来,你我都是敌人。”她提出再适当不过的解释。
男人莞尔,点头同意。“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是见妳一个姑娘家在男人堆中打转,不免会多关心点,姑娘只身出门在外确实要格外小心免得吃了闷亏。”
也是,放眼石府内,的确只有她一个姑娘,但又如何?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的自信。不过有人关心自己,她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思绪方转便拱手相敬。
“在下是云剑山庄的孙梦瑕,敢问阁下是?”
男人见状也学着她的动作,或许不是很习惯的原因,他的动作不甚自然,孙梦瑕一眼看穿他不是走江湖路的人。
“在下风行云,姑娘,请了。”
风行云?很特别的名字。
“你跟我一样不是受邀者吧?”视线寻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孙梦瑕决定另试他法,找人来询问。她看得出来风行云和这里的人不太一样,不像是为赏金而来,所以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带敌意,倒像是有点在看戏。
风行云挑眉,嘴角悄悄上扬露出一抹难以辨别的笑容,随即赞许。“姑娘真会看人,我的确不是受石霸之邀,我是石府聘来的厨子。”
厨子是吗?孙梦瑕目光又在他身上徘徊。
不知怎地,这名叫风行云的男人明明眼眸都含笑,嘴唇的弯度更是恰到好处,不显生疏又不会刻意造作,但她就是隐约感觉到好似有哪里不太搭。
他的笑容、他的装扮、他那彻底毫无防备的态度,怎么看就像是个平民百姓,可他嘴角底适才流露出来那一闪而逝的笑痕,却教她无法将他与单纯的厨子有所联想。
“怎么了?”风行云好奇地问。
孙梦瑕拉回思绪,摇头。“没事。”或许是因为身处石府,她才过度提防了。
“孙姑娘真是来看石霸的下场吗?”他对孙梦瑕此行的目的有相当大的兴趣。
“作恶多端的家伙,我是来看他遭天谴的下场。”孙梦瑕的回答没有迟疑。石霸这种作恶多端的小人死不足惜。
风行云指尖搔搔自己干净的脸,神情写着不敢置信与愕然。“我以为名门正派应该会有正义感、同情心。”
孙梦瑕二度摇头,为自己的云剑山庄做澄清。“你错了。虽然我们云剑山庄是站在正义这边,但该帮的,我们绝不袖手旁观;不该插手的,也别想我们蹚浑水。石霸的恶行,连我们山庄都听闻过。”其实想取石霸性命的人大有人在,可惜不是不够钱买杀手,便是自己能力不足。
风行云听了孙梦瑕的说词,点头道:“无怪乎云剑山庄的名号响遍江南,可既然你们也看不惯石霸的作风,为何不干脆杀了他呢?”
“没有确切证据的事情,做了只会落人口实。”石霸高招在于他所做的事情绝不张扬,这人奸险,做事力求天衣无缝,因此难以将其定罪。“再者,石霸早就以庞大的利益和条件与官府达成协议为他除去嫌疑了。”因此她也无可奈何。
风行云耸耸肩状似瞧不起,嘴角哼出轻蔑。“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作法,中规中矩、不知变通,也难怪什么事都做不成。”
“我挺赞同你的说词。”她的确颇同意风行云的论调,毕竟做事的时候有太多顾忌,就会十分棘手,可惜她生于名门正派,确实有些事情无法随心所欲,自己遭殃倒还无所谓,若牵连山庄则不在她预期之内。
“孙姑娘杀过人吗?”风行云狐疑地问。
“未曾。”除非危急己身安危,要不,她向来只会给对方应得的惩罚,然后送至官府定罪,她的师父也一再教导她,非到必要绝不杀人。
“那怎能算江湖人?”风行云的口吻有些轻视。
孙梦瑕听得出风行云的讽刺,却没动怒。
“杀与不杀本来就是看自己,我的信念便是尽量不让我的剑沾血,且真要杀人才代表江湖人,那江湖究竟在哪里?谁又真正清楚,你说是吗?”女子在江湖走动,本来就会惹出非议,她早已淡然处之。
风行云眉心一松,笑脸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赏的表情。“孙姑娘的胸襟真是一般男人都比不上。”
“多谢。”难得与陌生人有交谈,孙梦瑕心想这话题应该可以到此为止,正想要离开时,风行云早她一步开口。
“唉呀,我这偷闲的厨子也该回去准备晚饭了。孙姑娘,若孙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希望能有机会再与妳多聊聊。”风行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孙梦瑕的好感。
孙梦瑕微微颔首,客气又不失礼地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间,身后一道冷冽的视线教她寒了骨,脚步无法移动,周遭的声音仍不绝于耳,她的手却握住剑柄,呼吸乍停的瞬间,霍地转身竟不见有人,至少──没有一个人的视线是落在她身上。
罢刚那抹寒颤依然在她心头打转,让她不敢大意,只是──始作俑者呢?
有人也想对她不利吗?
善意恶意交杂、喧扰的四周分散了她的专注,孙梦瑕把眼眸合上,静心之后,又睁开,转眼后,早先的紧张表情已不复在。罢了,既然对方暂无明显意图,她就该先把注意力放在此行的目的上。那股不明的寒意,她仍会小心戒备。
百炼门门主、东域堂堂主、枭鹰谷主赵武、万刀王徐三广……真可说武林黑白两道名人皆齐聚一堂了,可惜他们都不是孙梦瑕的目标,其它当然也有几个未曾见过的新面孔,不过稍微仔细观察便可发现对方有几两重。
以为天下楼的杀手会利用石霸找人保护的名义伺机潜入,没想到在她寻了那么久之后,尚无一点踪迹。难道是她错估了,天下楼的杀手根本不屑用这种手段?
看来,时间还有得磨了,无妨,她能等。
为找寻好友下落,她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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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末酉初,石霸寿宴开始,不见热闹气氛,反而是处处紧张小心的压迫感,教石府的下人也不敢随便走动,个个莫不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注意项上人头不翼而飞。
所有人即使状似交谈甚欢,眼神依然戒备着,不敢稍有松懈,相较于目的与他人不同的孙梦瑕,对于丰盛的酒菜,就显得十分有兴趣,而她所坐的桌子,没一个人敢靠近,直到有人落坐身旁,她才抬头。
“孙姑娘真是好胃口,我看都没人动桌上的菜,他们是不是都不饿?”风行云纳闷地问。
孙梦瑕刚好夹了一块清蒸翠鱼入口,咀嚼完毕后放下筷子,回道:“不是不饿,是有人怕酒菜有毒,有的人则担心一放松就拿不到赏金。”
风行云笑问:“孙姑娘不怕吗?”
“若是怕?我又何必走这一趟。”
“凡事谨慎为妙,就怕天下楼也使暗招。”风行云好心提醒她。
“你说的是,不过我认为天下楼不会用这种手段。”
“尽避天下楼向来只针对特定的人,也不可能保证不会有错杀的时候,不是吗?”风行云提出见解。
孙梦瑕一副再认真不过的神情淡淡回答:“至少,“血帖”未曾出过错。他们为了一统江湖花钱买命的杀人方式虽招来非议,不过作风还算磊落坦荡,如此行为在武林里被列为邪派之中的算是少见,因此可得知他们并非十恶不赦,实不该妄下定论。”天下楼若会用如此卑劣的招数,也不值得她敬重。
风行云愣了愣,十分意外会听见如此的答案。
他以为天下楼恶名昭彰,该是人人都欲除之而后快,真是独特的答复,令他大开眼界。“孙姑娘当真这么认为?”他不太相信。
“自然。别人的说词、看法有时候往往会蒙蔽其它人的思绪,因此我宁愿信任自己的眼睛、感觉与判断。”正与邪、善与恶,每个人的认定都不尽相同,或许在她的心中,天下楼是比较偏向所谓的“邪”吧。
行走江湖五年有余,她看过太多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人,因此颇有感触,可她心底仍存有一丝正义,若是可能,她也宁愿相信人性本善。
风行云见孙梦瑕的神情冷肃,也不再对这话题说些什么。
“孙姑娘可有婚配?”他对孙梦瑕愈来愈有兴致。
孙梦瑕愣了一下,回道:“你问得唐突了。”
“我只是想以孙姑娘这样好的条件,大概早已有婚配。”风行云透出惋惜的神情。
她瞅着他。“你问这做什么?”
风行云莞尔,“自是对孙姑娘──”
孙梦瑕没听风行云说完,就感受到一股轻如羽毛般瞬间暴露,又在转眼间消逝无息的杀气,顷刻,她起身,双眸凛凛注视释放杀气的那一头。
风行云模不着头绪,跟着起身,一脸紧张。“孙姑娘,怎么了?”
石府内的几名高手,也感受到愈渐浓烈的杀意,纷纷更加警戒。
剎时,整座石府内鸦雀无声,只闻几名下人的呼吸声,其余高手皆屏息以待。
“东方!”
蚌然有人大喊,见东方有影子,大部分的人一涌而去;没多久,有人高喊北边,又将剩下的人带走一部分。
孙梦瑕按住剑柄,不动。瞥见府内只剩下几名高手,她内心笑着,石霸真是太高估这些所谓江湖中人了,区区调虎离山之计竟也看不透。
风行云紧紧跟在孙梦瑕身旁,低问:“孙姑娘,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南方尖锐如冰的杀气笔直朝她而来,孙梦瑕没有犹豫,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迅速追上,耳边徒留风行云的大喊。
那道杀气比起先前两方更为浓烈,教孙梦瑕无法不跟上去一探究竟。直到瞥见眼前在树林穿梭的黑影,她驱使轻功的速度更快了,黑影踏叶而行,孙梦瑕足不点尘,两人一前一后在树林形成迅疾的追逐战。
摆影察觉身后有人跟踪,一脚踏上树干借力猛地回身,黑发甩在身后,直接面对孙梦瑕,他俊冷五官中透着强烈的杀意,瞳眸没有丝毫温暖,十分冰冷。
四眸对上,孙梦瑕即刻停下,与男人保持距离。
孙梦瑕发觉对方并没有掩面,是自信自己的功夫了得吗?
“你是天下楼的杀手?”天下楼要杀石霸的事与她无关,她只想探得她想知道的事情。
男人深如寒潭的眸子盯着孙梦瑕,拔出刀子。
孙梦瑕眼见男人不语却拔刀,意在动手了。这样也好,对于高手,她体内奔腾的战意不断攀高,右手也轻轻把剑取出。
能遇高手,意在淋漓一战。
战意迸发,两人首次交锋,刀与剑,擦出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因为树林茂密的缘故,两人似乎也受制于此,功夫无法尽展。
交错几十来招后,彼此拉近距离,刀锋劲势强,剑身利落反击,乍看两人势均力敌,但孙梦瑕心知是因为男人身材高大缘故,比起她更无法在这样的环境占上风。之后继续来回数十招,孙梦瑕迟迟无法取胜男人,就在她渐露疲惫时,身后一股突然袭来的寒意,叶片纷飞沙沙作响干扰了她的听力,教她措手不及,想回身时,已晚了半步,颈子霍然遭到力道恰到好处的重击,她眼前一黑随即倒下。
“是你?!”站在孙梦瑕身前的男人开口。
面露狂妄神态的男子冰冷的声音立即开口问道:“不能是我吗?”
“你回来做什么?”男人的声音透出疑问。
“你们要杀石霸应该与她无关吧?你可以走了。”
“那她呢?”少有能与自己对峙到这地步的女子,男人对孙梦瑕并不想留活口。
“不是跟你说了,留下她。”这次的声音掺了笑意。
“你要保她?”
“正是。不愿卖面子给我?”
男人听了,只好转身离去。
立在孙梦瑕身边的男子,他锐利深沉的目光低下注视她姣好的侧脸,眼底透着浓厚的兴味。
“妳能让我欣赏多久呢──孙梦瑕?”
远处,传来脚步声,男子轻笑,迅速跃上树梢消逝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