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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命难违 第八章

作者:华甄类别:言情小说

“什么意思?”听到何成的指责,霍海潮心头一跳,冷然问。

“因为阿岚……”

“你这条疯狗!”正要离开的啸岚听他要说出实情,马上回头捡起了那块木板瞪着他。“我就该打死你!”

“让他说!”霍海潮阻止她。“阿岚你走开。”

“别听他胡说八道!”啸岚将板子用力砸在何成面前,吓得他连连闪躲。

“贱货,算你狠!”他冲着啸岚冷冷一笑,回头对霍海潮大声说:“她不是男人,是女人!”

这话出口,恰懊天边划过一道闪电,接着霹雳震天,倾盆大雨再次降临。幸好他们站在舱檐下,避开了大部分的雨水。

闪电中,霍海潮的面目变得灰白和无情。

他看着啸岚。“他说的是实情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同样的问题,但这次却让她感觉到心惊。

“不是!我是男人!”为了保护他,啸岚坚决否认。

“臭娘儿们,敢对老大说谎,昨晚她从桅杆摔下来时,我亲手模到……”

“你这只猪!”啸岚一声怒吼,再次抓起木板毫不迟疑地往他打去。

这次何成学精了,立刻跳到霍海潮身边。

“扔掉那块木板!”霍海潮的眼睛里聚集着强过此刻天空的阴云。

啸岚知道没法掩饰了,无力地扔掉板子。

濒海潮冷冷地下令。“你们各自去守住自己的位置,这事等风暴过后再说!”

“老大,船规可是你自己定下的。”何成不服地喊。

“我自会公正处理。”霍海潮瞪着他。“现在,船上需要的不是问罪人,而是火长,你去守好后舵!”

“那好,我们就等着看老大如何处置这事!”何成悻悻地说,再愤懑不平地瞪了啸岚一眼,迈着不雅的步伐离开了。

长庚是最后一个离开他们的人,啸岚希望他能留下,因为从那对已经好久不见的“死鱼眼睛”中,她看出另一场风暴正逼近自己。

可是长庚只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现在没有人,你跟我说实话,何成说的对吗?”

“不对!”啸岚依然抵死不认,她知道自己一旦承认事实,就等于把霍海潮推向了死胡同,何成那坏蛋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报复!

听到她的再次否认,霍海潮没有说话,只用那双无色无波的眼睛注视着她。

他们在沉默中对峙,暴雨、狂风和乌云盖顶都不能与此刻压抑的气氛相比。

突然,霍海潮动了,他几个大步就跳下舷梯,来到啸岚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他们的舱房,反手将门关上。

“你要干什么?”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和紧握在自己胳膊上的力量,啸岚知道他在生气,而且很气,不由有点害怕。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验!”霍海潮将她压在腿上,不等她质问或反抗就用双腿压住她的下肢,快速地月兑掉了她的棉背心和其他衣物。

“啊,你干嘛?”啸岚震惊地扭动身躯,可他有力地控制着她的身体,无论怎么抵抗,就是比不上他强悍快速的动作。

就在她的反抗到达顶峰时,她已经全身赤果,而他也震惊地将她推开了。

“你果真是女人!”他的惊骇远远超过啸岚的想像。

“是,我是女人。”她抓过衣服穿上,惊魂未定地回答。

她没想到他会用如此粗鲁直接的方式来“查验”她,而他的触模带给她的陌生感觉是如此让她惶恐不安。虽然他的手已经离开,可是她的肌肤上仍留着他的温度和一阵酥麻感。

“你到底是谁?”他的目光一闪,声音里的震惊丝毫未减。

“我、我是秦啸岚。”啸岚认命地坦白。

“秦氏长女秦啸岚?!”这次他没有掩饰声音里的震惊。

原来自己的名气那么响亮?啸岚自嘲地想,并因他的语气而感到很不舒服。

将头一仰,她大声说:“没错,我就是秦氏不守规矩的长女,怎样?”

“我没说你不守规矩。”霍海潮站起了身,眉眼间的恼怒显而易见。

“可你……”本想为自己解释,不料此刻船身猛地摇蔽,她没站稳,一头撞在他的身上。

濒海潮本能的伸手扶她站稳,但立刻放开了手,转身面对舷窗。

“万通号的顾老总和船老大都知道吗?”此刻,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暴两再次袭来。无视风狂雨骤,他冷冷地问。

“知道。”怀着受审的心情,她老实地答。

“难怪所有人都那么尊重你,原来是大小姐嘛!”霍海潮讥讽地说。

“听着,霍海潮,”不理会他的讥讽,啸岚急切地说:“你得与我口径一致,就说你看过了,我是男人!”

“为什么?”霍海潮一愣。

啸岚急得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这都不懂吗?你的船规第六条,记得吗?何成因为把骷髅船交给朝廷一事已经对你不满,如今他会趁这机会逼你自裁的!”

听她如此说,霍海潮的神情反而轻松了。“我违反了船规,自然是要接受处罚的,这与他没关系。”

“你这个笨蛋!”

可是霍海潮已经扔下她独自走了。

他真是个笨蛋!

想到他要去公布她的身分,将自己置身于险境,秦啸岚心里十分焦虑不安,但是霍海潮的脾气她已经非常了解,他是个耿直磊落的男子汉,绝不可能说谎。

如果何成想利用这个机会砍他的头,他一定会把颈子伸直了放在刀架上让何成砍的!

可是我能怎么帮助他呢?

她的脑子里急切地转动着。

也许要他娶我?!

念头一出,她当即一震,可随后发现这是个很好的主意。

因为船规上只是说不得带女人孩子上船,并没有说不准带“妻子”上船,这也许是他的疏忽,但却是她能善加利用的唯一漏洞。

而且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不是吗?他们的个性又那么相像,如果能永远待在他身边陪伴他,那不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吗?

是的,要他娶自己!一旦他有了妻室就无法毫无牵挂的去找死!

嫁给他的念头也让她格外兴奋和快乐,因此她再也无法待在房间里。她得找他说清楚,他如今无论如何都多了个牵挂——她!

她跑了出去,在顶层了望塔看到他,还有长庚。

“你得娶我!”一见到他,不管他正在做什么,啸岚就大声宣布。

“娶你?”霍海潮一怔。“为什么?”

“因为你看了我的身子!”理由如此简单又理所当然。

濒海潮困惑地眨眼看了她一会儿,才爆出一声大吼。“你疯了!”

可啸岚不理会他的怒气,她看了看长庚,后者显然已经知道她是女人的实情。

她克制着心头的羞怯,坚决地说:“我喜欢你,愿意嫁给你有什么不对?如今你看了我的身子,就得娶我。你不也喜欢我吗?”

“那是两回事!”因为生气,霍海潮面河邡赤。

啸岚忍着心头的失望对他说:“如果不愿娶我,那你就得承认我是男人!”

“你简直是个任性的大小姐!”他训斥她。“下去,待在舱里,不要再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没看到我正忙吗?”

说完他拂袖而去,了望塔内只留下啸岚和长庚。

“长庚叔,我该怎么办?”她沮丧地问一言不发的老人。

长庚确实已经从霍海潮口中知道了她的身分,便直言道:“阿岚,你既为秦氏长女,亲事不经过爹娘,合乎规矩吗?”

啸岚洒月兑地说:“我本来就是个不按规矩行事的女人,婚娶的事爹娘也早知道我的心思,如今霍海潮碰了我,他就得娶我。”

“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长庚注视着她。

啸岚知道瞒不住他,当即眼泪汪汪地说:“我看过你们的船规,知道带女人上船是死罪,我不想让他死!”

“所以你想嫁给他,牵住他的心,让他就算要死都不能安心,而一旦他做了秦氏女婿,想害他的人就多了顾虑,这样可以保护他,是吗?”

“而且船规上没说不能带妻子上船。”听长庚准确说出了她的想法,啸岚无言以对,只是悻悻然地补充着,眼泪流得更凶。

长庚也沉默了,他明白啸岚的用心,也很高兴有人关心阿海。他喜欢阿岚,知道她是个好女孩,有勇气又聪明,配阿海正合适,可是阿海那边……

他在心里叹气,阿海是个很有原则又很固执的人,要说服他可不易。

“长庚叔,你说霍海潮会按照船规处罚他自己吗?”擦擦眼泪,啸岚担忧地问。

“船规是他亲手定的,海狼号上从来没有人违规后能免于受罚。”长庚模棱两可的回答更让她心里不踏实。

“如果我离开的话,他还会被惩罚吗?”

“受罚跟你离开不离开没有关系。”长庚还是不直接回答她,让她很失望。

“长庚叔,你帮帮他吧,要是接受惩罚,在这种天气砍自己一刀再投海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未必。”长庚像跟她打哑谜似的,就是不好好回答她,把性急火爆的啸岚惹得如同烧了的猴子似的坐不住,也不想再猜他的哑谜。

“不管,我得去说服他!”

可是霍海潮不给她接近的机会,他不见她,也不听她说话。

怒气难平的她只好独自站在甲板上,让冰冷的风雨平息心头的焦虑。

她忘不了何成阴险的眼神和狠毒的话语,暴风雨一旦结束,霍海潮一定会当众惩罚自己。

想到那个结果,她就无法平静,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雨洒下来,打在啸岚的脸上,浸透她的衣裳,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屹立在那里,注视着翻腾的大海,希望风暴不要过去,希望他们永远面对这样的危机,直到她说服他,或者想出能让他接受的拯救他的办法!

他为什么那么固执?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提议好好活着?

焦虑中,一种既恨又爱的愤怒情绪在她心里聚集。

冰冷的水柱顺着她的头发流入领口及衣衫,帮助冷却着她心中的怒气。

濒海潮站在顶层炮台边,看着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

至今他仍难以相信那个爬绳索比一般船工快,升帆、使船斧灵巧无比,甚至可以为了维护贞节打败何成的阿岚会是个女人,若非他亲自“验明正身”,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个倔强的阿岚,就是传闻中颇有几分巾帼英雄气概的秦氏长女!

难怪至今没有男人能娶到她,就她那刚烈的个性,如豹子般敏捷的反击能力,寻常男人谁又能与她相配?

可是,正像她所说的,他喜欢她,非常喜欢她。如果此生能与她相伴,那将是上逃谠他霍海潮的最大恩赐。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福气!为此,他感到沮丧和悲哀。

在刚得知阿岚是女人时,他确实被气炸了。普通海船尚且禁止女人踏入,何况海狼号是艘威风凛凛的海盗船?!

他恨自己竟看走了眼,把一个假男人带到船上,还费尽心机将他——不,是她,留了下来,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自罚是势在必行的,否则难以服众,也违背自己一向的为人原则。

但在愤怒之余,他也感到松了一口气,真心为她是女人而感到欣喜,否则自己对她那份越来越强烈的情怀该如何释怀?

这个小傻瓜!他无声地咒骂,她居然要自己睁眼说假话,说她不是女人。

虽然她的胸部不是很丰满,可她绝对是女人没错。

想到她骨架匀称,美丽动人的身子,他的手指似乎能再次感受到那细腻的肌肤,而他的心因此发热……

可是他不会娶她,就算没有眼前的危机也不会!无论再怎样欣赏她,喜欢她,他都知道他与她就像光明与黑暗,像充满生机的鲜花和濒临死亡的水藻,怎么能放置在一起?

一个声名狼藉的海盗如何能匹配家世显赫的秦家大小姐?

拔况,如今他已经触犯了船规,必定自罚,此时此刻,他不想有任何牵挂!

强猛的海风从北方吹来,船顺风而行,速度很快,也增强了风力。

爱风挟带着雨水打在他赤果的脸上、胸膛上,寒气由头皮直窜入心底,他打了个咚嗦。再看看下面的女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立在船舷边,面对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冷雨。

“她不想活了吗?!”他低咒一声,不顾一切地窜了下去。

风雨海浪声掩盖了他的脚步,他一把抓住对他的出现毫无所觉的秦啸岚往船舱走去。

“你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吗?现在干嘛要来拉我?放开我!”啸岚挣扎着捶打他,她站在这里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等着被他像抓鸡鸭似地随意捉来捉去的!

可是她几乎已经冻僵的身子无法按照她的意愿给予他重击,而当她一开口,嘴巴里就被灌进更多的寒风冷雨,也使得她无法骂出更能表示愤怒的词语。

濒海潮不说话,连拖带抱地将她拉进舱内,反手关上了门。

蚌然消失的风雨,并没有让啸岚缓过气来,头发上和衣服上的水珠很快就在她脚下形成了小水洼。

“月兑下那身该死的衣服!”霍海潮放开她,声音不大地命令。

“既然你不愿听我的,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啸岚努力控制着寒冷造成的颤抖,用力瞪着他。

她现在很想跟他狠狠大吵一架,可是被冰冷的湿衣服困住,四肢麻木得让她徒生怒火。

濒海潮不理她,迳自扯来一条干布巾塞进她手里。“擦干你的头发!”

啸岚将布巾用力掷回他身上。“谁稀氨你的关心!”

濒海潮看看她,那眼神彷佛要把她吞下去一样。“你要是不服,我会帮你!”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抓起她扔过来的布巾擦拭自己的头发和身子,也不管她正瞪着眼睛站在对面,就弯腰月兑下了自己湿透的衣服裤子。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做这种事,可是今天她是第一次以女儿身面对着他,又是在这样足够看清一切的光线下,秦啸岚气疯了。

“该死的你竟敢如此放肆,难道你不懂什么是羞耻吗?”瞬间爆发的怒气让她热血沸腾,麻木的身躯不再僵硬,她抓过身边桌子上的一本书往他打去。

“你这只好斗的野猫!埃盗也是人,也会冷,也会生病,也会死,你知道吗?我纵使该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濒海潮迅速躲开攻击,并扑向她,将她压在桌沿,用双腿夹住她正向自己攻来的腿,手中的布巾同时将她的头脸盖着。他一边大声吼着并用力替她擦着脸上、头上的雨水,不管她是否能喘过气来。

“不想死你就听我的!”啸岚在布巾下的声音显得模糊不清。

“听你的?该死的海盗会那么听话吗?”他讥讽地问,而他的手毫不迟疑地移到她的胸前,在她刚想反抗时“涮”地一声将她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撕开了。

“该死的海盗!啊——”啸岚的尖叫声被他有力的子诼住,之前的一切惊骇都远不及这一下来的突兀和令人心胆俱裂。

这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啸岚紧闭双唇,瞪大眼睛,却看不清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的面庞,她的心以雷霆万够之力击打着胸腔,仿佛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心跳上,以至于除了有力的心跳外,其他地方都虚弱无比。

濒海潮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吻住她,当时他只想堵住她的尖叫,他讨厌女人尖叫。

可是在他的手忙于月兑去她的湿衣服和抓住她挣扎的双手,腿又忙于控制她不断的反抗时,他没有多余的力量制止那令人心烦的尖叫,于是他低头,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尖叫。现在看来,这方法果真管用。

靶觉到她的安静,霍海潮小心地直起身。“只要你安静,我就……”

可他话还没说完,那张嫣红的小嘴就又张开了。

他立刻俯身再次将那声不管是什么的尖叫纳入口中。

而这一次,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用力堵住她,而是急切又小心地用唇轻擦她,好像是在安抚她,告诉她,她很安全,没有必要尖叫。

这一次,啸岚的感觉渐渐恢复,并集中在唇上,可是她的神志却开始涣散。

他的嘴完全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冷硬,相反出奇的温暖柔软。

她不由自主地半启芳唇迎合着他的移动,急切地想体会更多陌生的、动人心弦的感觉。

她的回应挑起了霍海潮心底的,他饥渴地亲吻着她的唇瓣,畅饮着她的甜美,给她新的刺激。

啸岚紧紧偎依着他,不再有任何反抗和保留。

他将她的湿衣服月兑掉扔到一边,抱着她倒在床上,一只大手温存地抚模着她冰凉的身躯,将温暖传输给她,而他的嘴片刻都未曾离开过她。

在他的中,啸岚融化了。两人越吻越难解难分,对彼此的需求急遽升温。

啸岚被激情冲得头晕目眩,只觉得她需要他,渴望他,爱他——

爱他?她的心猛地一颤,旋即明白了。是的,她不仅仅是喜欢他,是爱他!她不顾常理地爱上了这个令人闻名丧胆的“火海狼”!

正是因为爱,她才会那么喜欢接近他,忍受他的粗暴无褶,留在“海狼号”上听他发号施令,任他折磨自己,也才会在看到他身处危险时,一次又一次地帮助他、救他!

正是因为爱,她才不愿看到他丧命,才会要他娶她!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永远跟他在一起。

“海潮,我爱你!”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他,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随着这声呐喊,潜伏在心底的情感猛地爆发出来,把她淹没。

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这种渴望——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让他和她一起拥有彼此。

同样的,她的热情呐喊和用力拥抱,也将霍海潮一直以来被压制在心灵最深处的激情之火点燃。

他一言未发,用更加激狂的亲吻和表达对她的深情。

也许是感觉到他的急切,得到他的回应,啸岚的情绪更加高昂,她依然瞪着双眼,但眼中除了全然的爱,不再有一丝怒气。

她毫无保留的付出和投入对霍海潮的自制力是个挑战,而他们彼此赤果的身体毫无隔阂地相拥,更是对他的考验。

就在他的理智即将全然崩溃时,船身一个剧烈的摇摆,将他从激情横溢的顶峰唤醒,让他想起了此刻他们的处境。

他费力地找回了理智,压抑住想立即占有她的冲动,强迫自己从她的柔软和甘甜中撤离。

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爱你,霍海潮!”只剩下心跳和不平稳喘息的啸岚,张着被激情浸染得更加水灵的眼睛与他对规。“你、你得娶我!”

听到这声宣示,霍海潮的心里荡漾着无比温暖的浪潮,嘴角出现了温柔的笑纹。

此生,他从未曾料到会有人说爱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女人有如此强烈的情感。

他想对她说,他早就已经喜欢上她了,他渴望永远不跟她分开。

可是即便千言万语涌动在嘴边,他也无法说出一个字,因为他不能!

“海潮?”她抚模着他宽厚的肩膀呼唤他,渴望得到他的允诺。

然而,他只是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很久之后才淡淡地说:“我不会娶你。”

“为什么?”啸岚眼里的深情被骤然冒出的雾气遮盖。

不愿看到那令他伤感的雾气,霍海潮从她身上跃起,抓过被子将她赤果的娇躯紧紧包住,克制着心里的激荡,故作冷酷地说:“娶你,那是老鼠舌忝猫鼻。”

说完,他取出一套干衣服穿上。

床上的啸岚尚未从刚才那前所未有的激情中苏醒,只是重复着他的话,麻木地问:““老鼠舌忝猫鼻”,什么意思?”

“找死!”霍海潮淡然回答,不再看她一眼,就“砰”一声关上了门离开。

他说什么?找死?!饼了好半天,啸岚才从被他拒绝的极度失望中回过裨来。

“为什么娶我就是找死?”想不到他竟如此轻视自己,啸岚的心好痛,她真的有这么讨人厌吗?就连海盗都不想要她!“不行,他不能在对我做了那些事以后还看不起我!不能在我对他说出爱的时候用冷漠的背影对着我!”

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她恨他的无情,更恨自己爱上了他。

可是,他真的对自己无情吗?困惑地躺在床上,她回想着刚才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不,他对自己有情!想起刚刚的一切,她心头涌上激情的浪花,至今她仍能感觉到他的浓烈感情和对她的真心呵护。

如果厌恶她,他怎么会有那么热情的表现?他的眼睛为何那么多情,他的双手为何那么温柔?

想着、忆着,她恍然大悟,他是故意装出那种无情的样子,为的是让自己对他死心,不再去阻止他成就他所谓的“大丈夫气节”。

狈屁!他竟敢这样对我?!

这次她心里的怒火不再是因为他对她的轻视,而是因为他不珍惜她的爱,不珍惜他们之间已经存在的感情。

她匆匆起身穿好衣服,想出去找他,可是门拉不开。这下她明白了刚才他离去时门上那声巨响的原因:他把舱门从外面锁上了!

她成了“囚犯”?!

像头被因住的小鹿,她焦虑地在房内寻找出口,可是四壁紧闭,唯一的天窗狭窄又距地面极高,其上细密的铁杆更是她不可能突破的障碍。

“霍海潮!必来!”怒火让她不顾一切地扑到门上,用手捶打它,用脚踹它,可是坚固的铁门只让她的拳头布满青紫瘀伤,让她的脚痛得麻木。

她想用椅子砸,可是椅子被固定在甲板上,其他坚硬的东西无一不是被固定住的,而曾经压倒她的鸟铳枪也从剿灭骷髅号后就不知被霍海潮移到哪里去了。

绝望中,她用力大骂,使劲拍门。“霍海潮,你这个大笨蛋!我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这个该死的海盗!你要是敢死了,我会追你追到坟墓里去!”

不知捶打、踢踹、喊叫了多久,一直到她嗓子嘶哑,手指不能张开,脚趾痛得难以弯曲,也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后,她终于明白霍海潮真是决心不理她了。

“你这个大笨蛋!王八蛋!胆小表……”

她颓丧地倒在床上,无助地哭了,哭泣中也没有忘记继续咒骂他。最后哭累骂累,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而就在她折腾自己时,她绝对想不到,霍海潮就在门外,与她仅有一墙之隔!

他靠在门上,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任飘洒进来的雨水再次将他浸湿。

她的每一下敲打,每一次呼喊,甚至每一句咒骂和每一声抽泣都像利刃般扎在他的心上。

天知道他有多么渴望打开门进去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安慰,更想让她知道他早就爱上她了。

爱她的感情来得如此突然,他明白的也太晚。可他确信,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在将她强行带到船上来的那一天就已经萌生了,只不过那时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如今,他只能怨命运不公,让他在死亡降临时才遇见了她;同时他也感谢上苍,让他在生命快走到尽头时遇见了她,让他品尝到爱的甜蜜。

现在要改变命运已经太迟,但他还可以在最后一刻为她做件事,那就是保护她、让她平安离去。

他太了解失去约束力的海盗会做出什么样残酷荒唐的事,尤其是拜何成之赐,她的女儿身已经全船皆知,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要保护好她,就必须确保自己的权威不受到任何质疑,因此将她锁住,似乎是证明白己“执法”公正的唯一途径。

他知道这场风暴即将过去,他马上要面临的就是摆平何成和已经被他唆使的部分下属,同时,他得为阿岚做出最好的安排,在确定她的安全得到保障前,他还不能撒手!

门内渐渐安静了,但他的心却更加不安,注视着冰冷的铁门,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平静,他再也不是无牵无挂的人!

*********

一阵轻轻的开门声惊醒了啸岚,昏暗的光线中,她有一刹那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尤其看到进来的是个壮实的陌生男人时,她更加糊涂了。

她急忙坐起来,手上的痛楚提醒了她这里发生的一切。

“你是谁?”她茫然地问。

“大家都叫我伟仔。”那男人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拉上布帘,点了灯。

啸岚这才注意到已经是晚上了,不由惊叹道:“哦,已经这么晚了。”

“是的,是很晚了。”伟仔憨厚地笑着指指桌子。“这是姑娘的晚餐。”

啸岚看到那个冒着热气的大碗,似曾相识的情景,可是今非昔比,她胸口一阵刺痛。“他呢?霍海潮呢?”

“老大在忙。”伟仔简单地说。

啸岚跳下了床,往门口走去,可伟仔立即堵住了她的路。“姑娘要去哪里?”

“别拦我!”啸岚拉他。“我要去找他!”

“不能去!”伟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副戒备的神情。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啸岚愤怒地瞪着他。

伟仔二话不说,立即从腰部抽出一把铮亮的长刀对着自己的胸口。“那姑娘得从伟仔的尸体上踩过去!”

看到他眼里的寒芒,啸岚知道他是认真的。“是霍海潮要你这么做的?”

伟仔不说话,手中的刀子依然对着自己的胸膛。

啸岚叹口气,走回桌子边。“好吧,我听你的,你也不要再拿那把刀吓我。”

伟仔这才将刀插回刀鞘,可依然站在门口,好像随时防备她会逃离。

“你不必那么紧张,我打不过你的。”看他严阵以待的神情,啸岚苦笑着说。

伟仔咧嘴笑了。“大家都说你很会打架,连老何都被打趴了,我不得不防。”

他的话引起了啸岚更多的愁思,她淡淡一笑。“谁叫他想侵犯我。”接着话题一转问:“你是做什么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火炮手,总是在炮台上。”

“霍海潮呢?他怎么没来?”她试探地问。

没有回答。

她的口气变得急切。“是他让你送饭给我的吗?”

惫是没有回答。

“是他不让我出去吗?”她觉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也许是看到了她的泪光,这次他开口了。“老大这样做也是为姑娘好。”

啸岚不再说话,她的心全在霍海潮身上,可是她知道这个忠于霍海潮的男人是不会告诉她任何事的,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再问。

“姑娘吃饭吧。”过了很久,伟仔迟疑地提醒她。

“我不想吃。”啸岚意兴阑珊地回答。

于是没有人再说话,舱内静得彷佛没有生命存在。

“你为什么不离开?难道他也要你整夜守着我吗?”啸岚心头剌痛地问。

“不,姑娘吃了饭,我就走。”

啸岚看看他,知道他是个实心人,为难他也不能改变霍海潮的心意,于是她懒懒地吃了一点,就让他拿走。

这次不是因为食物不好,而是她没有胃口。

伟仔收拾了碗筷,谨慎地告辞而去。

当夜,霍海潮没有回来,这本来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当感觉到外面的风雨声减弱,船不再那么摇蔽后,她心头的不安和忧虑不断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