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已在外头忙了一早,原想和殷小玄在老家碰头,但家里侍僮来了急讯,告诉他主母迟迟不肯起身,他只好亲自回白云居了解情况。
进了白云居,心月复小僮如意没有如常迎接,他便知道殷小玄果真睡到此时,待到了明月楼,却听到门内一阵吱吱喳喳。
殷小玄声音清甜娇嗲,仍是睡意颇丰,让他在门外下意识伫足,听了一会儿。
听到小泵娘自以为是地把他比作一般江南男子,时下风尚好狎玩小辟一事,他一个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门外人听得是哭笑不得,门内对峙的两人间弥漫的不寻常气氛,更是妙不可言。
天哪!三少女乃女乃把他当成少爷的暖被伴吗?如意翻了翻白眼,尚且来不及回答,就听到门外响起的闷笑声。
庭深院静,家人训练有素,怎会有人放肆大笑?
“三少女乃女乃在此,是谁如此无礼?”如意正声喝道。
殷小玄正在暗思如意的气势十足,便看见两片门板被人毫不在意地推开。
如意一见来人,单膝点地。“如意不知是三少爷……”
白藏以扇柄勾着如意起身,斯文面孔含着温柔笑意,撩了衣-,便落坐在目不转睛的殷小玄面前。
美人好梦初醒,憨状可掬,更加风华绝代,微鬈长发披在圆圆的肩头上,墨黑的高领中衣托着白皙的尖尖脸蛋儿,日光撒在她的面容上,表情千变万化,让他任意欣赏,尽收眼底。
白天的她,比起夜里风情,别有一番不同滋味。
“玄儿,醒了?”白藏问道。
这声叫唤还不难听,可是……殷小玄看着神清气爽、赏心悦目的男人,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闷气。
怎么他这么舒坦,她却像被牛牦拖过的田地一样,七零八落,破散得组合不起来!
“双眼都睁开了,难不成还在梦游呀!你一大早是去哪儿了?”殷小玄幽幽问道,口气酸不溜丢的。
“天还没亮先去几处窑场巡了一圈,最近在烧一批新货,去看看情况。”白藏边说边以指月复揉着殷小玄的下巴。
小女人哼了声撇过头,生硬地问道:“我昨天和你洞房了?”
男人闻言咳了声,而没闪开的如意,因为主母的不加修饰而且全无姑娘娇羞情怀,又给吓着了。
“我们不折不扣、十足十地洞房了。”白藏笑笑答道。
“既然洞房,就是夫妻,你可知这第一条道理?”殷小玄学着教书的先生说话,咄咄逼人。
“为夫的谨遵教诲。”白藏亦是相当配合地答道。
“知道便好!在我走之前,我们是夫妻,做夫妻的道理第二条:丈夫不可以一个人偷跑,要陪妻子起身!你喜欢男子我管不着,可你就是得要陪我起床!”殷小玄任性地说道。
她有起床气,白藏虽是她暂时性的丈夫,也不能不懂半点温柔体贴!斑!惫整个家里都是男人呢!
如意还是没有及时闪开,一听这话,只好暗笑在心里。
白藏但笑不语,自然也不过地拿了把翠玉牙梳,整理起殷小玄的头发。
一旁的如意吃惊地看着主子的动作,回想主母之言,便深深觉得她冤枉他家主人了!
“三少女乃女乃,爷他不好男风,只因家业不小,做事的人自然多,白云居除了侍僮,便是帮爷办事的管家们……更何况三少爷可念着您呢!”如意说道。
殷小玄慢了如意一眼,向背后男人说道:“我们从未见过面,就算是说谎,也要有五分的事实。”
“-是我娘挑的,打我十岁起,我就认定-了,家大业大已够烦心,我懒得再去沾那妻妾间的风波。”白藏说毕,继续梳着殷小玄的黑发。
咦?虽然没有可爱的姑娘有些扼腕,可这好看的男人……是她一个人独享的?
殷小玄接过如意奉上的红枣梨片汤,含了口补身甜品哼了声,状似不在乎白藏的话语,但嘴里和心底却同时出现一种她也说不上来的甜蜜。
景德镇由于长久的发展,占地广阔,白云居和自家老宅之间,也不是走路可以到达的距离。
打一清醒开始,殷小玄便懒得移动,任由白藏帮她梳洗着装,舍弃他为她备的那些鲜明的衣裙,穿着自个儿的黑色服饰,仅是结了辫,系了宝石样的蛛儿,便又由着他抱着她出门。
两人上了顶八宝璎珞华盖马车,几个家人随围护着往城东而去,不消一盏茶的时刻,已来到白家老宅--白园。
殷小玄原以为白云居已是奢侈至极,一见了豪华阔气的白园,方知白云居只能算是精巧而已。
大屋大宅,大庭大院,大池大林,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是又壮又大,彷佛这儿住的全是巨人,方需要这么大的宅第。
本家的下人在前头领路,白藏牵着殷小玄向内院走去,走了好一阵,来到一个轩昂的大厅,里头一班女眷环着一个严肃的老妇人。
而跟前两张太师椅上,则坐着两个面貌敦厚、不太起眼的男人。
白藏走到端坐在上位的妇人面前,单膝跪下。原应早上来承色问候,却因殷小玄爬不起来,足足过了正午才来,他实不意外对方铁青的脸色。
“儿子见过大太太,来请大娘安。”白藏恭敬地问候。
那老妇人脸也没抬,让白藏跪了许久,方才开口。
“这小丫头就是殷家的人?”方家主母--阮氏淡淡问道。
“是,她便是殷小玄。”白藏答道。
“多大年纪了?”阮氏再问。
“将要十七。”
两人一问一答,都是些模不着边际的话语,殷小玄在一旁候着,是站着也不是,若说跪嘛,她可又没有那个习惯。
突地,阮氏抬起头来直直瞧着殷小玄。
当年答应了她爹的请求退婚,没想到这姑娘今天还是出现在她的眼前。而且,谁家媳妇会在新婚时期触这天大的霉头?
“丫头,今儿个大喜,-怎么穿一身黑?而且,-怎么没绑脚?”阮氏疾言厉色地问道。
殷小玄正要还口,想起自个儿站着,但白藏跪着,只好委屈地低下头,准备要跪下那一刻,几个丫鬟忙跑过来阻止她下跪的动作。
看来她们不让她跪,那可正好!
“我族黑色为贵,族中之长方有资格穿墨色衣裳,我是族长唯一的女儿,不穿任何杂色的衣裳;至于缠足,那是你汉人的陋习,我苗人不兴这一套。”殷小玄挺直背脊,倨傲地笑道。
“是吗?这么骄矜呀!若不是先夫有遗言,哪能由得-妖魔怪道……”阮氏眉目冷然,“既然是屋里的人,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原想配合白藏孝顺,也知道汉民的规矩多如牛毛,但听老妇人的冷言冷语,殷小玄极不舒服。
屋里的人?她可是说她是妾,还是暖床之类的?她是白藏的妻子,堂堂的殷族公主,可不是来当他的性玩物的!
余光撇见殷小玄小手握拳,白藏便快一步开口。“大娘,她是我的妻,是爹为儿子订下这门婚事,我想大娘应该还记得。”
阮氏也不言语,堂上男人之中一人便开口说道:“三弟,你既然是白家的当家,婚事应以大局为重,城北的唐家和王家都有闺女……将这姑娘收在屋里无碍,但若不娶其中之一个小姐,家里的事业便岌岌可危了……”
白家长子白万里仍在说话,身旁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便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
“你可别以为我们在求你!这两家有上好的釉料配方,若是我或哥哥袭了当家“白藏”的名号,就由咱们来娶,这好处也不会留给你这个妖女生的儿子,白家的家财万贯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次子白万湖讽道,还想再讲,阮氏却以眼神阻止了他。
已是秋冬交际,天气阴寒,屋里虽有火盆,但白藏跪在潮砖地上许久,众人却无意拉他起身,加上白家次子之语,殷小玄心头已有了个大概。
呀呀呀,兄弟阋墙哪!
白藏低着头,心中按捺,但面上仍不露痕迹。“我现在正在研究青花釉料,近来青花好市好价……”
白家老太太却没让白藏继续说下去。
“白家可不是暴发户的瓷商,祖先传下来的正统是白瓷和红瓷,邪门歪道的青花瓷器咱们家不屑烧,你省省吧!不用处心积虑地烧青花。单烧你的青瓷,然后娶唐家或王家的小姐,取得他们家白釉和红釉配方,交给兄长们即可。”
“但殷小玄是我唯一的妻,而且爹生前便在研发青花釉彩……”
“白痴也知道青花价钱好,青瓷没人要,大娘偏心疼爱自己儿子,也不是这么粗鲁的做法!”殷小玄无心地说道,恰懊接着白藏的话尾。
闻言,阮氏拍案大怒。除了白家长子、次子之外,所有女眷整齐跪下,安慰之声此起彼落。
看到众人举动,殷小玄媚眼如丝,才发觉自己将心里的话月兑口而出,她无所谓地睨着众人的互动。
唉唷!这儿的人真爱跪,什么事都要跪,是不是如厕前还要先跪上一跪,才能放心出恭呀?
晚上睡觉前,先让白藏跪一阵子好了!谁教他害得她身体好酸!
“嘻!”殷小玄平时怒笑不忌,再也忍不住暗笑出声。
这声笑格外引人侧目,阮氏看了殷小玄一眼,然后看向白藏。
“她若是你的妻,那么,你可记起先夫将白家独门釉料配方藏在何处?”阮氏再问道。
卑落下好一阵子,白藏才艰难地摇了下头。
阮氏一看,便好似胜利地笑出声。“若你还是记不起来,那就准备娶亲!”
老妇的口气虽平和,却有着浓烈的讥嘲和深切的恨意。
深秋的空气如冷冻静止一般,但这白家大堂上却是风雨欲来。
懊无聊唷!
殷小玄若是躺着,想必早已入睡了。
现在的戏码是后母骂子……不不不,白藏叫对方大娘,恐怕他是庶出吧!袄门争家产就是这样。
小康之家和和乐乐,反而是大户人家,只要一提到钱,就摆不平各门争夺了,还真是麻烦呀!
站着不能睡而且脚又酸,但是看白藏一直跪着,不知道他的脚会不会痛啊?
殷小玄神游物外,彻底地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因此,她更是不在意堂上的火爆气氛。
她也不在乎白藏要娶亲,她可是拿了雪蛛就要走人的人,况且,有个漂亮的姊姊妹妹来陪着她,人多也热闹些。
正当殷小玄胡思乱想,而白藏面容低垂之际,突地,一滴鲜血滴落在地上,她-嗅到熟悉血味,忙蹲下抬起他的面庞。
她凝眸望着白藏俊气的脸上从眉心渗出血丝,流动成一条蜿蜒的血痕。
美妇们吃惊不已,忙去打水拿药,殷小玄却是巧笑如嫣,不让其它人靠近白藏。
“哈哈哈,这白藏已不能再娶,看来他体质特殊,居然对我的血起了反应,稀奇!太稀奇了!”殷小玄拍着手笑道。
阮氏眼光半点温度亦无,睨着说话的小泵娘,端正坐着,上下打量着她。“为何不能?”
殷小玄手指一指地面,比着血滴,说也奇怪,那液体却化成一抹紫炎,一瞬即逝。
通常是外族的女子,会对苗族的男子起变化,还未听说过外族的男子对苗族的女子起变化,这真是奇迹啊!
“白藏喝了我的血,和我同化,也已是全身皆毒,要和他,只怕任何姑娘就算是神仙再世,都保管她死状凄惨。”殷小玄灿笑说道,也不觉有异。
兴奋莫名的殷小玄努力思索如何恢复之法,在她残存印象中,只记得虽不得已但不困难,可她用不着,于是就给忘了。
那流血之处并不痛,但是一听到殷小玄的话,正中白藏的心思,让他不自觉微微笑着。
她果真是娘为他挑的妻子,他今生的妻子注定就是她了!
不若两人心情,众妇人一听却是齐往后退,但小脚穿着弓鞋行走不便,有人惊得扑倒在地,爬着逃命,活像他们是瘟疫一般。
殷小玄忍不住睨了她们一眼。哼,真是大惊小敝!
“-们放心吧!又没沾到血,不会中毒的。”不耐烦地说道。
“妖女选的妻子,果然也是妖怪!”白家二公子边退,嘴上边不饶人地乱骂一通。
殷小玄一听,艳笑如斯,但是,她可没有白藏好脾气,任人搓圆揉扁,敢惹她,就要经得起她的反击!
她一步一步朝着白万湖慢慢靠近,带着一种令人害怕的威逼感,还没碰到他,他就闻到一股异香异气,然后头痛不已、身体抽筋、嗯心作呕。
众人见状一惊,但也只敢骂,不敢靠近救人,怕染上什么怪病。
殷小玄轻巧一笑。“怎么,还骂不骂呀?再骂,我管让你的舌头烂成酱,骨头和肉分道扬镳!”
白藏看事情闹大了,忙上前拉住殷小玄的手。“玄儿,别胡闹,饶了我二哥。”
靶觉手被温暖地包住,殷小玄抬脸看着白藏脸上的血痕,嫣然一笑。这个印记代表他要为她守贞呢!惫真是好玩。
“唉唷,我只是稍稍整了下他,药性一个时辰就会退了。”怕男人担心,殷小玄娇笑道。
她对白藏甜笑柔和,但在白家大房人的眼中,却如同妖魔乱舞。
“-这不祥的女人,我不承认-是我白家的人,给我退下去!”白家老太君阮氏喝道。
殷小玄气才刚平,又被激起,她转过身来再度朝着阮氏走去。
“别过来,-给我退下!”
为了不让祸事扩大,白藏忙拿帕子盖住脸,朝上一拜。“儿子先行告退。”
说完,便半拉半扯地拖着怒气冲冲的殷小玄离去。
在他人的惊慌中,草草离开白园,此时此刻,白藏正随着马车摇蔽闭目静思。
为什么他的封印没有解开呢?
他一夜未眠,却回想不起任何事情,背后的血符仍旧,并未因和殷小玄结合而有些微改变。
娘明明说了,只要他得到命定之人,他便会重拾起一切,这女人应该就是尘封往事的钥匙,揭开那一夜真相之法门呀!
虽说在他长大之前,忘记一切才能保他平安,但他需要更多的筹码方能和白家对抗,但他为什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不知不觉间,白藏幽叹了声,那声浅浅淡淡的无奈,让坐在一旁的殷小玄心悸了下。
原本殷小玄装乖坐着,无聊地甩着辫儿打圈作戏,不时偷颅白藏假寐,也不去刺破,反正光是看着他的脸便已值回票价。
这男人真是英俊得让人妒恨!他出色的脸已不再渗血,只剩一抹红印,像片花瓣贴在他的眉心,一点也不显突兀。
他无疑地是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和刚才房里那两个蠢物放在一起,真是天壤之别,谢谢老天保佑,她被许给好看的他,而不是和石块没两样的男人
脸生得这么好,可嘴里却吐出不相配的叹息,好生寂寞呀!让她也跟着不开心。
不想让他苦恼,她好想逗他笑,想看见从昨夜初见便一直挂在他脸上的爽快明朗笑容……怪了,她刚刚的心情明明很好的呀!
唉呀,她不爱空烦恼,人生这么短,世事亦无常,每一时每一刻都要让自己开怀呀!
“这么想,乐观的她又笑开了脸,很是千娇百媚。
“白藏……”殷小玄试图唤道。
白藏张开眼,一脸从容,风轻云淡。“有什么事吗?”他笑着问道,多情而温柔。
看着男人故作无事貌,虽然觉得奇怪,但殷小玄选择忽视。“那个……我的雪蛛呢?”
扒呵呵,一想到雪蛛她就会开心呢!
男人听了,脸一拧,表情哀凄,歉然说道。“玄儿,对不住,我不能给-雪蛛。”
殷小玄一听俏脸蓦寒,要不是在空间有限的马车里,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你答应过,只要我嫁给你,你就会给我雪蛛的!”她急忙说道,如同他欺骗了她一样严重。
白藏看殷小玄气急败坏,不复先前在白园放纵骄蛮模样,又是一笑。
而且是那种会让小女人想杀人的朗笑。
“我也想给-雪蛛,可我偏想不起来雪蛛所在之处,-得耐心等待,陪在我身边,直到我忆起一切。”白藏说着,心又拧了一下。
殷小玄听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诚恳的男人。他说不记得雪蛛的所在之处,那就代表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忘了而已-?
天哪!这世上只有他知道这珍宝的栖所,他居然忘了!
她还想快点帮他生个孩子,然后拿了雪蛛就说珍重再见呢!
“那……你要多久才能想起来?”殷小玄不明就里,但还是问道。
“我也不知道。”白藏摇着头。
原本气馁的殷小玄突地又愤怒了起来,“你又再一次说谎,你明明有那对雪蛛呀!”
“那是我爹娘死前交给我的,娘说未来有变,而那对蜘蛛能让-来到我身边。”白藏笑着说道,但脸上神情却很哀伤,眼神飘到不知名的地方。
这让热切激亢,以自我为中心活了十几年的殷小玄,再度被他牵动着情绪,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那个笑容好像在哭,白藏居然在哭……
殷小玄十分不解自个儿心里为何又难受不开心了起来,只知白藏不开心,让她也不开心了。
振作,她要振作!
“好,先不管那雪蛛了!做夫妻道理第三条--白藏,我们去玩耍!”殷小玄笑开了脸说道。
闻声回神,看着殷小玄有如在表演川戏变脸,从喜到哀,再由怒转喜,不过眨了几下眼皮的功夫。她的情绪之强烈,好似能牵引着他。
“玩?玄儿想玩什么?”将心事摆在一边,白藏好奇问道。
殷小玄一对媚眼咕溜溜地转了转,似安着坏心眼四下张望一下,然后便贼头贼脑地笑了起来。
马车内明明没有别人,她却偷偷模模地蹭到他身边,靠在他的耳边软语轻言了一阵,间杂着笑声铃铃。
听着听着,白藏的眉峰一聚,审视地看着殷小玄,她马上缩着身子,双手合十,装出俏皮可爱的请托状。
白藏微微感到不妥,但她热切又闪闪发亮的眼睛,让任何男人都无法狠下心拒绝,他只得掀开绣帘,向窗外骑马之人低声吩咐。
“回去告诉陶总管,有什么事到河畔的笑红居来找咱们……顺便让如意带几套男装来,快去!”
领命之人勒马抽鞭朝前直驰,而其它人马和车子便转了个弯,往一条石板大道驶去。
白藏说完回身,又往殷小玄望去,只见她艳丽的脸蛋上浮起期待的表情,让他瞬间忘了几分烦忧,多了几分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