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盛大学安静的图书馆中,今逃卩了一个“稀客”。
贝钧端坐在桌前,啃着铅笔笔头,圈起书上一个又一个重点。
“切!你的字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嘛!”他盯着言薇葳帮他写下的注解,暗吭了一声。
图书馆中的空调嗡嗡作响,注意力全在书上贝钧看着看着,眼皮不觉越来越重,就在他快合上双眼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画面。
那个泼妇言薇葳,用她一点也不淑女的双手拎起他的领子,然手变起膝盖狠狠朝他肚子一顶,放话说如果他再偷懒,一定对他不客气。贝钧月复部一疼,自然地挥手抵抗,没想到那跆拳道黑带不知道几段的恶婆娘竟然挥拳朝他鼻梁打来,痛得他当场鲜血直流,哇哇大叫。
“啊!我到底有没有人性?会痛耶!”贝钧猛然抬头,放声大喊,原本鸦雀无声的图书馆顿时被他吓人的音量划破宁静。
睁开双眼的贝钧,瞬间接收到整间图书馆内的投射过来的“关爱眼神”,有人被他吓着,有人疑惑不解地盯着他,有人不爽,有人暗笑,被恶梦吓醒的贝钧刹那间不知如何是好,东看西瞄,尴尬恼怒。
他的脖子开始泛红,接着困窘爬上整张脸,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干脆躲到桌子下,但他知道这招无用,马上进行B计划,七手八脚地把所有东西塞进包包中,三步并作两步地夺门而出,用跑百米的速度逃离这个丢脸到家的地方。
“去你的言薇葳!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他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直到远离学校,快步走到双腿发酸后,才气喘吁吁地一坐在人行道的椅子上。
真的是命中注定跟书本无缘吧?才想说发愤图强到图书馆念点东西,却这样把所有脸都丢光,这让他“钧哥”以后在校园怎么“威”得起来?
就在他碎碎念的同时,那“罪魁祸首”言薇葳,竟从他眼前缓缓走过。
炳!真是自己送上门讨骂挨!贝钧张开口准备要只呛她,却看见她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你干嘛?”他被这景况吓了一跳。言薇葳好像挺疲惫的,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意,平时那“趾高气扬”的模样都不见了。
言薇葳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打算回话。
贝钧从椅子上跳起,站到她面前。“干嘛都不说话啦?”他有些着急了,这样没精神的言薇葳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没事啦!”
“你搬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他不停追问,在他心里,言薇葳应该一直是精神奕奕、活力十足的模样,现在瞧她这个样子,贝钧还真宁愿她可以揍他一拳,恢复往日“泼妇”的神情。
言薇葳好像不太想说什么,用有些无力地声音说:“在搬家,看不出来吗?”
快放赛假了,这个时候也是许多的外租屋学生搬家的时刻,不过只是搬个家而已,干嘛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贝钧看着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言薇葳,马上说道:“是不是没有车可以载这些东西,让你搬得很辛苦啊?”
贝钧心想言薇葳就算力气再大,终究是个女生,一个女生要这么多累赘,还得走一上段路,要不疲惫也难。
他想也不想,回头往马路上一挥手,一辆计程车停下。
“你帮你啦!”他转过身,马上要把言薇葳的家当往计程车内送。
“你做什么?”
“哪有人搬家这样搬的?再怎么苦命也不是这样的吧!而且快下雨了耶!”
“我的东西……”
“上车啦!”
就算言薇葳刚刚在梦里把他打的半死,但贝钧还懂得是非黑白。
做恶梦是自己倒霉,再说,让朋友迷么辛苦并不是他看得下去的事。
言薇葳连同这些家当被他拉进车内,贝钧和她挤在小小的剩余空间中。
“我没钱付车资。”她小声说着。
“想太多。”对贝钧来说这哪是问题。
言薇葳的肩膀刚好抵在他的臂膀上,狭隘的空间让两人不得不挨近。
“你搬到哪里啊?跟司机说吧!是我拦车的,怎么会要你付钱?”
“嗯……谢谢。”她低声应着,两人的距离让彼此都用小小的音量对着话,后座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他俩除了扭打成一团时,从未这般贴近过,言薇葳注意到他的宽肩厚臂,贝钧感受着她那点“些微”的女人味。
两人不知是尴尬,还是一时之间不到说些什么,沿路只听见言薇葳向司机报路,左变右拐,没有别的话语。
“到了。”
“到了?”
言薇葳指示司机在一条小巷子未端停下,贝钧瞪着眼睛向窗外左看右瞧。
“这里……你是怎么挑的?”这条巷子又暗又窄,眼前是间老旧不堪的破屋,整排旧屋许多早已没人住,阴暗恐怖,离学校又有段距离,真不知这泼妇是哪根神经接错了。
面对这样的问题,言薇葳轻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挑的?”
“原来住的地方要涨价,我没那么多钱付房租,只好搬来房东另一间屋子,他说等等会过业打扫。”言薇葳没好气说着,说罢拎起家当,顶着小雨往楼梯间去。
贝钧见状忙跟向前,帮她提起最重的行李。
扁是这楼梯间就脏乱阴暗,霉味四起,贝钧拧着眉,陪着言薇葳爬上顶楼。
但就在言薇葳打开顶楼铁门,映入贝钧眼帘的是间用铁皮帮乱搭建的加盖破屋时,他忍不住破口开骂:“搞什么东西啊,这种地方哪能住人?你的房东也太过分了吧!”
“算了,是我付不起房租。”言薇葳虽然无奈,也只能开始把家当搬进铁皮屋内。
此刻和贝钧开始体会到,言薇葳过着与他天差地别的生活。他跟着进屋后,不禁叹气看着这间灰尘满布,霉味不散的铁皮小屋,年久失修的铝窗不断透进寒气,木板床上连个垫也没有,屋顶滴答滴答的雨声甚是扰人。
“你……确定要住这种地方?”
“房东等等来扫干净,就会好多了吧!”
“唉!懊吧!那我陪你等。”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言薇葳真心地向他道谢,贝钧“面恶心善”的事迹又多一桩。
“罗唆!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不要谢来谢去,恶心。”
言薇葳疲惫的面容上,终于泛起笑意。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贝钧的关心仿佛让她泡在温泉时般,终于感受到暖意。、
啪答、啪答……雨滴不断落在屋顶上,贝钧的食指和中指也不断在木桌上敲呀敲,等了半天,房东都还没出现。
“啪答!”这回雨声不是滴在屋顶,而是不客气地落在贝钧头上。
“搞什么?还漏水?”他实在受不了了,拎起言薇葳的行李就要走。“不要等了啦!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
“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言薇葳也站了起来。
“跟我走啦!”
“去哪?”
“不知道!不过至少这种连鬼都会嫌的地方,不是你该住的房子。”贝钧讲得火都上来了。“那混蛋房东别让我遇到,哪有人涨房租逼房客住这种鬼屋?叫他自己来住看看啊!膘涨东西!”
贝钧已经忍耐了一整晚,现在全部爆发出来。“你跟我走啦!你要真的住在这里,我就叫你‘霉薇葳’我跟你讲。”
“你先冷静下来,事情不能这样处理。”
“不然要怎样处理?那个混……”贝钧才又要骂人,就看见房间门被姗姗来迟的房东打开。
贝钧相当不客气,一个跨步冲向前开骂:“臭老头,一副要钱样!这种鬼屋子你也敢拿来坑学生?”
言薇葳来不及阻止,贝钧卯起来便是一连串破口大骂:“这种房租你收得安心吗?她一个女生住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谁负责?来!你给我过来,这种破门随便一个人一踢就坏,我现在就踢给你看啊!饼来啊你!”
贝钧一手拎着行李,一脚伸长就真的要往房门踢去,状况外的房东不知怎么会有个“流氓”出现。也吓得呆住了。
言薇葳使尽力气拉住他。“好啦!我都没气了,你气成这样做什么?”她知道贝钧真的发火了,好言劝着。
“我就踢给他看!”贝钧摇蔽地作势猛踢,不理会言薇威的拦阻。“我怎会不气?好歹我也对你说过‘让我照顾你’啊!
“什么?”砰!没有位住的贝钧突然重心不稳,“砰”的一声连人带行李一同往地板上摔去。
“唉呦!”他贴在地板上惨叫一声,言薇葳忙拖开压着他的行李。
“对不起,对不起。”她蹲在地上不停搓揉贝钧摔着的膝盖。
“我替你出头耶!”
“谁教你突然说了句……什么照顾你,我才吓了一跳放手啊!”
“我哪有说……我刚刚说什么?”
贝钧跌在地上,也不管伤势了,模头想着刚刚自己月兑口而出的话。
自己刚刚好像接得很顺,什么也不想的就说了那句“让我照顾你”,他竟然可以说得那么自然、那么顺口、那么毫不犹豫。
贝钧心中一惊,这句话是要留给静学姐的,他怎么会对着言薇葳月兑口而出?“没有……没有啦!我是……是对着你练习太多次了,才会讲的这么顺口。”
他急着解释,急着撇清,急着想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却不知道自己此刻表情有多么不自然,连讲个话都结结巴巴。
他对言薇葳的重视已超出自己所能想像,那一瞬间的自然话语,是在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之下,由内心深处发出的。
言薇葳瞧着他不自然的神情,听着他断续的话语,一向比较理智的她,已透析个中意义。
他对她的开心照顾,在今晚显露无遗,不过他的尴尬也再明显不过,只见贝钧坐在地板上不知所措,一旁还有个以为贝钧是流氓,而吓得半死的房东。
于是言薇葳站了起来,拍拍贝钧肩膀,当作没事般开口:“知道啦!是练习太多次才会这样。快起来吧!现在该怎么处理?”
贝钧见言薇葳神情自若,大大松了一口气,马上从地板上跳起:“怎么处理?先踢烂他的门,把灰尘通通倒到他身上,然后走人。明天在学校公告栏告诉大家这房东有多恶劣。”
“要不要这么狠啊?“言薇葳也暗自松了口气。她也还没想好,要怎么看待不小心”真情流露“的贝钧,于是只能用两人习惯的拦嘴语气相应。
“刚好而已啦!”贝钧又恢复了“流氓“样。”没把他破窗拆了还算客气。”
“好啦!别闹事了。”
“我哪有闹?”
“房东快被你吓死了。”言薇葳指着错愕的房东。
贝钧恶狠狠的瞪了房东一眼。“反正你不该住这里,跟我走就对了。”说罢双手又拿起言薇葳的大小家当,马上往阴暗的楼梯间走去。
眼见贝钧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言薇葳不得不跟着他离开,心里却想着贝钧力气真不小,这些重得要命的东西他打着提着,一口大气也没喘,怎么平常和她打架时都没使上这些力气?
言薇葳瞧见,在寒冷的天气里他的额头却已经渗出汗水,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反而频频回头提醒着她;“这里很暗,走楼梯小心点。”
苞在他后头的言薇葳泛起了笑容,她从来没想到,在这冷冽的寒冬雨夜里,本来孤寂无依,独自走在街头的她,会得到这样的关怀,而这给她温暖,让她感动的人,竟是平日和她“拳脚相向”的恶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