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蔷瞪著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你不要含血喷人!”这个臭酸儒,竟然敢污蔑她!
“哎哎,娘子莫急莫慌莫生气,听为夫的细细道来。”
“姓“蛆”的,你今天如果不给本姑娘解释清楚,我就将你打成一条蛆!”
“娘子,为夫的不姓ㄑㄩ,这个字念ㄑㄩ-,别再搞错了。”
“在我眼-,你根本就是蛆!”
“那娘子不就是蛆的夫人了?”呵呵,真是好倔的姑娘啊!难怪神萧知道他有意娶他妹妹为妻,会这么的感激涕零,差点为他立长生牌位。还有岳父大人,急著要他们成亲,生怕他反悔似的。
“你!你到底说下说?”真是气死她了,这个臭酸儒!烂酸儒!死酸儒!
“花轿。”他决定不玩她了。
“你到底……花轿?!”上官羽蔷本想质问他的胡言乱语,但随即一楞,想到今天诡异的迎亲队伍,“你是说,黄金藏在花轿-?不可能,花轿-头除了我,没有什么空间足以藏那五十万两黄金。”
瞿廷昊摇摇头。
“黄金不是藏在花轿-,而是那顶花轿本身就是黄金。”他在踢轿的时候就觉得声音不对,又看见新娘子一出轿,那几名江湖人士便将花轿抬进清心庄后花园一隐密的屋-,更觉得诡异,所以就趁空档去探查了一下。
上官羽蔷愕然的睁大眼,张大嘴。
“天啊,原来我坐的花轿竟然是黄金做的,真是太荣幸了!”她不敢置信的说。“哼!难怪,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是讨了一房不知排名第几的小妾,还要八人大轿外加随从、护卫一大群的迎进门,原来是“暗渡黄金”!看来那几个轿夫也都是武功不错的江湖人士,否则怎能抬得动。”
“没错,娘子真是聪明,一点就通。”瞿廷昊不吝啬的赞美。看到突然站起身的上官羽蔷,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娘子打算上哪儿去?”
“废话,当然是报官啊!我要来个人赃俱获,看赖猪头还有什么话说。”
“娘子,万万不可。”他立刻反对。
“你如果怕事的话就离开,没人指望你。”看吧,就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呗!
“娘子误会了,为夫的怎会自己离开,弃娘子于不顾呢?”
娘子、娘子、娘子!这个人不烦啊。上官羽蔷猛翻白眼,已经气到懒得开口纠正他了。
“我说过,没人指望你做什么,尤其是我。”指望一个软弱书生,那还不如把脖子洗乾净等人来砍。
瞿廷昊对她的贬损似无所觉,自在地笑道:“可是为夫的我万分希望能成为娘于的倚靠呢。”
“免了吧你,我还想多活些日子。”靠他?哈!
“我就知道,原来娘子瞧不起为夫的我,所以才逃婚,不承认我们的关系。”脸色一黯,瞿廷昊万分委屈的控诉,若是再看仔细,还可以瞧见他眼角隐隐的泪光。
“喂!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啊?没听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上官羽蔷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离他离得远远的。
他转过身背对她,老天!她真的很好玩,让他想不玩都舍不得。喔!憋得好难过,差点忍不住大笑起来。
“喂喂喂,瞿廷昊,你别这样子啦!其实当个无用的书生……哦,我是说当个……当个……白面书生,对!就是白面书生!当个白面书生也没什么不好啦,俗话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你长得很漂亮啊!说不定十年寒窗,一举中了状元,皇帝老爷一见你就喜欢,召你做了驸马爷,你不就飞黄腾达了吗?”
完蛋了,她没见过男人哭,这样安慰是不是不行啊?不然为什么那瞿廷吴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伤心,难道她的态度真的伤他伤得那么严重吗?
不行了,他忍不住了。瞿廷昊弯下腰,将脸埋在掌中,无声的大笑著,笑得眼泪真的流了出来。
“瞿廷昊,你别这么伤心啦!不然……要不然……我承认我们是夫妻不就好了。”她当然不会真的就这样嫁给他,不过现在先把他安抚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深吸了好几口气,瞿廷昊才忍住笑意,他缓缓的抬起头来转过身望著她,一双星眸因笑泪的洗涤更加的清澈。
“真的?”他定定的瞅著她,不让她转移视线。
被他那双好看得要命的眼睛盯住,上官羽蔷的心莫名的开始加速,老天!他长得真是要命的俊美,如果他不是她最讨厌的酸儒,她一定会……
猛然煞住自己的思绪,她甩甩头,搞什么啊!她管他长得好不好看,一个人的皮毛是最不重要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豪气的说。
“那好,娘子就在这上头签个名儿吧!”瞿廷昊从怀-拿出一张纸,将它摊在桌上,转身又在房内找出事先放置好的笔墨递给她。
“这是什么?”上官羽蔷上前定睛一看。“婚书?!”
“对,既然娘子已经承认,那就在下方签个名,好让咱们俩能够“名正言顺”。”
“我……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签这个东西?难道你不信任我?”她怎么可以签那种东西,那不是绑死自己了吗?所谓空口白话,到时只要不认帐,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签了婚书可就是白纸黑字了,等于是拿了把大锁把自己锁起来,到时不承认都不行!
“我当然信任娘子,不过我做事喜欢无后顾之忧,这婚书,只是安我自己的心,也是给娘子的保障。”
“不不不,我不需要什么保障,我相信你一定会对我很好的。”上官羽蔷立刻摇头摆手,呵呵乾笑的说著。
“娘子,为夫的已经决定要和娘子一起闯荡江湖了,娘子你想,以为夫的情形,会有什么结果?”瞿廷昊一脸沉重。
这还用想吗?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书生要行走江湖,而且还是跟她一起,肯定不用多久就挂了。
“我想娘子想到了,如果我发生什么不幸,娘子就可以带著孩子回瞿家认祖归宗,有了婚书,我的家人就会相信你。”
“你还有家人啊?”
“嗯。”只不过都已经升天了。“签吧!”
“哦,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我了解了,原来娘子不是真心要承认我们的夫妻关系,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的。”瞿廷昊又转过身去,用“弧寂落寞”的背影对著她。
“嘿,你别又哭了!”上官羽蔷又急了。
“你不用管我,你走吧!不是还要找黄金吗?你就把我丢在这-,让我成为你的代罪羔羊吧,他们如果发现异样,我会帮你挡一挡的,你就乘机逃走,顺便也可以从这场不甘愿的婚姻中解月兑,不会再听见我叫你娘子了,一举数得……”
“你说得是什么屁话!你以为我上官羽蔷是这种人吗?”一气之下,她抓过婚书,大笔一挥,潇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拿去,爱叫娘子就叫,这样你就没话说了吧!跋紧擦掉你的眼泪,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很丢脸耶!以后你如果敢再流一滴泪的话,我就休了你!”
瞿廷昊的嘴角慢慢的扬起,不过立即收敛起来,他接过婚书将字墨吹乾,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进怀-放好。
他就说吧!剧本可以随时更改的,他抓到她的弱点了,吃软不吃硬。
扒呵……他在心-低笑著,看来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你还楞在那-做什么?”上官羽蔷推了推他,再不想办法解决黄金的事,难道要等天亮吗?她可没有准备要在清心庄多待一天。
“娘子,其实为夫的已经想到一个好对策了。”
“真的?”她怀疑的望著他。
“嗯,为夫的虽然身手不好,头脑可不差。”
“你是读书人咩!头脑如果还差的话,那乾脆上吊算了。”上官羽蔷低声的咕哝著,没敢让他听见。
但以瞿廷昊的功力,他可是一字不漏的听个清楚明白,不过他装作没听见。
“娘子应该没忘,这外头刚刚都在做些什么吧?”
“外头?你是说喜宴吗?”
“没错,其实我已经在水-下了迷药,这会儿外头的人应该都已经倒了才对。”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上官羽蔷开始有点对他另眼相看了。“既然外头的人都倒了,那我们还等什么?上!”
“哈哈,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一辆板车上,放置著一顶花轿,为了怕惹人注目,他们用一块黑布盖住。上官羽蔷坐在前头驾著马车,乐得哈哈大笑,扬鞭催促马儿加快脚步,他们必须赶在天亮之前离开城。
“左边,娘子,走左边的路。”来到一条分岔路口,一直不发一语的瞿廷昊突然道。
“我们要出城,应该走右边的路才对。”上官羽蔷告诉他。
“不,我们不出城。”他也告诉她。
她停住马车。“不出城?!你是不是傻了?不出城等著赖猪头带人来抓吗?你带著这么一顶黄金花轿,能躲到哪儿去?”
“娘子,如果你是赖清心,你会往哪儿追?”
“当然是往城外追,这么一顶惹人注目的花轿不好藏,当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啊!”
“所以我们不出城。”瞿廷昊接过缰绳,将马赶往左边的岔路。
“可是……等天一亮,就会有更多人看到我们,到时不是更糟吗?”
“娘子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板车行进约一刻钟之后,进入了一片树林,就见瞿廷昊赶著马儿左弯右拐的,有时在她看起来明明前方已经没路了,但诡异的是,马车一拐,依然能够畅行无阻。
惊讶之余,她只是楞楞的看著前方,担忧下-刻他们是不是会困在这树林。直到眼前出现一栋庄院,她才讶然的张著嘴间:“这是什么地方?”上官羽蔷抬头望向大门。“笑世居?好一个笑世居,这主人一定是个傲慢的臭屁鬼!”
傲慢的臭屁鬼?!瞿廷昊脸黑了一半。
“这是一个朋友的住处,他目前云游四海去了,所以我偶尔会来绕绕看看。”马停了下来,瞿廷昊跳下车,上前打开大门,示意她将板车驾入,然后将大门给关上,再重新跳上车,拿回缰绳,熟练的将板车驾到位于庄院后面的一栋木屋前。
“我们要躲在这-吗?”上官羽蔷跟著他跳下车。
“嗯,暂时先在这个地方落脚,等我们把这花轿处理完再说。”瞿廷昊将马牵到一边拴好。
“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怎么放著这么大一栋庄院没人管理呢?”上官羽蔷好奇的问。沿路过来,她发现这庄院挺大的,房舍庭院还可以看出原本雅致的设计,只不过大概缺人管理维护,已经到处杂草丛生,池面也布满了落叶,倒是屋子似乎没什么损害。
“我那朋友……也是位大夫,他在各处都有这种庄院,喜欢安静,能住就好,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瞿廷昊耸耸肩,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只要屋子能住人就行了。
没错,这是他的产业,不是什么朋友的。不过他可不能告诉她,因为他现在的角色可是一个穷酸儒。
“也是位大夫啊,看来他的医术应该比你高明,否则哪会这么有钱,到处都有他的庄院。”上官羽蔷随意的说。
“应该是吧!也许你听过他的名号也说不一定。”他状似不在意的说,站在板车前,压下他设计的机关的开关,就见板车板面缓缓的降下,直到抵住地面,接著,又按下另一个机关,四个轮子便扣进底部。
上官羽蔷这时候也靠过来,两人准备将花轿推进那间木屋。
“你朋友的名号是什么?”她随口问。
瞿廷昊撇头望她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推著花轿前进。
“医儒。”
毙如平地一声雷,上官羽蔷惊愕的停了手,正好在上坡的花轿失去了她的力道推动,开始倒后退,
“娘子,别放手啊!为夫的撑不动这么重的花轿啊!”瞿廷昊立即喊,尽职的扮演著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上官羽蔷回过神,立即稳住报轿,两人继续前进,终于将花轿推进木屋。
“你说……你的朋友是医儒?”安置好花轿之后,她才开口。
“嗯。”他漫不经心的点头,拿掉盖著花轿的黑布,开始研究怎么拆解这顶黄金花轿。
“那你一定见过他喽?”她热切的问。
“嗯。”分神瞥了她一眼,他又回过头研究花轿。
“那他长什么样子?”因为医儒擅长易容术,所以江湖上至今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不知道。”瞿廷昊漫应一声。他终于看出这花轿的结构了。
“不知道?你不是他的朋友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有时是个年轻人,有时是个老头子,有时一脸刀疤,有时又是粗汉,没一定长相。”他的易容-,绝对没有英俊的面相,因为他不想沾惹桃花。
“原来你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真是失望极了!
“你很想见他?”瞿廷昊终于正眼瞧她了,一脸的莫测高深,只可惜她没有注意到。
“谁不想见到医儒,他可是江湖第一高手,是我最崇仰的人物呢!”她也不讳言,反正谁都知道她崇拜医儒崇拜得不得了。
“真可惜,你的相公我不是他,对不?”他挑眉,淡淡的说。
上官羽蔷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他的身上,她讶异的望著他,是她听错了吗?酸儒这句话讲得还真是酸气冲天。
“你干么呀?怪怪的耶!”
“没什么。”瞿廷昊背过身子,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竟然会吃自己的醋。“你过来看看,我知道这花轿要怎么拆了。”
“真的?!”她的注意力立即被分散,快步来到他身边,顺著他手指指的地方仔细的看著。“耶?有接缝,那就是可以从这-拆开来喽?”
“嗯,我们动手吧!”
就在他们两个拆解花轿拆得不亦乐乎的同时,天已经大亮,清心庄-所有昏迷的人都渐渐地清醒过来,全身瘫痪的赖清心在吃了一次药之后,也已恢复行动力。
“一群饭桶!”一发现小妾和那个老头子都不见了,连同花轿也不知去向,赖清心简直快气死了。
一群江湖人士全都黑了脸,不过仍忍气吞声的任由赖清心辱骂,毕竟他们的确是著了人家的道。只是他们无法理解,既然人都送给那老头子了,他们还逃什么?而且还将花轿一起带走,真是奇怪。
“我要你们马上去给我追,他们带著花轿,一定逃不远。”赖清心下令。
“不许去!”一声女声响起,赖清心的大夫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这个蠢女人,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竟敢出来嚣张!”赖清心一看见她就更生气了,严格说起来,都是她坏了他的好事,竟然敢趁他行动不便的时候将他的人送人。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为你好,大夫说了,你要戒。”
“大夫?!那个鬼大夫!你被骗了,你看我像是有病的样子吗?”
“那个大夫已经说了,服了一帖药你就能恢复正常,可是病谤仍在,除非你想再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否则最好听大夫的话。”
“蠢妇!看看昨夜大家全被迷昏的情形,想也知道是那大夫搞的鬼,你还相信他!”赖清心对她怒吼,揣过她的手臂将她摔到椅子上,对著一干请来的江湖人士大喊,“还不快去追,楞在那-做什么!”
一群人立刻离开清心庄,寻找蛛丝马迹。
吕天威跟在大家后面,心-盘算著,他身上的冰魄已经快没了,如果没了冰魄,他利用冰魄所建立起来的名声也将随之消失,不仅如此,恐怕下场惫会很凄惨,所以他得快点查出清心庄的宝库在哪-,然后带著金银财宝离开这。
现在除了赖清心的卧房之外,整个清心庄都已经被他翻遍了,难道宝库在赖清心的房-?
吕天威看著众人渐远的身影,一转身,重新潜进清心庄,来到赖清心的卧房外。
“你让花轿被劫走,看来我真是太高估你的能力了。”
陌生的声音让吕天威好奇的接近想一探究竟。
“这不能怪我,是你说没人会注意到花轿的不同的,谁知道早就被盯上了。”赖清心不认为是自己错了。
报轿?他们谈的是花轿!那花轿有什么不同?吕天威继续仔细的听下去。
“哼!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都做不好,白白让五十万两黄金从手-飞走,我真怀疑我是不是找对人了,你真的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吗?”
五十万两黄金?!吕天威差点惊呼出声。他们把五十万两黄金藏在哪-?
“我说过这不能怪我,连你都没料到有人会识破花轿是黄金做的,不是吗?”
报轿是用黄金做的!
喔!难怪,难怪赖清心会这么著急!
那么……只要找到花轿,他就不必管什么宝库了?
“好了,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你只要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在哪-?”
“可是黄金……”
“当初我们条件交换,你的条件我已经做到了,是你自己把黄金给弄丢的。”
“好,你别发火,我告诉你就是了。那叫做冰魄的东西,是我请的打手-一个叫吕天威的人所拥有的。”
找他?!这个男人找他做什么?不不,这个人要找的是冰魄,难道……是冰魄的主人?
“他在哪-?”
“他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寻花轿了。”
不行,他得快逃,那冰魄的主人他见识过,武功极为高强,当初他能偷到冰魄,全然是巧合,绝不是他的能力强。
说走就走,吕天威一个窜身,飞快的离开。
“谁?!”男人大喝一声,立刻破窗而出,只见到吕天威飞掠而去的背影。
“他是谁?”杜汉行间跟著出来的赖清心。
赖清心只来得及看一眼,不过他认得出来那个背影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
“他是谁?”杜汉行不耐烦的再问。
“他就是吕天威。”
杜汉行深沉的望向吕天威消失的方向,他和瞿廷昊有什么关系?
他原本很肯定那名弄昏所有人,劫走黄金的大夫就是霍廷昊所扮,可是一听说那人连人家的小妾都一并要走,就让他又不能肯定了,那名大夫真的是不近的医儒吗?
没关系,不管是不是,既然冰魄出现在那吕天威身上,只要盯著他,或许就能找到瞿廷昊,取必在三十年前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