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这个她才离开没多久的家,心情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邓裴侬看着铁门里花园尽头矗上的欧式别墅,心里感慨着。
是真的吗?阿虑所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是老妈的亲生女儿,而想杀她的人就是老妈?是吗?
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这种鬼话,老妈和她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要她的命呢?无稽之谈,她才不会相信-
可是……
阿虑所查到的那些资料又怎么说?他没有必要捏造那些事情的。
乱了,她好混乱,她必须问清楚。
拿出钥匙打开门,她缓缓的走过花园,来到大厅的门前。
门没锁,她轻轻的将门开启,邓玉娟赫然就站在门前。
“嗨-老妈。”邓-侬故作轻松的用平常的口气打声招呼。
“裴侬,-想吓死我啊,一个早上跑哪里去了?我打电话都没人接。”邓玉娟神色复杂地问。
“老妈找我?”邓裴侬走进屋里。没什么异样,老妈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老妈有点怪异?是心理作祟吗?是因为她听了阿虑的话才疑神疑鬼的吗?
“找-?我找-干么?要不是看到新闻快报的话,我干么找-?”
口气完全和平常一样,平常老妈就都是这么和她说话的,她总是能从状似无情的话里明显的感受到老妈的关心。
“新闻快报?”难道是早上的爆炸?
“我说-和-那个朋友到底在研究什么?为什么弄到住的地方都炸掉了?还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老妈怎么知道她住哪里?她记得她只给老妈电话号码而已啊-邓裴侬在心里疑惑。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刚好出门去了,大概是遭到池鱼之殃吧-跟我们没有关系的。”
“-刚好出门了?”
“对啊,这都还要感谢老妈呢-”
邓玉娟不解地问:“怎么说?”
“要不是老妈告诉了我那份食谱,我也不会想出门去把材料买回来做做看,所以就凑巧的逃过一劫。”
“真的?”邓玉娟脸上没有看到高兴的表情。
邓裴侬的心愈来愈沉。“老妈,哥哥还没回来啊?今天周末耶-他还在公司吗?”
“对啊-”
“看来我还是应该到公司帮哥哥分担一点才行。”邓裴侬说得无心。
“不必了-”邓玉娟突然喊。
“老妈,-怎么了?”邓裴侬吓了一跳,她说了什么让老妈这么大的反应?
“没什么,我只是说公司的事耕荣自己就能应付,-不用再为公司费心费力,想做什么就去做,-现在已经自由了。”
是吗?邓裴侬蹙眉,为什么今天她对老妈说的话都感到怪异?
“可是哥哥老是说要把沉氏企业交给我,可见哥哥似乎不怎么喜欢掌理沉氏企业,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接受。”这很明显的是在试探,如果真是老妈想对她不利,那她必须找出原因,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沉氏企业。她不笨,否则就不可能掌管那么大的企业。
“不可以。沉氏企业是耕荣的。”邓玉娟生气地说。
“老妈?”
“裴侬-别想夺走沉氏企业,我不允许-”邓玉娟怒视着她。
“老妈,-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我……我只是不想看-放弃自己的梦想。”邓玉娟撇开脸。
邓裴侬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身走进厨房,准备倒杯果汁解解渴。
“其实我也想通了,帮哥哥打理公司也好,反正沉氏企业也算是我的责任。”她打开冰箱,拿出柠檬汁倒了一杯。
“-打算回沉氏企业了?”
“对啊-如果哥哥还是想把沉氏企业给我的话,我想我这次应该会接受吧-”她转身将果汁放回冰箱。
身后突然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她猛然的转过身,赫然看见邓玉娟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朝她刺来,由于事出突然,她闪避不及,被割伤了手臂。她立刻跃上桌子,跳到另一边去。
“老妈——做什么?”邓裴侬惊喊。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了,她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要杀了-这个祸害-”邓玉娟怒骂。
“老妈,真的是-,我一直不相信,不相信真的是-要我的命,为什么?”邓裴侬痛心地问。
“-以前不是都说-不要沉氏企业,-有想做的事情要去做的吗?现在为什么要来和耕荣抢沉氏企业?从耕荣离家出走把沉氏企业转托给-管理的时候,我就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收养-,但是-一直告诉我,-不要沉氏企业,所以我也不为难-,只要-快点找回耕荣,没想到,人是找到了,可是我打电话过去给他,他却执意不回来,执意要把沉氏企业给-,当作对我们母女的补偿?这不是我要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真相-”邓玉娟拿着水果刀,刀上还滴着血,整个人狂怒着。
“对,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其实才是-的儿子,而我只是-捡来的弃婴。”看到老妈惊讶的表情,老妈可能没想到她会知道真相吧:“没错,我知道他是-的儿子,我知道自己是个弃婴,不然我今天不会在这里。”
“-怎么会知道的?”邓玉娟问,突然像了解到什么似的,“我知道了,谷氏,一定是谷氏-当初找上谷氏。我就知道有点冒险,但是我一心只想快点找到耕荣,没办法顾虑到那么多,没想到真的被你们知道了。”
“我多么希望我不知道这么丑陋的事实,就像沉耕荣不知道真相一样,所以他才会作下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决定。”邓-侬冷笑,“-说得没错,我从来不要沉氏企业,是-的宝贝儿子不顾别人的意愿,硬是想要戴上天使的光圈,做这种既可笑又没人会感谢的“补偿”,说穿了也只是把他自己的意愿加诸在别人的身上,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他只是假“补偿”之名,行逃月兑责任之实-”她痛心的喊着。
“-住口-耕荣只是太善良了-”邓玉娟怒喊。
邓裴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忍受、退让,得到的竟是这种代价,沉耕荣从一开始就想摆月兑这种责任的枷-,但却苦无机会也没有借口,终于,她们母女出现了,他就把握机会,说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然后逍遥自由去,留给她这个烂摊子,和引来母亲的杀意。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但她以为,他们毕竟是兄妹,她帮他分担些责任也无可厚非,事情走到了这种地步,是她的错吗?
邓玉娟绕过桌子,又朝她砍了一刀,不过被她俐落的闪过。以她的身手,若非一开始事发突然,她也不可能挂彩,她可以很轻易的逃月兑,很轻易的制伏老妈,但她不想,她还有很多疑问要问清楚。
“-就因为这样,所以想杀我?怕我夺走沉氏企业?”
“沉氏企业本来就不属于-,-不该妄想的。”她又朝邓裴侬刺去一刀,结果连衣角都没碰到。
“我从来没有妄想过,沉氏企业只是一个牢笼,我不屑要它。”
“说谎-”
“是不是说谎,我现在也不想和-争辩,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清楚,停车场那三个大男人也是-请的吗?”
“没错,那天-把耕荣的电话住址给我,我立刻就打电话给他,可是耕荣却不回来,执意的要将沉氏企业给-,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我忍辱偷生了快三十年,等的就是我的儿子掌管沈氏企业,否则我当年受的污辱不就没有得报的时候了。”邓玉娟的眼神转为阴鸷,“我知道,只要-不在了,那耕荣就会回来。所以我立刻花钱请人,只可惜那次没有打死-,要不然我会轻松多了,台湾每天发生那么多抢钱杀人的案子,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的。”
邓-侬摇摇头,痛心疾首,这就是她爱了二十多年,叫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啊-她闪身躲过邓玉娟的另一刀,心渐渐的冷了。
“医院顶楼的狙击呢?”
“说到那次我就生气,花了那么多钱,请了一个有名的杀手,但是那个杀手竟然用玩游戏的态度来办事,说什么那次只是先警告-,太可恶了-”
“公寓的爆炸呢?也是-请人弄的?”邓裴侬的声音变得很轻,完全失去了往常那些火药味。
“我请了另一个爆破高手,我不再相信那个杀手,所以只好另请一高明,没想到-的运气竟然那么好,又被-给躲过了。”
“老妈,我毕竟是-养了二十六年的女儿啊-”看着邓玉娟已经发狂般的攻击,她忍不住哀叹。
“对,我白白养了-二十六年,现在就是-报答我的时候,-快点去死吧-”邓玉娟完全没有顾念到母女之间的情义,刀刃逼近。
“老妈,为了沉氏企业,值得吗?更何况我从来不要它啊-”邓裴侬希望老妈能清醒过来,那些财势并不是真的那么重要的,至少对她来说,那些东西她并不看重,为什么一向最了解她的老妈会不了解呢?
“当然值得。当初沉光年仗势,逼我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最后还被他强暴,这些都是权势名利在做后盾,那时我就发誓,有一天我要让沈氏企业成为我的囊中物-不要沉氏企业,可是耕荣太善良,所以为了预防万一,-不可以留。”
邓玉娟连连刺了几刀,让邓裴侬躲得有点狼狈,室内的空间有点小,家具又很多,不得已,邓裴侬一脚踢掉邓玉娟的刀子,刀子划过邓玉娟的脸和手,掉在地上。
邓裴侬哀伤的看着她,知道她的伤口不深之后,摇摇头痛心的说:“老妈,我要离开了,-放心,我不会再回来的。我受的这一刀,还有过去所遭受的伤害,我不会追究,就当是偿还-的养育之恩吧-”她推门离去,不料门外已围来几名闻声而至的邻居,她排开众人,伤心欲绝的离开。
*****
比聿虑守着失神的邓裴侬,心疼她那形于外的哀恸,在她断断续续的哽咽叙述中,他了解了所有的事。他拥她入怀,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值得庆幸的是,鬼斩已经取消了邓玉娟的委托,因为她违反了“-杀门”的规矩,一事二托,现在“-杀门”不仅不取裴侬的性命,反而是邓玉娟的命危在旦夕。
他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因为他觉得邓玉娟死有余辜,不值得她救──他从不怀疑裴侬如果知道的话会决定救邓玉娟,就算她无能为力。
“裴侬,-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谷聿虑突然问。
邓裴侬身子一僵。“你还打算娶我?”她伤心的看着他。
“我从没有打消过这个念头。”他保证。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就是-,有什么差别呢?不管-是谁的女儿,或者是姓什么名什么,-就是-,我爱的这个-,这有什么好值得追究的呢?我爱的就是-这个人啊-”
是啊-她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呢?不管她的身分如何,她还是她呀-
“好,找个黄道吉日,把我娶过门吧。”
比聿虑闻言,微笑的吻住她,既高兴她答应了,也高兴她终于露出笑颜。
“咳咳-抱歉,老二,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谷聿近站在门边,不好意思的清清喉咙,提醒吻得浑然忘我的两个人。
“什么事?”谷聿虑冷冷的瞥向谷聿近,非常的不满。而邓裴侬则不好意思的躲在他的胸前,不敢抬起头来。
“抱歉,老二,打断了你的好事,不过外面有警察找二嫂。”
“警察?”邓裴侬疑问,警察找她做什么?
“对。”谷聿近点头,转向谷聿虑道:“其中一个好象是彭勋。”
彭勋?真是巧。最近他老是在他们附近晃,听说“神鹰”来台。正住在他家对面。看来彭勋这家伙开始和“鹰组”扯不开关系了。
“你去请他们进来。”谷聿虑吩咐。
“警察找我做什么?”邓裴侬问谷聿虑。
“等一下不就知道了。”他安抚她。
没多久谷聿近就把人带进来了,其中一个真的是彭勋。
示意谷聿近先出去后,他才转向彭勋。“请坐。”谷聿虑招呼。
“打扰了,谷先生。”
“好说。”谷聿虑客套地说,“不过不知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有人控告邓小姐杀人未遂。我们来问案的。”彭勋直接道明来意。
“杀人未遂?”邓裴侬惊呼,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可以知道是谁的控告?杀的又是谁吗?”谷聿虑拍拍她,要她稍安勿躁。
“当然,控告的人是邓小姐的母亲邓玉娟女士,杀的人就是邓玉娟本人-有邻居五人为证,证物是一把水果刀,就是凶刀。”
“不-”邓裴侬不敢相信自己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老妈还不放过她,难道真要她死才行吗?
“我可以让你们带走裴侬,不过我有个要求,我要所有的人全部到场,可以吗?”谷聿虑说。
“可以,我会安排。”
“好,那走吧-”谷聿虑环着她-率先往外走。
“阿虑,我没有。你知道的。”她伤心的低喃。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放心-我们马上就能回来的,-先想想晚上要做什么菜慰劳我吧-”谷聿虑轻啄一下她的额头,要她放心。
“真的?”
“相信我。”
*****
侦询室里,谷聿虑环-着众人。
“邓女士,-控告-的女儿要杀-,可以把当时的情形说一遍吗?”他问,眼神冰寒的盯住邓玉娟。
邓玉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佯装虚弱的低下头去。“该说的我都对警方说了,我现在没有力气重新说一次。”
“是吗?”谷聿虑冷冷的一笑,“彭警官,可以麻烦你把笔录借我看一下吗?”
彭勋原是不怎么乐意的,但无奈上级命令过,全力配合谷氏的任何一个,所以他还是将笔录交给谷聿虑。
“谢谢。”谷聿虑冷淡的一点头,翻开笔录。
“-说邓裴侬因为沉耕荣回来重掌沉氏企业心有不甘,想要对沉耕荣不利-拚命的劝阻她,但她不听,所以-威胁说要报警,结果邓裴侬为了不让-坏了她的计画,想杀-灭口,是不是这样?”谷聿虑看着笔录,重新问了一次。
“对,我没想到她连我都下得了手,我猜想她一定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好歹我也抚养了她二十多年,她竟然连这份恩情都不顾,真让我痛心。”邓玉娟句句血泪,说得声泪俱下,让人心酸。
比聿虑看了一眼邓裴侬,发现她脸色惨白,双眼空洞的坐在另一边,对邓玉娟的说辞毫无反应,他知道,她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当时的情形是她拿起厨房的水果刀,朝-刺过去,幸好-躲得快,闪了几次她只伤到-的脸和手,最后-为了夺她的刀,两人缠斗,在-抢过刀子的时候,不小心伤到邓-侬的手臂,那时邻居们已经闻声赶过来,邓裴侬一看失去机会,仓皇的逃走,是不是?”
“没错。”邓玉娟哀伤的点点头。
比聿虑也点点头,转问其它证人。
“你们说,当时听到邓女士的尖叫声,才纷纷赶到门口一探究竟,没想到就看见邓裴侬一身是血的冲出来逃走了。之前呢?在邓女士尖叫之前呢?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听到她们母女的争吵声,吵什么听不太清楚,不过因为平常她们母女的嗓门就很大,所以一开始我们并不在意,在听到邓玉娟尖叫杀人的时候,才觉得事情不对,赶过去看清楚。”
“我了解了。”谷聿虑点头,他看向邓玉娟,“邓女士,据我所知,沉耕荣将沈氏企业委任给邓裴侬管理,失踪了一段时间,是邓裴侬找上谷氏,请托找寻沉耕荣的,如果她有心要夺沉氏企业,为什么还要找沉耕荣回来?”
“那是我拚命的要求她一定要找回耕荣,谷氏也是我要她去的,否则她才不会去。”
“好吧,我们不追究那些事,来看看-所控告的杀人未遂案吧-”谷聿虑冷厉的眼神让人无所遁形。
“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你们一直问我,反而让凶手坐在那里像没事的人一样?”邓玉娟不满。
“-说邓裴侬是凶手,可是在那把凶刀上面,却没有她的指纹,这说不通,不是吗?”谷聿虑冷笑。
“那是她把指纹擦掉了,你不能因为没有她的指纹就说她没犯案啊-很多人都看见了,她伤了我之后逃走的。”
“是吗?以-的说辞,是她拿刀刺-,后来被-所夺,才仓皇逃逸。那么,她哪来的时间擦掉指纹?就算有时间擦掉指纹,有可能不把-之后印上的指纹擦掉,而擦掉在-的指纹之下自己的指纹吗?彭警官,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谷聿虑嘲讽的看一眼彭勋,对于这么明显的证据他们警方竟然漠视,他就觉得社会一片黑暗。
彭勋摇头,“这种情形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又不是白痴,也不是今天才当警察的,要不是有人吩咐一定要找谷聿虑到场,他才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么说邓裴侬可以离开了,对不对?”
“可是还有很多证人啊-你们不能就这样把她放了。”
“证人?”谷聿虑扫了那些人一眼,“你们亲眼看见邓裴侬拿刀刺伤邓女士吗?”
“没……没有。我们是撞见邓裴侬跑出来而已。”
“好了,证人的说辞并不能证明什么,-还有问题吗?”
邓玉娟恨恨的瞪一眼邓裴侬,无话。
“至于邓裴侬身上的伤。我也想控告有人杀人未遂,同样的证据和证人,-认为如何呢?邓女士。”
“你-”邓玉娟惊骇。
“阿虑,我可以回去了吗?其它事我都不想追究了,我们回去好不好?”邓裴侬悲伤的扯扯谷聿虑的衣-,声音显得哀伤、悲凄且无力。
比聿虑叹了口气,决定顺从她的意思不追究。
“她是个好女儿,所以她饶过-,就当是偿还-二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以后-和她再无瓜葛。”他冷酷地说,然后靠向邓玉娟的耳旁,低声地说:“顺便再奉送个消息给-,“-杀门”的规矩,一事二托者一定得死,所以,-就等着鬼斩来取-的性命吧-”
邓玉娟惊骇的愣在当场,不-他说的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呢?
比聿虑满意的看着她恐惧的表情,他相信今后邓玉娟会天天活在恐惧中,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坚持以怨报怨,看在裴侬的份上,他可以不处理邓玉娟,但是他不碰邓玉娟,并不表示他就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也不表示别人不会碰她,就让她在所剩的时间里,与恐惧为伍吧,这是他给她的惩罚。
他环着邓裴侬,做她的依靠,“我们可以走了吧,彭警官。”
“当然,请吧。”彭勋挥挥手。
拥着哀莫大于心死的邓裴侬,谷聿虑头也不回的离开警局。
事情该算是结束了吧-只是伤了的心,该如何补回呢?
*****
“裴侬……”沉耕荣来到谷氏侦探杜,得到允许之后,出现在邓裴侬的眼前。
邓裴侬抬起头来,看到站在眼前,一脸心疼与愧疚的沉耕荣,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哥哥……不,我想我没有资格这么称呼你。”她淡淡的说。
“裴侬,不管真相如何,-永远是我的-妹。”沉耕荣感性地说。
“谢谢你。”
“不,别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是我该向-说对不起的,我没想到我的一意孤行、我的自私,会为-带来这种伤害,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沉耕荣已经得知所有的真相,也知道所有的问题全是自己的自私造成的,也因此他对于邓裴侬更是充满了愧疚。
“事情过去就算了。”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沉痛地说:“裴侬,妈妈她疯了。”
“什么?”
“是真的,妈妈她真的疯了,整天疑神疑鬼地说有人要杀她,我想这是她的报应吧-”
“是吗?”老妈疯了?是报应?如果是,那为什么她听了这个消息后会心痛呢?
“-可以原谅她、原谅我吗?对于我和妈妈对-所做的事。”沉耕荣真心诚意地说。
“我从没怪过你们,我只把一切归咎于天意还有人性。”
“谢谢。”他看见窗外谷聿虑催促的手势,知道谷聿虑给他的时间已经到了,“裴侬,沈家永远欢迎-回来,那里永远是-的家,知道吗-”
“我知道,谢谢你。”邓裴侬客套地说。只是两人都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再踏进那个“家”一步了。
“我该走了,裴侬,最后再向-说声对不起,为所有的一切。”
沉耕荣走了,她知道,从此她与他们再也无瓜葛。
*****
“老二。你知道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什么吗?”谷华远抱着儿子,拥着妻子。经过瞠目结舌的众员工,踏进谷聿虑的办公室。
“老大?你回来了?怎么没有通知一声呢?”谷聿虑惊讶的起身。顺手拉起沙发上的邓裴侬,迎向前去。
“我如果知道回家会看到一座废墟的话,我会事先通知你们帮我另找住处的。发生什么事了?”谷聿远观察着谷聿虑身边的邓-侬,这是老二的女友吗?没想到老二也找到春天了。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我跟你介绍,这是裴侬,我们打算这个礼拜天在法院公证结婚,你正好赶上-侬,这是我大哥,谷聿远。”
“你好。”邓裴侬腼腆的打招呼。
“-好。”谷聿远温柔的笑着,“恭喜你们。我也跟你们介绍,这是你们的大嫂,叫做崛越香保里,日本人,不过她的中文不错,这是我的儿子,谷兼人,今年五岁。香保里,这是我二弟,谷聿虑,其它老二、老四、老五,-等一下应该就会见到。”
一阵寒暄之后。每个人都手端一杯邓裴侬泡的咖啡。
“原来你们过得也很热闹嘛-”谷聿远在谷聿虑大概的叙述下,了解了他们的故事,“往后要住哪里?你们不会打算就以侦探社为家吧?”
“老五正在交涉一间独栋的别墅,就在市郊,交通很方便,空间也够大,足够我们五兄弟全都成家,生了一大堆小阿后还够住的。”谷聿虑轻笑。
要老五去负责住的问题,是处罚老五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危害到裴侬的安危,也害他们全都无家可回。至于那个设置炸弹的人,他已经用计让那个人蹲进苦牢里了。
当然,进去牢里之前自己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顿。没什么,只是揍他几拳。然后绑了一个定时炸弹在他身上,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接着很满意的看见他吓破了胆子,尿湿了裤子。不过,想当然耳,那只是个假炸弹。
“那就好。”谷聿远点点头,“香保里,看来今晚得暂时委屈点住我的办公室了。”
“我没关系。”香保里笑得很温柔。
“啊-对了,我得叫人到机场去帮我把行李领回来。”谷聿远突然想到,“我们先回我的办公室,晚点再聊。”拉起妻与子,他离开谷聿虑的办公室。
比聿虑看着自从那天那件事之后就变得很沉默的邓裴侬,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她听到了他的叹气。
“把我的裴侬还给我,好不好?”他锁住她的视线,深情的凝视着她。
“你在说什么呀?”
“我说,把我那个活泼、热情、泼辣、火爆的裴侬还给我,我好想她。”
“阿虑……”邓裴侬鼻头一酸,眼眶积满了泪水。
“裴侬,我知道-伤心,我陪着-,我永远不会离开-,-这样封闭自己,我看了好难过、好心疼,也好担心啊-我好怕-也渐渐地将我排拒在-的心门之外。我好惶恐,-知道吗?”他心疼的轻抚着她的脸颊。
她震撼极了,她一直以为她把自己的心情掩饰得很好,而他从不戳破也让她以为她-过他了,可是他竟然一直知道,也一直默默的陪着她,默默的支持着她,一直在等她走出伤痛。
“-真的变成泪人儿了,裴侬。虽然-这样温温柔柔的我也喜欢,我知道我应该额手称庆没有娶到一个母夜又,可是我想我大概和-吵习惯了,也或许我有被虐狂-就可怜可怜我,偶尔和我吵吵架,-觉得如何?”谷聿虑逗她。
邓裴侬觉得好感动好感动,他的用心、他的爱意,她完全都能感受到,她好爱他呀-
“什么?你说我是母夜叉-”她故意大吼。
“哇-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啊-”他跳了起来。高兴的看见她恢复成过去的邓裴侬,虽然知道她的心还有伤,但她了解他的用心-愿意努力-那就够了。
“还狡辩,看脚-”邓裴侬踢出一脚。两人开口过招。
玻璃门外围了一堆员工,谷家另外的几个成员也闻声而来-大家都开心的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终于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
“各位,今天请大家吃饭,记二老板的帐。”谷聿远微微一笑宣布。
“好耶-”所有的员工都欢呼一声。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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