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這個她才離開沒多久的家,心情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鄧裴儂看著鐵門里花園盡頭矗上的歐式別墅,心里感慨著。
是真的嗎?阿慮所說的是真的嗎?
她不是老媽的親生女兒,而想殺她的人就是老媽?是嗎?
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這種鬼話,老媽和她的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要她的命呢?無稽之談,她才不會相信-
可是……
阿慮所查到的那些資料又怎麼說?他沒有必要捏造那些事情的。
亂了,她好混亂,她必須問清楚。
拿出鑰匙打開門,她緩緩的走過花園,來到大廳的門前。
門沒鎖,她輕輕的將門開啟,鄧玉娟赫然就站在門前。
「嗨-老媽。」鄧-儂故作輕松的用平常的口氣打聲招呼。
「裴儂,-想嚇死我啊,一個早上跑哪里去了?我打電話都沒人接。」鄧玉娟神色復雜地問。
「老媽找我?」鄧裴儂走進屋里。沒什麼異樣,老媽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但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老媽有點怪異?是心理作祟嗎?是因為她听了阿慮的話才疑神疑鬼的嗎?
「找-?我找-干麼?要不是看到新聞快報的話,我干麼找-?」
口氣完全和平常一樣,平常老媽就都是這麼和她說話的,她總是能從狀似無情的話里明顯的感受到老媽的關心。
「新聞快報?」難道是早上的爆炸?
「我說-和-那個朋友到底在研究什麼?為什麼弄到住的地方都炸掉了?還是-惹上了什麼麻煩?」
老媽怎麼知道她住哪里?她記得她只給老媽電話號碼而已啊-鄧裴儂在心里疑惑。
「我也不知道,那時我剛好出門去了,大概是遭到池魚之殃吧-跟我們沒有關系的。」
「-剛好出門了?」
「對啊,這都還要感謝老媽呢-」
鄧玉娟不解地問︰「怎麼說?」
「要不是老媽告訴了我那份食譜,我也不會想出門去把材料買回來做做看,所以就湊巧的逃過一劫。」
「真的?」鄧玉娟臉上沒有看到高興的表情。
鄧裴儂的心愈來愈沉。「老媽,哥哥還沒回來啊?今天周末耶-他還在公司嗎?」
「對啊-」
「看來我還是應該到公司幫哥哥分擔一點才行。」鄧裴儂說得無心。
「不必了-」鄧玉娟突然喊。
「老媽,-怎麼了?」鄧裴儂嚇了一跳,她說了什麼讓老媽這麼大的反應?
「沒什麼,我只是說公司的事耕榮自己就能應付,-不用再為公司費心費力,想做什麼就去做,-現在已經自由了。」
是嗎?鄧裴儂蹙眉,為什麼今天她對老媽說的話都感到怪異?
「可是哥哥老是說要把沉氏企業交給我,可見哥哥似乎不怎麼喜歡掌理沉氏企業,我正在考慮是不是該接受。」這很明顯的是在試探,如果真是老媽想對她不利,那她必須找出原因,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沉氏企業。她不笨,否則就不可能掌管那麼大的企業。
「不可以。沉氏企業是耕榮的。」鄧玉娟生氣地說。
「老媽?」
「裴儂-別想奪走沉氏企業,我不允許-」鄧玉娟怒視著她。
「老媽,-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吧-」
「我……我只是不想看-放棄自己的夢想。」鄧玉娟撇開臉。
鄧裴儂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進廚房,準備倒杯果汁解解渴。
「其實我也想通了,幫哥哥打理公司也好,反正沉氏企業也算是我的責任。」她打開冰箱,拿出檸檬汁倒了一杯。
「-打算回沉氏企業了?」
「對啊-如果哥哥還是想把沉氏企業給我的話,我想我這次應該會接受吧-」她轉身將果汁放回冰箱。
身後突然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她猛然的轉過身,赫然看見鄧玉娟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朝她刺來,由于事出突然,她閃避不及,被割傷了手臂。她立刻躍上桌子,跳到另一邊去。
「老媽——做什麼?」鄧裴儂驚喊。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了,她還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我要殺了-這個禍害-」鄧玉娟怒罵。
「老媽,真的是-,我一直不相信,不相信真的是-要我的命,為什麼?」鄧裴儂痛心地問。
「-以前不是都說-不要沉氏企業,-有想做的事情要去做的嗎?現在為什麼要來和耕榮搶沉氏企業?從耕榮離家出走把沉氏企業轉托給-管理的時候,我就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收養-,但是-一直告訴我,-不要沉氏企業,所以我也不為難-,只要-快點找回耕榮,沒想到,人是找到了,可是我打電話過去給他,他卻執意不回來,執意要把沉氏企業給-,當作對我們母女的補償?這不是我要的,他什麼都不知道,不了解真相-」鄧玉娟拿著水果刀,刀上還滴著血,整個人狂怒著。
「對,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其實才是-的兒子,而我只是-撿來的棄嬰。」看到老媽驚訝的表情,老媽可能沒想到她會知道真相吧:「沒錯,我知道他是-的兒子,我知道自己是個棄嬰,不然我今天不會在這里。」
「-怎麼會知道的?」鄧玉娟問,突然像了解到什麼似的,「我知道了,谷氏,一定是谷氏-當初找上谷氏。我就知道有點冒險,但是我一心只想快點找到耕榮,沒辦法顧慮到那麼多,沒想到真的被你們知道了。」
「我多麼希望我不知道這麼丑陋的事實,就像沉耕榮不知道真相一樣,所以他才會作下這種讓人啼笑皆非的決定。」鄧-儂冷笑,「-說得沒錯,我從來不要沉氏企業,是-的寶貝兒子不顧別人的意願,硬是想要戴上天使的光圈,做這種既可笑又沒人會感謝的「補償」,說穿了也只是把他自己的意願加諸在別人的身上,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上,他只是假「補償」之名,行逃月兌責任之實-」她痛心的喊著。
「-住口-耕榮只是太善良了-」鄧玉娟怒喊。
鄧裴儂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忍受、退讓,得到的竟是這種代價,沉耕榮從一開始就想擺月兌這種責任的枷-,但卻苦無機會也沒有借口,終于,她們母女出現了,他就把握機會,說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然後逍遙自由去,留給她這個爛攤子,和引來母親的殺意。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但她以為,他們畢竟是兄妹,她幫他分擔些責任也無可厚非,事情走到了這種地步,是她的錯嗎?
鄧玉娟繞過桌子,又朝她砍了一刀,不過被她俐落的閃過。以她的身手,若非一開始事發突然,她也不可能掛彩,她可以很輕易的逃月兌,很輕易的制伏老媽,但她不想,她還有很多疑問要問清楚。
「-就因為這樣,所以想殺我?怕我奪走沉氏企業?」
「沉氏企業本來就不屬于-,-不該妄想的。」她又朝鄧裴儂刺去一刀,結果連衣角都沒踫到。
「我從來沒有妄想過,沉氏企業只是一個牢籠,我不屑要它。」
「說謊-」
「是不是說謊,我現在也不想和-爭辯,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問清楚,停車場那三個大男人也是-請的嗎?」
「沒錯,那天-把耕榮的電話住址給我,我立刻就打電話給他,可是耕榮卻不回來,執意的要將沉氏企業給-,我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我忍辱偷生了快三十年,等的就是我的兒子掌管沈氏企業,否則我當年受的污辱不就沒有得報的時候了。」鄧玉娟的眼神轉為陰鷙,「我知道,只要-不在了,那耕榮就會回來。所以我立刻花錢請人,只可惜那次沒有打死-,要不然我會輕松多了,台灣每天發生那麼多搶錢殺人的案子,沒有人會懷疑到我身上的。」
鄧-儂搖搖頭,痛心疾首,這就是她愛了二十多年,叫了二十多年的母親啊-她閃身躲過鄧玉娟的另一刀,心漸漸的冷了。
「醫院頂樓的狙擊呢?」
「說到那次我就生氣,花了那麼多錢,請了一個有名的殺手,但是那個殺手竟然用玩游戲的態度來辦事,說什麼那次只是先警告-,太可惡了-」
「公寓的爆炸呢?也是-請人弄的?」鄧裴儂的聲音變得很輕,完全失去了往常那些火藥味。
「我請了另一個爆破高手,我不再相信那個殺手,所以只好另請一高明,沒想到-的運氣竟然那麼好,又被-給躲過了。」
「老媽,我畢竟是-養了二十六年的女兒啊-」看著鄧玉娟已經發狂般的攻擊,她忍不住哀嘆。
「對,我白白養了-二十六年,現在就是-報答我的時候,-快點去死吧-」鄧玉娟完全沒有顧念到母女之間的情義,刀刃逼近。
「老媽,為了沉氏企業,值得嗎?更何況我從來不要它啊-」鄧裴儂希望老媽能清醒過來,那些財勢並不是真的那麼重要的,至少對她來說,那些東西她並不看重,為什麼一向最了解她的老媽會不了解呢?
「當然值得。當初沉光年仗勢,逼我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最後還被他強暴,這些都是權勢名利在做後盾,那時我就發誓,有一天我要讓沈氏企業成為我的囊中物-不要沉氏企業,可是耕榮太善良,所以為了預防萬一,-不可以留。」
鄧玉娟連連刺了幾刀,讓鄧裴儂躲得有點狼狽,室內的空間有點小,家具又很多,不得已,鄧裴儂一腳踢掉鄧玉娟的刀子,刀子劃過鄧玉娟的臉和手,掉在地上。
鄧裴儂哀傷的看著她,知道她的傷口不深之後,搖搖頭痛心的說︰「老媽,我要離開了,-放心,我不會再回來的。我受的這一刀,還有過去所遭受的傷害,我不會追究,就當是償還-的養育之恩吧-」她推門離去,不料門外已圍來幾名聞聲而至的鄰居,她排開眾人,傷心欲絕的離開。
*****
比聿慮守著失神的鄧裴儂,心疼她那形于外的哀慟,在她斷斷續續的哽咽敘述中,他了解了所有的事。他擁她入懷,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值得慶幸的是,鬼斬已經取消了鄧玉娟的委托,因為她違反了「-殺門」的規矩,一事二托,現在「-殺門」不僅不取裴儂的性命,反而是鄧玉娟的命危在旦夕。
他不打算告訴她這件事,因為他覺得鄧玉娟死有余辜,不值得她救──他從不懷疑裴儂如果知道的話會決定救鄧玉娟,就算她無能為力。
「裴儂,-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我?」谷聿慮突然問。
鄧裴儂身子一僵。「你還打算娶我?」她傷心的看著他。
「我從沒有打消過這個念頭。」他保證。
「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甚至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就是-,有什麼差別呢?不管-是誰的女兒,或者是姓什麼名什麼,-就是-,我愛的這個-,這有什麼好值得追究的呢?我愛的就是-這個人啊-」
是啊-她為什麼要鑽牛角尖呢?不管她的身分如何,她還是她呀-
「好,找個黃道吉日,把我娶過門吧。」
比聿慮聞言,微笑的吻住她,既高興她答應了,也高興她終于露出笑顏。
「咳咳-抱歉,老二,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谷聿近站在門邊,不好意思的清清喉嚨,提醒吻得渾然忘我的兩個人。
「什麼事?」谷聿慮冷冷的瞥向谷聿近,非常的不滿。而鄧裴儂則不好意思的躲在他的胸前,不敢抬起頭來。
「抱歉,老二,打斷了你的好事,不過外面有警察找二嫂。」
「警察?」鄧裴儂疑問,警察找她做什麼?
「對。」谷聿近點頭,轉向谷聿慮道︰「其中一個好象是彭勛。」
彭勛?真是巧。最近他老是在他們附近晃,听說「神鷹」來台。正住在他家對面。看來彭勛這家伙開始和「鷹組」扯不開關系了。
「你去請他們進來。」谷聿慮吩咐。
「警察找我做什麼?」鄧裴儂問谷聿慮。
「等一下不就知道了。」他安撫她。
沒多久谷聿近就把人帶進來了,其中一個真的是彭勛。
示意谷聿近先出去後,他才轉向彭勛。「請坐。」谷聿慮招呼。
「打擾了,谷先生。」
「好說。」谷聿慮客套地說,「不過不知道你今天來有什麼事?」
「有人控告鄧小姐殺人未遂。我們來問案的。」彭勛直接道明來意。
「殺人未遂?」鄧裴儂驚呼,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可以知道是誰的控告?殺的又是誰嗎?」谷聿慮拍拍她,要她稍安勿躁。
「當然,控告的人是鄧小姐的母親鄧玉娟女士,殺的人就是鄧玉娟本人-有鄰居五人為證,證物是一把水果刀,就是凶刀。」
「不-」鄧裴儂不敢相信自己都退讓到這個地步了,老媽還不放過她,難道真要她死才行嗎?
「我可以讓你們帶走裴儂,不過我有個要求,我要所有的人全部到場,可以嗎?」谷聿慮說。
「可以,我會安排。」
「好,那走吧-」谷聿慮環著她-率先往外走。
「阿慮,我沒有。你知道的。」她傷心的低喃。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放心-我們馬上就能回來的,-先想想晚上要做什麼菜慰勞我吧-」谷聿慮輕啄一下她的額頭,要她放心。
「真的?」
「相信我。」
*****
偵詢室里,谷聿慮環-著眾人。
「鄧女士,-控告-的女兒要殺-,可以把當時的情形說一遍嗎?」他問,眼神冰寒的盯住鄧玉娟。
鄧玉娟不敢直視他的眼楮,佯裝虛弱的低下頭去。「該說的我都對警方說了,我現在沒有力氣重新說一次。」
「是嗎?」谷聿慮冷冷的一笑,「彭警官,可以麻煩你把筆錄借我看一下嗎?」
彭勛原是不怎麼樂意的,但無奈上級命令過,全力配合谷氏的任何一個,所以他還是將筆錄交給谷聿慮。
「謝謝。」谷聿慮冷淡的一點頭,翻開筆錄。
「-說鄧裴儂因為沉耕榮回來重掌沉氏企業心有不甘,想要對沉耕榮不利-拚命的勸阻她,但她不听,所以-威脅說要報警,結果鄧裴儂為了不讓-壞了她的計畫,想殺-滅口,是不是這樣?」谷聿慮看著筆錄,重新問了一次。
「對,我沒想到她連我都下得了手,我猜想她一定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是她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女兒,但好歹我也撫養了她二十多年,她竟然連這份恩情都不顧,真讓我痛心。」鄧玉娟句句血淚,說得聲淚俱下,讓人心酸。
比聿慮看了一眼鄧裴儂,發現她臉色慘白,雙眼空洞的坐在另一邊,對鄧玉娟的說辭毫無反應,他知道,她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當時的情形是她拿起廚房的水果刀,朝-刺過去,幸好-躲得快,閃了幾次她只傷到-的臉和手,最後-為了奪她的刀,兩人纏斗,在-搶過刀子的時候,不小心傷到鄧-儂的手臂,那時鄰居們已經聞聲趕過來,鄧裴儂一看失去機會,倉皇的逃走,是不是?」
「沒錯。」鄧玉娟哀傷的點點頭。
比聿慮也點點頭,轉問其它證人。
「你們說,當時听到鄧女士的尖叫聲,才紛紛趕到門口一探究竟,沒想到就看見鄧裴儂一身是血的沖出來逃走了。之前呢?在鄧女士尖叫之前呢?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
「有听到她們母女的爭吵聲,吵什麼听不太清楚,不過因為平常她們母女的嗓門就很大,所以一開始我們並不在意,在听到鄧玉娟尖叫殺人的時候,才覺得事情不對,趕過去看清楚。」
「我了解了。」谷聿慮點頭,他看向鄧玉娟,「鄧女士,據我所知,沉耕榮將沈氏企業委任給鄧裴儂管理,失蹤了一段時間,是鄧裴儂找上谷氏,請托找尋沉耕榮的,如果她有心要奪沉氏企業,為什麼還要找沉耕榮回來?」
「那是我拚命的要求她一定要找回耕榮,谷氏也是我要她去的,否則她才不會去。」
「好吧,我們不追究那些事,來看看-所控告的殺人未遂案吧-」谷聿慮冷厲的眼神讓人無所遁形。
「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你們一直問我,反而讓凶手坐在那里像沒事的人一樣?」鄧玉娟不滿。
「-說鄧裴儂是凶手,可是在那把凶刀上面,卻沒有她的指紋,這說不通,不是嗎?」谷聿慮冷笑。
「那是她把指紋擦掉了,你不能因為沒有她的指紋就說她沒犯案啊-很多人都看見了,她傷了我之後逃走的。」
「是嗎?以-的說辭,是她拿刀刺-,後來被-所奪,才倉皇逃逸。那麼,她哪來的時間擦掉指紋?就算有時間擦掉指紋,有可能不把-之後印上的指紋擦掉,而擦掉在-的指紋之下自己的指紋嗎?彭警官,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谷聿慮嘲諷的看一眼彭勛,對于這麼明顯的證據他們警方竟然漠視,他就覺得社會一片黑暗。
彭勛搖頭,「這種情形是不可能的。」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又不是白痴,也不是今天才當警察的,要不是有人吩咐一定要找谷聿慮到場,他才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麼說鄧裴儂可以離開了,對不對?」
「可是還有很多證人啊-你們不能就這樣把她放了。」
「證人?」谷聿慮掃了那些人一眼,「你們親眼看見鄧裴儂拿刀刺傷鄧女士嗎?」
「沒……沒有。我們是撞見鄧裴儂跑出來而已。」
「好了,證人的說辭並不能證明什麼,-還有問題嗎?」
鄧玉娟恨恨的瞪一眼鄧裴儂,無話。
「至于鄧裴儂身上的傷。我也想控告有人殺人未遂,同樣的證據和證人,-認為如何呢?鄧女士。」
「你-」鄧玉娟驚駭。
「阿慮,我可以回去了嗎?其它事我都不想追究了,我們回去好不好?」鄧裴儂悲傷的扯扯谷聿慮的衣-,聲音顯得哀傷、悲淒且無力。
比聿慮嘆了口氣,決定順從她的意思不追究。
「她是個好女兒,所以她饒過-,就當是償還-二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以後-和她再無瓜葛。」他冷酷地說,然後靠向鄧玉娟的耳旁,低聲地說︰「順便再奉送個消息給-,「-殺門」的規矩,一事二托者一定得死,所以,-就等著鬼斬來取-的性命吧-」
鄧玉娟驚駭的愣在當場,不-他說的不是真的,怎麼可能呢?
比聿慮滿意的看著她恐懼的表情,他相信今後鄧玉娟會天天活在恐懼中,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不是什麼善心人士,堅持以怨報怨,看在裴儂的份上,他可以不處理鄧玉娟,但是他不踫鄧玉娟,並不表示他就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也不表示別人不會踫她,就讓她在所剩的時間里,與恐懼為伍吧,這是他給她的懲罰。
他環著鄧裴儂,做她的依靠,「我們可以走了吧,彭警官。」
「當然,請吧。」彭勛揮揮手。
擁著哀莫大于心死的鄧裴儂,谷聿慮頭也不回的離開警局。
事情該算是結束了吧-只是傷了的心,該如何補回呢?
*****
「裴儂……」沉耕榮來到谷氏偵探杜,得到允許之後,出現在鄧裴儂的眼前。
鄧裴儂抬起頭來,看到站在眼前,一臉心疼與愧疚的沉耕榮,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哥哥……不,我想我沒有資格這麼稱呼你。」她淡淡的說。
「裴儂,不管真相如何,-永遠是我的-妹。」沉耕榮感性地說。
「謝謝你。」
「不,別對我說謝謝這兩個字,是我該向-說對不起的,我沒想到我的一意孤行、我的自私,會為-帶來這種傷害,我真的覺得很抱歉。」沉耕榮已經得知所有的真相,也知道所有的問題全是自己的自私造成的,也因此他對于鄧裴儂更是充滿了愧疚。
「事情過去就算了。」她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沉痛地說︰「裴儂,媽媽她瘋了。」
「什麼?」
「是真的,媽媽她真的瘋了,整天疑神疑鬼地說有人要殺她,我想這是她的報應吧-」
「是嗎?」老媽瘋了?是報應?如果是,那為什麼她听了這個消息後會心痛呢?
「-可以原諒她、原諒我嗎?對于我和媽媽對-所做的事。」沉耕榮真心誠意地說。
「我從沒怪過你們,我只把一切歸咎于天意還有人性。」
「謝謝。」他看見窗外谷聿慮催促的手勢,知道谷聿慮給他的時間已經到了,「裴儂,沈家永遠歡迎-回來,那里永遠是-的家,知道嗎-」
「我知道,謝謝你。」鄧裴儂客套地說。只是兩人都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再踏進那個「家」一步了。
「我該走了,裴儂,最後再向-說聲對不起,為所有的一切。」
沉耕榮走了,她知道,從此她與他們再也無瓜葛。
*****
「老二。你知道我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什麼嗎?」谷華遠抱著兒子,擁著妻子。經過瞠目結舌的眾員工,踏進谷聿慮的辦公室。
「老大?你回來了?怎麼沒有通知一聲呢?」谷聿慮驚訝的起身。順手拉起沙發上的鄧裴儂,迎向前去。
「我如果知道回家會看到一座廢墟的話,我會事先通知你們幫我另找住處的。發生什麼事了?」谷聿遠觀察著谷聿慮身邊的鄧-儂,這是老二的女友嗎?沒想到老二也找到春天了。
「這事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說給你听。我跟你介紹,這是裴儂,我們打算這個禮拜天在法院公證結婚,你正好趕上-儂,這是我大哥,谷聿遠。」
「你好。」鄧裴儂靦腆的打招呼。
「-好。」谷聿遠溫柔的笑著,「恭喜你們。我也跟你們介紹,這是你們的大嫂,叫做崛越香保里,日本人,不過她的中文不錯,這是我的兒子,谷兼人,今年五歲。香保里,這是我二弟,谷聿慮,其它老二、老四、老五,-等一下應該就會見到。」
一陣寒暄之後。每個人都手端一杯鄧裴儂泡的咖啡。
「原來你們過得也很熱鬧嘛-」谷聿遠在谷聿慮大概的敘述下,了解了他們的故事,「往後要住哪里?你們不會打算就以偵探社為家吧?」
「老五正在交涉一間獨棟的別墅,就在市郊,交通很方便,空間也夠大,足夠我們五兄弟全都成家,生了一大堆小阿後還夠住的。」谷聿慮輕笑。
要老五去負責住的問題,是處罰老五識人不清,引狼入室,危害到裴儂的安危,也害他們全都無家可回。至于那個設置炸彈的人,他已經用計讓那個人蹲進苦牢里了。
當然,進去牢里之前自己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頓。沒什麼,只是揍他幾拳。然後綁了一個定時炸彈在他身上,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接著很滿意的看見他嚇破了膽子,尿濕了褲子。不過,想當然耳,那只是個假炸彈。
「那就好。」谷聿遠點點頭,「香保里,看來今晚得暫時委屈點住我的辦公室了。」
「我沒關系。」香保里笑得很溫柔。
「啊-對了,我得叫人到機場去幫我把行李領回來。」谷聿遠突然想到,「我們先回我的辦公室,晚點再聊。」拉起妻與子,他離開谷聿慮的辦公室。
比聿慮看著自從那天那件事之後就變得很沉默的鄧裴儂,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她听到了他的嘆氣。
「把我的裴儂還給我,好不好?」他鎖住她的視線,深情的凝視著她。
「你在說什麼呀?」
「我說,把我那個活潑、熱情、潑辣、火爆的裴儂還給我,我好想她。」
「阿慮……」鄧裴儂鼻頭一酸,眼眶積滿了淚水。
「裴儂,我知道-傷心,我陪著-,我永遠不會離開-,-這樣封閉自己,我看了好難過、好心疼,也好擔心啊-我好怕-也漸漸地將我排拒在-的心門之外。我好惶恐,-知道嗎?」他心疼的輕撫著她的臉頰。
她震撼極了,她一直以為她把自己的心情掩飾得很好,而他從不戳破也讓她以為她-過他了,可是他竟然一直知道,也一直默默的陪著她,默默的支持著她,一直在等她走出傷痛。
「-真的變成淚人兒了,裴儂。雖然-這樣溫溫柔柔的我也喜歡,我知道我應該額手稱慶沒有娶到一個母夜又,可是我想我大概和-吵習慣了,也或許我有被虐狂-就可憐可憐我,偶爾和我吵吵架,-覺得如何?」谷聿慮逗她。
鄧裴儂覺得好感動好感動,他的用心、他的愛意,她完全都能感受到,她好愛他呀-
「什麼?你說我是母夜叉-」她故意大吼。
「哇-有口無心,有口無心啊-」他跳了起來。高興的看見她恢復成過去的鄧裴儂,雖然知道她的心還有傷,但她了解他的用心-願意努力-那就夠了。
「還狡辯,看腳-」鄧裴儂踢出一腳。兩人開口過招。
玻璃門外圍了一堆員工,谷家另外的幾個成員也聞聲而來-大家都開心的看著這對歡喜冤家終于又恢復成往日的樣子。
「各位,今天請大家吃飯,記二老板的帳。」谷聿遠微微一笑宣布。
「好耶-」所有的員工都歡呼一聲。
──全書完──
*想知道谷聿遠與崛越香保里的愛情故事,請看新月浪漫情懷909谷氏偵探社系列之一《兀鷹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