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巨斧,宇文云飞努力劈着柴。
肮流浃背之余,他的唇畔又露出微笑。要他一个男人进灶房做菜?还是这种工作比较适合他。虽然变成女人后,力气没之前大,拿这斧头有些吃力,但他还能胜任;而且早点劈完这些柴,也能早点离开这里。
替飞狼寨做的这些,应该够乐令-放他走了吧?
巨斧高举,一声重响,放在木桩上的粗木又被劈成两块。
“嘿,这么拼命做什么?”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飞狼寨男人走上前,脸上由初始的轻蔑已让钦佩取代。“就算力气再怎么大,还是要休息的啊!”旁人早就休息吃饭去,只有她还在工作。
而且从早上到现在,这姑娘劈的柴已堆积成一座小山了,这可是他们得花一天才有办法达到的数量。
“我等等再休息。”宇文云飞对对方的善意微微一笑,举袖抹抹脸上的汗。
宇文云飞想定到旁边再拿根木头来,但碍事的裙摆又绊了他一下,害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撩起它,大跨步往前,喝的一声将沉甸甸的木头扛上肩头,走到木桩前砰的一声放下——
多豪迈不羁啊!围观的男人们惊叹地摇摇头,有志一同地为她的神力鼓鼓掌。
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够粗鲁、够像男人!
突来的掌声让宇文云飞疑惑地放下斧头。
“怎么?”虽然搞不清状况,他还是对众人点个头示意,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劈个柴根本不算什么,以前在师门里,这是最普通的训练了;总之,他要赶快离开这里……
一个杯子递来。“你好歹喝点水、吃些东西吧?”
递水来的人正是同样为她因何如此拼命而感觉困惑的乐令-,他记得自己并没有交代她做这些事,所以她又何必这么辛劳?
“哦。”宇文云飞睨他一眼,便伸手接过杯子,仰头一口气喝干,冰凉的茶水流过喉咙,驱散体内热意,他不禁露出笑容,“真是爽快!”
将杯子丢还给乐令-,他又继续。
“你的喝法比较爽快吧?”乐令-轻轻皱起眉。
虽然她想当个媲美男人的女人,也没必要连动作、行为和说话都像个男人般大剌剌吧?况且她的举措比一般男人还要粗蛮。
“啥?”忙着劈柴的宇文云飞没听清楚,大声问:“你刚才说啥?对了,斧头没长眼睛,你要是不想被砍,快滚开。”他可还没原谅昨晚这家伙的下流咧!
一旁的男人们因她的粗野与无礼都倒抽一口气,但乐令-只是一挑眉,没多说什么便拿着杯子离去,
随她去吧,他也挺好奇这女人还会再做些什么。
于是,宇文云飞一直忙到傍晚才休息,在众人瞠目结舌下,他狼吞虎咽地扒了三碗饭,才拿着向楚大娘硬讨来的男装溜到飞狼寨后的溪边洗澡。
说真的,太久没干粗活,他的腰、臂都挺酸疼的。
圆月高挂,宇文云飞没三两下便将碍事的女装扒光,扑通一声跳进清澈的水里,带着凉意的溪水让他先是深吸一口气,待适应温度后,他开始快活地在水里游了几趟,舒展疲惫的身子。
待他将脸自水中抬起,却看见不知何时也跟着他来到溪畔的乐令。
乐令-看她一眼,眉问有极明显的皱痕,“你在做什么?”
大半夜的,一个女人竟跑到这条随时会有男人出现的溪里洗澡,该说她大胆还是放浪?幸好他早让其他人今晚不能靠近,否则任谁看见一名赤果果的女人,都无法不想入非非吧?
宇文云飞可没乐令-想的这么多,他泡在水中,只是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你没眼睛是不是?我在洗澡啊!虽然这不是我的身体,但暂住的期间还是要好好爱护啊!”
“你的妄想变得更严重了。”乐令-横她一眼。从口口声声嚷着自己是男人,竟变成了那个身体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会是谁的?
“我才没有妄想!”宇文云飞气得用力拍了下水面,水花溅得老高,他却有些愕然地摊开手掌。
敝了,怎么……他又拍了一下,这会儿眼睛更瞪得老大。
不会吧?魂魄跑到这女人身上已够倒楣了,就连内力也没了?难怪上回打乌鸦的时候会打不死它,看来不赶快把身体换回来,他这辈子都休想报仇了!
怔楞问,只闻一阵悉卒声,却见站在岸边的乐令-一脸戏谵,正动手在解衣服。
“你干嘛?”
“洗澡。”
转眼间,乐令-已将衣服褪个精光,健壮的身体在月光下一览无遗,让宇文云飞有些嫉妒。
乐令-看了眼宇文芸霏,孰料竟无他原先预期听到的惊叫——虽然他并没有太过期待,但好歹会转头回避之类的吧?有谁像这女人这般坦荡自然的?
收起眼底的戏谵,他跨进水中,脸色有些沉。
“你很习惯男人的?”这女人莫不是娼妓之流,惯于送往迎来吧?明天就让人去查她的底。
“废话?”自己本来就是个男人,看见别的男人的干嘛害羞?顶多有些羡慕别人的好身材。“以前我和那些师弟们常月兑光光一起到溪边洗澡,当然习惯。”
“……”不知为何,乐令-忽然有股冲动,想将她那群师弟们全抓来剜掉眼。
“对了,今天已经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接受自己现在没有武功傍身这个事实的宇文云飞玩着水,对不知在想什么的乐令-开口。
反正已经受过变女人这种超重大打击,天下间除了下红雨外,也没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了,况且下红雨也不干他的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变回男人,说不准这样连失去的武功都会一并回来。
乐令-收回心思,看向他,“为什么?”
“当然是去找回我的身体,想办法变回男人啊!”一脸理所当然。
“那我更不可能放你走。”
“什么?”喂,他劈的柴已经够多了!
薄唇弯起,乐令-一脸讪笑,“放脑子有问题的你出去,我怕吓到旁人。”
“你脑子才有问题!”宇文云飞间言,气得自水中哗啦站起,一张白晰的脸气得烫红。“说到底,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是男人?”那昨晚这家伙一脸的了然是什么意思?要他吗?
指着乐令-的鼻子还要再骂,就见对方深邃的眸里似乎有道怪异光芒闪过,而且那视线好像也没在看他,反而落在更下面一点,宇文云飞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
“喝!你看屁啊!”总算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女人,宇文云飞赶紧跳上岸,弯低身子捞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浑然不觉背后两道视线因他的动作而变得更加灼热。
懊个……春光无限好啊!乐令-笑得更加邪魅,好整以暇地观赏着宇文芸霏因弯下腰而露出的春色与挺翘的臀:
没发现他至极的笑意,宇文云飞边穿衣服边骂:“你这个死婬魔,这身体我自己都还没看够,哪能让你占便宜?”他才没那么大方咧,况且这身体现在是自己的,岂能还没看够便让人看光光?
同样是婬魔的婬魔丢下这句话后,旋即披着衣服啪啪地飞逃而去。
现在没有武功,面对,先闪再说!
“查不到底细?”乐令-听完谢痕留的报告,不禁蹙起眉头。
没人见过那个叫宇文芸霏的女人、不知她来自哪里、是何身分,那么她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抚着下颚,深邃的眼里有着沉思。
“是啊,大哥,我问遍岳山底下的村落,就是没人见过。若觉得她危险,不如咱们将她扔出寨,如何?”
扔出寨?不,若这样做,实在是可惜;来了一个这么有趣的女人,他不会如此轻易便放过。
思及此,乐令-一舒眉头,缓缓露出笑意,“让她继续待着,我瞧她不过是力气大,倒也不会武功,没什么大碍。”况且让她走,不正趁了她的意?
眼一瞥,在瞧见谢痕留身后跟着什么后,他收起笑,横了因尴尬而傻笑的谢痕留一眼。
“呃……你怎么跟来啦?”谢痕留高壮的身子转过去,向跟在他身后的小狈悄声道:“嘘,快出去,别跟着我……”
“痕留,你又捡东西回来了。”乐令-攒着眉,却也无奈。
这个结拜老弟平时没什么嗜好,就爱乱捡猫狗回来,飞狼寨里已经有八只狗和五只猫了,偏偏这家伙每回捡回来,很快便会忘记,所以那些猫狗全是别人在照料,他则将它们全忘到九霄云外去,真令人头大!
察觉乐令-的不悦,谢痕留可怜兮兮地皱着那张疤面央求,“大哥,咱们让它留下吧?”瞧,这狗儿脸上也有一道疤,和他多相像啊!
“算了,你别捡个娃儿回来就好。”乐令-挥挥手,也没多说什么,然而捧着狗的谢痕留并没有马上走,反而一脸吞吞吐吐。
“怎么了?”乐令-奇道。
“这个……大哥,是这样的,这回下山洗劫屠大户时凑巧碰见一个女人,她一听咱们是飞狼寨的,就粘着不放,说定要一起上山来见见她心仪的对象……”
“哦?”纵使已十之八九地猜出那心仪对象会是何人,乐令-还是挑高眉头等着谢痕留继续说下去。
“大哥,小弟见她长得比宇文芸霏那娘们好看千百倍,所以便自作主张把她带
必来了……”他顿了下,忙又保证。“放心,大哥,小弟探过底细,是长安武家堡堡主的女儿,功夫不怎么样,没威胁性的。”
那姑娘死活要跟,加上他也觉得飞狼寨的塞主夫人应该再美一点、温柔一点,要能配得上他的结拜大哥,所以正好藉此机会让大哥对那粗鲁的宇文芸霏淡了兴趣。门面嘛,总是要顾及的。
听谢痕留一再保证,乐令-想起对自己魅力竟无动于衷的女人,眉头微拢,旋即又露出一笑。
“将她带上来。”
“是。”
每回要回房,宇文云飞最讨厌的便是得经过乐令-的房门口,因为每次都得战战兢兢,以防乐令-忽然将房门打开,把他捉进去试图非礼。
笑话,这可是他的身子咧,自己都模不够了,怎么能再被那头上下其手?况且身为男人的自己若因此而被吃干抹-,那他一世英名岂不毁了?
向晚时分,宇文云飞蹑手蹑脚地走过回廊,见乐令-房内一片漆黑,他暗松一口气,但仍不敢松懈。
这个时候可是他逃命之时,因为楚大娘老要拉他进灶房帮忙。
斑,他宇文云飞乃翩翮佳公子,熟习古圣经训,怎可入厨为女子之事?
然而来到自个儿房间前,手刚模上门板要推开,就觉衣领被用力一提,害他呼吸也整个窒住——
“想躲哪里去,芸霏?”
不待宇文云飞惨叫,楚大娘揪着他便往后拖。长年在灶房里执掌大铁-的她,力量亦不容小觎,
被强迫拖走的宇文云飞挥着手臂哇哇大叫:“大娘啊,你饶了我吧,我不懂煮饭的啊!”
“借口。”哪有女人不会煮饭?
不消多时,楚大娘已将宇文芸霏拖进灶房,丢给他一把锅铲,“听着,大娘本来也不想费那个时间去提你过来,但是今天咱们寨里来了个贵客,是武家堡的大千金,人家因仰慕寨主所以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而寨主似乎也很中意她,所以今晚的菜色要煮得丰富一点?你一定要帮忙。”
闻言,正想甩掉锅铲的宇文云飞立时瞪大眼睛,“武家堡大千金?”不会吧?
他急急又问:“大娘,是长安那个武家堡?”
“没错。”
宇文云飞只觉得心脏瞬间一沉。“你说乐令-他……”
“很中意她。”舀起一瓢水倒进大镂中,楚大娘卷起衣袖开始忙碌,完全没注意到宇文芸霏兀自拿着锅铲呆立,而脸上的震撼已换成了哀怨。
武家堡大千金武兰芷,那可是他自出江湖后便暗恋的对象,他的恋情啊,呜,那个死乐令-对他毛手毛脚还不够,居然还对武兰芷伸出魔掌!
想不到乐令-竟敢成为他的情敌,宇文云飞卷起夹袖,用力一拍炉灶。“大娘,有什么事尽量吩咐,我帮!”
对付情敌不能手软,况且武兰芷肯定是被那头狼迷惑了,所以他要藉此狠狠整乐令-一顿以出气,更要让武家千金从此认清对方的真面目。
当然,若会因此而爱上自己……自然是更好了,嘿嘿!
捧着“精心调制”的饭菜来到主寨大厅,宇文云飞一眼便看到依偎在乐令-怀中,一脸娇红的武兰芷。
许久不见,武家大千金依旧是美得动人,可是搁在她腰上的那双手可就刺眼、碍眼至极。
压下妒意,宇文云飞脸上挂着不自然的僵笑,一步步走向沉浸在两人世界中的乐令-,将盘子放在他面前。
见状,将目光挪到宇文云飞脸上的乐令-挑起眉,状似没表情,但目光犀利得好像想看出什么。
“乐寨主,为了感谢你的收留,所以我特地做了几道拿手好菜,只有你可以吃,别人还吃不到呢!”
暗咬白牙将这些客套话说出,看见乐令-的手还放在武兰芷腰上,终是忍不住稗恨地轻哼一声,宇文云飞扭头便回自个儿座位上,等着看好戏。
看出宇文芸霏眼底昭然若揭的怒火,乐令-觉得自己第一回在那妞儿身上感到优越。
虽然口口声声嚷着要当男人,说到底还是女人,怎会感受不到自己的魅力?呵,这会儿不是为了重新夺回他的目光而特意做了这些菜来。
唇畔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垂下眼看了一下宇文云飞专为他烹调的菜肴。,
只见四个盘子中各装着乌漆抹黑的四团东西,他的笑意瞬间微凝,不知这算是来讨好他的,还是存心来整他的。
他皱起?看向宇文芸霏,见他马上端出笑靥回望自己,眼底还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终于,乐令-深吸一口气,举箸夹起其中一道菜。
放到口边时,他还有些犹豫,但不知为何又觉得若不吃,对方肯定会很失望,而这并非他所要的结果,所以,筷子也只是微一停顿,便马上将那团东西放入口。
吃了、吃了!见乐令-竟真的上当,宇文云飞整双眼部因期待而闪闪发光,他真是等不及看对方因为那准分别添上过量酸甜苦辣的菜肴而狂吐的模样。
然而却见乐令-在第一口菜下肚后,双眉只是向眉心蹙拢了几分,并没有太大的表情,这让宇文云飞失望至极。
怎么搞的?莫非那家伙的味蕾异于常人吧?
乐令-面无表情地将那门菜吞掉,随即又夹起另一道菜放入口中,这回眉心又多添了几道皱痕,表情也有些僵,等到他吃到第四道,终于狠狠皱起眉头,僵着脸将筷子用力一放——
“你们继续吃,宇文芸霏,你跟我出来!”不待宇文芸霏逃命,他推开武兰芷,大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往外头走。
“救命啊——”没想到在看见乐令-出糗前就小命不保,宇文云飞大惊失色,拼命向在吃饭的众人呼救,可惜自作孽不可活。
来到外头,乐令-用力把宇文芸霏拉到面前,捏住她的下颚。
“原因?”他要知道宇文芸霏做那些菜整他的原因。
“没……没啊!”不敢看表情恐怖到可比夜叉的乐令-,宇文云飞将目光移向别处,更何况那原因他死都不会说。要他承认自己嫉妒乐令-可以得到武兰芷的青睐,有损他男性尊严。
“没有?”话尾因质问而扬高,捏住宇文芸霏下颚的手更加用力。
“痛痛痛……”宇文云飞忙要将乐令-的手掰开,可惜力有未逮。
乐令-立即放轻儿道,却倏地将压下,唇畔扬起一道性格的弯弧,笑得连眼都眯起,心情显然因宇文云飞的回避而大好。
热气拂过脸颊,宁文云飞缩了缩,要开门叫对方别太靠近自己时,就听乐令-含笑间——
“芸霏,不如我来猜猜你为汁么会那么做吧,你是因为吃武兰芷的醋,不想她抢走我的目光,所以才想出要那样整我,是不是?”
是……是你个头!被讲得像个妒妇一样,宇文云飞马上气呼呼地人吼:“你自恋啊?谁会为你吃醋!”他是在吃乐令-的醋,而不是武兰芷,乐令-这猪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必羞于承认?”自动将宇文芸霏的怒火当成恼羞成怒?乐令-还是笑着。“芸霏,我对你其实很感兴趣,甚至比那武兰芷多更多,这样吧,你老实承认自己己是在吃醋,我立刻就把她撵下山,如何?”
孰料,宇文云飞未如他预期地承认,反而用力将他的手拍掉,竖起细眉,怒火仿佛瞬间窜高十丈,指着乐令-的鼻子痛骂:“乐令-,我警告你,不准随便玩弄她的感情,知不知道?”
“哦?你还真担心她。”乐令-双手环胸,对她话中内容颇为不解,但立即又了然笑道:“或者这是你想要胜过她的手段?”
以前他的女人总为求在自己面前有好印象而故作大方,实而私底下钩心斗角、使尽卑劣手段,将整个飞狼寨闹得鸡飞狗跳,之后他因受不了难断的家务事而将她们都遣下山,所以飞狼寨才会没有女人。现在的宇文芸霏可是和她们-般?若是,他可要好好想想这女人与自己想象的可有什么出入。
没想到乐令-想象力居然丰富成这样,宇文云飞原本的怒气像被堵住,什么话也骂不出,只剩嘴巴一开一合,眼睛瞪得像牛铃一样大。
他指着乐令-的脸,用力吸了几口气,嘴巴蠕动几下像要说些什么又倏地抿直,来来回回几次,在发现自已实在没办法再与乐令-对话下去,他终于忿忿一啐。
“我懒得与你浪费口水!”干脆给乐令——面铜镜,要他自己去榄镜自怜算了!
宇文云飞扭头便走,脚步因怒气而重得如大?,踩在地面上砰砰作响。
乐令-看着她怒冲冲的背影,又抚着下巴缓缓笑开——闹憋扭的样子的确可爱,这么看来可总算像个女人,亦惹人怜爱了,依自己的经验来看,这么有趣的女人若在床上,羞涩娇媚的程度肯定会比其他女子要高得千百倍啊……
宇文云飞离去的身影忽然全身一颤,他搓搓手臂又回头狠狠瞪站在原处笑得邪肆的乐令-一眼。
不要边看他边笑得这么下流,混蛋!
夏虫鸣啼,树涛梭梭,坐在飞狼寨广场边的石椅上,再凉爽的山风也吹下去宇文云飞心头的烦恶。
一段恋情甫逝,再来一个自恋的家伙闹场,即使叫他站在山瀑底下,也冲不灭,高窜的怒火。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宇文云飞气闷地用手抓扯,一气之下又用力槌了下石桌。
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乐令-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放他离开?再这样下去,不但爱慕的女子得拱手让人,自己这辈子更不能成为男人去追寻真爱……天啊,想到可能要在这个躯壳中待到头发白白、雨眼茫茫,心头便一阵恶寒。
他烦躁地吐舌,此时吹拂而过的山风忽然夹带一丝脂粉香气,他转头一看,赫见仿若天人的武兰芷款款走来,
这一近看,宇文云飞的灵魂险些要飞上天去。
“你好。”
武兰芷在他身侧落座,娇红的唇吐气如兰,但说出的称谓可险险没让宇文云飞呕到撞墙。
“姑娘,请恕我开门见山直问,请问你和乐寨主是问关系?”
泵娘?姑娘!泵娘……宇文云飞想起自己现在的身分,只能欲哭无泪地摇摇头。“我和那家伙没关系……”
“是这样吗?”武兰芷凤眼微眯,眼底透出几丝锐利,显然不信。“但我瞧你和他站得极近,这山寨里又只有你一个年轻女子……”
听出她话中的试探,宇文云飞心头的雀跃之情早已消失无踪。原来是来打探敌情的,被心爱的女子假设为情敌,滋味可是比黄连还苦。
“武姑娘,我不喜欢男人的。”他努力在心上人面前辩解,不想被当成假想敌人。
武兰芷闻言,却只是挑高眉头,“不喜欢男人?”
“是啊,我喜欢女人。”顿了下,也许现在不是告白的好时机,但他还是力图表明心意。“老实说,我对你很有好感的……”
“女人喜欢女人?”武兰芷楞了下,但随即掩唇闷笑道:“姑娘,你这借口不大高明啊,你实话实说,我好歹懂什么是先来后到,不会介怀的。”她又笑了几声,可是双眸中的目光可就犀利至极。
“这不是借口!”自己、自己是在向她告白啊,有哪个男人在对心仪女子表露情感时,会像自己一样被笑说是借口?宇文云飞只觉得心已在淌血。“我和那自恋狂妄的家伙完全没关系,反倒是武姑娘你怎么会喜欢那种人?你、你难道没听说过衡剑派有个英俊潇洒的云飞公子吗?我觉得他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见武兰芷不置可否,他忙问:“呃……你听过衡剑派的宇文云飞吗?”
“没听过。”
“是噢……”一箭穿心啊,呜!
宇文云飞兀自为自己渺小的存在低落着,却觉一双柔荑覆上自己的手,数他心魂还是忍不住一荡。
武兰芷用她温婉可人的嗓音道:“姑娘,其实我也不是要和你抢乐寨主,只是一心仰慕他,不如这样子吧,日后咱们便以姐妹相称一起服侍他,谁也不争,好不好?”
懊……好个屁啊,谁要与自己心仪的对象以姐妹相称?何况自己可是个男人,男人、男人、男人啊——
一群飞狈寨的男人吵吵闹闹地往广场处走来,喧哗声、风声及武兰芷温柔的话语声,全都在耳中交织成一片,闹烘烘、烦躁躁的。
宇文云飞听着,顿觉人生茫茫,只摇摇头,悲悲惨惨地叹了口气——
“武姑娘,如果你喜欢他,就给你吧。”自己还是想想如何回到原本的身体比较实在。就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头,当成一段美好的回忆算了。
不待武兰芷道谢,他站起身想回房自我疗伤一下,才定没几步,几个男人已围住他。
“叹,芸霏,你先别走,和我们比比腕力吧?就不信我们男人赢不了你。”
搬他们一眼,宇文云飞一脸无趣。
“我很烦,别吵我。”他的心正在淌血,再不回去,越看武兰芷会失血得越多。
说着又要走,却被硬按回石椅上。
“不成、不成,一定要此,你们说是不是?”
所有人听见都一阵叫好,没法可想,宇文云飞只得卷起袖子。
“好啦,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