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飞狼寨是申酉之交吃饭的,不过今日因为突发状况而晚了半个时辰,原因是楚大娘肚子痛,而谢痕留一干人等所带回的女子又昏倒在灶房里,折腾好久才救醒她,而她一醒来便一脸呆滞坐在灶房门口,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根本没帮上半点忙。
一直到吃饭时间,还是一样。
飞狼寨当家——乐令-在用完饭后,要谢痕留将看似痴呆的宇文云飞带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乐令-沉声问。
宇文云飞没回答,只是不断喃喃地说:“我居然……变成……女人……”天哪、天哪,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想到这里,他颤着手再次模了一下胸前——呜,好软、好大,难怪他醒来后一直觉得胸前沉沉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乐令-看见女子不说话,只是用手模自己胸前,视线也跟着落在那看来颇为饱满的曲线上,眼里闪过一抹古怪,但也不动声色。
锐利的黑眸看向谢痕留,责怪他竞带了个痴呆回来。
谢痕留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下午明明还活蹦乱跳会揍人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变呆。
“姑娘?”乐令-又唤三贤。
这回,宇文云飞总算有了反应,他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倏地跳起来大叫:
“我是男的!”他不信自己是女的,不信、不信、不信——
这下子,乐令-又将目光调向谢痕留。
“她是怎么回事?”
“这……大哥,这娘们打一见面时就一直喊着自己是男人,属下见她力气够大,应该可以干得了粗活,才带回来的……”
“哦?”乐令-皱起剑眉,看向正抱头大叫的古怪女子,视线扫过那随着他颤动……当然,还有那因怒火而急促起伏的胸部。
他转头看向谢痕留,“痕留,你带她下去,给她一间房、一桶热水。”
“咦?”什、什么意思?
“我、要、她,”他说得斩钉截铁。
“啥?”
谢痕留倒抽一口气,连忙看向完全没有女人的样子,正在大吼大叫的宇文芸霏。
他眼睛瞪得直直的,然后揉了一下眼睛,再揉了一下……不够,再揉一下……
算了……大哥高兴就好。
他长吐一口气,而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宇文云飞还在大叫。
看来,今晚的飞狼寨一定很不安静!
安静下来的宇文云飞站在冒着热气的澡桶前,表情有些挣扎。
师父一再告诫他们不可任意玩弄女子……那他现在这样算不算玩弄?
他瞪向映在水面的脸。
满平凡的外貌,细眉、杏眼、瓜子脸,拆开来看是都还可以。但合在一起就是不怎么出色。
懊吧,既然老天爷要开玩笑,好歹给他附在漂亮一点的女人身上吧?他叹了口气,已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接受这个事实了。
他所有的记忆只到二师弟狠狠敲来的一棒,旋即人便没了意识,再醒来就变成了这个女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搔搔头,水面的女人一脸困惑。
“真奇怪……”好像被哪个女人盯着看一样。虽然行走江湖时,常有女人偷瞧他,但这一回的……可是属于他的脸哪!
不成,脑袋一片混乱,他要好好想想。
若是自己的魂魄现在在这女子身上,那么这个女子的魂魄呢?难不成在自己身上?
不成!不成、不成啊!
想到自己居然在某个地方拈着莲花指细声细气尖叫……天啊,您还不如杀了我比较快,做什么搞这什么附身的怪力乱神啊?全然不觉得自己也在破坏女子形象的宇文云飞抱头又无声地哀号了一下。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回原来的躯体上,一定!明天,便要那个叫乐令-的家伙放走自己!
既已决定好,宇文云飞重新又站起身,手搭上衣结,还是有些踌躇,要……要洗吗?
不洗。一身脏污实在难以入眠;洗了,就违背师父的教诲了……
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宇文云飞终于下定决心——
师父,徒儿是绝不会忘记您的教训,但您也说要知权变,所以这种情况下,他就权变一下了……
搭在腰上的手迅速解开衣结,再将那不知是啥的布粗鲁扯落,宇文云飞月兑得赤果果地站在木桶边——当然,他还是因为害羞而闭上眼。
不过……终于耐不住懊奇与期待,他微微睁开一眼,偷偷看向水面倒影……随即,他霍地睁开眼,直直看向水面。
这、这就是……他抖着手模向自己看来颇大的胸部,好奇地戳了几下,然后索性捧着,陶醉地感受它的柔软触感,一脸变态地眯起眼。
“这就是女人的胸部啊!”真是好模,软软的,好像棉花!之后,视线又悄悄越过两座小峰,偷偷来到最秘密的地方——
“……”其实……当个一、两天的女人也不错啊!宇文云飞捣着似乎有热流涌出的鼻子,如是想着。
乐令-再度确定名叫“宇文芸霏”的女人有病。
他站在窗外,听着里头兴奋的叫嚷:“哇,胸部啊,好软喔……咦?原来这里是长这样……天啊、天啊,好神奇”
那女人是第一次看自己的身体吗?
他揽起眉,等到里头声音总算消失,隔半晌,门咿呀一声打开,乐令-退开几步,然后眼睛一瞪。
只见刚才在里头玩得很开心的宇文云飞胡乱披着衣服,抱着装水的澡桶跨出门槛——
“咦?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宇文云飞看他一眼,走到廊前。
“你力气还真大。”乐令-瞪向那纤细的手臂:这是女人吗?
“还好啦,不过现在变成女人,力气还是变小了。”以前他两手可以各提两个装满水的木桶,头上再顶一个——被师父罚的。
他倾身将桶里剩余的水倒出,诱人的白晰胸脯因凌乱不整的衣服而微微露出半边,长发上的水珠更在月光下闪过一道莹光滴在那柔软上头……乐令-呼吸一窒,锐眸里窜出两簇火光。
这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男子,举止及说话也较女子粗鲁,可又有哪个男子会像她这样勾引男人的?
他猛地伸出手,在宇文云飞还来不及抛下木桶反击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大步走向房内,将门踢上。
“你做什么?”被丢到床上的宇文云飞吃痛,怒视不知为何脸孔呈现狂态的乐令。
“身为女人,这种状况还没有自觉?”乐令-慢慢勾起一抹邪魅笑意,压上宇文芸霏,“我该说你单纯还是蠢?”说着,强健的身躯还煽情地蹭了宇文芸霏一下,眼里尽是热切。
而宇文云飞则像呆了一样,任由乐令-用似乎变硬的磨蹭自己,嘴巴张得老大,总算在豆腐快被吃光前反应过来——
“呃,你的意思是?”莫非这男人要……凌辱自己?
他张大嘴巴,看来天真的模样让乐令-低低笑出声。
“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便是我要做的事。”
卑完,他的手探上宇文云飞已然凌乱的前襟,用力将那薄布往外一扯,总在他眼前晃动的曼妙身躯顿时暴露在空气中,仿佛带着沭浴绑的馨香热气,诱人至极。
手才要握住,宇文云飞总算回神,连忙伸手格开,再抬起未被压制的右腿,狠狠踹上乐令-小肮:“你这个死!做什么啊?!罢才他还想着这男人是不是有断袖之癖,等到衣服被撕开后才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是某个女人的,而这家伙显然是采花婬贼之流,打算逼奸。
成功将没有防备的乐令-踹倒,宇文云飞赶紧起身下床,匆匆跑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跨出门槛,一个高大灼热的身影已压上他。
“你敢踹我?”乐令-怒极反笑,声音却低沉得吓人。
宇文云飞赶紧回头,吼道:“我告诉你,我现在虽然是女人,但我可是个彻彻底底的男人,我没有龙阳之好,知不知道?”
“哼,男人?”乐令-又一声冷哼,粗糙的指月复划过宇文芸霏因衣服未来得及合拢而露出的柔软尖端、“这样叫男人?那我不就是女人了?”他讪笑。
那异样的抚触让宇文云飞的身子莫名地泛过一阵战栗。
他赶紧挥开他的手将衣服拉拢,不甘示弱地回道:“你高兴当女人,本公子是没意见,但本公子就是不爽被当成女人,听见没有?”他的心可是个切切实实、爱漂亮姑娘的男子汉!
“不想……被当成女人?”宇文芸霏的话让乐令-收起邪肆,微一沉吟。
这女人确实和其他女人大不相同,一般的女人都躲在男人羽翼之下,而这女人显然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摆眸望向宇文芸霏晶灿飞扬的双眸,那双眼中的确有一股类同男子的英气,所以她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是男人,是因为……
“你的意思是要他人将你当男子对待?”
“废话!”他本来就是男人好不好?
又看了宇文云飞一眼,此刻,乐令-仿佛在里头读到一种渴望,渴望不让须眉的巾帼之志;而宇文云飞也瞪着乐令-,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慢慢了然,也没有刚才看女人的邪气……晤,这家伙总算不定猪脑袋,相信自己不是女人了!
败明显地,房内相对而视的人都没看出对方心思。
“呵呵……”
乐令-忽然笑出声,浓密的剑眉扬起,笑意将深刻的五官衬得更为俊挺迷人,宇文云飞看得不禁一愕。
就见乐令-低下头,贴近宇文芸霏因怔楞而轻启的唇。“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吧!”这个女人是真的激起他的好奇心了。
又深深看了宇文云飞一眼,乐令-站直身,替宇文云飞拉好衣服,便跨出房门,将门带上。
门板合上的声音落下,惊醒发楞的宇文云飞像吓了一跳般,连忙伸手用力拍拍自己脸颊。
见鬼了,怎么会看一个男人的笑容看呆?又不是身体变成女人,连喜好都会变!
待心神梢定,他又疑惑地搔搔脑袋。
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自己要做什么?又干嘛要做啊?难不成这是要离寨的条件?
大清早用完早膳后,谢痕留故意延慢离去的时间,等到众人离开,才定到乐令-旁边,却迟疑着不敢开口。
乐令-收回停驻在宇文云飞离去背影上的视线。
“痕留,你要说什么?”瞧那妞儿一吃完饭便匆忙跑出去,不知是要做什么?
“大哥……”明显看见乐令-兴味十足的目光,谢痕留顿了一下才问:“你……怎么会对那妞儿感兴趣?”
他想了一整晚,实在不解。这大哥平时虽甚少沾染,但好歹有过的女人个个是身材妖娆、脸蛋姣好,一个眼神便能媚死人,哪有一个是像现在这个宇文啥的?
乐令-淡淡一笑。
“你不觉得她很特别?”
“……”大哥,是你的眼光比较特别吧?
见谢痕留呆滞不语,乐令-微觉奇怪。“痕留?”这平时稳重的属下今逃讪怎么了?
“呃……这……大哥,既然你喜欢那妞儿,又已到成婚之龄,是否要属下传令下去……”
“不用,”乐令-手一挥,阻止这个老希望他赶快成家的属下再说下去。“我只是好奇她会做什么,说不上喜欢,”要真论喜欢,只有那身子还构得上边。
幸好!谢痕留偷抹了把冷汗,为未来寨主夫人不是个粗鲁的平庸之色感到庆幸。“大哥,你对她好奇什么?”
“这个嘛……”乐令-模模下巴,轻声笑道:“譬如,我便很好奇她现在在做什么。痕留,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谢痕留虽然觉得应该没啥意思,但也领命与乐令-一起前往主寨外头。
整个飞狼寨其实是由十个大小屋寨组成,所有屋寨围着一个集会用的广场而建,此时正因几天后将要来访的贵客而忙碌着。
十来名男丁搬着木头堆放在广场中央,叫喝声里,乐令-一眼便看见不远处正拿着巨斧劈柴的宇文云飞,
拿来当营火的木头本就较一般生火用的木头大得多,所以砍伐用的斧头也比一般的重而大,那柄巨斧的柄几乎有宇文云飞的手臂粗,但他拿起来却不觉吃力。
虽说昨晚已见识过宇文云飞扛洗澡桶的“神力”,但今日再见,乐令-还是有一瞬间的愕然。
这是女人吗?不,更确切来说,应该不是人……
饶是谢痕留见过大风大浪,也惊愕地张大嘴——那巨斧……整个寨里拿得动的人屈指可数啊!一个是大哥,一个是自己,还有常二郎,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也拿得动!
半晌,乐令-才沉沉笑出声。
“呵呵呵……”这便是她想证明自己与男子无异的方式?真是有趣啊!“痕留,你不觉得她很不平凡?”连方法也和一般人大有出入。
“……”大哥,你的眼光才叫不平凡吧?居然会对这么粗鲁的女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