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该死!”声音飘飘荡荡,好像从四面八方钻进众人的耳朵里。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快给老子出来!”强盗头子四下张望,除了同伴跟面前的孩子看不见半个人影,不觉有些胆战。众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一面鼓噪一面警惕地摆出架势。
“哼,你们这些人才是跳梁的小表。”
卑音未落,从人群后的树上跳出三个人来,身法轻盈有如飞燕投林,轻飘飘落在北堂春望与众强盗之间。
一见只有三个人,强盗们胆气顿时壮了许多。
“你们怎么来了?”北堂春望微微皱眉,看着领头的那人。“不是叫你们不要跟来的吗!”
“孙少爷安好!”三人一起单膝脆下给北堂春望行礼。强盗们见了,心中大奇。
“行了,你们起来。辽阳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那些孩子都救出来了吧。”北堂春望挥手示意他们起身,“燕堂主辛苦了。”
“那边的事情已经妥善处置,请孙少爷放心。问清被拐孩童的来历之后,属下已将人贩六人送交辽阳府法办。至于那十几个孩子,属下已派办事稳当之人逐一送返家乡,无家的孤儿也交由总务请他们寻找合适的家庭收养。”燕北飞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垂手回答道,“属下自作主张派了堂下弟子寻找孙少爷踪迹,您刚出城不久就被我们找到了。为了孙少爷的安全,少堡主命属下带几名飞燕堂的兄弟一路暗中保护,请您体谅属下等的一片忠心。”
北堂春望点点头道:“对你们能否听我的命令不跟过来,我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虽然飞燕堂归我辖领,你们毕竟还是要听命于我爹的。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会怪罪你们呢。”
燕北飞三人拱手,齐声道:“谢孙少爷。”
四人说话之间竟将一班强盗视若不见,有几个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深浅的强盗叫了起来。
“罗啰嗦嗦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老大,我们一起上,把这几个小子做了再说!”
燕北飞猛一回头,目光如电在强盗们身上扫视一圈,竟然震得众人动手不得。
“好大胆的狗贼,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手,真是自寻死路。”燕北飞冷冷地说。
“孙少爷,就这几个毛贼犯不上您亲自动手,交给我们兄弟就行了。”燕四锵锒一声拔出佩刀,大步跨上前去。
“这些小贼还怕脏了孙少爷的手。”燕十四对北堂春望一拱手,“请孙少爷示下,这些小贼该如何处置。”
北堂春望点点头,仰面一声呼哨,蹲在树枝上的雪貂纵身扑回他的怀里。模着雪貂的小脑袋,北堂春望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温度。
“傲龙堡第七条禁令是什么?”
“拦路抢劫者断掌削耳,杀人越货者以命偿命。”燕四大声地说。
“很好。这些人如果光取财物也就算了,不过他们还想害人性命。”北堂春望话音顿了顿,目光一个个扫过强盗们的脸,“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杀-无-郝!”
“是!”
“开、开什么玩笑!”强盗们怪叫,“好大的口气,看爷爷送你们回姥姥家!”
“不是开玩笑哦!”燕四突然笑了起来,“孙少爷,这些杂碎不用半柱香就可以摆平了,您在旁边歇会就好,要不然,燕四一边唱歌给您听一边料理他们?”
“随你高兴!”北堂春望抱着雪貂,找了块看起还算干净的地面坐了下来。
“醉卧山岭二三里,遥望层云日暮,忆小筑孤零,帘卷西风,袖底暗香无人寄。鹈鹕声远,雁行向谁去?古来英雄皆寂寞,江湖任笑傲,知音终难觅。”
燕四的歌声高亢,夹着刀剑相撞,骨肉分离的声音,和着声声惊呼惨叫,听入耳中格外悠越清扬。歌声落下之时,燕北飞跟燕十四已经停了手。燕四的剑已经搭上了最后一人的脖项上。
“等一下!”最后一人正是那帮强盗的头领,“各位大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燕四顿了顿,看看燕北飞,见他没有禁止的意思,就用脚踢了一下那强盗头子道:“有话快问,小爷我大发慈悲让你多活片刻。”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大概是所有强盗临死前都想问的一个问题吧。明明只是一个公子哥儿的下仆,却被三个武功如此高强的神秘男人奉为主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指挥起人来却有着超乎常人的魄力。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自然天成,看着活人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被杀,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杀人越货从未失手,这次却栽在一个小阿子的手上,这强盗头子无论如何也不想就这么糊里胡涂地去见阎王。
燕四笑了,不是很大但很精神的一对眼睛弯成了新月状。他把嘴凑在强盗头子的耳边,轻轻地,但十分清晰地说:“我们,是北堂世家的人。”
北堂世家?!是四大家族的人吗?
“看见没有?”燕四继续说,用手指了指坐在地上逗弄雪貂的北堂春望,“他是我们北堂世家少当家的长子,是傲龙堡堡主最宠爱最器重的长孙,也是我们傲龙堡飞燕堂的主人北堂春望。”燕四轻轻摇了摇头,“你的运气实在太差,什么人不好抢,偏偏去惹最不能惹的人。”
强盗头子圆睁着双目,定定地看着北堂春望的方向。燕四说得对,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北堂春望站起身来,经过一地的尸体,看也没看一眼,对燕北飞问道:“都解决了吗?”
“是!”燕北飞恭声回答。
“很好。”北堂春望点了点头,“这伙强盗看来也在此地为害了不少时候,也不知抢了多少人,伤了多少条命。不过死者为大,而且就这么扔着不管也会有麻烦。你们几个把这些尸身找个地方埋了,我还要去跟我的同伴会合。”
“是。”燕北飞迟疑了一下,“孙少爷,属下有一次似乎听见您喊那个同行的人叫‘少爷’,不知您跟他是……”
北堂春望灿然一笑道:“哦,他啊,是买下我的恩主。我是他的书僮,他是我的主人!”
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一向高傲,从不屈于人后的北堂春望居然会给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来历可疑的男人当仆人?这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孙少爷!”
背对着燕北飞三人,北堂春望没有停下脚步,他抬起手摇了摇道:“你们要跟就跟,我不会拦着,但是绝对不许妨碍我,也不许对别人透露我的身份。”
看着北堂春望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三个人良久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久,燕四终于没能忍住。拉拉燕北飞的衣袖,燕四问:“大哥,怎么办?”
“怎么办?”燕北飞屈起中指在燕四的脑门上轻敲了一记,“少说话,多做事。先把这里清理干净再说。”
燕四缩了缩脖子,嘴里叽咕一声。
“那我们还跟不跟在孙少爷后面?”燕十四开了口。
“当然要跟!”燕北飞叹了一口气,“不然我们回去如何向少堡主交待。”
对啊!特别是那位难缠又对儿子过于溺爱的少夫人。三个人一起叹了一口气。
穆逢春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真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虽然自己算不上是个君子,但让一个孩子去为自己冒险实在有违自己的做人准则。穆逢春想走出去找他,一怕反而坏了事儿,二怕万一春望回来自己跟他错过。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可春望还没有任何消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穆逢春此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靠在土坡上,穆逢春咬着手焦急地等待着。夜风很冷,从衣服袖子,领子和一切有缝隙的地方钻进来,穆逢春身上越来越冷,心也越来越冷。
罢闭上一会儿眼睛,穆逢春突然觉得从脚下传来一股热气,有团东西在动。张眼一看,黑暗中,一对朱红色的圆眼睛正溜溜地盯着自己。
“小雪貂!”穆逢春叫一声,那小雪貂已经一转身从自己的脚边跑开。
“乖,小貂儿!”白色的小小身影投入的不正是春望的怀抱吗?
“春望!”穆逢春跳将起来,一把将北堂春望抱在怀中,“你回来了,回来了!”穆逢春把北堂春望的身子扳在自己的眼前,上下地打量,一双手更是上下乱模。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甩开他们?”
北堂春望甜甜一笑,看着穆逢春说:“我没事儿啊,你看,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
穆逢春向他的身后看了看,心怀忧虑:“那些强盗会不会再折返回来?这里还是太危险,我们赶紧跑吧。”
“没事了!”北堂春望把雪貂放在自己肩头,把背在肩上的包裹拿了下来,“给你,我们的盘缠可全在里头。”
这不是被强盗们抢去的包裹吗,怎么会在春望的手里?穆逢春疑惑地看着他。
“别看我。”北堂春望眨眨眼,送上一个看上去十分纯真的笑脸,“我运气好,差点被他们抓住时正好有几个游侠经过,他们帮我把那些强盗打跑,连我们被抢的包裹也物归原主了。”
有这种事?也太巧了点吧。穆逢春将信将疑。
“那几位大侠呢?咱们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北堂春望噘着嘴,“可是人家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行侠仗义不图回报之类的,不肯留姓名,也不肯见你。把东西交给我就走了,我人小,追也追不上。”
穆逢春还是不太敢相信,不过他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春望年纪小,又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十几个膀阔腰圆的粗壮汉子,除非他是真的有贵人相助,遇到了武功高强的侠客吧。
不管怎样,人能安全回来就阿弥陀佛了。穆逢春拉着北堂春望兴高采烈地回到系马车的地方。
可是——
“人呢?”
看着空荡荡的林子和地上留下的两道车辙印子,穆逢春愣在了当地。马车没了,可以挡风的车厢没了,看来,今天真要露宿了。
“怎么可以这样!”穆逢春苦着脸,“我的书,换洗衣服,毛毯被子还有酒壶都还在车上呢!他还拿了一半的定金。”
“他一定认为我们没命回来了,看着强盗去追我们,他要再不趁机会跑路那才是个呆子。”北堂春望叹了一口气,“少爷,我们看来只能走去下一个村镇了。”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两个人傻傻地对视着。月亮高高挂在树梢上,照得四下通明。风吹动两人的头发,拂动宽厚的衣角。穆逢春的眼睛越来越亮,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齿。
“小春望,我们互相取暖吧!”
什么?北堂春望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穆逢春牢牢地困在了怀中。
“啊,啊!”穆逢春感动地叫,“还是春望的身体抱起来最舒服!小小软软,好暖和哟!”
“少、少爷!”北堂春望无力地垂下肩膀。
“哒、哒、哒……”两匹马不急不忙地踱到月光下抱在一起的两人面前,北堂春望连忙推开穆逢春。
“怎么了?”舍不得失去北堂春望温暖的身体,穆逢春双手在空中舞动着,想把人再拉回来。
“少爷!”北堂春望对穆逢春一笑,“现在,你用不着抱着我取暖了。”
为、为什么?穆逢春失望地看着北堂春望。
“瞧,有人送东西给我们哦!”北堂春望喜形于色。把踱到近前的马匹拉了过来。马鞍之上各放着一个大包裹。北堂春望把它们卸下马背,一一打开。“瞧,棉被、干粮、水囊还有火石。今晚我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明天,我们也用不着走着上路了!”模着马的鬃毛,北堂春望笑着说,“它们看起来很温驯呢。少爷,您应该会骑马吧!”
啊,无趣!穆逢春暗自埋怨多事的人,却根本没去想究竟是谁给他们送来坐骑和过夜的用具。不过在他帮着北堂春望理整物品的时候,穆逢春的心情又变得大好起来。
实在是太贴心了。看着铺在地上的仅仅一床棉被,穆逢春的两眼大放光彩。
“啊,真得是好困啊!”穆逢春从背后搂住北堂春望的腰,腻声在他耳边说道,“春望,我们快点睡觉吧。”
北堂春望在穆逢春怀里挣扎了几下,使劲拉开他的双手。
“少爷,只有一床被,你睡吧,我在旁边靠一靠就行了。”
“这怎么可以!”穆逢春怪叫一声,“天这么冷,你会冻出病来的。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就挤一挤?”
“我的身体壮得很,不会冻出病的。而且这被子这么小,两个人挤着睡得不舒服。”北堂春望皱皱眉。燕北飞真不会做事,明明知道自己是两个人还只送一床被过来。虽然知道这床被一定是他们送给自己盖的,但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下人耶,有下人盖被而让主人受冻的吗?
“不会啊!”穆逢春笑眯眯地拍着被子,“天这么冷,一个人盖一床被子也会嫌冷,正好两个人可以抱着取暖。来嘛,快点,你不想自己的主人在被子里冷得发抖吧。”
“不要!”北堂春望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
“来啦,来啦!”穆逢春伸手就去扯北堂春望的衣带。
“你干嘛?”北堂春望左躲右闪。
“帮你宽衣啊!你总不能穿着这么厚的衣服睡觉吧!”看着北堂春望小脸发红的可爱模样,穆逢春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知道啦,我不要你帮我,我自己月兑!”好不容易挣月兑穆逢春的魔爪,北堂春望喘了一口气。
“只许抱着我睡,你的手可不许像上次那样到处乱模哦!不然我叫小貂儿抓破你的脸!”瞪着一双没有太大说服力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北堂春望再一次警告他。
“知道,知道!”穆逢春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液。
树林的另一边,熊熊的篝火已经燃起,飞窜的火焰映红了篝火旁每个人的脸。火苗不时蓬地一声爆燃起来,那是篝火上的木架上,一只剥了皮的野兔正滋滋地往下滴油。微焦的兔肉香气飘散在空中,引得守在火堆边的燕四不时吞咽着口水。
“老大,好了没有?”燕四的双眼紧紧盯着被烤得金黄的兔肉,猛地往喉咙里灌了一口烈酒。
“你已经问了几十遍了,烦不烦!”燕北飞神情肃穆,一只手不时翻转着木棒。
“我饿嘛!”燕四嘟起了面颊,“你把咱们的干粮跟被子都给孙少爷送去了,我可是一直饿到现在,刚才又到处抓兔子,多消耗体力啊。”
“那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消耗更多。”燕北飞冷冷地说。
“哪有废话嘛。”燕四嘴里嘟囔着,“你叫十四先走了,就剩咱们两个人,我不找你说话找谁去啊?很无聊的哎。”
“我叫你去你又不肯去。”燕北飞从架子上把串着兔子的木棒取下,就着嘴边吹去兔皮上附着的炭灰。“孙少爷身边总要留人守着,我又没逼着你非留下来不可。”
从腰间模出匕首,燕北飞割下一块肥厚的兔腿扔给燕四。燕四张嘴咬了一大口,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老大果然是老大,烤的东西永远是天下第一美味!”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那张贫嘴。”说是这样说,燕北飞的眼角还是露出一丝笑意。
“唔……嗯……好吃……”燕四狼吞虎咽,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老大,一会儿我来守夜吧,你去睡。”
“你睡好了,我守夜!”燕北飞一边啃着另一只兔腿,一边用手中的木棍扒拉着火堆。
“不用了!”燕四拔开酒囊的木塞又灌了一口,“你是大哥,当然是你休息我来守夜了。”
别光在燕北飞的眼中跳动,看着燕四仰起脖子喝酒时上下伏动的喉结,燕北飞不动声色地说:“不用争了,我们一起休息。”
咦?燕四放下酒囊疑惑地看着燕北飞。
“反正我们也只剩下一床棉被了,挤一挤正好睡。”
可是,为什么是一起休息而不是一起守夜呢?燕四搔搔脑袋。有得睡总比没得睡要来得高强,燕四决定乖乖闭上嘴不去提醒自己的上司还有另一种选择。
躺在被窝里,天上是缺了一角的明月,地上是枯黄柔软的落叶,耳边是夜风吹过林间的轻啸,北堂春望睁大两只眼睛,丝毫没有睡意。从来没有跟一个人如此地贴近,就连自己的堂兄弟,表兄弟们也没有过这种零距离,更何况是一个在二十几天前还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男人。自己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身体可以最真切地感受到对方胸口处传来的有力心跳。他的气味,他的温度将自己全面包围。
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北风正在呼呼地吹,明明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被,为什么身上会热得渗出汗滴?
“少爷!”北堂春望很轻声地说道。
“嗯……”回答他的是略带睡意拖长了声调的鼻音。
“你的手……”
“唔……”
北堂春望叹了一口气,在狭窄的空间里费力地再次把游走在自己胸口的贼手掰开,可是只要自己手一松,穆逢春的手指又会再次爬上来。
“抱一下嘛,有什么关系!”穆逢春把脸埋在北堂春望浓密的黑发里,深深吸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北堂春望的身体模起来相当可手,尝起来也应该会相当可口吧。柔滑细女敕的触感把手指紧紧地吸附着,让人舍不得移开。拨开他的衣襟,指月复从他的锁骨开始探索,一路直下到肚脐,细薄的皮肤挑动着身体的每一处感官。北堂春望的身体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纤细,在厚实的衣服里,藏在弹性十足的细滑皮肤下,有着结实紧绷的肌肉,匀称而有力,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阿的身体。穆逢春正陶醉地上下其手,却发现一向控制力极佳的自己,有了反应!
有了反应!这多少让穆逢春有些尴尬,毕竟是在窄小的棉被里,毕竟是在两人肌肤相贴的情况下,呃,好吧,不是肌肤相贴,但也只隔着薄薄的几层棉布。穆逢春察觉到自己怀里的那个孩子突然变得僵硬的身体,迟疑了片刻,穆逢春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奸奸的坏笑。
“啊!”
那是北堂春望受到惊吓而发出的短促声音。他怎么也没想到,穆逢春的手竟然会就这样伸了进来。要想忽略抵在腰际那又热又硬的触感已经让北堂春望耗尽了精力,可是万没想到,跟自己一起成长了十五年还要多一点的那里居然会被一个男人如此直接、如此突然地握在手中。一股热流顺着脊梁直冲上北堂春望的脑门,在他的眼前迸发。热流过后,紧接着就是一股沁透骨髓的恶寒让他全身的肌肤因为寒冷而紧绷。
“你……在做什么?”北堂春望的手紧紧抓住了那只肇事的手腕,声音也开始有些发颤。
穆逢春把双唇贴在他的耳际,用一种极为魅惑的嗓音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蛊惑:“嘘,放松点。好孩子,让哥哥来教你一个好玩有趣又很舒服的游戏!”
另一边,燕四月兑去外衣,灵活地钻进了被子里。
“大哥,被子暖了,你进来吧。”燕四缩起身子,背对着燕北飞空出一边。
燕北飞把身上衣服一件件月兑干净,赤果着健硕的身躯钻进了被窝。背对着燕北飞的燕四当然什么也不知道。感觉到透过薄薄的里衣传过来的人体的热温,燕四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好暖和啊!丙然两个人一起睡要暖和多了。”
燕北飞没有说话,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了燕四的腰上。燕四有些困倦,听着紧贴着后背传来的阵阵有力心跳,燕四有些昏昏然。
“老大……”
“嗯?”
“你的身体真暖和!”
“嗯!”
“老大……”
“嗯?”
“你的心怎么跳那么快?”
“哦!”
“老大……”
“又怎么了?”
“你猜孙少爷他现在在干什么?睡觉了吗?”
“……”
“老大……你睡了?”
“闭嘴!”
“唔……老大,你为什么老是对我那么凶……,你明明对其他兄弟都那么温……咦?”
燕四的身体被燕北飞一把转过来,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燕四吓了一大跳。
“老……老大……”
“你怎么总是这么多话!”燕北飞的目光里露出了一点难得的温柔,嘴里的口吻却依然恶劣。
燕四的目光黯淡了一下。
“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正自顾自地苦恼,燕四的垂下的目光却赫然发现——
“老大,你怎么光着身子就进来了?唔、唔……”
卑音未落,燕北飞的脸突然在燕四的面前放大,然后一种温暖潮湿的触感盈满了他的双唇,牙关紧跟着也被他轻松撬开。燕四挣扎着,双手却被燕北飞牢牢地钉在身体两侧,两人的体位也从并排躺着变成了一上一下。
“唔……呼……哈……”好不容易被放开的燕四大口大口地喘着,急速补充着失去太多的空气,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我就不信堵不住你这张嘴。”压在上面的燕北飞笑了起来。
“老大,你、你、你……”被压在下面的燕四张口结舌,脸扭向一边不敢看他,露出红透了的耳根。
“老四。”燕北飞用一种燕四从来没有也根本不敢想象的声音叫他。
“什、什么?”燕四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目光却依然不敢跟燕北飞正视。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身体早已蓄势待发,燕北飞却还在好整以暇地用手指逗弄着身下的浑身不自在的那个人。
“没……谁说的?!”燕四叫得很大声,脸却更红了。
“那就是很讨厌我喽!”手指微动,衣绊已经轻松解开,燕四还浑然不知。
“不会!怎么可能!我才没有……”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细,到最后已经半点听不见了。
燕北飞俯,鼻中的气息喷在燕四的脸上让他一阵眩晕。
“是什么让一向最多话最聒噪的燕四停了嘴呢?”手指在火热的肌肤上四处游走,已经可以感觉到他光滑的肌肤上凸起的无数细小颗粒。
“老四……”
“啊?啊!”燕四的双眼突然睁大。
“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什么……”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惊起了栖在林中的几只夜枭,扑楞楞掠过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