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啪啪!”一大清早,白府外炸响了红色的两大排炮竹,借著风力,喜气洋洋的炮竹声传遍十里八乡,将人们从梦中惊醒。
对了,今天是安西府鼎鼎有名的富商白家老爷嫁女儿的日子啊!迸慌忙忙地给全家套上新衣裳,街坊乡邻们携老带幼一起往白府赶。
快去,快去,去送个吉利,说不定可以抢到个大大的红包!人人都这么想,于是很快,白府堂皇气派的门楼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府里,四处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仆人侍女们与其说在走路,不如说是在小跑。
“快点、快点,待客的糕饼怎么还没摆上来?”
“还有喜烛,歪了,歪了!”
“糟糕,花球松了,来个人快给系上去!”
“不好了,老爷,碟子打翻了!”
“碟子打翻了就快点去换一个,别来添乱,小心著点儿!”
“不好了,老爷,这边茶叶用完了!”
“急什么?茶叶用完了就去后房取啊!快去,还楞在这儿干什么!大喜的日子,不要总叫“不好、不好”的,不吉利!”
“不好了,老爷,小姐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再去找一个……呃?啊!你说什么?!”身穿大红吉服,满头冒汗的白老爷一把揪住小丫环的衣服领子,“你再说一遍?”
“老、老、老、老、老……”
“我知道我很老了,用不著你这么提醒我!”白老爷气得胡子直往上翘,“说重点!”
“是!”小丫环喘了口气,“回老爷,奴婢早上去伺候小姐梳洗,帮她上妆更衣,没想到小姐人不在房内,奴婢找遍了绣楼跟后花园都没找到小姐的影子,只在她的床头看到这个,奴婢不识字,拿来给老爷看看。”说著,从怀里模出张洒金素笺。
白老爷一把抢过,上面龙飞凤舞的不正是宝贝女儿的字迹吗?
“爹
那个人我不喜欢,要嫁您自个儿去嫁,女儿恕不奉陪。我收拾了点细软先走了,别找我,您找也找不到,等过了三年五载,女儿钱用完了自然就会回家。还有,你跟我那两个混蛋哥哥说,要是再敢乱怂恿你让我嫁人,当心我回家来把他们的头发剃光光。
知名不具”
白老爷胸口急速起伏,过胸的长须抖得如秋天的枯叶。
“气、气、气死我了!”只是再怎么跺脚,女儿也变不出来了。白老爷眼前一阵发黑。
“老爷、老爷!”一脸喜气的家丁奔了进来,“老爷大喜,花轿已经到了!”
“大喜你个头!”白老爷一脚把那个家丁踹飞出去,大步向后院走,“无忧无虑呢?他们两个兔崽子现在在哪里?”
************
白无忧和白无虑没在哪里,他们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房里的地板上打著呼噜。躺得好好的,突然两个人觉得腿上、肚子上被人踹得生疼。
“妈的,谁敢踢老子!”白无忧跟白无虑从地上跳起来,正待破口大骂,看到气呼呼头顶冒烟的老爹吓得把快出口的脏话咽回了肚子里。
“妈的,就是老子踢你们俩小兔崽子!”白老爷卷起袖子,揪著靠近自己的白无虑就是一顿海扁。
“爹啊、爹啊,别打、别打啦!”白无虑抱头鼠窜,躲到了自己双生哥哥的身后,“我又没招你没惹你!”
“你小子居然还敢躲?好,反正两个我都要打,一起来吧!”白老爷的拳头立刻又招呼上了白无忧。
“爹啊,你疯啦!”白无忧一边躲一边叫,“今天是妹妹的大喜日子,你不在前面,跑来这儿打我们哥儿俩做什么!”
“都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下子我人可丢大了!”白老爷捶胸顿足,“你们不是打了包票说是这门亲事好得不得了吗?要不是你们俩凑合,我怎么舍得把莫愁嫁出去?要不是我要把莫愁嫁出去,她又怎么会离家出走?都是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快把女儿还给我!”
咦?!白氏兄弟面面相觑,莫愁跑了?
“逃婚?不可能吧!”白无忧对著父亲说,“莫愁不是很喜欢他的吗?不可能现在突然逃婚吧!”
“不可能?!你看这个!”白老爷气呼呼地把女儿的字条扔到白无忧的脸上,“现在花轿已经到门口了,街坊四邻都在外面等著看新娘子,你们两个说,现在怎么办?要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去?”
……
白无忧、白无虑四目相对,如有默契一般突然转头。本属于白无忧的床上,一个人正躺在上面酣睡,似乎白家父子的吵闹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睡床,我们哥儿俩躺地板,太不像话了!”白无忧喃喃地说。
“是啊,昨天还想把我们哥儿俩灌醉趴下,这人真不厚道!”白无虑接著喃喃地说。
“兄弟嘛,是拿来爱的。”白无忧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笑。
“朋友嘛,当然是拿来害的。”白无虑的脸上同样露出一抹奸笑。
“反正他跟妹夫是好朋友!”白无忧点点头。
“跟咱们关系也不错。”白无虑哈哈一笑。
“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
“就让他代嫁好了!”兄弟两个异口同声,指著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友人。“等妹夫掀开盖头,一定会吓晕过去的。反正他们又不会洞房,等找到莫愁再去换回来就好。朋友嘛,当然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不做!”白无忧、白无虑紧紧拉著手,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起说话,让一旁莫名其妙中的白老爷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两个现世宝儿子,老是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勾当,原因当然就是他们高兴。
************
“好重!”扶著新娘子的喜娘低声抱怨著,“张妈,这个新娘子怎么这么沈,唉哟……我要被她压趴下了!”
“陈妈,再忍耐一下,还有十步就可以上轿了。”另一个喜娘咬著牙说,“听新娘子哥哥说,新娘子舍不得离家,哭了一晚上,哭睡著了,睡死过去的人当然身子沉重了。听人家讲啊,这白家小姐可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大美人呢!”
“天,这十步好远啊!”张妈哀叹了一声。
“滴滴嗒、滴滴嗒!”锣鼓喧天,烟花齐放,一片贺喜声中,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