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栾若心像是做错事般的呐呐低语。
“没事,我好得很!”坐在床沿的辛扬天咬牙切齿地回答。经过刚才的乌龙事件,他已经沉默了好久。
“我又不懂,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打死她也不会再做这种丢死人的事。“可是,我为什么会没穿衣服呢?”嗯,换个话题,否则她会被这种沉闷的气氛压死。
“我要帮你缝伤口,衣服太累赘了,所以就把你身上的衣服全剪烂了。”辛扬天重重地哼了一声。
“可是也用不着连裤子也剪掉吧?”
“不把那身累赘拿掉,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该死,她又让他想起她倒卧在血水中的景象。
那种胆战心惊,几乎让他肝胆俱裂。
“哦。”栾若心随意地应了一下。
她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亲她,她身上并没带什么钱,他为什么要给她这种“服务”呢?
难道是售后服务?什么时候有这种新规矩,她这牛郞店老板都不晓得?
“你这个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辛扬天没好气地唤着她。
栾若心抬头一看,发现他原本凌乱的衣衫已整理得整整齐齐,不免又是一声惊叹:“哇!你换衣服的速度真不是普通的快。”
“因为我有事,我要先走了。”瞿振璿的事情一天没搞定,她便一天仍置身危险中。
“这么快?”她才刚从鬼门关回来,整个人昏昏欲睡,却又不想合上眼。她还想和他多聊聊呢。
“你再睡一会儿,你体内的镇定剂药效还没过,必须多休息。”他极爱怜地模模她略显苍白的脸庞。
“我……我想要问你一件事。”栾若心清莹的大眼直瞅着辛扬天。
“什么事?”辛扬天美丽的唇角勾起迷人的线条。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栾若心的脸庞浮起难得的绯红。她再怎么大胆,也无法对刚刚发生的事无动于衷。
辛扬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种事还需要解释吗?他对她的心已经昭然若揭了,还需要他开口说吗?“你猜吧。”
看着栾若心眨着迷惑的大眼,他知道……她是真的——不懂!
唉,他这一段情路有得磨了。
辛扬天叹了一口气,往门外走去,留下仍直一头雾水的栾若心。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栾若心一个人,没有说话的对象,让她有点昏昏欲睡。
在她睡意朦胧间,猜到了一个答案——那一定是售后服务!
“起来吃药了,伯爵。”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栾若心听到有人在她耳畔低喊着。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辛扬天,很耳熟,但她却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快点,吃药了。”耳畔的声音显得有点急躁。
吵死了!睡得正香浓,怎么这人净在身旁叽叽喳喳个不停,烦死了。栾若心半睁着眼,在心里头嘀咕。
吃药就吃药。栾若心想也没多想,就微张开嘴,等着那个人喂她吃药。
瞿振璿眼底泛着邪佞的精光,将手中的药缓缓倒入栾若心口中,见她呛到了,还好心的帮她拍拍胸口。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怨不得我。”刚才他在门外听到伯爵原是女儿身,心里头的杀意更甚,一股怨妒驱使他不择手段。
看着喝完药依然沉入梦乡的栾若心,瞿振璿笑了笑,“我对你真是很不错,为你选择的黄泉路,都是最平坦无碍的。”算是他对她的一份歉意吧!
他再看一次沉睡中的栾若心,然后静悄悄地走出这个房间。
房间里恢复最初的靜谧,不过隐约间,似乎多了女人的申吟……
镜花厅里,那珏泽尽忠地站在辛扬天的身旁。
“振璿呢?”辛扬天的心中隐约浮着一丝不安,但他认为栾若心已经没事了,所以不予理会,现在他只想快点判瞿振璿的罪。
“应该快回来了。”那珏泽字句分明的回答。
他和振璿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接受一样的教育、一样的训练,感情也相当融洽。他以为自己对振璿十分了解,却没想到振璿这一次竟接二连三的搞出这些风波。
他不想帮他,也无心替他圆场,因他犯的是不可原谅的错。
“我们到处都找不到瞿经理!”一阵嘈杂声由远而近。原来是他派去找瞿振璿的手下来回报。
“找不到?”怎么可能找不到?依振璿的个性,他是不可能离开聚乐山庄太远的……不,之前他打算将栾若心置于死地时,也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他的人。难道……
“珏泽,你带人到北区找找。”这个巧合令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必须先到栾若心的房间探视她,否则他不会安心。
现在正值危险时刻,他的使命即是保护帮主的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必须先以辛扬天为重。
“随便你。“辛扬天已经失去和那珏泽争执的兴趣,他举步往自个儿的房间奔去。
他的心悬在半空中,越靠近自己的房间,他的呼吸就越急促,生怕恶梦再次成真。
打开门,当他看见栾若心无恙地躺在床上时,他高悬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他走向栾若心,那珏泽也紧跟在他后头。
随即,他忆起栾若心身无寸缕,马上制止那珏泽的跟进。开玩笑,怎能让人瞧见他心爱的人的身子。
正待那珏泽要以护主之责说明时,床上的人儿传来一声申吟,辛扬天立即不客气的将那珏泽赶出门外。
“你睡觉的时候都会发出这种声音吗?”将那珏泽赶出去后,辛扬天大方地坐在床沿看着栾若心。
又是一声申吟,虚弱却又急促,令辛扬天起了疑心,他举手探向栾若心的额头。
“怎会这么烫?”一触及她的皮肤,他马上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热气。
莫非是伤口发炎引起高烧?可是他总觉得有一丁点不对劲,这高烧来得太突然,让他模不着头绪。
大手下的娇躯动了动,辛扬天看到栾若心无神的大眼,心中疑惑更深,“你还好吧?”
“不好,我觉得好不舒服,觉得头晕目眩,想吐,全身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好难过……”栾若心无助地抓着辛扬天的大手。
真是奇怪,他把她的伤口处理得很好,没有细菌感染,她没道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高烧才对啊!
辛扬天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听到栾若心又说:“刚刚不知道是谁拿了一种像果菜汁的药给我喝,味道还不错,所以我就多喝了一点,希望身体能快点好,谁知道,我现在觉得很不舒服……”说着说着,她便陷入昏迷。
“若心,若心……”像果菜汁的药?一听到此,辛扬天的心狂跳不止,他急忙大喊:“珏泽,珏泽……”
那珏泽应声跑了进来。“怎么了?”看到辛扬天抱着脸色苍白的栾若心,他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
“你马上到北区的丛林景致区里摘白鸡冠花,快!”可恶的瞿振璿,他待他如兄弟,他居然这样对待他!
他绝不轻饶!
“应该没事了。”辛扬天看着栾若心越趋红润的脸庞,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那珏泽仍然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芹叶钩吻。”辛扬天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栾若心,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会和他天人永隔。
如果她真的死在振璿手中,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而且,他可能也活不下去!
“芹叶钩吻?”那珏泽还是不懂。
“我母亲最喜欢芹叶钩吻这一类植物,所以我在北区的丛林景致区里也栽种了一些。这件事只有我和振璿知道。”
“这跟栾小姐的身体有什么关联?”
“芹叶钩吻是一种含有剧毒的三年生草本,如果误食了,必会致死。”他抬眼瞧着那珏泽,“多亏那附近也栽种了一些可以解毒的白鸡冠花,否则任谁也救不了她。”当年,方骥雨怕有人误食形状似水芹的芹叶钩吻,所以在那附近也栽种一些白鸡冠花,以防万一。
想不到因此让他救了栾若心一条小命,这个恩,他不会忘。
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将瞿振璿帮规处分,他绝不会轻饶,任谁求情都一样!
“振璿还没找到吗?”辛扬天眼泛戾气,杀气腾腾,唇上一抹嗜血的森冷笑意,让那珏泽打了个寒颤。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辛扬天的眼神如此阴诡,他不禁替振璿捏一把冷汗。“应该快要有消息了。”
听到扬天的叙述,那珏泽很明白振璿罪无可赦,他对他……爱莫能助。
“有消息的话,马上向我通报。”邪魅的脸在转向栾若心时,顿时盈满温柔和无尽的爱恋。
倏地,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
瞿振璿大方地走了进来,大方地看着房内的三个人。
“你终于回来了。”辛扬天在乍见他的那一刻,唇角弯起一道美丽的弧形。
“是的,我回来了。”瞿振璿毫不畏惧。
“你知道你做错什么事吗?”辛扬天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怕惊醒床上的人儿。
“我何罪之有?”
“你伙同帮内弟兄绑架‘三木跨国集团’的独子,勒索十亿元的赎金,然后再将所有的罪证推给十伦社。你承不承认?”帮有帮规,他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振璿还伤了他的女人。
“我是为了竹月帮好,帮内已经好久没有从事一些活动赚取大量资金,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输给十伦社。”瞿振璿毫不隐瞒。“这是我对竹月帮的一片忠心。”
“说得好。那么你唆使政界大老翁长流伤害伯爵不成,转而向伯爵下毒手,为了不留下活口,而将翁长流毁尸灭迹,这件事你认不认?”辛扬天的脸庞沁着一丝诡魅,双眸寒光乍现的邪睨着瞿振璿。
“认,我认。”身为竹月帮最高领导人的左右手,瞿振璿已在不知不觉中养成骄傲的心态。
“先不论你伤了伯爵,光是政界大老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用不着理他,那个老废物活得也够久了,用不着理睬他。”他算准了翁长流的家属会基于翁长流的特殊癖好而不敢大声嚷嚷,更不敢对他们采取报复手段,所以他才敢为所欲为。
“好,你每一件事情都有话说,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伯爵下毒手?”辛扬天手臂上的青筋已经冒起。
“因为她抢走你对我的注意。我向来不喜欢太碍我的眼的人,所以我会想办法铲除眼前的障碍,如此罢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杀人放火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就算没有伯爵的存在,我也一定不会注意你。”辛扬天一字一句缓慢地说。
“不会的,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注意到我的存在!”瞿振璿执拗的如此认为。
一旁的那珏泽看不过去,原本想要斥责振璿几句,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由于两人的父亲是前任帮主的左右手,理所当然,振璿和他从小便像亲兄弟一起长大。
可是,曾几何时振璿变成这个模样他却全然不知,也没来得及阻止振璿的罪行,这是自己的疏忽。
“扬天,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到他才会导致今天这种场面,是我的错。”那珏泽单脚跪下,向辛扬天请罪。
“那不关珏泽的事!”瞿振璿咆哮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要别人代他受过。
“是不关珏泽的事,这是你的问题。”森冷的表情意谓着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要立刻解决!
“你要怎么喜欢我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我只能说,就算全天下的人全死光,我也不会爱上你,你不要再自己欺骗自己了。”
“不会的,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瞿振璿依然不死心地说着。他的眼神哀戚,没有一丁点的光彩;他不相信在他为扬天做了那么多的事之后,居然对他毫不留恋!
“你不要再说了,醒醒吧,振璿。帮主爱的人是躺在床上的伯爵——栾若心,你不要再自取其辱了。”看不下去的那珏泽忍不住开口。
“不……不——!”他不相信,他无法相信……瞿振璿像是发疯一般,口中不断地反复念着这句话。
“来人,把他扔下西太平洋,不准他爬上聚乐第。若是他可以平安游回台湾,就放他一条生路,但竹月帮从此不再有瞿振璿这个人。”辛扬天的语调冷寒,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是看在瞿振璿的父亲是竹月帮长老的面子上,才选择这种放逐法,对于瞿振璿他算是仁至义尽了。
几日后,辛扬天邀身体日渐康复的栾若心到冷泉一游。
栾若心听到辛扬天告诉她的消息,惊叹不已,“瞿经理被你赶出聚乐第了?”
“像他这种人只会扯帮内的后腿,对帮内一点帮助也没有。”经过这些时日,他总算把事情都解决完毕。
十伦社的事情解决了,也归还十亿元给三木跨国集团,翁长流的遗体也送回去给他的亲属,而栾若心的身体也越见起色,现在已经可以陪他出来走走了。
“是吗?”她已经从辛扬天口中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瞿振璿,她也无能为力,帮不了他,毕竟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你别想太多,事情都过去了。”辛扬天笑笑地说,牵起她的手,走向冷泉。“我们下去泡一泡吧。”
“你自己下去,我没兴趣。”别傻了,那是水耶,她闪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泡泡冷泉对身体满好的。”辛扬天不死心地劝诱着,深谋的模样像是一只给鸡拜年的老狐狸。
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也应该……呃,让解相思的时候了。
“那又怎样?我是不可能下去泡的。自从我小时候在浴白里差点溺水之后,我对水可是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之,我怕死了。”唉,她本来不想把这种糗事说出来,可是为了永绝后患,她……还是说了。
“在浴白里溺水?”辛扬天忍不住大笑。
“笑吧、笑吧,笑死你!”可恶,她不该讲出来的!
“怎么可能会在浴白里溺水!”天啊,真是太宝了!
“我小时候很爱玩,可是我妈妈又很忙,没办法陪我玩,所以我只好自己想办法,还好我妈还知道找我,不然我早就溺死在浴白里了。”看着他笑得一脸通红的模样,栾若心在心里懊恼不已。
她就快要回台湾了,以后可能也没机会再和他见面了,她干嘛和他说这些事,真是!
“下来吧,有我在。”辛扬天终于止住笑,不死心地向栾若心劝导。
“我说不要就不要。”看到辛扬天那充满诡计的眼神,栾若心连忙退了好几步,远离冷泉。
“那我就勉强一个人下去喽。”辛扬天当着栾若心的面,边说边轻解身上的衣物。
“你这个人……”真是不懂礼义廉耻!气死她了。
虽说如此,她的眼倒也睁得老大,瞬也不瞬地盯着辛扬天完美而的身躯,舍不得移开目光。
“我只是要你下来泡冷泉,又不是叫你去泡太平洋。”将全身衣物月兑下后,辛扬天从容地溜下冷泉。
“我发现人很喜欢把人丢进太平洋耶!之前是瞿经理,现在又是我。干嘛,我跟你有仇吗?”她是真的怕水,真他妈的怕水。
“我啊……不只喜欢把人丢进太平洋,我更喜欢把人拉下水。”辛扬天一跃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栾若心,抱着她跳进冷泉,引得她惊叫连连。
“你做什么?”发现自己置身在水中,栾若心只觉一阵昏眩、有种想吐的冲动。
“抱着我,你就不会掉下去了。”他嘴角的笑意简直可以媲美诡计得逞的黄鼠狼。
“我的天啊!”栾若心像只无尾熊般四肢紧攀着辛扬天,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下水。“我跟你有仇吗?”
“是啊,不共戴天的仇。”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没那么严重吧!”什么时候跟人家结了这么深的怨仇,她自己都不知道?他跟她充其量不过就是那一次,她是占了他的便宜,可是她也付了钱,怎么说也算是扯平了,哪来的深仇大恨?
“有!第一,你不该让我找不到人;第二,你不该剪去长发。”炯亮的双眸锁住她的。
“我……你找我做什么?”两人的关系不是仅止于那一夜吗?她明白牛郞守则的游戏规则,所以她不会拖泥带水。
“因为我想你……”深情的吻缠绵的落在她的额际、耳垂、鼻头上,最后停留在她美丽的娇唇上,轻轻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栾若心始终张着一双大眼,迷惑地看着他的举动。她不懂,真的不懂!如果只是售后服务,他用不着做这么多次吧,给了她这么多的甜头,以后她一定会食髓知味的。
结束这个柔情的吻,栾若心终于提出她放在心底已久的疑问:“你们的服务都这么好吗?”
“嗄?”天啊,她真以为他是牛郞?难道她真的不懂他对她的心意?
“是啊,我知道你是天生吃这一行饭的。”
“你总该知道我是竹月帮的帮主吧?”他不敢置信地瞧着她,子夜般的黑眸绽出火花。
“我知道,所以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去当牛郞?像我是因为不得已,否则我才不想来这个地方研究你们的一些营业方针。”轻松的感觉让她忘了自己置身水中。
“为什么要研究这些方针?”原来她是因为这种古怪的原因才会到这里来,他还真是好运。
“因为我要把我妈留给我的店好好营业下去,所以必须要有一些新点子。”一思及此,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害的!”
“我?”辛扬天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他的眼一直锁在栾若心胸前,她身上的白衬衫因浸水而变得透明,加上她没有穿内衣,胸前的花朵隔着衬衫在他眼前绽放,她却浑然不知。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双手贪婪的在她身上游走。
“对,是你,因为你在市中心开的那家‘孤枕难眠’生意太好,才会让我的店出现危机。”
“是吗?”栾若心的白衬衫已经他的巧手轻松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