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喝得烂醉,沈浩醒来时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好象骨头和肌肉分了家似的。
“这个死阿炮,该不会趁我喝醉了偷打我吧?”他嘀咕着下了床,随即就铁青着脸冲进浴室,好一会儿后才白着张脸出来,又倒回床上喘息。
上次喝成这副德性是什么时候的事?十七?还是十八岁?
沈浩苦笑着想,无可避免地记起自己何以会如此借酒浇愁,就这么一想起,他可是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
当一个男人首次发现他对同性有了,除了喝个酩酊大醉逃避现实外还能做些什么?
望着天花板,沈浩叹息。他真不懂,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风真跟他一样是男人,他还是心动不已?
人家看见他流鼻血也就罢了,生理上的反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还不吓坏他吗?风家他哪还能待下去?用不着风临开口赶人他也得走。
但他也忘不了风临冷着声音对他说:
“不要接近阿真,他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如果他不是这么心虚,肯定会用更冷的语气要那小表说清楚什么叫做“这种人”。
他是吗?是同性恋者?
几天前有人这么说他的话也许会被他狠揍一顿——就像沈洁。而她之所以能全身而退完全是因为她是女人,而且又恰巧是他唯一的妹妹,但是现在,他面对沈洁的嘲讽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吗?
沈浩不敢说。
在风真之前他从未被男人所吸引,可话说回来,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中也极少对某个女人感到兴趣。
懊用无助还是沮丧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呢?
沈浩-住脸叹息,就这么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小时,没想什么,却也睡不着。
他开始有动作是因为感觉肚子饿了,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发现已经过了正午,屋外的艳阳有几抹透过厚重的窗帘照在茶几上。
沈浩下床再次进入浴室,梳洗过后他灌下了一大杯鲜女乃,啃了两块饼干,终于恢复了点气力,脑子也开始缓慢运转。
阿炮呢?怎么没有来叫他起床?跟他一样醉过头了醒不来?
楼下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今天办公室是唱空城记了,不知为什么沈浩竟毫不在意,反正他自己也没有上班的精神和体力。
他觉得自己好象九十岁的老头子。
继续在床上发呆两个小时后,沈浩又在沙发傻傻坐了两个小时,然后有个声音持续响了许久,将他从不知什么地方拉回了现实。
是电话,楼下的电话在响。
沈浩的头还隐隐作痛,不过还是跑下楼接起电话,反正不是阿炮就是沈洁,刚好可以让他骂一骂消消气。
下楼梯时他连骂人的台词都想好了,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竟是一个既陌生却又有那么点熟悉的低沈声音:
“麻烦找沈浩。”
懊象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头,沈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喂?喂?”见话筒这端没有回应,对方疑惑地催促着,这才今沈浩回过神来。
“我是。”他应道,声音沙哑得不像他的。
“我是风真。”
“我知道。”他怎会听不出他的声音?
“抱歉打扰你,你在忙吗?”
“不,一点都不忙。”猜测着风真为何打电话来,沈浩的心跳得好快。
“不忙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我个忙?”风真说。
沈浩想拒绝,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除了阿炮那对夫妻,再来应该就是风真了,他甚至已经决定要结束刚起步的事业,搬出这个社区,彻底和这一切断绝关系。
他想要逃,却没料到风真会打电话来,而不管他要他帮什么忙,沈浩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拒绝。
可恶!他在一夕之间变了个人,居然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了。
踏着沈重的步伐往风真的住处走去,愈接近目的地愈觉得心跳加速,沈浩数次停下来调节呼吸,等他终于站在风真家门口,他的手抖得几乎碰不着门铃。
在上楼时他不断做着心理建设,持续自我催眠。风真跟他是同性,身材平板没有凹凸;长得也不是多么千娇百媚,没什么了不起,真的没什么了不起!
也许他的努力终究有了点成果,当门被拉开,风真带着浅笑出现在他面前,沈浩感觉自己沈稳多了,心跳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于是他也微笑着跟风真打招呼,甚至在侧着身走进屋里时都能面不改色。
“我能帮什么忙?”沈浩直接问,一双眼睛在客厅里东看看西瞧瞧,就是尽量不往风真那里瞄。
“想麻烦你替我组装这个。”风真领着沈浩来到书房,里头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另外就是散落一地的木板和螺丝。
“这是……”沈浩一看就明白那堆木板是什么,却又怀疑自己会不会弄错了。
“是书柜,最简单的那种三层柜子,加上门。”风真说,证实了沈浩并未看错。
“可是——”沈浩眨眨眼:“这种东西……”
“我知道这柜子三岁小阿都会组,但我就是搞不定,我对这种DIY的东西最没办法了。”风真笑着吐了吐舌头。
沈浩手中的工具箱掉了,准准地敲在他脚上,痛得他闷哼了声。
“小心点,没受伤吧?”风真问道。
沈浩摇头:
“没事,没事。”他说,强忍住不去揉疼痛的脚趾头。
风真抽出两张面纸递给他,沈浩大吃一惊,下意识模了模鼻子:
“我又流鼻血了?”他慌忙问。
“你在流口水。”风真一脸不解的表情。
沈浩在心里大声咒骂,对自己的行为既羞愧又不齿。不是流鼻血就是流口水,这跟变态的狂有什么两样?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到房里躺一下?”风真好心建议,沈浩只能-着鼻子摇头。
“我现在就帮你组装书柜。”他说。
“真的不要紧吗?”风真还是有些担心。“你可不要勉强,这柜子什么时候装都无所谓,真的不急。”
“愈简单的东西就愈有趣味,我已经等不及了,请让我现在就装。”沈浩坚持道。
愈简单的东西就愈有趣味?风真从没听过这种说法,但既然沈浩都说他不碍事了,他也没道理硬押着他去休息不是吗?
于是沈浩开始了他的书柜组装工作,风真则替他倒了杯饮料,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沈浩给看得浑身不对劲,几次螺丝起子和螺丝都凑不在一块,令他感觉非常挫折。
“我就是搞不懂哪块要跟哪块接在一起。”风真倒着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跟他闲聊。“房屋修缮不包括帮人组装家具吧?我看你对这个好象也不走很拿手。”
沈浩无话可说,他力不从心的表现本来就很难让人信服,只得胡乱解释了下:
“很少人会委任我们做这类工作。”
“想来也是,所谓DIY就是要自己动手做,又怎么会委托别人?”风真说着又露出浅浅的笑:“我看这东西大概连小学生都会装吧?”
“这倒也不见得。”沈浩努力将心思放在工作上,每次面对风真就月兑序演出,多年来培养出的自制力荡然无存,他简直要精神崩溃。
报了一个小时组好了书柜,沈浩如释重负,他收拾好工具抬起头,又对上了风真那张晒成了浅咖啡色的脸,还是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将他错判为女人,现在,随着见面的次数增加,他愈来愈看不出风真什么地方像女人了。
这该怎么说呢?相见不如怀念?
沈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抬头看见风真正以略带困惑的眼神望向他,连忙又挤出个微笑:
“上回我听见一个孩子喊你老师——”他没话找话。
“喔,那个呀——”风真笑了笑:“我勉强算是吧!”
“勉强?”老师还有什么勉强不勉强的?“怎么说?”
风真耸耸肩没有回答。
“今天没有课吗?”沈浩又问。
“我的课都在晚上。”
晚上?夜间部?
看得出风真不想对这个问题多做答复,沈浩也不好再多问,提起工具箱准备告辞。
“那么……我回去了。”他说。
“不再坐会儿?”风真推开椅子站起来。
“还有什么东西需要组装的吗?”
“暂时没有了。”
“有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沈浩一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嘴,他这样如何跟风真保持距离?
风真笑了笑:
“说算工钱给你好象太见外,找天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用不着客气。”沈浩说,跟着风真走到门口。他深吸了口气,拾头将对面的人再看了个仔细。
那人双手抱胸,一派优闲,完全不似他的戒慎紧张。
沈浩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得都教风真觉得诧异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他问。
“没有。”沈浩摇头,也挥挥手。“我走了。”
“谢了。”风真微笑。
“举手之劳。”沈浩回以笑容,转身出了大门。
心情不佳的沈浩一下楼就碰上了让他情绪更坏的家伙。风临放学回来了,手拿着钥匙正要开大门,门被沈浩推开,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上了。
沈浩还没开口呢,风临已经耸起两道眉问:
“你还来找阿真?”
既不客气又没礼貌,沈浩也不想费事摆出笑脸。
“他找我来的。”他说。
“阿真找你来?”风临显然非常怀疑。“做什么?”
“你何不去问他?”沈浩说着绕过风临就要走,却让他手一伸给拦住。
“你究竟有什么企图?”风临问。
轮到沈浩挑起眉了。企图?这小表头说起话来还真不像个小表头。
“我什么企图也没有。”他耐着性子答。
“没有才有鬼呢!”风临眯起眼睛。“你是gay?”
嗯,不错,发音比沈洁标准。
“我不是。”沈浩想着,回答得虽然迅速,却显得有些无力。
“不是?”风临提高了音量:“你明明就喜欢风真,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错了。”沈浩盯着风临:“小阿子只要会读书和玩就够了,别管大人的事。”
“风真的事向来就归我管。”风临应道,狠狠瞪着沈浩。
“这是你自己说的,只怕风真并不这么想。”沈浩逐渐失去耐性,他觉得跟一个小表在大门口争辩这种事太荒谬了。“你进去吧!我也要走了。”他说着便跨步走开。
“你别再缠着阿真,他不会接受你的。”风临朝着他的背影喊。
“你以为你能命令我?”沈浩则是头也不回地应道。
离开风真家后的沈浩情绪超级差,沿路有不少老弱妇孺因为他阴郁的表情落荒而逃,当然也有当场翱啕大哭的,看得沈浩一肚子火,真想仰天长啸一番。
可恶!可恶!
这时两个小痞子嘻嘻哈哈走过来,其中一个把烟随手一弹,凑巧就打在沈浩裤脚上。
沈浩等了半天没等到一个道歉,对方还挑衅地对他挑高了眉,不改原来的嘻哈态度。
仰天长啸或许可以稍微纾解压力,把两个小痞子痛揍一顿应该更痛决。
沈浩这么想,抓过那个弹烟的挥手就是一拳,头发染成灰白的小痞子应声倒地;另一个金发的楞住,随即低吼一声朝他冲过来。
来得好,他要是逃了就不过瘾了。沈浩也不闪避,人家拳头过来他也迎以拳头,幸亏他手长,动作又快了些,把金发小痞子那张还算俊的脸打肿了,还一脚踹得他跌坐在同伴身上。
两个小痞子见一对一占不了便宜,干脆两个一起上,沈浩一见心情好些了,小痞子这么不禁打,他郁积心里的闷气根本无法发泄,两个一起来刚好。
沈浩站着等两人攻过来,神情甚至带着些许不耐,他手一抬挡开一个直拳,另一手正想还以颜色,却听见后头响起不知道是哪家大婶的嚷嚷声:
“哎呀!流氓打人了!流氓打人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心存正义的三姑六婆?沈浩的拳头打向小痞子,边转过头瞧瞧是谁见不得以多欺少,出来仗义执言,谁知这么一转头竟听见尖叫声四起:
“流氓回头了!流氓回头了!大家小心啊!”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有几个还依依不舍频频回顾。
沈浩脸发青,差点没爆血管。
什么正义感?他早该想到的,人家口中的流氓根本指的就是他。
可恶!
棒天沈浩下楼,意外看见他唯一的妹妹跟妹婿已经进了办公室,这会儿正同坐在“一张”椅子上打情骂俏。
“你们非得在办公室里做才提得起劲吗?”他问,语气里也没什么火药味,跟这两个人生气不仅白费功夫,最后得内伤的多半都是他自己。
“大哥!”阿炮推了推沈洁示意她站起来。“早啊!”
沈洁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才离开老公的腿就翘着鼻子对她哥哥说:
“人家我们夫妻感情好不行吗?我老公是同情你的状况才对你客气,你可别得寸进尺迁怒于我们。”
“我的什么状况?”沈浩随口问,指指脸上几处昨儿个教训小痞子得来的小瘀青道:“这个吗?没什么大不了,用不着你们同情。”
“咦?你跟人打架了?”沈洁忽然嚷道,显然是现在才看清他脸上几块淡淡的绿色。“这么说来你心情真的很差喽?拜托!又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失——”
沈洁话没说完是因为阿炮-住了她的嘴,还把她拖到一旁猛使眼色。
沈浩见状不免奇怪。
“你们这是演哪出戏啊?”他挑高了眉问:“沈洁刚刚说我什么?“失”什么?”
“失……失……”阿炮边和怒眼相向的老婆纠缠,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月兑身。“这……斯斯有两种,一种是感冒胶囊,一种是鼻炎胶囊,两种效果都不错,不知道大哥你需要哪一种?我这就替你去买!”
“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沈浩眯起眼睛,这么牵强的解释也想让他信服?“你们两个要搞什么鬼我不管,别拿我当茶余饭后-闲聊话题。”
“我们怎么会呢?小洁跟我今天是特地来问问——”
沈洁一脚踹在阿炮小腿上,痛得他又跳又叫的,她也才得以重获自由。
“我们来问问你是不是真打算把公司给收了。”沈洁对着她大哥说,还不忘狠狠瞪了老公一眼。“你是开玩笑的吧?我才跟一些朋友说我找到工作了,还没上班就失业,你让我这张脸皮往哪里摆?”
“-那张厚脸皮摆哪儿都不关我的事。”沈浩冷冷回答,如果不是长相有那么点相似,谁也看不出这两人间有丝毫手足之情。
“谁厚脸皮了?”沈洁哪容得了人说她脸皮厚?尤其这个人又是最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沈浩。“你——还说这不是迁怒呢!明明就是因为失——”
阿炮顾不得脚疼又冲过来要-老婆的嘴,这回沈洁早有准备,牙一张先狠咬了阿炮的手,然后嚷道:“失恋就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从小到大虽然没失恋过,但我自信就算失恋了也会很洒月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借酒浇愁拿人出气。”
办公室里忽然陷入一片寂静,然后就隐约响起阿炮的申吟声。他这个老婆是怎么了?非要弄得大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吗?他如果有那胆子,实在该把她按在腿上好好打她一顿。
“-说谁失恋了?”
等沈浩终于开口,阿炮从申吟转而打了两个冷颤,他依然想-住沈洁的嘴,奈何根本就来不及。
“不就是你吗?”沈洁已经毫不犹豫指着沈浩说道:“你是怎么了?连个女人都追不上手,丢不丢脸啊?”
沈浩闻言并未发火,反倒是颇为冷静地开口问:
“-怎么知道我追的一定是个女人?”
沈洁听了一怔,随即哈哈笑了两声:
“你还在记恨对吧?就是我跟妈说你是“给”那回事。”
“-可以不要使用英文吗?听起来很痛苦。”沈浩冷冷道。
“人身攻击?”沈洁挑了挑眉。“我说得没错吧?你果然还在记恨。”沈洁得意洋洋说。
沈浩一副“懒得理-”的表情。
“究竟是谁跟-说我失恋了?”他问,两道极冷目光已经扫向缩在一旁的“正确答案”。
“大哥!”阿炮求饶:“是小洁自己妄下结论,我——我只是猜测而已。”
“是不是我跟你喝酒时说了什么?”沈浩问。
“你是说了一点——”
“我喝醉了。”
阿炮点头:
“我没见你喝过这么多酒。”他说。
“你不也喝了不少,怎么我发过什么牢骚你都记得一清二楚?”
阿炮干笑着抓抓头:
“有人说过我喝了酒反倒比较可靠呢!”
“这可奇怪了。”沈浩扬了扬嘴角,眼底则不见丝毫笑意。“你任何事情都得跟老婆报告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你这什么意思?”沈洁跑过来挡在两人之间:“夫妻间本来就不该有秘密,我老公对我事事坦白哪里错了?”
“他要怎么对-坦白我不管,我只要求你们夫妻俩别拿我的事闲聊。”
“大哥!我——”阿炮一脸歉意,沈浩则举起手打断他的话。
“你们回去吧!”沈浩转身朝楼上走。“需不需要再来上班我会另行通知。”
这回沈浩是气到连骂人都懒了。说他失恋?他没有爱上谁,何来的失恋可言?
躺在他舒服的大床上,沈浩努力回想着他究竟跟阿炮说过些什么,而任凭他想得头都痛了,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什么印象也没有。
难不成他把风真的事告诉阿炮了?
沈浩无法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毕竟他若真算是失恋了,对象就是风真这个人,他之所以会喝到烂醉如泥就是为了他。
为了他“竟然”跟他同性,是个男的。
也为他明明知道对方是个男人,却还对他念念不忘,甚至连生理反应都出来了。
即使是现在,即使是已经下定决心和他保持距离,沈浩总觉得心里好闷,所以才会把酒当开水喝,还找来阿炮那个超级长舌男当酒伴,把事情给愈闹愈大。
沈洁这家伙,不晓得又要到老妈面前嚼什么舌根了。
一想起这个,沈浩更加头痛,终于忍不住起身找了颗止痛药和水吞下。
也许是药效的关系,他睡了一会儿,醒过来时已是夕阳西下,屋内一片昏暗。
沈浩闭了闭眼,长叹了声。
叭酒、宿醉、发呆、睡觉,他真想就这么一天捱过一天吗?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沈浩的心难得静了下来,风真带着浅笑的脸再次浮现脑际,而这次,他并未费心将之抹去,反而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
同性又怎么样?他就是喜欢风真不行吗?
沈浩的手机似乎总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响起,就像他正认真思考着人生方向的此刻。铃声显示是母亲大人打来的,像他这样的孝子除了按下通话键还有别的选择吗?
“妈!”他接起电话就喊,努力让声音显得精神些。
“亲爱的儿子。”沈母在电话那端回应,不寻常的称呼让沈浩难皮疙瘩掉满地,戒心也跟着高高升起。
“怎么了?妈。”他谨慎问道。
“我没什么啊!倒是你还好吧?是这样的,昨儿个我作了梦,梦见你因为失恋心灰意冷——”
沈浩翻白眼:
“您是听沈洁说的吧?”
“我梦见的,真的,跟沈洁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瞎猜。”
这还用得着猜吗?套句俗话说的,用肚脐眼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心灰意冷,您别听沈洁胡说。”
“可是你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喂!都说了不是沈洁,你怀疑老妈说的话吗?”
“儿臣不敢。”沈浩扯扯嘴角:“我很好,您别担心。”
“真的?”沈母显然还是放心不下。“我说儿子,你听妈说,爱情这事儿简单得很,这个不行就换一个,一直换到对就行了,人家说缘份缘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需要强求,老天自有安排。”
沈浩闻言静了好一会儿:
“不是我的就不能强求?”沈默之后他喃喃道。
“是啊!靶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寂静,时间长得令沈母不禁要担心:
“儿子?儿子啊?”她着急唤道。
“您记得去年和美商安群的那笔生意吗?”沈浩忽然问。
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对话,沈母怔了怔才回答:
“当然记得,公司上下称为奇迹的那笔合约嘛!怎么?问这事做什么?”
“当初安群代表都已经和日本人坐在桌边,就等着盖章签约了,我还不是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所以连你爸爸都服了你,直夸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儿子啊!妈已经一头雾水了,你东牵西扯的究竟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是老天安排的,想要什么就得争取,我要说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