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地缠绵好一阵子后,双唇才分开,华剑凛轻啄着他被唾液濡湿的下唇瓣,笑道:“老师,你的身体这么,居然还打算和女人结婚,我看还是省省吧。”
苏珣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害的”
“你和我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肯定你又当滥好人,被我姐一番甜言蜜语就拐上船了,对不对?”就算苏珣不说,华剑凛也能猜到八九分。
“你姐是我同事的朋友,我同事一心想撮合我和她,几次接触下来,我觉得她还不错,不能害她,于是向她坦承了自己的性向,她却说这样正好。因为你妈一直逼她嫁给有钱人,她正想找个假男友蒙混过头,而我,如果有个名义上的女友,也会减轻很多现实压力。于是我们就打算假结婚,可是没想到,会遇到你”苏珣老实说出前因后果。
“我就知道。不过你们算得再好,我妈那关实在难过。她这个人,如果凡事不照她的意思做,你就等着天天鸡飞狗跳吧。这件事只能慢慢来,我找机会劝劝她,让她少操心。不过我姐也不是吃素的,真把她逼急了,我看她很可能抓个行李包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华剑凛苦笑道。
“你们一家人都很有个性。”苏珣轻抚着男人硬硬的头发。
豹剑凛叹口气,“你该庆幸没有生在这种家庭。”
“与其有空聊天,不如快点把你那根东西拔出来。”苏珣红着脸道。他们依旧全身赤果,他的分身还埋在他体内,不时颤动一下,这样的聊天画面,实在太诡异了!
“我不想拔出来啦,你那里暧暖的,像回家一样,让我多待一会儿,好不好?”华剑凛笑着亲他的脸颊。
怎么都品尝不够,他迷人的滋味。
“我的身体可不是你家。”苏珣不满地揪了揪男人的头发,轻声道:“我的腰都坑谙了。”
“那我等会儿替你按摩。”
春意撩人,一室风光。
此后,是一段梦幻般的相处时光。
堡作不忙时,华剑凛会每天到幼稚园,接苏珣下班,两人一起回家做饭,苏珣掌勺,华剑凛当下手。苏珣手艺不错,华剑凛虽然自称会做菜,但味道实在是惨不忍吃。
小小的公寓,经常飘出浓郁饭菜香。
平时一个人吃饭,苏珣一般马马虎虎应付过去,现在多了一个人,又这么喜欢吃他的菜,苏珣于是买了不少食谱。开始每天变着花样,不断翻新,虽然累一点,却也甘之如饴。除了晚饭外,每天早上,他还给对方准备可口的午餐便当,而华剑凛也遵循承诺,把它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后,两人嬉戏聊天,看看电视、做,一起抱着相拥入眠。
单人床很小,因此苏珣半个身子必须趴在华剑凛身上睡,但两人都没有提出要换张大点的床。
男人还是很恶劣,每次激烈的情事,都会惹他流下泪来,然后又假惺惺软语抚慰。鞭子加糖果,一向是男人的拿手好戏。不过也只限于情事中,平时相处,他比从前成熟温柔多了。
漫无边际的聊天外,华剑凛偶尔会提起自己的工作。
苏珣知道他在一间知名的大公司做,颇得上司重用。大概外形出众、办事能力比较强,以致遭人嫉恨,与同事的关系不是很和睦,经常被人“穿小鞋”。华剑凛全部忍了下来,但私底下,不时抱怨给他听。苏珣则安慰他工作不易,他毕竟年轻,要多多忍耐。
苏珣不是擅于言辞的人,也从未在尔虞我诈的复杂环境待过,他的安慰根本是泛泛而谈,毫无用处,但华剑凛就是想听他的絮叨,想装作心情恶劣的样子,躺在男人身边尽情撒娇。
不知年长的男人是否都这么温柔,华剑凛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这多少弥补了他对父爱的饥渴。
现在他才发觉,为何自己对上了年纪的温和男子,都抱有一份莫名好感。往深层分析,不啻是因为经常被酗酒的父亲责打虐待的童年,给他留下了巨大阴影。于是,当年着魔般天天往医务室跑的情形,和心中一直对苏珣残留的莫名眷恋,都一一得到解释。
他几乎是贪婪地享受着男人的温柔,从未想过,这宽广如海的温柔,也有被他挖空的一天。
败快,一个月过去,万欣洁从欧洲回来了。
接到万欣洁电话的时候,正是深夜。
手机没响几下,华剑凛就醒了。眯着睡意蒙眬的眼睛,一看,是熟悉的号码,他一惊,睡意顿消。
小心把枕着男人的右臂抽出,华剑凛侧了个身,拉远与他的距离,接起电话,轻声道:“欣洁,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今晚应该在国际机场,明天中午的班机回国。
“华剑凛,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别人搞在一起?”
劈头就是这么一句,华剑凛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怎么突然这么说?”
“刚才我打电话到你家,居然没人接。现在是凌晨三点,说,你跟哪个女人混在一起?”
豹剑凛苦笑,他是和别人混在一起,只是,那人不是女性,而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你也知道是凌晨三点,居然还打电话到我家?我妈睡不好被你吵醒的话,第二天倒霉的是我。”
“人家不放心你嘛,今天眼皮一直在跳。这么晚了,你到底在哪里?”见他不慌不忙,万欣洁咄咄逼人的口气开始缓和下来。
“我最近和一位高中的老师重逢,他是男的,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睡在他家。我妈和我姐都知道,不信你去问他们。”
“真的?”
“真的。”华剑凛叹口气,“大小姐,你休假回来,一身轻松,我明天可要上班,中午还得精神抖擞地去接你,你可不可以饶了我?”
“好吧。不过华剑凛,你可别骗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大小姐,我挂电话了。”华剑凛关上手机,重新躺回床上。苏珣梦呓了一声,有点畏寒地凑过来
他身上总有好闻的清香,华剑凛低头嗅了嗅,将他揽入怀中,亲了亲他的额头,剑眉深锁。
苏珣一直不知道,他已有位谈婚论嫁的女友。不知他是忽略了,还是刻意不问。如果他想知道,很容易,因为他和华琪玲有联络,一问便知。反正若苏珣问起,他不会隐瞒,但若他不问,他也不会主动交代。然而现在,万欣洁回来了,他必须重新审视这段无法曝光的关系。
理智告诉他,最好和苏珣断得干干净净,此事若被万欣洁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但他的情感,就是固执地不愿放手。
豹剑凛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卑劣、很欠扁,两把钥匙摆在他面前,他必须选一把,世上没有齐人之美。
选苏珣,他放弃的是唾手可得的似锦前程;而选万欣洁,他放弃的则是内心最柔软的一片净土。
孰轻、孰重?
现实与情感激烈交战,惨败的,往往是情感,最先被放弃的,也往往是情感。
没有人能面对金钱权势而不动心,华剑凛更不是这种圣人,他才二十四岁,不是四十二。四十二岁的人会视感情如至宝,而二十四岁的人,只会视感情为包袱,视金钱权欲为毕生追求的目标,尤其是野心勃勃的他。
虽然不是没有挣扎。
早上起来后,临走前,华剑凛不像平时那样利落出门,而是突然紧紧抱住苏珣,力道大得几乎令他窒息。
“你怎么了?”苏珣似乎察觉了些什么,静静偎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今后,公司会很忙,也许不能像以前那么频繁地过来。”华剑凛哑声道,眼眶布满血丝,一夜没有睡好。
“嗯,工作要紧。”苏珣淡淡道。仔细看,他的眼眶也红红的,可他昨晚明明在他怀中睡得很熟啊。
“有空我还是会来。”
“嗯,不要勉强自己,随意吧。”
“老师”
“嗯。”
“老师”华剑凛又叫道。
“再不走,你要迟到了。”
豹剑凛这才放开他,“那我走了。”
“嗯。”
必上门前,华剑凛忍不住傍了对方一个浓烈的吻,然后,才匆匆离去,像个可耻的逃兵一样。
苏珣站在门口,目送自己离去的削瘦背影,显得分外孤单。
这背影,与六年前残留在视网膜的影像,隐隐重叠。岁月吹散多少风尘,却从不曾吹散这残像。
当然不是没有挣扎。
当中午接机时,一身精美的名牌时装、喷着高级香水的万欣洁,兴奋地扑向他怀中时,他会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怀抱的,仍是那个温和静默的男人;当万欣洁拉他走向新置的宾利欧陆GTC,并告诉他这是万家强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他会觉得,如果自己有钱了,就给男人买一部靓车,免去他每日上下班挤公车之苦;当他开着豪华新车,和万欣洁直接奔向本市最高级的别墅区,心里想的还是男人,如果如果自己能购置一幢属于两人的房子,也许就能抵挡所有风雪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清寒贫困的出身和银行帐户上为数不多的存款。
真的不是没有挣扎!
豹剑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明白自己是个自私自利、极端冷酷的人,为了一个结果,可以抛弃一切,包括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绝不会可惜。
家人固然重要,他固然一直照顾他们,不曾叫苦叫累,但内心深处,童年累积的恨意从来不曾消失。父亲、母亲、姐姐,这些名字念起来,全是冷冰冰的符号,不具任何意义。如果有必要,他会像丢一块破布一样,把他们丢掉,更何况是苏珣?
挣扎归挣扎,该做的事、该走的路,他仍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他渴望成功,他必须要成功!
出人头地、功成名就。总有一天,他会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悠然眺望日出,而他自己就是这块风景中,最耀眼出色的一幅。为了这个目标,无论要丢弃什么,他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