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
嗯……头好……痛……这是露肯后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和申吟;而第二个感觉,就是发现她常年使用的枕头终于让她有舒服的感觉了!软硬适中不说,还留有暖暖的温度……
咦!?温度?这个热度好像不太正常耶!她伸手模了模,那触感……像极了人的皮肤……
她一惊,双眼倏地睁开,眼前的光景吓得她从床上跌了下来。
“啊——”她立刻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
迦罕银早已预料到她这个反应,慵懒地伸了伸手,打了个呵欠,等待她下一个反应。
“你是谁?你……”
她下意识模模自己,慌乱地看着打着赤膊的迦罕银以及不太整齐的床单,任谁看了都可以想像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迦罕银始终以无辜的脸相对,她则是一副不敢相信自己会发生这种事的表情,可有些事又不得不开口问清楚:
“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我想问你的。”
迦罕银依然无辜得很。
他那副天真的模样立刻让露肯后起了反省思过之心,她检查自己后,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昨天……”
“昨天?”他皱皱眉,刻意想了一下才缓缓地道:“你硬拉我来你家喝酒,然后我们都喝醉了,之后我们就在床上了。”
“不会吧?”她那么随便哪?她自问。
“对呀!”迦罕银用力点点头后,很沮丧地说:“被你硬拉出来之后,我的工作就丢了,我还在想要怎么办呢……”
“不会吧?”
这次,她真的自责万分了!
“对呀!”他的表情一派悲凄,像是惨跌到谷底般,“主人特别放了我六个月的长假,本来我想在台湾赚一些外快,可是……”
“不会吧!”露肯后叫了出声,她同情地看着他,靠近他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往是不会喝醉的,昨天……比起你丢了工作,我的贞操就不算什么了。”
这是什么话?恐怕也只有她说得出来!
“关于贞操……'’迦罕银倒还想澄清,其实昨天压根儿没发生那回事。
“没关系!”她反过来很义气的拍拍他,“是我的错,我不会要你负责的,倒是你的工作,我会负责到底。”
“不是……”迦罕银坚持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他说话的速度终究比不上她的。
“就这么办吧!”她看了看室内,下了个决心。“你就在这里工作好了,我平常要去公司上班,这里全交给小米照料;今天是礼拜天,她不上班,所以你明天才看得到她。我等会儿先教你一些基本常识……”
“等等!”迦罕银虽然很同意留下来,因为这是他今早起床计划中的事,不过,离他真正的目的还有些微差距。
“什么事?”她看着突然很认真的他,十分不解。
他正视她,顿了两秒后,道:“你真的不介意吗?”
没头没脑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所指为何。“你讲什么?”
“你的……贞操……”真是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说了:“你真的不重视?”
露肯后看着他,缓缓地坐了下来;面对如此正经的气氛,她突然有些慌张,“我以为……这个……嗯……怎么说呢?有些男人是会有处女情结啦!其实我也有,不过,没了就没了,还能怎么样?”
“好!”他不知何时已拉起她的手,“你还是在意的,是不是?在我面前不必伪装,你说不用负责其实是骗人的,对不对?而我,也绝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我娶你,你嫁给我!”
露肯后惊讶地差点掉了下巴,她听错了吗?为什么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眼前这个帅得要命的男人在跟她求婚?
“你……你、你……”她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哇哇大叫抗议:“你疯了你!我承认对你的脸有那么丁点喜欢,但是……你又没钱……我干嘛要嫁你?”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解释道:“你不懂的,我祖国给我的观念和主人的训诫,我们全以帝国主人为榜样,一旦和你……我就必须负责。”这是他信口胡诌的,反正她不可能知道他在骗她。
“那……那是你们国家!”她颇不以为然,“我没必要遵守,况且,你还得在我这里工作,哪有老婆付老公薪水的?你甘心这么没用?”
“我有没有用,你以后会知道。”他意喻深远的说。
“你没必要娶我的,真的!”她拍拍他道:“我不认为我们一定要结婚。况且我又没怀孕,你想得太严重了。”
“我娶你,不完全是因为今天这个原因。”更何况这个“原因”根本没有发生过。
怎么?他的眼神怎么突然——深情款款起来?露肯后抖着身子怯怯地问:“那还什么原因?”
“我喜欢你!”他说,手轻轻的在她手上捏了一下。
露肯后全身一震,仿佛有一股电流自掌心窜进,流入她全身,她的身子开始发热。她今早已经惊吓过度,假他再说一句诸如此类的话,她保证会昏倒。
“你真的疯了?”
“不骗你。”迦罕银诚心道:“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别说了……别说了……”她不想听,她的脑袋开始发晕了。她敲了敲头,认为自己一定还在睡梦中。
“我不会轻易放入自己的感情,因为我没有经验。”他仍滔滔不绝,“要不是你,我不会有这种感觉,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证明我有能力娶你。”
“哦……”露肯后发出一个懊恼的吼声。
眼见她仍是不答应的神态,他只好使出杀手锏——眼一垂,嘴一垮,一副楚楚可怜样,只差没咬着床单掉眼泪了。
“你自己也说过要负责的,我唯一要的负责,只是要你嫁我而已,你却不答应……”
“哦……”露肯后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慈悲心会在此时再度发作。不过,她的哀号也仅止于此。
咚的一声,迦罕银应声抬起眼寻找她,只见她已面露愁容的晕倒在地。他得逞的笑了开来,起身抱起她回到床上,抚平她深锁的眉头,轻轻的印上一吻后,才向四周望了望,伸了伸懒腰。
有很多事还等着他去做呢……
*
露肯后再次醒来,余悸犹存的向室内望了一圈——没人?这个讯息让她着实松了口气,想必刚才是一场梦。太好了!她就想嘛,那个男人生得太梦幻了,既然叫“梦幻”,就代表是梦境一场了!
她起身拾阶而下,在楼梯的转弯处,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不寻常的碗盘撞击声。
耶?她当下竖起耳朵细听,心中狐疑不已,不是猫儿打翻了碗吧?
她悄悄走下楼,拐一个弯,如小偷般来到厨房,眼前的景象让她不得不以尖叫取代她的惊讶:“啊——你、你、你……”
迦罕银身上的衬衫两袖卷起,西装裤下是双不太协调的小猫造型室内拖鞋。
不是梦!这三个字像打雷般击中露肯后的脑牮,她瞠圆了眼,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能看着他正与瓦斯炉上的一锅“东西”缠斗着。
迦罕银回过头,打了个招呼:“你醒了?”
“废话!”露肯后大叫,冲到他面前道:“你……你怎么还在我家?”
他看她一眼,拿了一副手套准备将锅子端上桌。“早上跟你说过了。”
“可是……可是我又没答应!”她盯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跟在他旁边抗议。
迦罕银将桌上的菜、汤排成梅花型,对她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为自己的摆设下赞语:“嗯,不错!”
“不错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她曲解了他的意思。
“做菜啊!”迦罕银可得意了,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艺可以这么好。“如何?”
她瞪着他,与她的聒噪比起来,他显然闷许多。这么不配合大吵大闹的人,她感到一阵力不从心,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张嘴一呼,将心中的怒气全部吐出。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无奈极了。
“吃饭啊!”迦罕银盛了两碗饭,一碗给她,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指着面前的食物,他做了个邀请动作,“可以用了。”
面对他始终的答非所问,她真的没辙了。看向一桌的菜肴,莫名的感动袭上心头,但月兑口而出的,竟然是——
“你打算用这桌菜来表示要娶我的诚意吗?”
他深深的看着她,为什么她老是语出惊人呢?不过,看样子她显然不反对他成为她丈夫的事实吧。“你理想的婚礼是什么?”
露肯后微微的想了一下,才道:“基于我们目前尚属于陌生的阶段,我们应该从‘认识’开始才对!等我真正了解你,你的经济能力也够了,再来问我那句话吧!”
她的口气像是“很无奈的承认了这个丈夫”!
必于这一点他倒无所谓,反正他有办法让她从“很无奈”变成“很乐意”;一个新娘子不该满面愁容才是。
“还有——”她转以严厉的表情看着他,“你在我店里帮忙时,我可是会公私分明的哦!tt
无所谓!迦罕银还是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他配合地道:“那么,你订个规则条例吧!”
她认真思索后点点头,“也对!于公于私,我都该订个规则比较好。”
“在这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吃饭?”美食当前,竟引不起她的食欲吗?他真该伤心了!
慈悲为怀的露肯后啊!最怕无辜可怜的表情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又叹了口气,在他满心期待的目光下,夹起翠绿的白菜,狐疑道:
“哪有煮熟的菜这么绿的?有没有熟呀?”
“有熟没熟,吃了就知道。”他的回答很短,跟他的问句差不多。
懊吧!她心头这么应了一句,将筷子上的菜送入口中,看他朝她猛眨眼,示意她非得下个评语不可的模样,她才努了努嘴,“还好啦!”
迦罕银有些些失望,指着另一道菜问:“那这个蛋呢?”
“蛋?”露肯后故意挑了挑一边眉毛,心里嘀嘀咕咕着:就是不说你煮的好吃,看你能怎样?她用筷子掀了掀蛋皮边缘,“蛋嘛!很好煎的,怎么吃不都一样?”
“吃吃看。”他很有耐性,又朝着她眨眼,等她将一截蛋放入口中。
她又皱了皱鼻,“你是放了糖吗?”
“糖?”迦罕银莫名其妙地回应:“是盐吧!”
“这个是什么?”她再指指砂锅问:“你用这个煮清汤?会不会太浪费了?”
迦罕银马上否认且抗议:“这哪是清汤?”
“不然是什么?”她夸张的用汤匙往里头又搅又捞的,“水母汤啊?怎么看不见材料?”
“怎么没有!你看——”他好不容易盛起一汤匙,微小的“物体”就沉淀在匙底,他得意的说:“我在冰箱里找了很久哩!”
“什么、什么?”露肯后忍不住指着那匙中物大笑,“这是黑胡椒啦!哪能用来当主菜煮汤?”
“谁教你的冰箱里什么东西都缺!”迦罕银忍不住叹气,本以为是一桌好菜,结果才让她品味了其中三道而已,就已被批评得如此不堪,那后面二道菜的评语是可想而知了。
她灵机一动,开心的拍了拍他,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这样吧,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举凡家事、溜猫、买菜等都交给你了!你说好不好?”
他能说不好吗?“这是你的规则吗?”
她大方的点了点头,“很简单吧?我是不太会为难别人的,这些都是最普通的琐碎事情,相信你做得来。更何况能趁此机会训练你煮东西的能力,最好呢,我回家的时候就有好吃的饭可以吃,感觉好幸福哩!”
“好吧!”原来幸福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啊!他想。
“就这样啦!”她起身欲离开,桌上那些菜真可谓中看不中吃,为了胃着想,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你上哪去?”他拉住她,就算不吃,也用不着这么快离开吧?像逃离犯罪现场一样。
露肯后很老实的回答他:“我要到外头吃早餐,你不介意吧?”
他不是不介意,而是“不敢”介意,不过——
“我也要去!”
“你!?”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想不到他人长得帅帅的,结果除了跟他聊天挺闷的外,现在居然还像个跟屁虫?“你跟着我干嘛?”
“我是你老公,我们在新婚。”
露肯后瞪着他,火气来了,“我不是你老婆!我们也不是在新婚!我们勉强只能称作‘陌生的同居关系’!你不要随便说话!”
他才说了十个字,她竟然一口气回了他四的字?好厉害!
“你听到了没?”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过,尤其是对他这类超级帅的人种,她以往连口水都还来不及流呢!可是不知为何,她看到他就想对他大吼大叫。
“好、好……”他的话也够少的了,连打哈哈都比一般人少了好几个字。
气死我了!露肯后在心头直吼,迦罕银却喜孜孜的跟在她后头。
“你还来?”穿好鞋子后,她看他已经一副整装待发貌。
迦罕银赖皮的摊摊手,“你要限制我的行动吗?只有我老婆才能这么做哟!”
“你!你……哼!”气不过,她甩甩头,接着甩开门,跺了跺脚后,用跑的离开。
*
“打算上哪儿吃?”迦罕银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询问,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跑了一段路的她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偏偏他却悠哉游哉的骑了辆脚踏车,闲情逸致的徜徉在这条住宅区的小路上。
“你……你是……鬼吗?”她好喘,仍死命的喊话:“老……老是神……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我旁边……”
“累了吗?”他用头撇了撇后座,“我后面很空。”
“我、我……不……不要!”像宣示般地大声吼叫,明白的表达了她的坚持。
“不要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可惜!”
“你……你……哪来的脚……踏、踏……车……”即使再累,她还是得弄清楚。
迦罕银指了指后方,小声地道:“有个女的借我的。”
“女的?”她真该生气的,而且气得一场褒涂,“你随便……便勾引……路人?你……你没原则!”
“唉!”他幽然的叹了口气欲解释:“事实上——”
“我不要听了!”这句话用尽了露肯后全身的力气,所以此刻她正没力的靠在围墙边休息,一边指着迦罕银道:“刚刚还……还说的那么好……好听。”
“嗯?”迦罕银掏了掏耳朵,刻意问道:“我?我又说了些什么?”
“你……你……你!”休息了片刻,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喘?骂起人来有气无力?“我不……不跟你说了!”
他却像逮到机会般追问:“吃醋?”
“鬼才吃你的醋!”她用力的说话,顺便试试自己的气平顺了没有。
他笑得开怀,“我没有说谁在吃醋啊!”
“你……你……”才半天时间,他就学会油嘴滑舌了?“痞子呀你,跟谁学的?”
“台湾人!”他答得很顺,早上看了几部电视上播映的电影,刚好学以致用。
“喂!”她瞪了瞪他,提示他一件事实——本姑娘可也是道道地地的台湾人!
迦罕银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支开话题:“饿了吧?路不熟,上哪吃?你带路!”
为了怕累惨自己,露肯后还是上了脚踏车后座,一边指路一边批评:“你干嘛讲话三个字三个字的?话说太多会要你命啊?”
“只要能正确表达即可。”他说。
她则是曲指一算,哇的一声叫出口:“又是九个字耶!”
“没有必要如此兴奋吧!”他又说。
露肯后更是笑了开来,又哇的一声,“也是九个字耶!你说话还算字吗?”
“说话算字是很累人的。”
“哈哈!那真是巧了,这次也是九个字耶!”
“你可不可以不要算了?”他已经快迷路了,她怎么还不指路?
“哇哇哇!”露肯后根本没理他,只顾着算字……“又是九!你跟‘九’很有缘哦……啊——”
突然听到她尖叫,迦罕银猛然煞车,紧张的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只见她指着巷道说:“右转!”
他一听,翻了翻白眼,顺从她的指示右转;而才这么小小一个弯,市景突然变了,夹道两旁的餐馆,各式各样的都有!
他又听见她如数家珍的道:
“你要吃中式还是西式?还是中西合并?这里有的店是中午才开,有的是晚上。你想吃丰盛一点的还是简单一点的?”
“吃得饱就好。”
“那就这家好了!”
示意他停好车,她才踏人店里,就觉一道道目光透过她,冲着她身后的男子而来。
迦罕银跟在她后头,向室内扫了一圈,对这些目光习以为常,更是无所知觉,只是对着她悄悄道:
“人好多!生意真好。”
露肯后充耳不闻,眼一瞪,心中对着这家店的客人直骂:是没见过人吗?他只不过长得好看一点而已嘛!她忘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般流口水的样子。
不过,只一会儿的工夫,她点的餐点已经将桌面摆得满满,“还要些什么?”
迦罕银摇摇头,从中拿起鲔鱼吐司夹蛋,“太多了,吃不完。”
“会吗?”她望着一桌的早点,忘了自己刚才叫了些什么,开始清算:“萝卜糕、煎饺、王米浓汤、猪肉汉堡、冰咖啡……嗯,好像真的叫太多了!”
他看着她,觉得好笑,“等会儿可否带我认识认识附近的商店?”
“那当然!”她选择先喝玉米浓汤,“以后家中大大小小的事,你都要帮我打点好,不然,我可是要扣你薪水。最重要的呢,就是记得带‘绵绵’到这儿的公园去散步!”
“早晨吗?”没记错的话,他遇上她最清醒的一次是她遛猫散步回来的那一次。
“当然。”露肯后喝了口咖啡,润润干燥的喉咙。
此时,她身后传出一阵惊逃诏地的呼喊:
“啊!那不是露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