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八月八号,不算什么特别的日子,但对我而言却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我的心情到现在依然受冲击,无法平复。
今天是父亲节,小悦悦在幼稚园的劳作课做了一张卡片,上面有她生女敕可爱的甲手加注音,写着:把拔,我爱你。父亲节快乐。
镑位可以想象我的心情吗?如果不是掉眼泪太丢脸,我眼眶真的是热的。
听她妈妈说,她将养了许久的小猪扑满送屠宰场了,一早就缠着妈妈出门挑礼物,用她所有的积蓄——一百七十八块,为我买了一条围巾。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收到父亲节礼物,很感动,感动到不知该说什么,也和各位分享我的喜悦。
——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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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有几回何宇纶的简讯让她给撞见,她会代替他回复,他总说:“何必呢?”浪费简讯钱,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她却回他:“他能坚持多久,我就能坚持多久。”
某天,他不经意在门外,听见里头的她压低了音量对手机另一方说:“懂得爱他的人不是只有你,你能坚持我就不能吗?现在就比谁长命,能够爱梓言到最后。”
他恍然明白,那句“坚持多久”是什么意思。
她总说,他的存在守护着她们母女,有他在就能感到无比安心,但是她不知道,她的存在,其实也暖暖地守护着他的心。
不是依赖,不是习惯,而是爱。
她说,她爱他。
他悄悄将这句最美丽的承诺收进心底,虽然不是对着他说。
农历年将届,关梓言找了个时间做了大扫除,顺便将冰箱中一些易腐坏的物品做处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会在家。
忙完后去对面找人,就见汪恬馨懒懒地趴卧在床上,手边散落几本杂志和旅游手册,拿了枝笔埋头涂涂写写。
“妳在做什么?”他跟着月兑鞋上床,凑过去看。
“今年的年假长达九天耶,在规划要怎么打发。”
正要伸手去翻旅游杂志的手停了下来,他偏头瞧她。“那妳往年都怎么打发的?”
“四处走走逛逛啊,感觉一下新年的气氛,不然就是到同事家拜个年,时间就打发过去了。”
听起来好惨。
他知道她没有任何亲人——也或许有,但不往来,总之认识至今,没见哪一号亲友冒出来过,那她过年,应该也无家可回吧?
“那妳——咳咳!”他清了清喉咙,不甚自在地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云林老家过年?”
听起来好像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尤其是他别扭的态度。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天生的好相貌容易让人误以为他很能玩、也很有本钱玩,其实他骨子里比谁都传统保守,不轻易给承诺,一旦带她回家面见父母,那便是做了关于终身的打算。
她心有所悟,扬唇笑了,明知故问:“方便吗?”
“方、方便啊!看妳意思怎样?”
她偷吻了下他透出薄晕的面颊。“好。”
为了赶回家吃团圆饭,只好挤在那一波返乡高峰的人潮之中,再加上火车严重误点,一趟路下来,小的那个已经撑不住阵亡在他怀抱,大的那个也掩不住倦意。
懊不容易从那堆沙丁鱼人群中月兑身,在转公车的等待空档,他心疼地凝视她。“还好吗?”
“还好,只是嫉妒悦悦。”她也好想趴在他肩上睡喔!
“会紧张吗?”向晚时分风大,关梓言单手替她顺了顺发,看出她笑容撑得不太自然。
“有一点。”她探手向他,五指牢牢缠握。“不过你在我身边的话,就好多了。”
“别担心,我爸妈人很好的。”
她浅浅一笑。“我知道啊!他们要是不好,怎么教得出那么好的你。”
为了纾解她紧绷的情绪,下了公车之后,他没立刻回家,而是贴心地带她四处走走逛逛,等她做好心理准备。
忘了估算进去的是,小小的乡下地方能有什么秘密?走到哪里都会遇上熟识的人,有些左邻右舍还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还没回到家,消息就已经先传回去,全家人都知道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走在一起,还很亲密地手牵手、替她顺头发、共喝一杯饮料……最重要的是,手上还抱一个,毫无疑问就是一幕天伦乐!
再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一群叔伯婶婆、亲朋好友全涌上他家来道贺。本以为关家长子眼光奇高,这辈子怕是抱定独身主义,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
等到人群散去,关梓言刚好回来。
守在小路旁等待的小弟,悄悄向他通风报信。“大哥,你惨了,老爸脸色很难看,你自己皮绷紧一点。”
必梓一言不吭声,汪恬馨来回瞧了兄弟俩一会儿,模不着头绪。“为什么惨?”
必梓勤注意力被吸引,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妳就是传说中的大嫂啊?妳好,我是关梓勤,排行第七,他最小的弟弟。”
“第七?”好可怕的数字,关妈妈真是增产报国啊!
一路聊进四合院里,她突然想起。“对了,你们刚刚说为什么惨?”
两人还来不及搭腔,声如洪钟的怒吼由大厅传来。“关梓言,你给我进来!”
三人对看一眼,走进大厅。
“惨了,连家法都拿出来,事情大条了。”关梓勤喃喃低哝。
必家还有家法?!
懊吧,有家法不奇怪,不过——都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请出家法,真打得下去吗?
“不要怀疑,我家是没有年龄之分的,做错事,老爸照常当七岁孩童打,不会管你什么男人的面子尊严。”看出她的疑惑,关梓勤悄悄在她耳边补充说明。
但问题是,梓言做错了什么事?她到现在还是没搞清楚。
“你给我跪下!”气势慑人,完全展现一家之主的权威。
一番折腾下,趴在他肩上的悦悦早被扰醒。“好吵喔!”小手揉了揉眼睛,初醒女敕嗓,娇甜得惹人怜爱。
“听到没有,你大嗓门把孩子吓到了。”关家的娘出面缓和气氛,不过显然这并不能丝毫消除关家大老爷的怒气。
必梓言将孩子交给汪恬馨,顺从地走上前弯膝跪落地面。
必家老爷不由分说,举起藤条就往他背上挥落。
“啊!”汪恬馨不觉惊呼出声,没见过这等场面,当场吓傻了眼。
“哇——”不只是她,怀中女儿也被这场面惊吓得哇哇大哭。
大过年的……不需摆出这种阵仗吧?
看得出来关爸爸下手不轻,每一下都劲道十足,但关梓言挺直了腰杆,硬是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来。
男子汉气魄不是用在这里的啊!他不吭声,她可是看得心疼,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从小教你什么?诚实、负责、有担当!你记到哪里去了!”
“我记在心里,没有忘。”关梓言沉定回应。
“所有的孩子里面我最信任你,以为你懂得洁身自爱,你却在外面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这是负责、有担当的行为吗?”
“我没有。”
汪恬馨总算弄懂这阵仗是怎么来的。他这顿皮肉痛……挨得好冤。
张口要说什么,哭红了眼的悦悦竟挣月兑她的臂弯,跑上前抱住他手臂。“把拔、把拔——”她最心爱的把拔,谁都不可以欺负他。
必梓言吓了一大跳,藤条差点挥到她,赶紧将她护进怀里。“悦悦,妳过来做什么,去妈妈那里。”
“把拔痛痛——”小手好心疼地拍抚他胸口。
他的小悦悦想保护他。关梓言窝心地亲了亲她哭红的脸蛋。
“把拔没事。”
血缘又如何呢?悦悦那么爱他。
“恬馨,把悦悦带过去。”
必家老父一听更火大。“小阿都喊爸爸了,还死不认错!”又是把拔、又是甜心的,当他们都聋了吗?
“有胆弄出私生子,没胆子承认吗?我关家有这么见不得人,丢了你的脸?有对象也不带回来,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要别人来告诉我,关梓言,你好样的!”
“我——”关梓言为难着。欺骗父母的事他做不到,这种事也骗不得,可是真要说出来……
迟疑之际,终于搞懂状况的汪恬馨站出来。“伯父,您误会梓言了——”
“恬馨!”他轻喝,阻止她。
两人眼神交会,她浅浅微笑,朝他点了一下头,无声的默契在眸光中流转。
取得共识,他将泪眼汪汪的悦悦交给她。“妳先带悦悦出去。”
接下来的事,不适合小阿子听。
“梓勤,要考研究所的人,回房读书去。”
“我才大一耶……”上诉。
“我说去就去!”当庭驳回,拍案定谶。
“梓容,妳不用给男朋友回个电话吗?梓群,你开了半天的车回来,要不要去补个眠?梓修,去联络一下梓齐,看他什么时候到……”
看出他明显的清场意图,其他还没被点到名的,都很识相地自动离开。
接着,便是关家老大与两位老人家辟室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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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什么,只知道一个小时之后,大厅的门开了,关梓言率先走出来。
等在不远处的汪恬馨赶紧迎上前去。“谈得怎么样?”
他揉揉疲惫的眉心。“抱歉,让妳看到这种场面。”
他本以为,还有时间私底下和父母先谈的,没想到八卦流言传送的速度这么快,根本让他措手不及。
“小小吓到而已。我比较担心的是你爸妈的反应。”应该是对她印象差到极致了吧?
“没事,妳别担心那个。”安抚地模了模她的脸。“悦悦呢?”
“哭累睡着了,梓勤把她抱去你房间。”
“我去看看她。”小家伙也吓得不轻。
稍晚,她在厨房帮忙准备晚餐——虽说身分上是客人,但那种跷着二郎腿等吃饭的事她可做不来。
原本她还有些局促,但关家二老的态度很自在,她才稍稍放松紧绷的心弦。
挑菜时,关母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大抵是聊工作、聊生活,然后不知怎地,话题就转到这里来了——
“关于孩子的事情,梓言都告诉我们了。”
“呃?”她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靶觉得出关家是很传统的家庭,他们可以接受这种事情吗?
“孩子和梓言,感情很好?”刚刚那一幕还记忆犹新,小家伙护他护得紧。
“嗯。悦悦是他带大的,很亲。”两人真要相比,悦悦还比较黏他。
现在她知道梓言为什么带小阿有一手了,不是外面有偷生,而是他底下有六个弟妹,最小的那个差了十岁,当然得心应手!
“那孩子看起来很贴心,你们教得很好。”瞧了眼她拘谨的模样,关母微微一笑。“妳不用紧张,这是梓言的选择,我们都尊重他。”
阿子自己都能接受了,当父母的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汪恬馨动了动嘴,也只能低声道谢。
这对父母真是——奇特啊!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偷生会打个半死,别人做的事情却能够包容,标准的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这样的胸襟,她除了感激、敬佩之外,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那孩子叫悦悦?”
“汪子悦。是梓言取的。”但不久的未来,她希望会是关子悦。
必母似乎领悟了什么,轻笑。“这孩子!”
“怎么了吗?”
“妳知道,梓言他爸早早就替孙子取懊名字了,依族谱来排,这一代是“子”字辈,梓言的孩子,男的叫子忻,女的叫子悦,都是欣喜愉悦的意思,因为梓言从小就很懂事,性子沉稳,他爸爸希望孩子能带给他们的父亲多一点点的笑容。”
被言之,梓言要不是真打心底将悦悦当成自己的女儿,怎会毫不犹豫地给了那个原是属于他女儿的名字?
挑完菜,关母起身到水龙头下洗菜。
“梓言他爸把妳吓到了吧?”
“有一点。”她小小声承认。
“他爸爸是退伍军官,当了一辈子的军人,自己的小阿也当革命军人在教育,一板一眼的严厉,也教导他们要诚实、负责、有担当,所以当他以为梓言让人家女孩子替他怀孕生小阿,没名没分跟着他,当然很生气。这老头也不想想,梓言都三十岁了,还这样打骂,也不顾顾孩子的尊严,亏得梓言能忍受。”
“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知道梓言有多难得?”现在还有哪个男人活到三十岁了还肯任父母当娃儿似地责打?可见这男人有多孝顺。
要说软弱,偏偏他该强硬时绝不让步,有所为,有所不为,女孩子要嫁,找这种老公就对了啦!
“妳别看他爸打得这么狠,其实这些孩子他都可以拿命去保护。几年前梓言有个交情不错的朋友,不知怎地,突然就不往来了,他爸也不晓得发什么疯,跑去把人家打到住院,我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问了父子俩都绝口不提,但我想他一定是做了很伤害梓言的事,不然他爸爸不会反应这么大。这些孩子,他自己可以打、可以骂,但绝对不允许外面的人来欺负他的孩子。”
汪恬馨若有所悟。“伯母说的,是何宇纶吗?”
“妳也知道他?”
“见过一次,梓言和他已经没有往来了。”
“唉!我也不想知道这两个孩子是闹什么别扭,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这样没了,以梓言重情重义的个性,一定是做了让他很不能原谅的事情,他不想提,我也就不问了。”洗完菜,关母擦擦手,从木柜子下层取出一个玻璃瓶。“每次父亲打完,我都会用药酒替他推揉,现在这工作就交给妳了。”
她明白,这是一名母亲最慎重的嘱托,将她的孩子未来的人生交付到另一个女人手中,由这个女人来担待他的快乐、他的悲伤、他的一切。
汪恬馨郑重地双手接过,那是最珍贵的馈赠。“谢谢伯母。”
推开虚掩的门扉,他正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她悄悄入内,由身后轻轻环抱住他。认出飘进鼻翼间的熟悉馨香,他放松身子,与她宁馨依偎。
“和我妈聊过了?”他瞄到她手中的瓶子了,这表示,妈认同她了吗?
“嗯。伯母人很好。”
“那就好。”
“你从小就在这种斯巴达式的教育中长大啊?”
“以前住在家里的时候,每天七点准时要起床,自己的事情要打理得一丝不苟,不得欺上瞒下、不得推卸责任、不得争功诿过、不得浮夸轻佻、不得违背良知、不得薄幸寡义,违反任何一条关氏家训,家法伺候。”
啧啧啧!完全把孩子当小兵在操嘛,难怪他生活习惯这么好,还每天早上起床必折棉被咧!巴他相比,她都自觉羞愧了。
“所以刚才是犯了欺上瞒下、推卸责任、薄幸寡义?”三罪并发,难怪被修理得那么惨。
“是啊!”他无奈叹息。老爸气坏了,完全没上诉空间。
“我真怀疑,你从小在铁的纪律中长大,怎么没拿这套来教育悦悦?”
“我爸虽然对儿子要求严苛,对女儿却是宽容宠爱到不行,因为他觉得男孩子要有担当,女孩子却是上天的恩赐,生来就是要让人宠的。”标准儿子是草,女儿是宝,他们家五个儿子都是在这种不平等待遇下长大,见怪不怪了。
“是吗?”好有趣的观念,难怪他宠悦悦宠到连她都吃味,果然受家庭教育的影响极深啊!
依偎了一阵,她稍稍松手,拍拍他的肩。“上衣月兑掉。”
他顺从地照做,汪恬馨倒了些许药酒在掌心,轻轻推揉。背上那一条条的瘀痕令她心疼地皱紧眉头。“很痛吧?你呀,傻子一个,明知道你爸在发什么飙,怎么不早向他解释?”
“那种场面,不方便讲。”兄弟姊妹都在,说了她立场多尴尬。还有悦悦……她很聪明,听得懂大人的话,那会伤害到她。
年幼时纠正不过来,任她胡乱喊把拔,原以为等她大一点、比较懂事了就会明白,但是直到现在,小人儿打心底认定了他,真以为他是她的生父。
他这辈子已经不打算告诉她真相了,悦悦是他的女儿,永远都是。
“你呀,老是替人想,自己都无所谓。这种阵仗再多来几次,你撑得住,我心脏可受不了。”
“恬馨,我爸没那么可怕,妳要是慢慢了解他,就会知道他对家人很重视。”
她手劲缓了缓。“你爸——知道何宇纶的事吗?”
“嗯。何宇纶不知死活,当我爸的面呛声,说他爱我,要我爸成全他,自己招供那种龌龊的行为,被我爸打到脑震荡、左手骨折、肋骨断三根去医院挂急诊,要不是我在一旁阻止,我爸可能会背上重伤害的刑事罪,但他却说:怕什么,了不起就是吃牢饭而已,他的家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伯父好有个性。”她笑笑地,温声在他耳边道:“梓言,你有乃父之风。”他也是用这样的心情在守护她和悦悦,不让她们受到丝毫委屈和伤害,她何其有幸,遇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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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团圆饭,她与关家人同聚一堂,感受那种紧密相连的亲情温暖,关家上下也没有一个把她当外人,开口闭口大嫂地喊她,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疼爱的小悦悦,更是成天开心地笑个不停。
小丫头嘴甜,又乖巧可爱,很得人心。今天是女乃女乃带她去鸡寮捡鸡蛋,明天是二叔叔带她到园子里摘莲雾,后天是大姑姑带她去看烟火,大后天是小叔叔带她去抓小鱼……每天好忙好忙,像个转不停的小陀螺,忙着感受众人的宠爱、忙着快乐。
最哀怨的应该是关家老父了,截至目前为止,他是关家唯一没抱到小悦悦的人。
小悦悦心里有阴影,因为很爱很爱把拔,所以会不高兴欺负心爱把拨的人,无法去亲近。
这丫头是关梓言一手带大的,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私底下悄悄告诉她:“爷爷是把拔的把拔,把拔教自己的孩子是应该的,就像悦悦做错事,妈妈也会打悦悦,悦悦会觉得妈妈在欺负妳,就不爱她了吗?”
“不会。”
“所以,爷爷也不是在欺负我,而且,没有爷爷就没有把拔喔!这样悦悦懂了吗?”
“懂。”没有爷爷就没有把拔,没有把拔就没有她,所以爷爷是很重要的。
再然后,隔天就看到关家老父很满足地在和小阿子玩跳棋。
“啊,不算不算啦,人家要重来——”小丫头耍赖了。
“那怎么行,起手无回大丈夫。”
“人家没看到嘛!”
“好好好,妳要哪里重来……”被偷吃好几步,五十来岁的大人输给不满四岁的孩童,还连输五盘,丢脸丢到姥姥家。
必梓言和汪恬馨躲在门后偷笑到说不出话来。
“天哪!我当了他三十年的儿子,还没看过爸这么无言的样子。”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果然女孩是宝,男孩是草。权威的关家老父,居然是所有人当中,宠悦悦宠到最不象话的人。
“现在妳放心了?”关家所有的人,都很喜欢悦悦。
“嗯。”午后,两人并肩坐在庭院前,手交握着,头枕着他的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随风送来淡淡的栀子花香,悠闲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小悦悦愉快地跑来。“把拔、把拔,爷爷给我的。”
他看向小手心里的那盒牛女乃糖。“有没有跟爷爷说谢谢?”
“有。分把拔吃。”小人儿心思单纯,最爱的东西,想分给最爱的人。
他亲了亲女敕颊。“悦悦留着慢慢吃,吃完要刷牙喔!”
“好。”一溜烟又跑得不见人影。
“哇咧!她完全无视我耶!”当娘的抗议了,关梓言拍拍她的头,聊表安慰。
没一会儿,小家伙又跑回来。“把拔、把拔,小叔叔带我去抓的喔!”伸出小手,献宝似地秀给他看。
他瞧了眼小手里的东西。“那叫瓢虫。”
“喔!”点头,又跑开。
都市小阿说来可怜,放眼望去全是高楼林立,连瓢虫都没见过,更别提爬树抓鱼了,有个机会让她接触大自然也是不错。他朝悦悦离去的方向扬声喊:“关梓勤,你给我小心顾好悦悦,少根寒毛我剥了你的皮。”
又过了一会儿——“把拔、把拔!”
必梓言再看一眼装了半瓶溪水的宝持瓶。“那叫蝌蚪,长大后会变青蛙喔。”
再过了一会儿——“把拔、把拔!”
“那叫毛毛虫,以后会变成很漂亮的蝴蝶。”梓勤怎么弄这种东西给她玩啊!不过小悦悦胆子倒满大的,敢碰这种软软的蠕动生物。
再再过了一会儿——
“那叫蚯蚓。”怎么愈来愈噁心啊!他很好奇,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再再再过了一会儿——
“那叫强……强……强哥……”脸色丕变,声音严重颤抖。
“是蟑螂。”汪恬馨补充,家家户户都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打量他苍白的脸色。“你怕蟑螂?”
这个看起来顶天立地,像座山一样守护着她和悦悦的男人,居然还不如三、四岁孩童,惧怕她手掌心里的小生物?
“我、我、我……”很明显地闪躲悦悦靠近,小家伙很受伤地瞅着排挤她的把拔。
妈呀!他崩溃地大吼:“关梓勤,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