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礼拜二要考中国近代史,这是笔记,你上个礼拜迟到没抄完整对不对?回去要记得看。”
“谢谢。”双手接过,还有礼地鞠了个躬。
“下了课要直接回家,别让学长担心。”附加一句叮咛。
“好。”某人全无异议,认分点头。
虽然很想抗议,别把她当成无行为能力的人看待,但碍于上课第一天,就接连发生坐错公车、走错教室、忘记带午餐钱等等多不胜数的小状况,幸好关梓修早有防备,事先将她的电话给了学弟的妹妹,时间一到没看到人,直接电话联络,将迷路小猫给领回教室,还处处照应她,身为老是凸槌的女人,哪有脸抗议?
转身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梓修说,这阵子太麻烦你了,星期天想请你吃饭表达感谢,交代我问你有没有空。”她照本宣科,老老实实传达男友圣旨。
佳琪抿著小嘴偷笑。
学长英明,他自己也很清楚女友什么德行,交到这个女朋友,确实要请人吃饭。
“小事一桩,学长太客气了,不过既然有饭吃,我当然要去。告诉你男朋友,不能请得太寒酸哪!”
“不会的。”梓修很懂得人情世故,他会拿捏得很好。
“学长真的对你很好耶,不晓得你几世修来的福气,要好好珍惜喔!”佳琪满脸欣羡。任谁都看得出来,为了保护这个女友,他费了多少心思。
必梓修其实不是她的学长,不过她也跟著哥哥喊就是了。从咏絮转来班上开始,哥哥就一再交代她,要好好照顾他学长的女朋友,因为学长在学校也很罩他,要不是这个才智顶尖的学长,她那笨哥哥会被医学院的课业压力磨掉半条命。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一切都是在替他那个迷糊女友做人情,让人这样用心良苦、缜密周全地保护著,这个女人多幸福!
夏咏絮默默点头。“我知道。”身边每一个人,都不断提醒她,能蒙他青睐,她有多走运,想忘记也难。
两人在校门口道别,她往公车站牌的方向走,一路上回想明天的小考内容。思绪卡住,往笔记瞄上一眼,继续默记。
吱——
刺耳的煞车声在耳边响起,紧接著膝盖一阵刺痛。
怎么——回事?
她一愣一愣,慢半拍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跌坐在马路中央,旁边有一辆歪倒的机车,尚未反应过来,耳边雷响似的音量直接轰了过来。
“喂,你不看路的啊!”
她仰起头,一张极年轻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不过此时明显在盛怒当中。
“我——可是——现在是绿灯啊。”她好小声地辩解。明明是他闯红灯,应该是他的错吧?
懊水的一双眼睛。
男孩一瞬间呆愣了下。
多无辜的表情,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连反驳都理不直气不壮的,那模样十足像误闯森林猛兽区的小白兔,惊怯又可爱。
这种人不欺负,还欺负谁呀他!
“你不知道在台湾,红绿灯是仅供参考的吗?你自己去问问,哪个人一天没闯几个红灯的?你以为绿灯就有免死金牌啊!”换句话说,照子没放亮就是她的错!
“可是——”
“可是什么!唉我受到惊吓,你赔得起吗?”他一口气截断,咄咄逼人,完全不给她上诉空间。
她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明明……受到惊吓的是她吧?这人好不讲理。
“喂,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继续凶她。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结结巴巴回道。
我的天!这女人哪冒出来的?连吵架都不会,简直异类到不行,却诡异地对了他的脾胃。
他大发慈悲,伸手想拉她一把。“这样吧,给你个补偿的机会,当我女朋友吧!”
她轻蹙起娟细的眉。“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有男朋友了。”推开他伸来的手,自己由地面爬起,拍拍灰尘。
“那还不简单,甩了他啊。”这年头哪个女人活到这把年纪没交过几个男朋友?他妹可是十五岁就月兑离处女行列了,到现在男人都不晓得换了几个,她要说自己是纯情小报一朵,还养在阳台望春风他才会吓到咧!
“我不要甩了梓修。”这个人很烦,她皱皱眉,转头走人,不太想理他了。
“喂,你就这样走了喔?”
不然要怎样?错的又不是她,而且哪有人一见面就叫她当他的女朋友的?还一直缠著她,那种痞子调调好讨厌,更讨厌的是,他叫她甩掉梓修。
她抿紧唇不说话,迳自走到公车站牌前。
男孩牵起倒地的机车,追在她后头。“你要去哪里?我载你去。”
“不要。”
“你真的不要当我女朋友?”
“真的不要。”
“给你考虑一下好了。我很帅喔,是真的,你看看嘛,不答应是你的损失。”
他真的很吵。
夏咏絮转头,很认真地审视那张年轻飞扬的脸庞,有符合年龄的年少轻狂。
“梓修比较帅。”她慢吞吞、一脸慎重地下了结论。绝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梓修真的帅多了。
男孩差点一头栽倒。
不需要——用处理军国大事的认真口吻来回答吧?还答得伤人又直接地坦白。
鲍车在面前停住,她上车,身后传来他的叫唤:“喂,你——”
她不回头、不应声,只想快点摆月兑这个看起来很无赖的男生。
必到家时,关梓修已经先回来了。
“你今天比较晚。”他对鞋柜旁月兑鞋的身影说道。“刚刚和佳琪讲电话,不是说你们中午就在校门口分开了吗?”
佳琪连这个都向他报备?
“嗯……那个……发生一点小状况……”她迟疑地回道。
“什么事?”她不会如此不济吧?从校门口到公车站也可以出状况?
“呃……小事,不重要。”她上了车,才发现课本怎么也找不到,她不敢让他知道……
必梓修审视了她一会儿,转而道:“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烧卖,都快冷掉了,去洗个脸过来吃吧。”
“喔。”她放下书,进浴室洗把脸,拉高裤管用冷水在擦伤的膝盖上随意冲洗一下,以看不见脏污为原则,便草草了事。
必梓修已事先挟了两种她平日爱吃的放在碗中,将碗推向她。
她咬了一小口,悄悄抬眸瞥他。“梓修,下个礼拜三——”
“白天有课,晚上要去上家教。”直接列行程。
“可是……”
“男生不过生日的。”一语直接道破她的心思。这枕边人又不是第一天睡在一起,那颗脑袋转几个心眼他哪有不清楚的道理。
“是……是吗?”她干干地回应,再也说不出话来。
校门前的小插曲没让她延误到公车班次,她晚回来是因为去替他挑选生日礼物,想保持一点神秘感才没说的,她以为他会很开心……
像个做了好事想等大人夸奖的小阿,却发现那件事好像没有那么好,她失望地垂下脑袋,安安静静吃烧卖。
他又挟了颗进她的碗。“我过不过生日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比起过生日,他更在乎的是,现阶段能否给她不虞匮乏的每一天,在未来有没有能力保障她安稳的一生。
“喔。”原来他不注重节日。
必梓修笑了,揉揉她的发。“今天买了什么?待会儿拿给我吧!”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再收一只粉到不行的Kitty了。
“啊!”她惊呼,原来他早猜到了。
“啊什么啊?难道我猜得不对?”这丫头每年生日送礼没有一回送对的,总以为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应该也会喜欢才对,她送得开心,他收得无言。
不过算了,她高兴就好。
“不是。我看到一条很好看、很好看的围巾喔,你一定会喜欢的。”
“粉红色?”他强抑悲惨,试探性地问。
这家伙简直是粉红偏执狂!
“对呀。你说只围我织的围巾,可是我现在还不会织,每次毛线都在手里打结,然后最近天气开始转冷了,你先用我买的,等我学会打毛线再帮你织。”
“……”重点不在它是你织的还是买的好吗?她一点都不懂他内心的痛,一个大男生弄得一身梦幻粉红,这能看吗?搞不好上头还有Kitty图案!
顿了顿,察觉到他异常的静默,唇畔笑意略失。“你不喜欢?”
“怎么会?”揉揉她的发。“你的心意,我收下。”不著痕迹地,悄悄叹上一口气,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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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没听到,没听到。那次经验告诉她,身后的人很缠,一应声就没完没了,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能随便勾搭人,也不能随便被勾搭。
“喂喂喂,你没听到我在叫你啊?”
为什么他叫她就一定要理他?
夏咏絮喃喃咕哝,继续说服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低头快步往前走。
“夏咏絮!”
她停住步伐,忘记三秒前的自我催眠,错愕地回头。
“就知道这一招有效。”男孩得意地咧嘴,冲著她笑。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不告诉你。”
不说算了。她转身走人。
“课本不要啦?”男孩早有准备,好整以暇地扬了扬手中的物品。
她再次瞪住他。“你干么偷我的课本!”难怪她回家怎么都找不到。
“什么偷,讲话真难听,你掉在地上,是我帮你捡起来的耶,不知感恩。”
“……谢谢。那课本可以还我了吗?”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帮你找回课本,不用请我吃个东西还是看场电影之类的,表达一下感谢吗?”
哪有人自己讨谢礼的,好无赖。
她很想转头就走,课本了不起再买就有了,可是佳琪的笔记夹在里面啊……她轻咬下唇,左右两难。
“你不答应,我课本不还你喔!”似乎存心增加她的难为,冷不防追加这一句。
懊……过分!
她瞪著他,无言控诉。
“好啦好啦,不要考虑这么多了,只是看场电影而已,你男朋友不会这样就休了你的。”不等她做出决定,先下手为强,抓了她就走。
“喂,你——”不是梓修会不会休了她,而是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去看电影啊!
被拉著走的她,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于是,那天他们不只看了一场电影,还附加喝上一杯咖啡,逛完夜市才送她回来。
他说,他叫杨嘉璋,并且强迫她记住这个名字。
也不晓得是他太强势,还是她太软柿子,每次拒绝的话到嘴边,总是有办法被堵回来,等她想到要抗议时,事情已成定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人痞归痞,倒还算守信用,在送她回来之后,课本也依约还给了她。
课本都拿回来了,她暗自打定主意,以后远远看到就要避开,反正课本要回来,他也没什么可以威胁她了。
但是她错了,错在她完完全全低估男人一皮二赖三纠缠的本事,不管她怎么躲,这个人就是有本事出现在她面前,说一些很烦人的话。
“咏絮、咏絮、亲爱的小絮絮——”
“你走开啦!”忍无可忍,她忿忿地赶人。
真的,她没对人生过气的,可是这个人就是有本事让她发脾气,用最差劲的态度对待他,实在是他怎么也赶不走,脸皮好厚。
“要不要喝饮料?”一杯冷饮递到她面前。
“不要,你拿走。”
“好啦,喝一口啦,今天太阳很大,补充一点水分,不然会中暑喔。”
中暑也比被他烦到发疯好。
上头烈阳被遮挡去,她仰头,发现上方多了一把阳伞。
“拜托你走开好不好?”这样她很困扰耶。
“会啦会啦,等你公车来我就走了。”
她抿紧唇,索性不再说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对他态度很差,虽然是他一厢情愿的纠缠,但他真的对她很好,有时候心情不好,又被他这样缠,忍不住迁怒对他发脾气,他都笑笑地包容,当没那回事,害她事后想想,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八百辈子没对人发过火了,却每每在杨嘉璋面前,被挑惹脾性,也许因为很清楚他会包容吧,所有压抑的情绪才会那么轻易地在他面前宣泄,像个任性的小阿,全无遮掩。
可是她真的不能接受他的好啊,她已经有梓修了,这句话她也说过八百遍了,他听不懂吗?
垂眸轻抚指间的银戒,想著她深爱的那个男人。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杨嘉璋刻意忽略,假装没看懂,扯出笑容轻轻推了她的肩一把。“发什么呆,你公车来喽!”
她上了车,往后方的空位走去。
“司机先生,等一下!”身后,杨嘉璋急急忙忙追上车,将那杯冷饮塞到她手上,又迅速下车,还痞痞地对司机说:“我马子在车上,要小心驾驶啊!”
无赖!谁是他马子?!看著手上被强塞来的饮料,她根本来不及拒绝。
她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透过车窗,他在下头咧著灿烂无比的笑容,朝她猛挥手道别。
然而此刻,浮现在她脑海的,却是男友的身影。
她突然,很想见到他。
他总认为,她不够坚强,对于他们之间,她选择了逃开而不是为了他勇敢奋战,她知道,他其实有些失望,只是没说出口。
这班公车,会经过他们校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冲动地按铃下车。
再次踏入这所校门,她心里不是不忐忑,但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退缩,不要退缩——
“咦?那不是以前中文系的那个谁谁谁,听说不是转学了吗?她来干么?”
“喔,你说医学系关梓修的女朋友喔?应该是来找男朋友的吧!”她的名字,很难有荣幸被记住,通常只被贴上“关梓修女朋友”的标签,而不是独立的个体,仿佛除此之外,乏善可陈。
她脸皮很薄,旁人的侧目和窃窃私语,很难自在得起来,当没那回事。
“她还没被甩掉喔?我以为他们应该撑不了多久。”
“对呀,那么不配。一定是她主动倒追人家的啦,不然关梓修怎么会看上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条件有多高攀,我们没那么厚颜无耻,就不要怨叹了。”
那样的私语声,一点也没克制音量,仿彿就是要说给她听。
确实……是她先倒追梓修的,她能辩驳什么?
通往医学院的这条路有多长?这一路上,她还得面对什么?他在另一头,而她灌了铅的步伐,再也迈不出去,无法再坚持走向他。
她放弃,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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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正妹。”
她懒懒抬了下眼,又低下头,充耳不闻。
“咦?你今天笑容很不阳光喔!”杨嘉璋很快地察觉不对劲。
她几时笑给他看过了?加油添醋。
“怎么啦?男朋友惹你不开心?要不要我帮你扁他?”他挽起袖子,作势要开扁。
“你不要管啦!”敢动梓修一根寒毛试试看!
“真的是因为他喔?这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他惹你不爽,甩掉他就是了,来当我女朋友吧!”
“我不要,你走开。”每次都说这种话,听了真的很生气。
“好好好,不甩掉他,那谈谈总可以吧?反正等公车闲著也是闲著,把心事说出来会好一点。”
她不吭声,路既不是她家的,也不能叫他别走这里,那就只能沉默了。
杨嘉璋有些泄气。缠了她大半年了,她还真是说不理人就不理人,贞节烈女都没她那么忠贞。
凝视她紧绷的小脸,有些苦涩地开口:“他到底哪里好?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梓修吗?她扳著手指头一一细数:“他稳重、他聪明、他体贴、他负责、他功课好、他长得帅、他——”
“停停停!”她还当真数给他听啊?“你真残忍。”
“我不会离开梓修。”她重申。
“可是你和他在一起不开心,不是吗?”
“那是因为——”发现自己被他牵著鼻子走,掉入话题陷阱,她再度闭上嘴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他在一起要是真的那么快乐,就不会心事重重,一副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可见他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猜对了吧?你无话可说了。”
“才不是!梓修很好,就是因为他太好、太优秀了,我才会压力很大嘛,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单纯的小泵娘,完全没察觉自己正被套话,招供得很激动。
“喔。不过就是比较会读书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书呆子满街是。”
“可是梓修不只会读书,他很有想法,未来也都规划好了。梓修说毕业要和我结婚,婚后我待在家里,然后他当一个称职的好医生;梓修觉得婚后不要马上生孩孩,再等三年会比较好,如果我很寂寞,可以养一只小狈打发时间,然后等存够钱——”
“那你的想法呢?”杨嘉璋打断她。“从头到尾,我只听到梓修说、梓修觉得,明明是你们共同的未来,为什么都是他在决定?你就这样让他牵著鼻子走,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由他掌控?”
她一窒,答不上话来。
他的话像根利针,狠狠戳入心口,不是她不想反驳,而是一直以来,那是她极力压抑逃避,不想面对的痛楚,被他一针见血、赤果果地掀开,无处可藏。
她其实不适应太热闹繁荣的都市,她向往的是云林乡下,那种平凡朴实的生活,爸妈都在,不至于让她感到陌生环境的无助,她知道她很没出息,但她就真的不是那块料啊!
她也很喜欢小阿,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三年,如果可以现在生小阿的话多好?她不读书也没关系啊。
可是她从来都不敢说,在他已规划好一切的时候。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尊严吗?把自己搞得像是任他操控的玩偶,我一点都不相信这样你会快乐。”
豆大的泪珠无预警地掉下来。她没尊严,她没尊严……在别人眼里,她已经是连尊严都没有的可怜虫了吗?
“喂,你——”杨嘉璋吓到了。女人的泪怎么那么恐怖啊,像水龙头一样,说开就开的!
“你说话好过分……”
“对啦,是很过分,但也是事实不是吗?我只是比较直接而已,不然你为什么不否认?因为和那种条件比你优上一百倍的人在一起,任谁都会自卑,因为自卑,就会小心翼翼地迎合他、讨好他,什么事都不敢反驳,久而久之,还能有什么自我?这种日子你不辛苦,我都替你觉得累了。”
“你还说!”她恼羞成怒地吼他。“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不会离开梓修。”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条件好,你舍不得离开?”
“才不是这样。我只是喜欢他啊,我又不是因为他条件好才和他在一起,是真的很爱嘛,你把我说得好势利……”她哽咽,委屈兮兮地低哝,眼泪掉得更汹涌。
“你哭什么啦!”他很头大。“好啦好啦,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不说了行不行?拜托你别再哭了!”
夏咏絮推开他递来的面纸,拒绝他的歉意和安慰。
但是,拒绝得了一次,不见得拒绝得了之后的每一次。
自从那次月兑口泄漏了太多事之后,就像周全的防护被敲出一个大洞,他总是有办法卢到她松口,也因为太清楚她和梓修之间的事,慢慢地,很多事只能跟他说,也只有他懂,他是第一个,直言道出她的心事的人,如果真有谁最懂她的感受,那也只剩他了。
因为他说:“我知道你对男朋友忠心不贰,我不会再叫你当我的女朋友了啦,单纯把我当个谈心事的朋友,应该不会怎样吧?”
如果只是朋友,如果他不要老是开玩笑叫她离开梓修投向他怀抱,这个人其实不是那么讨厌,于是她接受了这个朋友。
单单纯纯的朋友,只是谈心事,因为在他面前,她可以很轻松、很自在,恣意宣泄情绪,回归自我,没有任何的压力。